“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魏若瑾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嘴里发苦。
“你回王府的时候我就回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给自己看看。”蔺衡担心地催促着。
魏若瑾笑了笑,“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儿。对了,在城外看到的人有些奇怪。”
蔺衡听他说完,道:“我听汤默说过了,是流民。但是我并没有接到有哪里出现了天灾人祸的消息。”
“流民?”魏若瑾咳了两声,“怎么会有流民?这里是西北。”
蔺衡的面色正了正,“确实,这里是西北。”随即他笑了笑,道:“你别想了,好好休息。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
“让厨房煮个面片汤就行了。”魏若瑾没什么胃口,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弹。不过,在蔺衡的陪同下,还是吃了半碗面片汤。
一连好几天,魏若瑾都显得没有什么精神,蔺衡天天守着他,时不时地逗一下他。再一次不耐烦的推开蔺衡,道:“你别粘着我,西北没事了吗?”
“你就是西北最大的事情,再说了,西北的事情还有尹太守呢,来,再喝口汤。”蔺衡再次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往魏若瑾嘴边送。
魏若瑾躲了躲,没能躲掉,不得已地喝了,“我又不是断了手,我自己来。”
蔺衡往后一撤,“我就想喂你,你说说,咱们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了,你还不让我呆在你身边。”
魏若瑾无法,只能继续喝他喂过来的汤;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当初他到底为什么为认为蔺衡是个直男。
现在想想,从他第一面见蔺衡开始,蔺衡在他面前一直说的是“我”,即不是“本王”,也不是“本将军”。
这就足已说明问题了,偏偏他一点都没察觉。早知道这样的话,还用得着明撩暗扰的吗?
但这把人撩回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喝饱了,还喂!”魏若瑾一拍桌子,蔺衡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好在慢慢吞吞地喂下来,这会已经凉了,不然照蔺衡这个喝法,一定给他嘴里烫个泡。
“那些流民怎么样了?”魏若瑾对之前看到的流民很在意。
说到流民,蔺衡的脸色也不太好,“流民在增多,那天汤默说过这后,我便让人去查过了,江北一带春汛时发生了水灾,夏季时又带来了旱灾,只是旱灾刚完,便生出了许多蝗虫。”
“那江北一带的百姓不是……”魏若瑾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一年里发生这么多天灾,只怕是会死不少人,更可怕的是可能还会伴随着温疫。
蔺衡点了点头,“我还得到消息,江北郡把去往京都的路给封了,他们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西北!”魏若瑾满脸惊诧,西北路遥远,其他地方把人往这里西北赶,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所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流民来西北,路上只会死去更多。”蔺衡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陛下到现在还不知道江北发生的事情,大皇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瞒下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流民一但进城,伴随的往往都是混乱的秩序。西北他们都没有控制完全,粮食也快到了要收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大量的流民,只怕他们会前功尽弃。
“我没有让流民进兴临城,有外公重兵把守在城门外,每日有施一次粥,只是,人越来越多,天气也渐渐转凉,事情只怕不好弄。”
魏若瑾沉默了,不但流民不好弄,更难的是西北的粮不够,流民越来越多,到时候怕是越来越乱。
“不用担心,有我呢。”蔺衡拍了拍魏若瑾,“呆在屋里闷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闷倒不至于,就是不太想动。”魏若瑾走到案桌边,拿着自己记录了的竹简,问道:“作坊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造纸的作坊已经开始准备了,铸造坊也开始了;我听作坊里的工匠说用的煤果然比其他的燃料要好,只等过几天去看成品,你放心吧。”
魏若瑾对进度还算满意,如果造纸差不多了,将这些卖到江南,那必是一番不小的收入,若是晚上一两年,别说这些流民,他收下整个江北都没有问题。
现在这些流民被管着还好人,就怕一但失控,还没收的粮食可怎么办?
蔺衡听了魏若瑾的知,也陷入了沉思,要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些粮食魏若瑾看得实在是重,他不能让人这么干。
“一直让施粥也不现实,矿井要人,平河镇也需要人。”魏若瑾说,“从这时候开始,到冬天也能挣些粮食银钱,如果一直布施,到时候只怕西北也会更难过。”
“我知道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蔺衡心里其实也为难,他手里没有太多能用的人,西北读书认字的全都是世家子弟,唯一的一个他还不敢用。
“有了!”魏若瑾放下竹简,惊喜道:“阿衡,咱们西北没有粮,但是世家手里肯定握着不少,不如,让他们捐一点儿?”
蔺衡笑了笑,“你让世家捐粮?这样吧,你把这话说给陈家两兄弟,看看他们是什么看法。”
蔺衡没想到魏若瑾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让世家给流民捐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说的,魏若瑾一定不会相信。
他们去了书房,没一会陈家两兄弟就来了,魏若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记,换来的是三个人的沉默。
“你们觉得都不行?”魏若瑾笑了笑,所谓世家,再怎么清高也是人,他们要的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名,一种是利。
否则,他们又何必汲汲营营地想法设法搭上朝廷里的人;真要是清高,又何必一边看不起皇位上的那位,又说什么为只报国。
“假如,我在城门口立上一块碑,哪家损了东西,我便让人凿刻在石碑上,万古流芳,你们捐不捐?”魏若瑾笑道。
“好办法!阿瑾,魏家只怕还不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些办法来的。”蔺衡满脸欣喜,这个办法确实非常不错,若是以钱财诱之,除了商人,也没有多少人会愿意拿出多少粮来。
“陈威,本王便将此事交给你去办!”
陈威觉得心跳加速,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来了西北王府这么久,回去还挨了顿家法,却一直无所事是,陈家人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呢。
“是,陈威领命。”陈威志气高昂,向上座的两人行了礼,退后三步才转身离去。
兴临城只开了个小门,有兵将把小门守得滴水不漏,没有一个流民能冲进去,凡是百姓想要出入城中,都有人专门检查。
不是没有人想过,只还没有冲过去,便被将士打了回去,现在又顿顿施粥,那些流民便也消停下来,但是想进城的人都在暗地里寻找机会。
流民们正吃着粥,便看到好几匹马拉着一块巨石过来了,不一会有人在城门口挖了个大坑,将巨石埋了进去。
这块巨石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引来不少人的观看,围在巨石旁半天。
突然一声锣响,尚管家站了出来,高声道:“西北王念百姓流离失所,无生存之道,西北本就少粮,若有愿意者,可自行去煤矿做工,或去平河镇开荒,皆能换取口粮,无偷奸耍滑者更能存些银钱好过冬。”
尚管家一喊完,流民便发出一阵议论,有些人动了心思,有些人也拿不准,就有人高声问道:“可是去服徭役?”
“不是,是做工,做五休一,每日两餐干的,月底结帐。”
尚管家一回,便有许多挤了上去,伸着手说要去矿场,还有些女人和孩子要去。女人和太小的孩子及老人,他都没有要。
“女人力气不够,也累得慌,这小孩和老人也是,这样,一会还会有药堂的药童们出来教你们瓣药,你们去山里采药下来卖给药堂,或者采些茶籽,药堂都收。”
“不论是煤矿还是药堂,都是西北王府的,由王妃管理,你们不用担心做了事情不给钱。”
一时间,许多流民都争着支干活。
还有一小拨人瞧着报名的那地方热热闹闹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宿主获得积分1000,西北声望增加1000。】
魏若瑾这两天舒服多了,闲的时候也就练练字,看看书,最多去瞧瞧木匠们的活字印刷做得怎么样了。
从那里提出意见起,蔺衡就不让他碰西北的事情,只管休息;舒服倒是舒服,但没过一会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太闲了……
突然收到系统消息,魏若瑾有些兴奋,看来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现在觉得,如果系统一直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做些份内的事情,还能有积分可以拿,虽然系统商店里的东西换出来也都是为了百姓。
打开系统商店,铸造炉也建造好了,造纸作坊也差不多了,那就换取冶铁法吧;再再过一阵子,粮食就该收了,换现新做的兵器,万一就抵挡住了然厥人呢。
兑换出冶铁的法子,喊来辛夷道:“让人把这些送到铸造炉那边去。”
辛夷正准备接,魏若瑾又突然把手缩回去了,这冶铁的法子他不怕人传出去,但是现在不行,无论如何都必须等西北全军都换上了这种法子打造出来的兵器和铠甲才行。
“算了,你让尚管家来一趟。”
辛夷疑惑了地看了魏若瑾一眼,连忙下去找尚管家。
“公子,您找我?”尚管家行礼。
“是,那些买回来的工匠,可有签卖身契之类的东西?”魏若瑾问。
“有的,这些工匠是必须签卖身契的,且无法赎身。”尚管家不明白魏若瑾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不过想到他是世家公子,从前也没有当过家,这些事情不知道也不稀奇。
难怪,他第一天去看些工匠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那些工匠没什么反应在,原来签的是死契;这样的死契,谁会相信他的话?
“本公子允许他们为自己赎身,我能给他们从来不敢想的财富,只要他们一心一意为西北王府办事,这是详细的条款,拿给他们看,愿意就签字。”魏若瑾把布帛递给尚管家。
尚管家看了布帛上的内容,心里一惊,这公子也太大度了,“公子,万万不可,这些工匠的卖身契都在王府手里就绝无可能出卖主子,这些条件太优渥了。”
“尚管家,您和这些家将们都没有卖身契,却一直都在替王府办事,可有想过半点出卖王府的念头?”魏若瑾道。
说他天真也好,只有他给于其他人不同的条件,就没有人会想着放弃优渥、自由的生活环境;要是真有背叛之心,怎么也防不住,他要的是技术性的人才,不是只会做出手工活的工匠。
“公子说得是,希望那些工匠不要辜负公子的一片真心。”尚管家捧着竹简下去了。
魏若瑾这才将记载有冶铁方法全都抄写了一遍,将原本的布帛仔细收进盒子里,里面还有一份造纸法。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开始操心这些事情了。”蔺衡一回府就听说了魏若瑾做的事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么久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找个时间咱们再去铸造炉那边看看吧。”魏若瑾顺手接过蔺衡手里的剑。
“没有问题,等你再好一点。”蔺衡最近很忙,但从魏若瑾生病以来,他必定会回王府。
“这两天圣旨就会到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我之前要的人,全都送到平河镇去吧。”蔺衡脱了衣服,魏若瑾连忙递上了另一件外袍,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
“圣旨?刺史的圣旨?”
蔺衡点点头。
“咱们府里的地牢里还关着一个失踪的刺史吧。”魏若瑾突然想起来魏源还在地牢里。
“嗯,等我拿到圣旨再说他的事情。”
“可惜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还是对我母亲那边的事情有些好奇。”魏若瑾叹了口气。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拍卖时用了匣子里掉出来的那块玉上的图案,包括药堂和新开的那家杂货店。他就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认识。
“对了,你说的那个方法很不错,除了陈家,王、谢、李三家都往外掏了不少;西北虽然看上去穷,可这商队除了几个世家养的,居然也还有几个大点的商队;有粮的出粮,没粮也出了钱,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这不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至少咱们冬天是能熬过去了。”魏若瑾咂了两下嘴,“不过,前去讨捐的是陈威,陈家不想要这名也就罢了,现在连儿孙的前途也不顾了?”
蔺衡笑了一声,“陈家是想逼陈威低头,他和陈杭现在住在西北王府,正是带关陈家姑娘来的好时机,奈何陈家两兄弟不肯,陈家是在怄气呢。”
魏若瑾也不得不赞一句,陈威还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那些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你再多休息几天,西北的事情可等着双玉公子呢。”蔺衡拦着不许他瞎想。“赶紧让辛夷摆饭。”
魏若瑾一声轻笑。
夜里,蔺衡吹灭了灯,手又开始不老实,被魏若瑾拍了下去,“我需要好好休息。”
“你不是说风寒的话,发发汗就好了吗?我来帮你……”
魏若瑾挣扎了几下,反而让蔺衡占尽了便宜,没一会身体发软,任由他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