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包”
谢愠:“.....”讨厌啊啊啊......
清兆将他从被子里扶了起来,靠坐在床榻上,仔细的拿被子给他裹了一圈,这才开口问道
“阿虞跟你说了什么话,我不知道,我也不会逼你跟我说,但是你只要知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就好啦”
谢愠没理他,心里默默的想着,我不怕你害我,我怕的是我害了你。
“等我伤好了就走”
清兆道:“魔教现在很混乱,你回去不安全”
谢愠眼里闪过沉痛:“杀父之仇,不得不报,魔教大梁,不得不抗”
清兆哑口无言,“我...”
“走可以,但是你必须让我的暗卫保护你,你自己回去也不安全,更何况你整顿魔教也需要几个得力的助手,小四,小五,就是那天寒山寺的那两个人,我让他们保护你,好不好”
谢愠定定的看着他,想从里面发现什么,却败在了对方眼神里的温柔怜惜,仓促移开了视线。
“..好”
接下来几日,清兆遣人给他找来了大量奇奇怪怪的材料,不知道捣鼓什么,又怕谢愠无聊,给他找来了很多有趣的书。
二人便一个倚在床上看书,一个捣鼓材料,到了吃饭的时候,清兆就陪着他一起吃些奇奇怪怪的补药。
又过了小半月,谢愠开始下床练鞭子,清兆有预感谢愠很快会跟他提走的时候,通宵点烛火将手里的材料制作完。
...
谢愠练了一上午鞭子,出了一身汗,穿着一身薄衣却没有感觉寒冷,身上的力量都开始恢复,下了教场回房间,就看到桌子上一个大的木箱子,清兆正伏案奋笔疾书。
见他回来之后,开心的喊了一声,让他等下,继而把手里的东西写完交给他,拉过他来到桌边坐下。
桌子上的木箱子内里装了旋钮,打开之后两边是三层收纳格,下方还有个更大空格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东西。
清兆指着他手上的纸,一个一个拿起来给他介绍。
“阿愠,你看这个小包是蒙汗药,我给你准备了十包,没事就带两包在身上,这是回血丹,吃了后可以补气血,这个是金疮药,抹在伤口上止血,这些是我特制的绷带,包在伤口上通气,不会把伤口捂烂,上面有特殊的药,我把他跟绷带一起打湿晒干,可以更好止血,这个是霹雳弹,打不过的时候就丢两颗下去,这是硝石做的,威力很大,不过要小心佩戴,我给你准备了特意的佩囊,就在这下面放着......”
清兆给他介绍完了上面几层,又拉过他介绍下面那层大格子。
“这是机关弩,小巧精致,却一点不输于大的□□,上面涂了毒,解毒药我放在下面了,药方我都写在纸上了,这是雷火鞭,里面有倒刺,可以把人的血肉勾出来,你戴着我特制的腰带,随身戴着,腰带我给你准备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方便搭配衣服,这是玉珠,别看这只是一颗玉珠,内里可藏着玄机,含在嘴里可解百毒,这是我从皇宫里拿来的,世间只有三颗,若是你遇到危险武器都被人缴纳了,这个他们肯定注意不到嘿,再看这个,这个......”
清兆介绍了半个时辰才一一把它们详细介绍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箱子合上,“说的有点多,你要是没听明白的就看看纸,我都写在纸上了”
谢愠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手里几十页的“纸”,点了点头。
清兆继续叮嘱他:“有危险就让小四小五上,他们武功很好,从小习武,被挑选出来的人,专门保护皇室”
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给他,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将一个桌子撸上了他的手腕
“这是袖里剑,我仿照暴雨梨花针改的,根根都有剧毒里面有七十八根短尾针,用完了就让小四小五给你做针,东西有点多,别嫌麻烦,你这次回去危机四伏,保护好自己,我有时间就会去找你...”
谢愠注意到他给自己戴镯子上时,白嫩指肚上的密麻针眼,心里柔软的好似天上的云,飘飞的白雪,温暖的棉花,像春江水暖百花盛开,万千情绪归于一处。
没再掩盖自己的心情,将眼前喋喋不休的人一把拥入怀里,头埋在他的肩膀里,哽咽道:“阿兆,谢谢你,谢谢你...”
清兆眼神动容,慢慢抬起双臂,回身拥抱住了他,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轻吻上了他的发丝。
“保护好自己”
....
纵使再不舍,谢愠走的那日,清兆还是摆出了笑脸,不让他看到一点难过。
二人站在长安城门口,无声而视,清兆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管什么话到嘴边都感觉很难过。
“驾驾驾...”
“吁..”
行南从马上焦急的对他喊到:“小王爷赶紧上马,王上要斩胜亲王”
清兆大惊,来不及思索,飞身上马,急匆匆而去,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
“阿愠照顾好自己...”
谢愠看着马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回首环顾了一眼繁华的长安城,依旧人声鼎沸。
“启程”
☆、第十九章 帝王无情
胜亲王是异姓王,当今皇上年少征战四方巩固权力的时候,他一路伴帝打江山,收失地,平天下,清君侧,一路打到其他三国,签订了和平协议,换来大秦的十年安稳。
战争便是财富,在这十年里,大秦招兵买马,士农工商各业迅猛发展,到现在国富民安,一举成为四国最强。
秦宣帝感激不尽,与当时还是大将军的胜亲王结为异姓兄弟,封为王爷,赐封号胜亲,二人君臣相称,却兄弟以待,被传为佳话。
现在的皇帝年岁越长,心思越深,发丝愈白,两眼愈如两汪寒冰深潭,只一眼扫去,便让人感觉君威晦暗难测。
早些年贪墨,拉拢这些事情,只要不过分,帝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允了他们贪些钱财,现在皇宫暗卫都在各处重臣附近盯着,一旦有动作,无需汇报帝王,当场斩杀,朝堂上的空位越来越多,尚且在朝之人无不胆战心惊,诚惶诚恐,怕自己哪儿日做错了,人头不保。
秦宣王肃清朝堂,后宫,大内,又将手伸向了民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雷霆震怒,掀翻了御书房的桌子,便要胜亲王即刻回长安,胜亲王当时正在打仗,便上书一封,八百里急送解释缘由,无奈二人多年未见,早已不复当年感情,秦宣王又听到民间小道传言,内心更加阴沉不定。
皇宫之内无人不惶恐,皆是附和着秦宣王的说法,一来二去,秦宣王便怀疑远在边境的胜亲王招兵买马,培养自己的势力,来杀了自己,抢走皇位,怒气冲冲便遣排精兵三万,将胜亲王带回长安,于皇宫涂宁门亲手斩杀,长安城内风云变天,一时间长安城内人人自危,闻王色变。
清兆匆匆进宫,门口的大太监明英小声提醒他
“小王爷,皇上现在正生气呢,您可要劝劝他别气坏了身子”
“...哗啦”
清兆进门的时候,秦宣帝正拿着砚台,狠狠地砸到了行缨头上,顿时鲜红一片,血流如注,后者任由鲜血蔓延了半张脸,默不作声,直直的跪在那里,身后跪了满地皇子。
秦宣帝看到他的胞弟进来后,亲切的拉着他的手,引着他一同坐到满地的奏折上,随手拿起一本给他看。
“阿兆你看,寡人随手拿个奏折就是给胜亲王求情的,你说说,他何时在朝廷里安插了这么多自己人,当真是狼子野心啊”
“你再看看这个,万民书,呵呵万民书啊,寡人都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得民心,是不是想把寡人取而代之..”
...
秦宣王拿一本折子,就摔一本折子,众皇子跪在地下吓得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许是摔累了,秦宣王靠在香炉边,双目划泪,痴愣愣的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皇宫。
“阿兆,当年阿胜也如你这般年纪,他跟我说,你为君,我为臣,君臣总相依,为何现在这般境况了...”
清兆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扬起了好看的小脸,笑着对他说:“皇兄,我不劝你,我只记得当年胜亲王功高盖主的时候,皇兄顶着整个朝堂的压力,将他封为胜亲王,我只记得你们二人大漠飞雪,烟雨江南,同行数载,我只记得胜亲王为您挡过刀,您为胜亲王挡住天下的悠悠重口...”
“我不劝你,因为我知道,不管别人怎么说,皇兄心里都明白,不管皇兄现在变成什么样,我只记得,皇兄年少为国征战意气昂扬的熊熊斗志,为天下苍生大开粮仓放弃修建陵墓的仁爱,皇兄,是天下最强最尊贵的国主...”
秦宣王眼神涣散,茫然的看着这深宫大院,绿砖红墙,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征,明明是同样年纪,同样害怕的少年,将他护在身后,紧紧握着刀,说要为自己扫清障碍,清平动荡,给他一个欢声笑语的盛世长安。
...
明英小心的拉上床帐,对着众皇子施了一礼,小声道:“王上已经睡下了,各位皇子跪了这么久,不如回去休息休息吧”
众皇子脸色发白,却还是摇了摇头。
清兆见状一个一个把他们扶起了,差人一一送回府,回头看行缨满脸乌黑的血迹,叹息一口,唤御医给他处理伤口。
秦宣王一连睡了三日不起,各地流言四起,三国势力蠢蠢欲动,奏折堆了五六张桌子,清兆无奈暂留皇宫代理朝务。
好不容易把奏折批完,清兆揉着发痛的头,到了御花园的秋千边,边荡边思索奏折里面的重要内容。
行缨默默的站到他身后,神情阴郁。
“你没来之前,我为胜亲王求情,父皇生气说要免去我的太子之位”
清兆安慰他:“太子哪儿是那么容易就废的,皇兄说的都是气话,他现在只是在跟自己作对,其他人都是迁怒”
“若是皇兄这关过不去,你...你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唉...”
行缨双手握拳,眉目间满是戾气,恶狠狠的说:“安贵妃现在还在挑拨朝臣,立她儿子做太子,若是父皇醒不过来,必定将我先除之而后快”
清兆摇头,无奈道:“妇人之见,苟且眼前,眼光太短,那二皇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昧听信谗言,自己没半点能耐...”
“唉,难啊,真难...”
“小叔叔,胜亲王...”
清兆打断了他的话:“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无风不起浪,只是皇兄却不能出手,一出手定要被记载史书不仁不义,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此处人多嘴杂,别再提了”
...
高远的天空清亮透彻,御花园寒冬依旧芳香扑鼻,瑰丽堂皇的肃穆皇宫,俯首称臣的才士。
清兆大叹一声,皇权啊皇权。
叹过气后,嘱咐行缨回去好好休息,摸着手上的镯子,低头沉思,突然摸到了几处凸起,微微呆愣。
那日,竟是谢愠的生辰。
明英脚步匆匆的朝他走来,附耳小声道
“小王爷,王上醒了”
秦宣王靠在床头翻看着被批阅过的奏折,室内燃着静心的熏香,一旁一个老僧人跪在蒲团上敲打着木鱼。
“梆..梆..梆..”
秦兆兆放松了脚步,蹲坐到床前。
“皇兄”
“阿兆来了啊”,秦宣王的声音有些干涩,合上奏折欣慰的看着他
“阿兆奏折批的很好,皇兄很欣慰,以后皇兄不在了...”
“皇兄!清兆打断他的话,“皇兄会长命百岁的”
秦宣王露出来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容:“好好好,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秦兆兆有些犹豫的看着他:“皇兄,最近三国蠢蠢欲动,边境之地也发生了多处摩擦,恐怕他们居心裹测...”
秦宣王冷冷的说道:“他们当寡人死了不成,多年未开战,他们还真当我大秦怕了”
“那胜亲王....”
无力的闭上眼,秦宣王没有开口,说了许久,虚弱的声音混合在熏香里悠悠散出 。
“将他召回”
...
谢愠跟小四小五躲在山洞里,不由得庆幸清兆给他塞的这两个暗卫,不然他怕是早死在半路了。
洞口不远处约莫可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过去
“谁?
小四提着谢愠的领子,迅速跟小五躲了起来,一个人走向山洞,看着正在燃的柴火,纳闷的挠了挠头,嘴里嘟囔。
“奇怪,人去哪儿了”
“嗡”,一道凌厉的剑光划过,来人回身避开,转头时震惊。
“四哥,不是,你打我干嘛”
小四把剑插了回去,无语道:“你不保护王爷,来这干嘛”
小六往他身后探了探头,努嘴:“我是来找那位小少爷的,王爷让我给他带了东西”
谢愠走了出来:“什么东西?
小六打开随身背的包袱,取出来两个油布包,一个里面装了歪歪扭扭粗细不一样的坨面,一个里面装了一根小葱。
小六熟练的拿匕首把小葱切成了小段,洒到了面上,双手抵了出去,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王爷亲手做的长寿面,本来是有个玉盅装着,但是我走的时候忘了拿,谢少爷凑合吃一口吧”
小四看着那团面条,满脸嫌弃,用眼神质问他,这还能吃吗?
谢愠却顺手接过已经坨住的面,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将整团面吃了个精光,擦了擦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