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在三国之中选中了离国,当时南疆对于米麦之类的粮食缺少,不能跟月国撕破脸面,秦国又在后方,要想到达秦国,比如经过离国跟月国,于是活死人大军便向着离国去了,险些将离国灭国,那个大巫师在这之后也死了,南疆损耗巨大开始闭国不出,而南疆王则是为了弥补这个过错,告诫后人,以后离国有需要的时候,必须出手帮助,算是一种弥补吧。”
温飒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还有民间这么传的,我也不能确定真假,但南疆欠离国的不假,离国皇室到现在还式微,尤其是秦离这一脉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又有祖训在前,离国需要出兵,我们就必须要出兵,哪儿怕他是要统一四国,我南疆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虞美心里有些内疚:“你为了救我,跟秦离翻脸,就不怕南疆王为难你吗?”
温飒嘴角高高扬起,轻声道:“救了便是救了,阿虞,我被流放到了秦国,假装浪荡不羁,风流成性,那都是我装出来让南疆王放松戒心的,我心里只喜欢一个人,也许一切都是定数,我们这群人在年少时便在不同的地方相遇了,命运让我遇到了他,所以当他有危险的时候,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去,但我的心却让我找到他,保护他,不计一切代价。”
他的这一番真情流露,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明显到连傻子都知道他说的是谁,虞美别过脸去,错开他的视线,淡淡道。
“我累了。”
温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
就在温飒起身离开的时候,虞美脑中电光火石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怎么了?”
虞美认真的看着他:“当日棋竞残留的余孽,四处复仇跟你有没有关系。”
温飒抿着唇低头不语。
虞美厉声道:“回答我!”
温飒抬头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阿虞,有时候我真的不想你这么聪明”
岱岳剑宗不仅是大秦的第一剑宗更是四国的第一剑宗,不仅武学精深,连同君子六艺都造诣极高,大秦的小王爷,太子,月国的皇子宇文腾都来这里拜师学艺,那南疆王不甘心站在温飒的光芒中,也兴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
可南疆王受温飒一脉的保护,安心坐享荣华富贵,早已经失去了先祖的魄力,光是岱岳剑宗的九万多阶石梯就要了他的名了,爬了一半便哭着嗷嚎爬不动了,派侍卫爬上去,看能不能让岱岳剑宗看在南疆王的面子上收下他。
结局自然是不行的,侍卫尴尬的回来告诉南疆王,乾天掌门说了,这九万多级石阶只是第一道考验,若是连这关都过不去,之后的肯定也过不了,堂堂南疆王还要走后门,就算南疆王不要脸,他们岱岳剑宗还是要脸的。
南疆王就像是当场被人扇了几个巴掌那么难看,哭啼啼的把头埋在侍卫的后背上,让人把他背了下去,算是放弃了,但这个仇也是记下了。后来得知大秦的棋竞追寻成神之道这件事后,就命令温飒煽动他的旧部,给岱岳剑宗一点颜色看看。
温飒本来想糊弄两下过去,毕竟南疆王人蠢好骗,谁知道那群旧部早就入了魔障不受他控制,岱岳剑宗的内门弟子离山,掌门长老们的年纪又大了,棋竞的旧部数量极多,只靠外门弟子根本挡不住,坎水跟巽风接到消息立刻回岱岳剑宗,路上却遇到了早就埋伏好的人,这群人跟着棋竞早就心狠手辣毫不手软,于是就造成了惨案的发生。
虞美听完后心情沉重,温飒给他盖好了被子,在床边逗留了一会,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事也算是因他而起吧,他难辞其咎。
等到温飒推门离开后,虞美闭上了眼,脑子里想的却是一道影子,他想温飒这一生是不是有太多的遗憾,从幼时便惊艳了南疆,过于耀眼被流放大秦,也许他本该光芒万丈,却还是不得不陷入泥泞。
☆、第六十七章 梦与定数
秦兆全头全尾的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了许多从离国“顺”来的物资,见他没事,谢愠一颗高高吊起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秦兆唤来宋秋风清点一下伤亡跟物资,自己则是打算去洗漱一番。
谁料到宋秋风为难的走了过来,还吞吞吐吐的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爷..那个,那个,就是...”
“到底怎么了,直说无妨。”
宋秋风有些难以启齿道:“谢将军怕我是奸细,就给我下了毒,您能不能帮我问他要解药,我现在挺怕他的...”
秦兆本就心情大好,这么一听更是笑乐了,不以为然的拍了拍宋秋风的肩膀:“放心吧,谢将军逗你的,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宋秋风苦恼的挽起袖子来扯下纱布给他看:“末将真的被谢将军下了毒,而且这种毒我也认识...”
只见宋秋风古铜色的健硕小臂上裂开了多处小口,像是被刀割过一般,皮肉外翻,露出血迹,显然就是魔教的“刀”毒,怪不得宋秋风说这种毒他也认识,不仅认识,甚至身处其中见识到了它的威力,看来谢愠是真把他当奸细看待了,一出手就下这么狠的毒。
“宋将军,背后告状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谢愠正从营帐里走出来,带着笑意伸展双臂像是恭迎一般:“阿兆,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来抱一个。”
“别闹,快把解药给他。”秦兆笑着打趣他,抬手给他看身上的泥垢,却被谢愠一点都不在意的一把拢到了怀里,紧紧抱了一下。
宋秋风被憋屈的冷落到一边,不敢说话,一个人一言不合给他下毒,一个人是尊贵的王爷,这俩人互相拥抱就够惊悚了,他还怎么敢打断他们?
还是秦兆先松开了怀抱,推了谢愠胸膛一把:“快把解药给他,迟了伤口该蔓延到全身了。”
谢愠不紧不慢的瞅了宋秋风一眼,掏出解药扔了过去,语气里满是威胁:“眼下你只是暂时排除了嫌疑,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可就不像这次这么好心了,下了毒还要提醒你。”
宋秋风赔笑:“是是是,末将知道了,保证下次不给谢将军下毒的机会。”
“奸细找到了?”秦兆皱着眉头打断了两人的假笑,问了出来:“奸细是谁?”
“温飒。”
“是他?”
秦兆显然对这个答案保持了怀疑:“怎么可能是他呢?他要是秦人怎么可能会在武林盟,而不是在皇宫贴身保护秦离?”
谢愠给秦兆和宋秋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跟他到营帐里说话,等到三人到了营帐后,谢愠没有出声,反而是站了一会后,又去营帐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了并无异样才又回来。
“阿兆,你此次前去,点将点到了西将军,但是温飒却跟你在同一日消失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是奸细已经无疑了。”
见秦兆还是不信,谢愠又加了一句:“不信你可以到这军营里转一圈,看这几日有谁见过温将军的,上至将军下至伙夫,而且马棚里少了一匹马,就在你走的那日,谁骑走显而易见。”
秦兆问道:“温飒怎么会是奸细呢?”
谢愠摇摇头,深深的看了秦兆一眼:“温飒为什么会是奸细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奸细不止一个,军营里现在还有一个奸细。”
“谁?”宋秋风顿时苦着一张脸:“谢将军,不是我,别下毒啊 ”
谢愠哼哼了两声,轻蔑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哪儿有脑子缺根筋的人当奸细?再说我要是觉得你是奸细,还会给你解药?可能吗?”
“也对...”,宋秋风像小鸡啄米似的认同的上下点头。
“你是说...西将军?”
谢愠鼓励的拍拍手,眼神温柔的看着秦兆:“不错,阿兆真聪明!”
秦兆:“所以离国偷袭是假的,西将军目的是引我出去,好让温飒混在大军里一起跟着出去,甚至说让我偷袭离军也是设计我,为的是让温飒达成某种目的?”
谢愠不舒服的紧锁眉头:“你去偷袭离军了?”
“是啊!”
谢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了多少人去?”
秦兆张口就答:“五千!”,答完才感觉不太对,看谢愠的笑容好像要吃了他一样,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还有四万多人留守原地负责接应,出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我们这次偷袭战国颇丰,你...你不会生气吧?”
“...哦”
谢愠“疲倦”的看着他,一只手缓缓摸上了心口,声音“低落”嘶哑,本来艳丽的双眼半闭,漆黑的睫毛垂了下来,脆弱的抖动了两下,像是沉浸在莫大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秦兆的心瞬间一揪,升起了满满的内疚之意。
“谢愠,谢愠,我这是临时改变了战略,来不及通知你,下次不会了,我保证好不好?”
谢愠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将脸转到了一边,长长的叹息了一口。
“唉”
宋秋风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了,王爷跟谢将军是,他也是,于是连招呼都没打,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营帐。
秦兆心疼的看着谢愠,小声唤他:“抱歉,下次不会冲动了,别难过了行吗?”
谢愠“为难”的扭过头来,抿着嘴,冲他点了下头,伸出双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抱抱抱,这就抱。”
秦兆心都快软成了一滩水,见这样直接将谢愠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埋在他耳边小声的哄他,谢愠则是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手开始不听话的在秦兆身上上下乱窜,没一会就窃到了心上人的香香。
两人温存了一番,开始讨论起军营里奸细的事,突然两人同时噤声看向营帐口,外面有人的脚步着急忙慌的往这里跑,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元月一把拉开帘子:“师父师娘,不好了,我接到消息,阿虞失踪了!”
“什么?!”“哗啦!”
秦兆“腾”一下站了起来,将桌子的茶壶杯盏撞歪落到了底下,水跟瓷片碎了一地,就像秦兆的心一样。
“继续说!”
元月:“之前月国跟离国打仗,宇文腾受伤了不能上战场,阿虞便替他上了战场打胜仗,听说回来跟跟宇文腾大吵一架,被他赶出了月国,然后便不知行踪,不知...生死!”
最后两个字他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听的秦兆一阵冒火:“宇文腾,他当他是什么?月国的王?自不量力挑衅离国,一受伤手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阿虞冒着危险孤身一人去找他,还替他打仗,还是胜仗!他竟不知好歹的把人赶出来,他怎配?!”
秦兆顿感身体无力,整个人轻飘飘的晃了两下,被谢愠从身后接住抱在了怀里。
“秦兆!!”
秦兆推开他,示意自己无事,强撑着精神:“命人去找,就算他在离国也要找到他!就算是死了也要带回他的尸体!!快去!”
元月离开后,秦兆瘫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愠看着他乌青的眼下:“秦兆,你该休息了。”
他当然知道他该休息了,这几日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去的时候害怕离军偷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之后又去偷袭离军,成功后急忙赶路怕被追上,身心俱疲,冷不丁听到虞美失踪这个消息,他是又生气又担心他。
生气是因为从小他就把虞美惯得无法无天,想干什么,从来不考虑有没有危险,想便去做了!他更是气他自己,在某些时候过于纵容虞美!甚至知道他的消息后没有让他立刻返回秦大营,担心则是担心他的安全,虞美在他心里不一般,不止是感情,虞书已死,虞美若是出事,沿袭三代的护国公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整个大秦连个丞相都保不住!
谢愠声冷的重复:“秦兆你该休息了,这几日你太累了,趁现在派人去找虞美,你刚好可以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用到需要你的地方,而不是现在着急没有办法。”
他这话说的在理,秦兆直接脱掉外袍,连刚回来迫切洗漱的想法都没有了,就那样躺在了床上闭着眼,谢愠给他拉上了被子,知道他肯定睡不着,但闭目养息一会也好,万事都有定数,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秦兆躺在塌上,感觉心里一阵邪火,胡思乱想中竟睡了过去,开始做梦。
他梦到虞美在战场上被人砍断了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还是拼命挥剑,而宇文腾则坐在后方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喝酒唱歌。
他又梦到虞美被离国的人抓了起来严刑逼供,血淋淋的夹板将虞美修长如玉的手夹的红肿,梦到虞美被人来回鞭打,抽的血肉淋漓,满头冷汗却不说一句求饶,喜爱的一身粉衣硬生生的被染成了鲜红色,像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妖艳诡异,大片大片的红色刺激着他的眼球,红色散去时他看见宇文腾正奸笑的跟秦离聊天,手指轻蔑的指像一滩血泥般的虞美,说这个是秦人,我送给你任由你处置,我带着月国投奔你,你别再打我们月国了。
秦兆看着秦离手里拿着带有奴字的烙铁,表情狰狞的一步步靠近虞美,秦兆在梦里大喊,想要阻止他却无济于事,滚烫的烙铁在虞美已经看不出样子的脸上烙下了一个奴字,烙铁贴下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熟肉的味道,一阵青烟飘过,虞美疼的嘶吼大喊,浑身在原地无力的抽搐,虞美有多爱惜自己的容貌?只要有时间便会好好打理,涂抹些淡妆,衣服从来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