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看到了让小家伙生气的祸首。
罗汉床的脚踏上跪坐着两个年纪不大面容精致漂亮的白嫩少年。两个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十四五左右,消瘦白嫩的身上披着薄薄的红色纱衣。
那纱衣很薄,隐约地露着白,若隐若现的和着那精致的纯情的漂亮的小脸,是纯情的诱惑。
萧淮安眯起双眸,黑眸中藏着淡淡的杀意,这两个少年与白夭很像。
但只是神似,全然没有他的小家伙的干净。
啊啊~到底是谁呢?这么会惹怒他呀。
萧淮安唇角挂着淡淡地笑,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含羞带怯的少年,温声地问道:“你们两个是谁派来的?知道爷的身份吗?”
左边眼角有颗朱砂泪痣的少年看了看右边的少年,怯怯地开口,“奴家知道王爷的身份,是江司马派奴家们来的,说是让奴家们伺候好王爷。”
“哦?”萧淮安声音轻轻扬起,眉眼温和,看的两个少年心跳如鼓,脸都红了。
“多大了?”
“奴家十四。”泪痣少年答。
“奴家十三。”另一个少年答。
萧淮安眼眸又深了一些,“可是自愿的?”
两个少年脸僵了一瞬,都磕磕巴巴地说是。
“说实话,本王不难为你们。”
“……”泪痣少年鼓起勇气,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声音哀哀。
“奴家与弟弟本是好人家的孩子,但是因为旱灾,阿爹欠了江司马的钱还不上,江司马就要奴家两兄弟抵债。奴家两兄弟就被卖到了春风楼,因为奴家兄弟长得好看,一直被留着伺候大人物,正好王爷您来了,江司马说您喜欢奴家兄弟的样貌,就送奴家兄弟过来伺候您。”
一旁的少年也磕着头,他看出来了这位永安王对他们兄弟俩完全没有一点兴趣,想到江司马的威胁,哭求着。
“王爷,奴家和哥哥没有接过客,您就收着我们吧,求求您了,要不然回去江司马会剥了奴家们的皮的。”
萧淮安垂下眼,唇边的笑淡了几分,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地敲着。
两个少年乖觉地闭上嘴,跪在萧淮安脚边不出声。
“来人。”萧淮安声音淡淡。
“主子。”立春和立夏出现在萧淮安面前。
“把他们俩个交给颜叙,让他找人将他们俩从春风楼里赎出来。”萧淮安看了两个激动地直磕头的少年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立春和立夏对视了一眼,一人拉起一个少年,往颜叙的屋子里去。
白夭进了屋子就坐在桌子旁边,热血退了些,就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不该和萧淮安耍脾气的,可是又一想到屋子里那俩美少年,刚消了些的气又上来了。
他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脸,一想到这时候萧淮安可能正和两个少年亲热,一时觉得心中气的慌,一时又觉得心中酸的慌,一时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生气,人家是王爷,身边有些漂亮的伺候很正常一件事。
完全地忘记了,他到萧淮安的目的是什么。
煤球拱了几下白夭的腿,见两脚兽根本不理自己,无聊地转了个身,往床上一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睡觉了。
“夭夭生气了?这小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温柔的带着宠溺的声音低低地在白夭的耳边响起。
本来该被萧淮安突然出现吓一跳的白夭,因为还酸着,小脑袋别开,就是不看萧淮安。
萧淮安看见白夭这幅吃醋的小样子心情好了不少,一肚子气说没就没了,他坐到白夭身边,侧着头温柔地看着白夭,也不说话。
淡淡的暧昧在沉默的两个人中流转。
白夭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噘着嘴奶凶奶凶地瞪着萧淮安,阴阳怪气地问道,“王爷怎么过来了呢?不是有两个美人陪着王爷呢嘛。”
萧淮安点了点白夭的小鼻子,故意在空气中嗅了嗅,“哎呦,爷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夭夭闻到了吗?”
“哼!”白夭被萧淮安揶揄的脸一红,眼泪汪汪地瞪着萧淮安,这人怎么这么欺负人呢!
“也是,那是两个男孩子,王爷应该喜欢女子的吧。”这话说完,白夭又委屈了,他也是男的呀,萧淮安要是不喜欢男的,那他不是也……
萧淮安听到这拈酸吃醋的话,眼睛都亮了,比那桌子上的烛火都要明亮。
“爷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
白夭一听,这什么意思?那是不喜欢人啦?他现在变个动物来得及吗?
“喂,爷没说不喜欢人啊。”萧淮安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白夭在想什么,有些哭笑不得,真想打开小傻子这小脑袋瓜看看,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啊。
“爷的意思是,只要是爷喜欢上的人,爷不在乎他是男还是女。”萧淮安的黑眸认真地看着白夭,“爷只需要爷喜欢的人,完完全全的爱着爷,属于爷,相对的,爷也只会有他一个人。”
“砰砰!砰砰!砰砰!”
白夭愣愣地看着萧淮安,只觉得那双明亮无双的眼中,藏着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宠溺和最深沉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距离萧狗表白还有…N章~】
第三十七章 子嗣
“可是,王爷,子嗣,您要有子嗣的。”白夭吞咽着口水,目光闪烁,他似乎懂了萧淮安眼中的深情是什么意思,有些急切地追问。
这急切都让他语无伦次了。
子嗣。
萧淮安笑着的唇垂了几分,烛光在他微冷的瞳孔中跳动,声音带着无所谓的笑意。
“可以从宗亲家里抱个养,只要是姓萧就可以。”
白夭显然没有想到萧淮安会这么回答,他以为他会说让侍妾生一个,或是再娶个能生孩子的侧妃,毕竟萧淮安是王爷,未来可能是帝王,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太美好,只是从不属于掌控天下大权的君王罢了。
可这是什么回答?什么叫抱个养?什么叫姓萧就可以?
这么无所谓的态度,不该是永安王萧淮安该有的啊。
萧淮安看着白夭杏眼瞪圆,一副恨不得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傻样,实在没忍住,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白夭的脸蛋。
一戳一个坑,真软呢。
萧淮安满意地叹气。
“王爷,人家在和你说正经的呢。”白夭哀怨地扒拉下萧淮安的手指。
总觉得以往的那个温和收礼谦谦君子的永安王该全部推翻掉了,是他太年轻,认识错误。
“爷也在和你说正经的。”萧淮安被扒拉开手也不生气,一手托着脸,车哲莲慵懒地看着白夭,“爷不喜欢小孩,也不想要自己为了子嗣而生。如果到了非得有个子嗣不可的地步,那就只能抱个养了,简单省事的很,不是吗?”
荀子说人性本恶。萧淮安觉得非常有道理,寻常百姓家的小孩子他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皇家的孩子真的就是这句话的写照。
这些孩子不用人教就知道哪家的母妃有势得宠,去卖乖讨好;知道指使奴才去欺辱没有母亲庇护的兄弟;知道暗地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面上比哪个都会笑的纯真乖巧,讨最有权势的父亲的欢心。
这些孩子还没有展现出善良就先一步的暴露了恶。
经历过孩子的恶的萧淮安比谁都清楚明白,小孩子纯真的恶比成人带着目的的恶更可怕。
所以,他喜欢不起来孩子,也不想要孩子。
也正是因为见了太多的虚假,让他对小家伙的干净纯粹分外着迷。
“现在夭夭还不明白,等以后要面对的时候就懂了。”萧淮安用空闲的手,又捏上了白夭的脸蛋。
润肤的膏脂在他的监督下,每天都有抹,皮肤渐渐地变成了白夭这个年纪该有的细腻滑嫩,就是瘦了点,等着从西南回去,一定要将人养胖了。
白夭对于人的情绪一向很敏感,刚刚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萧淮安似乎不太高兴,见萧淮安又有心情捏他的脸,也就没再挡。
算了算了,喜欢捏就捏吧,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啦,捏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嘛~
这边萧淮安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煤球,眼睛在那毛绒绒肉嘟嘟的肚皮上来回扫了扫,肉这么多,炖汤一定很不错。
睡梦中的煤球似乎感觉到了炖汤警告,翻了身,把肚皮死死地压在肚子下面,这才觉得安全不少。
蠢猫!萧淮安在心中嗤笑,拉起白夭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床被只猫占了,哪有地方睡觉!
这边立春和立夏犯了愁,俩人一手拎着一个小朋友,站在颜叙的房门外,尴尬地对视。
紧闭的房门隐约地传出了一两声暧昧的声响和低喘,作为内功高深功夫很好的影卫,两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屋子里面,他们老大和大嫂在干什么。
这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只能拎着两个小朋友被迫听墙角当门神。
两个耳力不好的小朋友不明所以的陪两个影卫罚站,好在云洲夜里也不冷,要不两个人身上那件薄纱是一点风也挡不住的。
“唔,门外是不是有声音啊?”颜叙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泛着盈盈水光,一双洁白的双臂攀在温林精装的有着一道长长刀疤的背上。
温林轻柔地将颜叙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放进被子中,抚开黏在颜叙脸上的湿发,亲了亲颜叙累的快要合上的眼皮。
“乖,你先睡,我去看看。”
颜叙细细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就睡了。温林随意捡起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替颜叙掖好了被角才出去。
“什么事?”温林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道。
立春刚要说话,一抬头见到自家老大披了件大红色的外袍,也不系腰带,露着带着些红痕的精壮的上身,黑发披散着,浑身上下带着不同于平日里的冷艳。
立春赶忙移开眼,不敢看啊不敢看,看多了让里面那位知道了是要发飙的,那位疯起来,给十个他也不够砍的啊。
“王爷让大嫂把这俩小孩从春风楼里赎出来,安置了。”立春拎着一个小朋友到温林面前晃了晃。
男孩先是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好的身体,小脸一红,在抬头时与一双冰冷的灰眸对视,浑身一颤,什么旖旎的思想也不敢有。
“他睡了,你们俩去办吧。”温林看了两个小孩一眼,撂下一句话,开门,进屋,关门,干脆利索。
立春与立夏对视一眼,双双叹气。就知道是这样,想偷个懒都不成啊。
刺史府
此时的方致青书房里格外的热闹,方致青坐在书桌后面,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王长吏、江司马、一个穿着轻甲的年轻男人还有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大人,下官觉得江司马的美人计行不通啊,大家都知道永安王不是喜好颜色的人。”王长吏听到江司马说把人送到了永安王房里,第一个不同意,这不是打草惊蛇嘛。
“有什么行不通的?!王长吏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没看到永安王同那个幕僚有多亲密吗,有几个能给永安王布菜的,没看见永安王挂着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香囊吗,说不定就是这个幕僚缝的。”
江司马一想到白夭那张精致单纯的小脸,心就直痒痒,虽说比那个颜将军差了很多,但那干净柔软的气质格外的惹人疼啊。
“嘁,说是幕僚,那么嫩能会什么?怕不是入幕之宾那个幕吧。”江司马口气不屑。
“我送去的那俩小东西同这个小先生生的极像,又比他好看几分,外加上都是春风楼里调JIAO好了的,肯定比这个小先生会伺候人,就不信拿不下个永安王。”
“江司马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永安王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两个庸脂俗粉迷住了眼?!”
王长吏看不上江司马洋洋得意的样子,再加上他跟了一路,总觉得事情没有江司马想的这么简单,永安王待那个少年虽然宠溺亲昵,但绝对不是对待小宠的轻慢。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相信,毕竟那是个王爷啊。
“王长吏怕不是只虚长了年纪,胆子却越来越小了,怎么这般畏首畏尾的了!”江司马讽刺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见了只‘猫’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尿了裤子。”王长吏冷笑着。
“你你你!”江司马见王长吏提起丢人事,气地站起来,指着王长吏就要破口大骂。
“好了。”方致青淡淡开口,江司马立刻乖乖坐好,不敢再与王长吏争论。
“青峰,你跟着永安王时间最久,那个幕僚白夭是什么来头?”方致青转向穿着黑斗篷的男人问道。
青峰是偷偷从驿馆溜出来的,还特意穿了件斗篷遮人耳目。
“他是主子派到永安王身边的细作,主要是为主子传递一些永安王的消息,给永安王下毒的。”青峰语气里藏着不屑。
“可靠?”方致青微微皱眉,他看人一向很准,怎么看那白夭都不像是做细作的人,干净透彻的很,动作间对永安王的依赖和眼神中的倾慕也不似做戏。
再观永安王面色红润,实在没有中毒之相。
“可靠!他妹妹在主子手里,他不敢不听话。”
方致青皱着的眉依旧没有松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今晚江司马的自作主张很可能要坏事。
“齐将军,你回去让极乐镇、赤云镇、彩云镇、吉安镇四镇的将士调整到战时状态,等着凌夜阁的杀手一到,本官会把永安王一行引到极乐镇,一举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