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祈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他被搅弄得丢了三魂七魄,也缺了半身力气,需要等待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玛瑙手绳确实好看,也极为衬他,他喜欢,但他被亲得舒坦又不高兴,于是只冷酷地道:“也就那样吧,外面随便一个好一点的首饰铺子都能买到差不多的。”
“我自己做的,料子上好,勉强配得上你。”萧慎玉就当听不出他话中的别扭,也不屑和外面的首饰铺子比手艺,只顺着他的腰往下握住了那玛瑙流苏,轻轻一扯,又挨了过去,像命令也像邀约地道,“再亲一次?”
“不亲了,都肿了。”江砚祈连忙撇开脑袋,侧着脸对着他,怒其不争般地道,“我今日脾性这么好,这么温柔体贴,你不想趁机做点别的吗?”
逮着他亲个没完没了,滋味有那么好吗?
“别的是什么?”萧慎玉碰不到他的嘴巴,就去碰他的脸,又顺着脸挨到下巴,让江砚祈闷哼着抬起头,他就趁此机会挨了过去,与他鼻尖相抵,却没有急着欺负他,而是催促道,“你把别的说出来,给我听。”
江砚祈脸皮的厚度向来是随着敌方的实力而顺势变化,此时敌方实在难缠,他遇强则强,开启城墙般的厚脸皮,半点不臊地道:“你说两个人上下交叠在一起能做什么事儿?自然是解了衣服,缠颈勾手,轻昵细语,共赴巫山云雨,做这世上最最亲密之人。”
萧慎玉领教过江易安的孟|浪与轻浮,此时依旧招架不住。不,应该说他从来都是招架不住。
那向来平淡的眼睛里终于露出别样的神色,逐渐狰狞,好似危险的野兽终于不再蛰伏,露出半张凶残的脸来。萧慎玉听着自己不受控制、愈发迅猛的心跳声,哑声道:“只是数次亲吻便好似要了你的命,若当真约你赴巫山,与你那样,你还能活着?”
“啊?这么凶残啊。”江砚祈佯装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却伸手去抓他抚着自己腰间玛瑙的手,轻轻一挠,隔着一层浅浅的呼吸笑着说,“怎么突然这么心疼我?我都自己送上门来给你了,你还不要。萧怀川,你忒不上道。”
那小狐狸又探出了毛茸茸的尾巴,毫不隐藏地往人心尖里钻,钻进去了,又左右地晃动,挠得人心猿意马,蹭得人心神俱震。
萧慎玉定定地盯着他,沉默良久后才笑了一声,说:“江易安,你不是来安抚我,也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对付我的。”
他活到现在,唯一的长处便是心志足够稳。他在仇恨中挣扎,仅剩的清白就是自制。江易安这只大胆又心狠的狐狸瞅准了时机,专挑他心绪浮动时来咬他,还要故作温柔体贴的良人爱侣姿态,当真是其心可诛——
“江易安,你真坏啊。”
“你怕了?我光明正大地引|诱你,你却颤颤巍巍就是不咬我的鱼钩,你害怕被我握住把柄,害怕在我面前露出弱态,害怕失了最后的分寸。殊不知你越是强迫自己保持理智,面色如常,就越是容易输,因为你动摇了,这就是你逐渐失控的象征。”江砚祈蹭了蹭他的鼻尖,坏心眼地道,“萧怀川,你就要输了。”
萧慎玉面色冷沉地道:“江易安。”
“我在。”江砚祈温柔又无辜地看着他,“我在呀,我与你呼吸交织,就在你触手可及处。云梦闲情,大汗淋漓之时,萧怀川,你可以哭给我看。”
把你痛苦的回忆和挣扎哭给我听,我将它当做欢愉的果子,忍着苦味咽下去,绝不嘲笑你。
萧慎玉在这光明正大又胆大妄为的挑衅下彻底服输,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江砚祈,很遗憾地道:“可惜了,该哭的是你。”
“啊?”江砚祈闷哼一声,又被轻而易举地吻|住了。他紧紧地握着萧慎玉的手,感受着手背上突兀的青筋,也感受着萧慎玉的愤怒与凶狠,而后大胆地回应着。
真凶啊,他想。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凶呢。不过凶一点才够味,这吃着的东西越辣,心里头越烫,不是么?
江砚祈被辣出了一身的细汗,他在绵密的亲昵中不怎么流畅地回忆着从花楼里学来的理论知识,在脑子里断断续续地走了一遍流程,又在萧慎玉猛地扯断他腰封的动作中陡然回神,吃了一惊。
他想说话,但嘴被堵着,萧慎玉正坏心眼地盯着他,将他里衣的带子也扯开了。
萧慎玉托着江砚祈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几步走进了床帐。
金绣芙蓉在摆动中滚出一片花海,江砚祈被清淡的花香打了一脸,总算在挣扎之中得以机会,大喊着纠正道:“错了,错了!”
萧慎玉扯开被他压在腿下的床帐边角,明知故问地道:“哪儿错了?”
“位置错了,什么都错了!应该是我在上头!”江砚祈要起身,被萧慎玉压了回去,后者朝他笑道:“小矮子还要在上头,乖乖待着。”
“我他娘不矮!你又不是头顶住了苍天,凭什么侮辱我?”江砚祈惨遭莫名其妙的羞辱冒犯,气得瞬间没了胆大的心思,推着萧慎玉就要走人,却被抱住了。
萧慎玉拦着他,在他耳边轻笑,道:“乖乖地别闹,把我闹疯了,疼的是你。”
“你要是真不想让我疼,你就让我在上头!”江砚祈执着地跟他分析利弊,“而且我学了上位者的理论知识,十分丰富,保证如鱼得水,你配合我,咱们都得趣,否则你一个要理论没理论,要经验没经验的雏能——”
萧慎玉烦得不想再听他胡扯,掐着江砚祈气鼓了的脸开始轻吻,用温热勾得他喉咙发痒,别说胡扯气人,就是哼哼都难。他把江易安当做在天上的母妃赐给他的果子,只有母妃才会这般疼爱他,因为这果子甜美得腻人。
果子被嚼得汁水四溢,浑身瘫软后又被坏心眼的去人撕掉了果皮。
白皙酥脆的果肉带着韧劲,嚼起来爽口又痛快。
咬疼了,果汁就拼了命地往外溅,溅在萧慎玉身上,把他泡得从外到里,从脑子到心脏都开始发胀,又在酥软中发狠。
萧慎玉在甜腻的汁水中碰到了果核,毫不怜惜地把玩着。
江砚祈在灭顶的欢喜中尝到了濒临危局时的后怕,他此时浑身上下只剩手腕上的红玛瑙手串,而那手串也被人轻抚着、连着他的手腕一起被摁在了褥间。
窗外的微光透过窗纸跑进了屋,白光晃眼间,他听见了床头柜被打开的声音。
萧慎玉泡在果汁里,单手挑开了玉罐的盖子,而后闻着了清幽的花香。他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俯身,压迫着江砚祈口鼻间的呼吸,低声道:“芙蓉的滋味,可尝到了?”
“你……”江砚祈眼皮泛红,愤然道,“在屋里备着这东西,你到底是不是雏?不是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别误会,也别生气,这就是一罐单纯的花露,恰好此时能用上而已。”萧慎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啄着他的下巴,被江砚祈伸手捏住了脸——
“你怎么知道能用得上?”江砚祈笑了一声,“怀川,你懂得不少啊!”
见他此时还笑得出来,萧慎玉有些不满意,搅着香露的手指再加了三分力气,在江砚祈倒吸一口凉气时推开了他的手,道:“纾俞带回来的本子上写的,我看过,所以记得。”
江砚祈抱怨道:“你太用力了,疼疼我。”
“那本子上满满的都是房中折腾人的法子,我都记得,却一个都没用,便已经是疼你了。”萧慎玉安抚般地去亲他,在含糊间下了春意翻滚的命令——
“张嘴,迎我。”
双唇相接的那一瞬间,萧慎玉挤开绵密的香露,终于尝到了压在核后的果肉。
它被泡得发胀,又软又热,迷得他在欲中生了戾气,恨不得将它碾碎。
江砚祈的呼痛声都被萧慎玉吃入喉间。
他是来自找苦吃的,江砚祈在那一瞬间如此想。他低估了这把精美玉器的威力,以为它藏在娇艳的芙蓉中,只该等他江砚祈欣赏把玩,却不想它和他主子一样,是尊可怖的杀神——它主子靠那青玉薄刃杀人,它就来杀他!
江砚祈疼得浑身都在抖,他在颤抖中感受着萧慎玉怀抱的炙热和温暖,在被狠狠挤开的同时也被咬|住了耳朵——
“你说得对,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怎么能不吃?”萧慎玉近乎着迷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轻颤的红眼皮和沾了热泪的睫毛,轻轻地笑着,“你太甜了,我尝一口就恨不得吞你入腹,恰好我心情奇差,你就做回真正的温柔体贴人,让我听你哭个够。”
江砚祈在那一瞬间扬起了头,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在强烈的心跳声中被萧慎玉圈着腰摁了下去。侧脸陷入被褥,萧慎玉贴着他的后背挨了过来,温柔地问:“昨夜为何而来?”
这或许是萧慎玉给他唯一一次求饶撒娇的机会,江砚祈在对方凶猛的欺压中认怂:必须识时务地抓住,否则今日必死无疑。
他反手捏住萧慎玉肩前那一截跟着自己主人的动作而不断晃动的发尾,从发软的喉咙中抛出了断断续续的答案——
“来,哄,你啊。”
第54章 闷火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谁也不属……
晌午,魏德前往郡王府宣旨时,江砚祈不在,由江慕南代为接旨。待将魏德等人送走后,江慕南将圣旨放入长匣之中,转头看向神游天外的墨余,道:“大哥一晚上都没回来?”
墨余回了神,替他家少爷扯谎道:“许是在煊云军营吧,又丢不了。”
江慕南闻言也没有多问,只是想起太子殿下与他说的话,沉思良久还是道:“今日过后,容王爷便是朝堂新贵,直入云霄,不比往常了。”
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墨余在心里啧了一声,嘴上却道:“大少爷也是,往后也不用装纨绔了。陛下的心思果真深不可测,不可捉摸,我还以为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良机已错。安王已死,煜王也被押入宫中,言王怯懦不堪用,九皇子又还太小,此时杀了容王爷,可用的便只有太子殿下,陛下了解太子殿下,他深知大周需要的君王并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没有那心思。而如今西南匪患未除,煊云军镇压胡和州,在北境与大燕形成互相对抗防备之势,但凡是有脑子的,都不会在此时动大哥,更何况是陛下。”说到此处,江慕南不禁感叹了一声,“陛下身体愈发不好,政事多由太子殿下处理,我还以为他没那么精明了,却不想冷眼旁观也能将局面吃透。还有那个松瑞,当真是深藏不露。”
墨余似笑似嘲讽地道:“那可是天家争斗的唯一赢家啊!小看了谁也不能少看了他。至于松瑞,魏德的义子,许多年前就跟在皇帝身边,总该是衬手的。”
江慕南闻言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容王爷能在仇恨和轻贱欺辱中隐忍蛰伏十多年,绝非常人,此次宫变,他明明可以不露锋芒,却十分奇怪地将自己暴露了出来,心性之狠、性子怪异可见一斑,大哥如今也有了正经军职,他若是记仇要对付大哥,可不好防范。”
人家两位现在说不定正凑在一起暖和呢,要对付也是搁帐里边儿对付。
墨余腹诽,笑了笑道:“容王爷并非常人,咱们大少爷也不是任人欺压之辈啊,二少爷您就别操心了,他俩自有他俩福。”
江慕南闻言叹了一声,满腹心事地走了。
“松瑞……”墨余眯了眯眼,转身回了易安院。
待他入院,一道身影熟门熟路地跳过院墙,墨余转头一看,哟了一声:“大白天的穿身夜行衣,生怕别人逮不你这只贼吧?还是脏的,你刚从粪坑里出来?哎哟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又青又白,怎得,大限将至啊?”
纾俞昨夜在院里焦急地等了一夜,等到天亮时才听见他家主子的动静,哪知他满腹担忧,他家主子却在府外跟人亲亲热热!亲亲热热就算了,他主子还把人带回房里了!带回房里也就算了,他妈的还搞上了!搞上了也就算了,他祖宗的干柴碰热火,烧得房顶都快塌了!他被迫从房顶跳下,躲在府门后头蹲了半晌,岂料里头动静越来越大,燥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最后只得跑到别家屋顶、在又冷又湿的瓦片上躺半天!
他天真地以为受苦日已经过去,带着一身的脏污回了府,岂料一回去就被他家主子赶出来当信使,衣服都他娘没换,过来果真又是一顿气受!
纾俞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在他家主子的淫|威影响下深深地呼吸良久,总算顺了气,冷声道:“小郡王有些发热,让你过去,他有事要吩咐你,顺带拿点换洗的衣裳过去。”
“出门时还精神,怎么就病了?我马上去收拾。”墨余连忙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待他再出来后,纾俞才说:“小郡王旧伤未愈,又在雷雨下淋了一夜,湿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又被我主子折腾了半天,冷热交织,只是微微发热都已经是托了他身强体壮的福!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准就丢了半条命。”
“等等!”墨余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道,“我家少爷是被折腾的那一个?”
纾俞严肃又轻蔑地道:“不然呢?别被我主子‘病弱美人’的虚假称号给骗了,这只不过是演戏需要,而且他虽然喜欢乱折腾,可身子骨顶好,若是不好,那日他能去骄尧山救下小郡王吗?还有你自己瞅瞅俩人的身高,有小郡王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吗?”
墨余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时间心痛如绞,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扛着一大箱换洗用具,带着纾俞从自家院门翻出去,直奔容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