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就是大人物的能力吧。”姚诠艳羡地叹了口气,见江砚祈一脸生不如死,他想了想,反其道而安抚之,“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要是半个月都不跟你亲热一回,你就该担心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年轻人嘛,热情点没什么。”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躲出来了吗?”江砚祈伸了个懒腰,“他这段时间很忙,根本没时间来找我,我在这儿多待几天再回去也行。”
“我觉得不行。”
微冷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屋中三人顿了顿,随即一人推门而入,正是本该在宫中的萧慎玉。
萧慎玉的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江砚祈,他直直地走到江砚祈面前,垂眼道:“现在便跟我回去。”
江砚祈没有回答,只管转移话题,“你不是去宫里忙政事了吗?怎么现在出来?”
“今日不想忙了,就出来找你。”萧慎玉定定地看着他,“任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满意了?”
江砚祈哼哼道:“不满意。”
萧慎玉看了他一眼,没开口,只抬手做了个手势,姚诠立马就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道:“二位聊着,我们就不在这儿凑热闹了。”说罢拽起一脸警惕又不敢上前的岑乐沂,快速地跑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两人,江砚祈不自在地摸起杯子,也不说话。萧慎玉见状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他面前的软垫上,与他平视,道:“闹脾气?”
江砚祈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出了一点小问题,应该协调协调。”
“什么问题?”萧慎玉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语气很温柔,“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协调?”
“就是那个啊……”江砚祈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房事上,不协调。”
萧慎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觉得我索求无度,不喜欢我了?”
“没有不喜欢!”江砚祈哼唧,“但索求无度是真的,这样下去,铁人也受不住啊。”
萧慎玉泄了口气,服软道:“那你说,该如何?”
江砚祈说:“我要跟你定个规矩,每四日一次,一次总长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不行。”萧慎玉蹙眉,“一日一次。”
“四日两次!”
“四日三次。”
“两日一次!”
萧慎玉起身,不容置疑道:“三日两次。”
“……那也比一日一次好。”江砚祈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反悔,我随时都可以离家出走!”
“再说好,如果你在我没有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再跑到这酒楼来,规定就作废。”萧慎玉将他提溜起来,俯身附耳道,“等我把你抓回去,你就给我趴着挨(草)。”
江砚祈红着脸推开他,“知道了知道了。”
第89章 番外二·浴池 去西周府镇压匪患时,江……
去西周府镇压匪患时,江砚祈着人将山上的庄子重新修整了一次,一番翻新,装饰后,如今瞧着果然是更衬心意了,尤其是这浴池。
江砚祈伸手碰了碰池中水,舒服地叹了口气,转头道:“说了请你来泡澡,我就不会食言,怎么样?瞧着还挺不错的吧?这可是我的庄子,以后都不对外人开放,只有咱们俩能进。”
“是很不错。”萧慎玉对这周边的装饰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讲,只要江砚祈在,就算是野间湖泊也是好的,只不过江砚祈娇气又讲究,而他也舍不得让江砚祈泡在脏水里,被蚊子叮,被虫子咬,那他哪还有什么心思。
“我可好久没有舒坦过了,今儿可得泡个够。”江砚祈拍了拍水,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衣。
萧慎玉站在后方,见那青色长衫轻然落地,在池边堆砌成一朵青涩的花,又被玄色的带子压得塌下。此时江砚祈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漂亮的身体若隐若现,在白色的热雾中朝他眨眼。
“快过来。”江砚祈下水后转头看他,就那么趴在池壁上,抬着眼邀请,“过来跟我一起泡。”
萧慎玉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嗯”字,又逼它滚出去,磨出一连串的哑然。他走到池边,此时江砚祈伸出手来——
衣摆被扯住了。萧慎玉低头,看见半边如雪一般白皙的山景,雨水滴落,划过山头,以抚摸的力度。
江砚祈够不到,索性站起身来,他按住萧慎玉腰间的带子,一摁,一拉,同样的青色飘然落地,罩了他一脸。他被蒙在衣衫里,萧慎玉却轻轻笑出了声。
“你啊。”萧慎玉俯身摁住他乱动的脑袋,趁着替他理开衣裳的时机伸手把住了他的后腰,头上的衣衫被扯开,江砚祈被后腰上的力道往前一推,直直地撞进了萧慎玉怀里。
额头与下巴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江砚祈忍不住笑出声来,配合着萧慎玉的野心,抬起下巴去承受他的亲吻。
温泉池中的热水蒸得人头脑发蒙,江砚祈偷偷睁眼,窥视着萧慎玉难得一见的红脸。那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衬得萧慎玉本就艳丽却很冰冷的五官多了几分生气,艳丽与冰冷得到融合渗透,热与欲交织,叫人防不胜防,弥足深陷。
他们在热气中接吻,萧慎玉倏地睁眼,看见江砚祈飞快闭上双眼后还微微颤抖的睫毛,他眼中掠过笑意,微微后退些,审问道:“又偷看我?”
偷看被逮的人不甚服气,辩驳道:“偷看就偷看,加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嘛?”
“也不知是谁三番两次在我睡着后偷看我,远远偷看还不够,还得趴在我怀里,凑近了看?”萧慎玉笑着挠他的脸,“你说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发现了?那你还装得一副死猪样。”江砚祈被拆穿了痴迷行径,顿时恼羞成怒,也不和这罪魁祸首亲昵了,退后抬脚,猛地朝萧慎玉的脑袋踢去。
萧慎玉在“哗”声中躲开这一击,抬手求饶道:“我可没骗你说我已经睡着了,是你自己又闻又嗅的,判定错了还赖我,这可不公平。”
一击不成又是一击,江砚祈怒道:“如果不是你存心欺骗,我能判定错吗?萧怀川你给我站住!”
萧慎玉躲避的动作停了下来,“好,我站住。”
江砚祈没想到萧慎玉今儿这么听话,此时愤怒的右腿已经逼近,眼看着就要踢中萧慎玉那张漂亮的脸蛋,偏偏这厮还不躲不避,江砚祈骂了一声,随即猛地收力。一前一后两股力道全部报复在江砚祈身上——
“啪!”
萧慎玉站在池边,看着江砚祈在水里打卷,扑腾成小鸭子。他笑了一声,伸出手去,“小鸭子,过来这儿。”
江砚祈扑出来,摇头晃着水,哼道:“我才不去,你才是鸭子!”
“我要是做鸭子,那也只能让你买,让你炖着吃。”萧慎玉下了水,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温柔地替他擦头发。
江砚祈没再闹腾,赖在他怀里说:“我才不让你去当鸭子,要当也是当天鹅,我把你圈在院里,每天都供着你,然后你就负责给我跳舞。”
“倒是想得挺美。”萧慎玉捏起他的下巴,“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要入夏,近来天气越来越热,日头那么大,军营你也少去。”
自回京后,江裕便默默隐退了,虽然皇上并没有下明令,但是煊云军如今已经尽归江砚祈统领。江砚祈每日都要往城外驻军营跑,练兵本就不是闲散事,又顶着个太阳,萧慎玉心里自然舍不得。
江砚祈却不放在心上,一边拍水一边道:“这算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人,何况我在府里待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军营待着,凑个热闹。”
“你还不娇弱?”萧慎玉挑眉,俯身道,“力道稍微大一些,你就哼哼唧唧个没完,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你还不娇弱啊?”
“什么叫稍微大一些?”江砚祈撇嘴,心想萧慎玉口中那“稍微大一些”的力道只需要反复个一百次,就可以将他撞碎了!再说了,江砚祈哼唧,“我撒娇怎么了?我向你撒娇是你的福分,有本事等我把这福分给别人的时候,你别吃醋啊。”
“让我有本事别吃醋,你得先有本事敢这么做才成。”萧慎玉死顺势咬住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使力,闷声道,“看我不咬死你。”
江砚祈伸手推他,力道很轻,做戏似的,又被萧慎玉捏住了手腕,那地方还留着红痕,是昨夜快乐的证据。萧慎玉被蛰了一下,俯身吻住那道红痕,脑子里闪过这只白皙劲瘦的手腕被红绸束缚时的模样。
回忆活色生香,萧慎玉在池中热了眼睛。
江砚祈抱住他,道:“怀川,怀川。”
“我在。”江砚祈很喜欢这么叫他,唤他,好像是小孩儿唤爹娘,像是一种求证,求证他是不是还在自己身边。萧慎玉也总喜欢这么回答他,只需要两个字,用温柔又沉重的语气就可以给江砚祈无比安的感觉。
江砚祈眨了眨眼,“夫君。”
萧慎玉眯眼,“再叫。”
“……夫君。”江砚祈转身抱住他,声若蚊蝇,专门叮人血,“哥哥。”
萧慎玉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咬住他。温热的水在两人唇间被堵住,被咬碎,化为气,又被江砚祈纳入呼吸中。
一池春水千里。
江砚祈蹭了蹭萧慎玉的脸,低声道:“夫君。”
“……我在。”萧慎玉俯身看他,“睡吧。”
第90章 番外三·风月小报 无良作者,坑人不浅……
入夏后,隆福巷多了许多卖甜汤的,小摊一个挨一个,各家都有各家的好。江砚祈取了碗葡萄酿,靠在街对面看书。
墨余打马而来,将他抓了个正着。他将马拴到一旁的木桩上,走过去道:“我就知道少爷在这儿,外面天这么热,怎么不买回去看?”
“我倒是想啊,可你看看这书……”江砚祈凑过去,做贼似的将小报首页翻给他看,等墨余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后才收回,“这书但凡是拿回去了,就得承担被萧怀川发现的风险,一旦被发现,我就得承担被弄死的风险,而且是极大的风险,所以只能躲在外面看嘞。”
“而且还不能躲去三春酒楼那种少爷你常去的地方,否则王爷一抓一个准。”墨余啧了啧声,从旁边的书摊随手拿了一本小报,翻了翻,“风流郡王夜会数郎?嘿,这可有点意思了。瞧瞧——”
墨余撩袍在街边坐下,翻开目录,道:“‘江郡王风流浪荡,情债满天飞。据前线小道消息收集人员传:岑世子与郡王从小一起长大,竹马成双,情深义重,世子单纯可爱讲义气,深受郡王喜爱,两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许下诺言,日后定要结为夫夫,哪知此时煊云军的郁临渊小将军横插一脚,憨厚傻甜的竹马,俊朗优秀的好友,郡王一时无法选择,陷入两难。’这还真敢写啊!”
江砚祈笑了一声,“还有更敢写的,你往后看。”
墨余再翻一页,继续道:“‘郡王陷入情感的旋涡,深夜买醉,撞见在外散心的、当时还是容王爷的摄政王,酒气上头的郡王拦下频频后退的摄政王,趁夜黑风高时将对方彻底轻薄。’啊,这是真的?”
“假的。”江砚祈翻了一页,“这要是真的,我的尸体已经化成灰啦。”
墨余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继续看——‘翌日,郡王率先醒来,发现旁边躺着人事不省的摄政王,一时又心虚又惊慌,二话不说就跑了。回府后,郡王食髓知味,日思夜想,被贴身伺候的侍卫墨余发现了端倪,但墨余忠诚懂事,什么话也没问,只是更加尽心的伺候,郡王见状倍感欣慰,待墨余更好。墨余心下酸甜交织,终于在这晚向郡王道出了自己藏了十多年的喜欢。’等等,十多年,也就是说我在少爷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你都读了这么大段了,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江砚祈喝了口甜汤,感慨道,“这个风月小报,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他写不出来的。”
墨余去对面要了碗甜桃汁,回来说:“还有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风月小报背后一定有人,要不然他敢这么编排。你看看还没完——‘墨余告白之后,郡王惊讶不已,却在沉思之间发现这么多年,墨余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有多么体贴忠诚。但就在郡王在感情乱网中越陷越深时,江家二少爷,郡王的义弟竟然气冲冲地闯入易安院,二话不说就将郡王压在榻上,连番询问。原来乖巧可人只是二少爷的伪装,真正的他是如此的强势,面对他的质问和告白,郡王无从躲避,无法回答,只有先暂且将人安抚住,随后逃出府外,却正好撞上刚出宫的渊和王。郡王深知渊和王为人,便与他诉说半夜衷肠,本以为渊和王会温柔安抚,给他出主意,却不想这位光风霁月,也会横插一脚。’想着这几位优秀的男子都向自己真诚告白,郡王彻底陷入迷茫。”
“我的确陷入迷茫了。”江砚祈放下小报,捧着碗在街边坐下,十万个真切感慨道,“这是什么天才豪杰才能写出这样的艳闻?一夜御六郎,我是个什么东西也经不住这种折腾啊!”
“可别胡说,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墨余嘶了一声,没敢接着往下说。
“所以嘛,只能躲在外面看,萧怀川那么忙,只要没人在他面前嚼舌头,他也不会知道。”江砚祈喝完第三碗葡萄酿,起身拍拍屁股道,“走吧,回了。”
***
戌时二刻,萧嘉昱总算放了人,萧慎玉和萧清帷结伴出了宫。
宫门口,萧慎玉上车的脚顿了顿,突然转头道:“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