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轩!你放了他,他和这整件事都没有关系。”
可是沈白泽还是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盯着江舒眠,“我再问你一次,我们沈氏全门被灭是否与你有关?”
“无关!说几遍,都是无关!”
“无关?无关为何你要派李师兄去赵家,为何你要逼我交出沈氏内功心法?”沈白泽一字一句问着。
“渍,真是麻烦,简单,划一刀。”夏雨眠示意,江禾轩身上便被划了一道,血液流出,“还嘴硬什么,下次就是脖子了!”
“住手,我说,不要动我的儿子!”江舒眠转头看向沈白泽,“你说这句话,不应该扪心自问一下吗?当年,你们沈家是如何对我的!”
“如何对你?若不是我父亲将你救起,你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救下我?我当初本来就是一普通小贩,当初若不是你父亲来我的茶馆喝茶,我又怎么会被牵扯其中,可你们家却将整件事当成是对我的恩情?此后种种,皆是高人一等的态度,你觉得你们沈氏又有多么高尚?不过是披着清高的皮,骨子里自认不凡!”
“所以啊,我最为看不起你们这种人,永远以自我为中心,认为旁人但凡有一丝不和你意,便是异类,那么现在你看看,和我呆在一室的这些人里面谁才是异类?不正是自诩正道,可是却全家满门灭口的你吗?哈哈哈!”
☆、第 58 章
“废话真多,再来一刀。”话音刚落,夏雨眠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人丢了一个石头。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我确实和你家灭门有关。你们沈氏不是一直标榜自己为名门正派嘛?可是背地里干的事情却不怎么正道啊。”
“你天生有心疾,小时候还没法用烈药治愈,只能够用炎焰草细细温养。可炎焰草又是那么好得的吗?看你活到了现在,想必当初确实拿到了啊!”
“那么你知道你救命的炎焰草是如何得到的吗?说到底沈愿就是一个伪君子!”
“不许你这么说我父亲。”沈白泽一刀刺穿江舒眠的肩膀。
“嘶,你如此激动,也无法改变事实!你的炎焰草,还是夺了冥宗圣子的救命药呢!哈哈哈!”任南星听到此处,死死盯着,江舒眠笑得好不颠狂。
“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们沈氏算什么名门正派,在我眼里连冥宗都不如。当年,我拜入沈氏,也是感谢你父亲假仁假义的脾性,因为你父亲自感亏欠与我,我对其中的事情也了解一二。冥宗刚入中原时,因为与中原武林不一样的办事手段,便被武林众人判定为邪魔歪教,联合攻打。混乱中,当年的冥宗教主的夫人被偷袭打伤了,直接导致任夫人难产,诞下天生自带寒疾的圣子。结局便是,任夫人难产而死,被任教主制成活死人,冰封于棺椁中。而任教主带着整个冥宗北迁,蜷缩在边境休养生息。此后,任教主躲着追杀,亲自远赴密林,采来了炎焰草。可是啊,这为此一株的炎焰草却被你的好父亲,沈愿夺走,当然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子了。”
“若非骨肉,任教主不可能能在当初还未休养得当的时候,带着冥宗精锐去沈氏寻药!但是你父亲当时已经疯了,为了你的病,得罪了不少人,可想而知,多少人当时听闻你家的事情后,想要出手?寻不到药,冥宗便开始了追杀。看看你身边的人,若不是这些苏北剑传人、悬医谷少谷主、还是漠上刀传人,你以为还有谁愿意出手?冥宗迫于愈发壮大的正道队伍,不得不速回宗门。”
“速回宗门?好一个速回宗门!”夏雨眠扫视了一圈沈白泽等人,可是没有一人有何表示。笑话,果真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所作的恶行居然无一人想起。如不是愿欢,这沈白泽还能是这般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吗?夏雨眠不由轻笑,“渍”
“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沈白泽死死盯着眼前人,恨不得挥刀砍断这人头颅。“一定是你,是你,你想夺取我们沈氏内功心法,所以颠倒是非黑白,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颠倒黑白?这内功心法本该就是我的!我为你们沈家那么多年尽心竭力,多次出生入死,可是你们呢?不过将我当成一条狗,还是好心救起的野狗,我无论付出多少,做多少,皆入不了你们的眼,连刚入沈氏宗门的新人都可以在我的头上踩上一踩。我苦苦熬了那么多年,比我小的师弟都成为了内门弟子,可以学习,而我一种在外门徘徊,充当每次任务的马前卒,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也是,堂堂沈氏传人,一出生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你怎么会与我感同身受!”
“废话太多了,说重点!你当初在沈氏灭门里参与了多少?”夏雨眠才没有功夫在这里听江舒眠和稀泥,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多少?哼,不多,唯两件尔。一件便是,在联合混战时,特意指明了冥宗任夫人地位置;还有一件,”江舒眠看向了任南星,笑得癫狂,“便是告诉了沈大侠,任教主也需要炎焰草的事情。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任南星拿起刀便要冲上去,却被赵梓敬拦住。
“冷静点!”
“你放开我,放开啊,我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听清楚了吗?沈大侠,你的仇人在这里,可不要无缘无故冤枉好人,一个劲地泼我们冥宗脏水!”夏雨眠轻笑地看向沈白泽。
信息量太大,赵梓敬的脑袋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但是听到夏雨眠讥讽的声音,却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沈白泽来,“你少得意,沈氏其他人不是冥宗杀害的?”
“那我们冥宗教主夫人的仇怎么算?我们圣子的药如何算?”
两个问题直接堵上了赵梓敬的嘴。
“我的命确实是占了他人的道。此前一切皆一笔购销,日后相遇,若是你们做恶行凶,沈某也必将为名除害。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我定将亲手取下你们教主任京墨的首级。”沈白泽一字一句回复着。
夏雨眠听着,权当他吹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向江舒眠,“你倒是厉害,两道都涉及。你这般坦述,不怕我们现在结果了你?”
“这件事,你们早晚都会知道。我现在说出不过是先交个底,你们如果现在杀了我,那么沈贤侄的命才是真真正正没了?”
“哦?”真的假的,夏雨眠听到这,原来熄灭的热情突然高涨,也就是说,只要杀了眼前人,这只头苍蝇以后就可以消失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什么意思?”赵梓敬这下有些蒙,怎么突然和白泽的性命相关了?
“我这里有千年骨。我愿意用千年骨换我儿子的一命。”
“可以。”许久未开口的卫谋安突然插话。
“如此,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派人去取。”
“不要耍花样,给你一刻钟,自己取来,换你儿子的命。”夏雨眠有些烦了,这老头怎么那么多花样。如果有机关,那不是得不到便宜?
☆、第 59 章
当江舒眠拿着千年骨踏入大门的那一刻,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夏雨眠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正道啊,不过如此。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沈白泽的痛心疾首的话,也不屑于看沈白泽矫揉造作的表演,直接看着卫谋安接过沈白泽手里的刀将江舒眠的头颅砍下,终于结局了,世界安静了,哦不对,还有一大段立威的话。
从今日开始,沈氏一族重回武林。
夏雨眠翘着手,对着阳光,端详着。也不知道愿欢现在在哪?哦,倒是忘了,还有一个小的,看起来倒是身强体壮的,正好缺个药人,带回去吧!
夏雨眠示意下属将昏迷的江禾轩带走,却被沈白泽发现。
“你要带他去哪?”
“去哪也不关你的事吧?我可是帮你揭开了当年的真相。这个人我带走不过分吧?”
“我已经答应了江舒眠要保江禾轩一命,你便不能带他走。”
麻烦,“沈大侠,你倒是守信。我不带走便是。诸位英豪,若要解药,记得去东厢房寻我。凡事,好商量~”江禾轩重新被丢在了地上。夏雨眠还未出门,一记飞镖直冲他面门而来,钉在了柱子上。
“赵梓敬,那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能走。把解药交出来!”沈白泽开口。
“哼,当真是不要脸,当初谈合作的时候,条件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之初不在这了。”
“你!”夏雨眠倒是没想到,这刚过桥的人转身就把桥砍断了。火气涌了上来,便要拔剑。
“夏雨眠,解药!”任南星开口。
“圣子大人。”
“解药!”
夏雨眠不甘心,但是圣子的话不能不从,他将解药交出,看着沈白泽发给众人。众人告谢,陆陆续续离开。
“白泽,他怎么处理?”赵梓敬看着地上的江禾轩,头疼难当。
“。。带下去休养吧。以后希望江湖不见。”
奴仆战战兢兢将江禾轩扶起,便要带下去,却没想到变故突然发生,刚出门,就出现一人,将江禾轩劫走,是秦望安。
“你这狗贼,居然敢独自一人到这里来,别想跑!”赵梓敬飞镖飞去,被那人轻松躲过,卫谋安紧随其后,冲出了门。刚要对上,斜里飞出一人,顾京拿剑加入混战,与秦望安会合。
“去拦下江禾轩!”任南星追了上去,将苏干派出,望着混战的几人,“顾愿欢,我命令你,放下你的武器!”但是顾京并未理睬。
“顾京你做什么!”赵梓敬望着两人。顾京和秦望安交换了眼神,秦望安将江禾轩一把掳走,运着轻功离开,顾京对付着赵梓敬和卫谋安两人。苏干借机要追过去,却没想到顾京宁愿在对战中放弃攻击也要阻止他。
耳边传来任南星的怒吼,“放下!”只是不知道,这句放下说的是顾京还是其他人。
顾京直接将手中的剑丢弃,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一把缠住苏干的脚,拉下,放弃抵抗的顾京直接身中赵梓敬和卫谋安的攻击。
就这样,秦望安带着江禾轩顺利离开了江府。
顾京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开,自动跪地,任南星缓缓走近,顾京望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长鞭,等待发落。
任南星望着地上嘴角挂着血的人,又气又疼,他扫了一眼周围众人。愿欢不服从圣子的命令,单单这一条便可直接要了他的命。若是放过,这件事日后被传回教内,父亲肯定也是饶不过愿欢的。
“你违抗圣令,有何辩解?”地上的人无所动。
任南星怒了,为何,为何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是这般,只要他愿意服软,自己找个台阶,便可将此事揭过,可是他却不肯,“顾愿欢不服从命令,鞭罚二十。”说完,便拿起顾京手中的鞭子。自己竟不知他还会使鞭。可是任南星下不去手,他将长鞭丢给了一旁的夏雨眠,“打!”
夏雨眠接过长鞭,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人,攥紧鞭子,抽打着。任南星看着,愈发不忍,径自离开,下属跟随着。
赵梓敬在一旁看着,内心愈发煎熬,冥宗的人对自己人也下得去如此狠手,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卫谋安一把拽住,拉着,跟着沈白泽一起离开。
偌大的庭院里,烈日当空下,只剩下夏雨眠抽打着顾京,身后站着一位教徒。鞭罚结束后,顾京直接被教徒带了下去,留下夏雨眠一人盯着鞭子上的血液发着呆。
☆、第 60 章
仿佛黄粱一梦般长眠许久,严之初摸着头疼欲裂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已然天黑。昨日,他只记得和顾京的吻结束,便再也记不清任何了。对,顾京,顾京去哪了?严之初找到小二,却被告之今日一早,顾京便离开了。
严之初赶到江府的时候,才了解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犹如天旋地转,顾京再一次骗了自己。听不清白泽接下来的话语,严之初离开了厢房。跌跌撞撞间,来到了顾京关押的地方。
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暗笼罩着一切。严之初推开房门,进去,一扇纱屏隔着他的目光。他透过纱屏,想要看清楚对面人,却什么也望不穿。
“顾京。”
严之初唤着,走了过去,床上顾京直直躺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严之初愈发痛苦,他一把拉起床上的人,“你骗了我,你为何要骗我!”
眼前人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严之初看着顾京嘴角泛起了一丝轻笑。
“你昨日故意将我撇在客栈里,便是不希望耽误你今日计划。我从头到尾还傻傻相信你,认为你可以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可是你却只是将我当成一枚随意摆弄的棋子。顾京,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何,为何一再将我的真心践踏!”许是心太疼,眼睛蓄不住眼泪。
真的好疼,疼到严之初无法呼吸一般,“顾京,你说过的心悦于我,可是真的?”
可是眼前人啊,没有心。严之初望着顾京的脸,好像明白了答案,渐渐松开了手,顾京却突然开了口,盯着严之初的眼,说不出话,但唇语反复重复着,隐约是“好疼。。”。
严之初发觉异样,抬手覆上了顾京的额头,他发烧了。严之初起身想要去捻亮烛火,却被顾京反手拉住,严之初跌倒在床上。顾京像是没有力气一般,拉着严之初如同拉着一根浮木,严之初发现床上被顾京的汗水和血水沁染了一大片,顾京身上的伤根本就没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