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05-28

  霍无咎一口回绝。
  “没事儿。”他说。“即便是南景旧臣,也不过是群读书人罢了。我留着他们的命,就是因为对付得了他们。”
  江随舟忙道:“你可不能乱杀人。”
  霍无咎啧了一声。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他垂眼问道。
  江随舟闷闷地笑了起来。
  “自然不是。”他说。“只是他们那些读书人,情急之下说话都会难听些,我怕你一时同他们计较。”
  霍无咎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那你放心。”他说。“我还怕失手杀了人,回来不好跟你交代呢。”
  说到这儿,他低下头去,嘴唇轻轻碰了碰江随舟的发际。
  “反正,你别担心了,只管好好养伤。”他说。“我能把这地方打下来,难道就管不好了?若是管不好,再打一遍就行了。”
  他后头半句分明是轻飘飘的玩笑话,江随舟笑了起来。
  “好了,知道你会打仗了。”他说。
  二人零零碎碎的,你一言我一语,夜色便渐渐深了下去。江随舟喝了药本就易乏,说着话,便渐渐又困了起来。
  霍无咎敏锐地觉察到了。
  他也没说,只渐渐放轻了说话的声音。片刻之后,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便从他怀里传了出来。
  霍无咎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入目的便是江随舟的睡颜。
  他静静靠在自己怀里,睡得很踏实。
  这一认识,让霍无咎整颗心都麻麻的,有点痒,酥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这二十余年生命中,所见过的最美好的人。他向来眼高于顶,却头一次有了将一个人占为己有、却又踟蹰不敢前的心思。
  而现在,他所有的痴妄和幻想,全都成了真。
  他终于将这个人搂进了怀中,自然不舍得让他再经受一点点风雨了。
  他自会全都挡在身后,不管这些事他擅长,还是不擅长。


第98章
  江随舟明显感觉到了霍无咎这几天的疲惫。
  他从来不说,每日忙完了朝中的事便也如常到江随舟这里来,硬要亲自看一看江随舟身体恢复的如何,再一直陪到江随舟睡着。
  他的神色仍旧是如常的,但眼底的乌青却日甚一日地重了。
  江随舟每次开口想问,便又被霍无咎搪塞着堵回去,只同他说没事。
  他便也没法再问。
  便这般过了几日,江随舟恢复得不错,渐渐地也能下地走路了。
  他身上的伤都结了痂,便日甚一日地好。李长宁医术又奇佳,见他伤口恢复得好,便又给他添了几味补气血的药材,替他温养起根基来。
  但霍无咎却仍不放心。
  见着江随舟下地动弹,他便如临大敌,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没一会儿便要扶着他回去。
  旁侧的魏楷有些不忍直视。
  他们将军自个儿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受再重的伤都是一切如旧的。他自己如此,御下时便也是如此,哪里见过他这么谨小慎微的模样。
  果真,情之一字,最是能让人更改性情。
  而江随舟这几日虽不多言,却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霍无咎的状态。
  他知道霍无咎嘴硬要强,且十分能忍,即便到了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也不会主动示弱。更何况,自己这些时日受了伤,霍无咎对他谨小慎微的,他要面对的那些事,自然也瞒得更深了。
  但江随舟却不想放任他这般。
  霍无咎以往这么逞强,那是因为他确实孑然一身。人都道他是坚不可摧的战神,谁都依靠着他,他自然无从依靠,只能自己撑着。
  但而今却不应该还这般照旧了。
  江随舟静静等着,一直到了这一日。
  霍无咎一早走后,他喝了李长宁送来的药,觉得精神不错,身上也轻快些,便下了床榻,去宫殿外走了一圈。
  而今他住的地方就在原先后主的寝宫后头,原该是宠妃住的宫殿,只因着后主总是一碗水端平,故而闲置了许久。
  院中景致极佳,跟在旁边的孟潜山还笑嘻嘻地告诉他,霍将军此时在偏殿住着呢,日日陪在这儿。
  他话说得甜,面上笑得也喜庆,江随舟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他抬眼往远处看去,便见宫苑中一步一景,将金碧辉煌的层层楼阁映衬得颇有生趣。
  他今日出门,自不是为了看这些的。
  他只是想试试,自己而今恢复得如何,能走多远。
  这尝试的结果倒是令他满意。
  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
  眼看着过了二更,霍无咎却还是没回来。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已然钻到江随舟的宫里来了,今日这般,想必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江随舟静静坐在那儿等了一会,便起了身。
  见他下床,孟潜山连忙迎了上来:“王爷?”
  便听江随舟淡声道:“更衣,再让人去备步辇,我出去一趟。”
  孟潜山连忙劝道:“王爷,这外头更深露重的,您伤还没好……”
  “那就替我备一件厚一点的大氅。”江随舟道。
  孟潜山还在犹豫:“这……”
  便见江随舟抬眼看他:“怎么,我说话是不管用了?”
  孟潜山左手捏右手,有点局促。
  就听江随舟道:“是霍无咎吩咐过吧?你只管去,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孟潜山见江随舟态度坚决,着实没了办法,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
  ——
  霍无咎那边的确有些焦头烂额。
  原本那些难以处理的庞党文官,这个时候反而安分了不少。他们本就是墙头草,利尽则散、权失则弃,当初大权在握的是庞绍,他们便追随庞绍左右,如今手握大权和重兵的是霍无咎,他们便乖得不得了,半点都不给霍无咎找麻烦。
  难办的是那帮自诩清流的书呆子。
  景朝亡了。他们便终日地要寻死觅活,对着守军破口大骂都是轻的。但霍无咎却不能放纵他们死,毕竟死得朝臣多了,天下便也要人心惶惶。
  这些人没有一天不给他找麻烦的。
  这也就罢了,几日下来,霍无咎应对起来倒也算熟练。但是这一日,最让他心生烦躁的,是他叔父。
  南景的打动作自然逃不过北梁的眼睛。北梁的新帝昭元帝、霍无咎的叔父,已经派人给他送来了信件,这日便到了。
  信上盖着皇印,千真万确。
  霍无咎将那信囫囵放在桌上,正兀自心烦,便又有人来报,说齐旻齐大人今天又寻死,幸好拦得快,没死成,但却受了点轻伤。
  这消息便像火星落进了干柴堆里。
  “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霍无咎怒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能把你们折腾成这幅怂样?”
  来报的人慌忙解释,说齐大人情绪不稳定,又不愿与北梁之人有半点交流,让他们实在没办法。
  “我就不信,你们捆了他的手脚,塞住他的嘴,每天三餐给他灌进嘴里,他能死得了?”霍无咎咬牙,嗓音冷得令人胆寒。
  来人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连声应是,跪下请霍将军息怒。
  “那还不滚?”
  霍无咎将那折子往地上一甩。
  这便是再让他多看一眼,便会要命了。
  那人连连应是,便要退下去。
  却在这时,旁侧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慢着。”
  御书房中的众人皆是一惊。
  霍无咎抬眼看去,便见江随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御书房后间的屏风边。他面色仍旧不大好看,有些白,穿着一袭厚重的黑色大氅,外头还裹了件披风,分明是夏日了,却是入秋时候的打扮。
  跪在地下的那将士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什么人不要命了,敢在将军发脾气的时候打断他?
  打从老侯爷没了,全天下都再没一个这么大胆子的人了。
  那人一时跪在原地,进退不得,只好一动不动。
  却听得龙案前一声响,竟是他们将军起了身。
  将军非但没有怒而降罪,反倒匆匆站起身来,迎到了那人身边,一把将他扶住了。
  “你怎么来了?”那声音听起来竟有些慌,方才雷霆万钧的怒火,竟立时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便听那人开了口。
  “不来还听不见你这般发脾气呢。”
  声音仍旧是慢条斯理的,许是因着身体不好,气息有些弱,听来清冽又温和,有点儿软。
  “也没什么,都是小事。”他们将军竟有些仓促地解释起来。“晚上这么凉,怎么能让你出门走这么远?孟潜山怎么当的差。”
  就听那人轻声笑道:“怎么,我的人你也要收拾了?”
  霍将军听到这话,竟讷讷地不说话了。
  这下,跪在案前的那将士便更像看看这是何方神圣了。
  四两拨千斤的,让他们这个生起气来天王老子都管不住的将军乖成了这样,这得是何方神仙下凡来了?
  他不敢抬头,只听见将军扶着那人,直扶着他在龙椅上坐下,而将军反倒站到了一边。
  那人又开口了。
  “起来说话吧。”他说。
  这便是对跪在那儿的那兵卒说的了。那兵卒一时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刚一抬头,便听见他们将军口气不虞:“聋了?”
  兵卒连忙飞快地爬了起来。
  “刚才是出了什么事?”那人又问道。
  这下,兵卒站直了身体,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人的面目了。
  是个生得极精致,以至于有些妖妩的公子,年轻得很,却一副病体未愈的模样。他身上深色的衣袍雍容而逶迤,将他裹在其间,端得一副矜持倨傲的贵态,神情却是平和的。
  那兵卒的胆子壮了些。
  “回公子,是太常令府上的事。”他说。
  “什么事?”那公子问道。
  “太常令……这几日情绪不佳,总寻死觅活。”那兵卒说。
  便见那位公子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霍将军。
  “我记得齐大人不是这样的人的。”他说。“你这几天是干了什么?”
  便见霍将军低下头去看他。
  将军生得高大挺拔,如今又穿着戎装,合该是放肆冷傲的模样,这会儿却低着头,表情虽没什么变化,瞧上去却总显出几分驯顺,像匹认了主的野狼。
  “……也没做什么。”霍将军语气中满是不服,却又有点心虚。“我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们,就先关押在他们旧邸了。”
  便听得那公子轻笑了一声,有点无奈。
  “你当他们是俘虏呀?”他道。“你若真有心杀他们,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但你既无这心思,至少要以礼待之,才能安抚人心。”
  安抚人心这事儿,倒是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霍无咎连带着他手下那帮将领和士兵,一开始便是守关御敌的。对他们来说,战胜之后,对当地的官员向来是杀之而后快,能留条性命,已然是极其特殊的宽宥了。
  输都输了,还要人安抚呢?
  底下那兵卒也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
  便见那位公子扯过一张宣纸来,提笔在那纸上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便放下了笔,将那张纸拿起来,前后通读了一遍,便慢条斯理地吹干了墨汁。
  “不过想来,如今你们不管做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了。”那公子说。“既如此,便要劳烦你,将这信代我转交给齐大人。你什么也不必说,信上自有落款,此后的事情,你们也不必担心了。”
  说话之间,墨迹也干透了。这公子折起这张纸,便递到了桌面上。
  那兵卒连忙上前结果,抬眼看时,便见这位公子对他淡淡一笑。
  “去吧。”他说。
  兵卒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临出御书房,他偷偷一抬眼,便见那公子抬头正低声对霍将军说着什么。霍将军单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上,乖乖地低头侧耳,半点不见方才的凶神恶煞。
  御书房里灯火煌煌的,一时间,竟显出了几分和谐平静。
  这兵卒没读过什么书,脑中却立时窜出了一句总听话。
  一物降一物。
  作者有话要说:听力题:请考生根据以下对话作答。
  霍无咎:嗷呜!(凶)
  江随舟:你说什么?
  霍无咎:……汪汪汪。
  题目:霍无咎究竟是什么物种?


第99章
  霍无咎竟是有点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江随舟端坐在那儿,他光低头看着江随舟的侧脸,心下便有点没底了。
  ……总归让他看见了自己发脾气的样子。跟何况,若看表象,还是他在乱发脾气。
  他没想到,他竟有朝一日会怕这个。
  素日里,除非迫不得已,他向来从心而为。打仗的人都是泥里滚出来的,面子是最不要紧的东西,更别说平日里随意发横,那都是最寻常不过的。
  但是……让江随舟看见,他竟是有些怕了。
  他没察觉,他竟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雄孔雀才有的心理。求偶时非要将自己的尾翎全都展开,富丽堂皇地往心上人面前凑,断不肯露出尾翎后灰扑扑的尾巴,显出半点不漂亮的模样。
  霍无咎只顾着站在那儿忐忑。
  便见江随舟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了几封折子,大略看过,便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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