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
他下意识搂过抱紧身侧宽阔的后背,手死死抓着龙袍的衣料,防止自己摔下去。
只是横抱着他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稳妥的多。
到了地面,他见楚朝颐还不肯放他下来,这才小声抗议,“陛下,可否放属下下来?”
“为什么?”楚朝颐非但没听傅廿的话,反而抱得更紧,“以前一点小伤小累,阿廿就会主动背着我走,从不怕别人看见,现在怎么这么别扭?”
怀里的傅廿虽然身着轻甲,但因为身体的残缺,抱起来还是小小一团儿,重量是比之前沉了那么一点,但和寻常成年男子比,还是轻巧了许多。
尤其是看着阿廿因为害怕和耻感,不断的往怀里缩,主动抱紧……楚朝颐哪儿肯松手。
“这和属下背您是不一样的!”傅廿匆忙辩解,可辩解完,又赶忙说道,“下人背着您是天经地义,但是您……如若抱着是为宫女,被看见还能理解为您又添新宠,但若看见是属下,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说您癖好特别,有损您的名誉。”
“阿廿的意思是,想穿上宫女的服饰被抱着——”
“不是!”他没想到楚朝颐会这么理解,急忙小声辩解道。
急吼完,傅廿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赶忙闭上嘴,没理楚朝颐这种调/.戏的话语。
楚朝颐的步伐很稳,怀里丝毫感受不到颠簸和寒冷。
快到承元殿的时候,傅廿突然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混杂在风中,朝他们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楚朝颐将他放下,就先一步听见人声。
“报告陛下,傅十九的事情审问完毕,现在已经让他在问梅堂歇下,供词明日会整合完毕。”
楚幺的声音!
傅廿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只能更加把脑袋往胸膛里埋,死死地压着呼吸声,一动不敢动。
他身上裹着楚朝颐的貂裘,正好掩饰了影卫的着装。
“知道了。”楚朝颐的回答平淡。
“对了,傅大人呢?属下找他半天了,等傅大人定夺处置这个傅十九,重刑司这边才好继续工作。”楚幺的声音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察觉异常。
“朕哪儿知道。他一天天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不好好找,反倒问朕?”
楚幺低头,“属下知错,这就去找。”
说完,楚幺才发觉到楚朝颐怀里踹了一团过分大的东西。
几乎像人一样大……可寻常成年男子,似乎又无法缩成这么小。
楚幺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低头告退,“属下告退。”
“嗯。”楚朝颐应答了一声。
傅廿感觉到楚朝颐重新走动,这才敢大口呼吸。
应该是没被察觉到吧?他窝在楚朝颐怀里的脑袋如是想道。
还没舒口气,远远地,傅廿好想听见了楚千七的声音。
“师父,陛下怎么揣那么大一个暖炉啊?”
“你能管着陛下揣多大的暖炉?做事不利索嘴皮子倒是利索……”
暖炉阿廿:……
背后贴上柔软的床褥,傅廿才小心翼翼的松开环在楚朝颐颈后的手臂。
他见着楚朝颐吩咐了李公公几句,这才进来坐在床沿,替他脱去身上的轻甲。
傅廿试图自己来,却是无情的被夺回了主动权。
“太医先回太医院拿药箱和用具,待会儿会过来给你看脉,以后不准乱跑了。”
听着楚朝颐幽怨的语气,傅廿点了点头。
楚朝颐三番四复的强调不准让他乱跑……傅廿有些愧疚,看来是上一世暴毙在外,给楚朝颐留下的阴影特别深刻。
“抱歉,是属下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再试图擅自离开。”傅廿保证道。
说完,他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让我看看肚子,”楚朝颐吃了这颗定心丸,才又一次将手伸向傅廿,“布条缠那么紧多难受——”
他的手还没碰到傅廿,傅廿就先一步往后缩了一下,警惕的裹紧衣服。
傅廿意识到失礼,赶忙说道,“别,别看。太奇怪了……”还没说完,傅廿不禁咬牙。
身为男子,大着肚子的模样,说出来就十分难以启齿,更何况给别人看。
他能感觉到脸颊烫的厉害,只能回避楚朝颐的目光,“别看,求求您了。很丢人……”
“阿廿。”
听到这声轻唤,傅廿咬牙。
这是楚朝颐以往命令他的一种方式,只在寝宫帐中生效。根绝楚朝颐喊“阿廿”不同的语气,傅廿就能猜到具体的指令是什么。
“属下遵命。”最终,傅廿还是顶着灼灼目光,自己动手一层一层解开了软衫的系带。
到了最后一层的时候,傅廿一狠心,还是遵循命令把衣服敞开。
他跪坐着,从正面能明显看出,腹部被撑得圆润,弧度虽然不算大,但和以前肌肉分明的样子已经有很大的差别。
时不时,能看出来腹中的小家伙在小幅度的闹腾着。
傅廿忍着羞耻心,别过目光。
即便脸上几乎能滴血,他还是遵循着命令,把这一面展现给楚朝颐。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相对无言好久,傅廿才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问完,一只炽热的手突然附上了他的腹部。
傅廿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阻止道,“别摸……”
说完,他感觉到楚朝颐的目光抬起来了些,直直的看着他的面颊。
感受到有人抚摸,腹中的小家伙似乎更加兴奋。
“别摸,求求您……”他忍着极大的耻心,央求道。
那只大手应声收回。
正当傅廿以为可以揽上衣服时,一回头,只见楚朝颐的脑袋已经凑到了他的腹前。双唇轻轻的吻了吻凸起圆润的小腹。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有亿点点卡文,不好意思!
第87章
“……”感受到唇瓣柔软的温度时,傅廿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不过也仅仅是缩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顺从命令,尽量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蜷曲的坐姿,被迫接受着唇瓣的湿度和呼吸的体温。
双唇炽热的温度并没有浅尝辄止,久久的停留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动作虔诚,在亲吻他的同时,也在感受腹中的小小动静。
“陛下……”傅廿见楚朝颐许久都不肯抬头,也不敢向后躲闪,只能小声提醒道。
他第一次被命令在烛火通明的情况下,这么敞着衣衫坐在楚朝颐面前,供楚朝颐近距离观看,亲吻。
唤完这声“陛下”,傅廿感觉到附在他腹部的长吻突然加重。
无声虔诚的长吻开始变成细碎有力的点,徘徊在柔软的皮肤,故意发出令人脸红悸动的声音,偶尔甚至夹杂着水声和闷哼。
楚朝颐绝对是故意的……
傅廿咬牙,再怎么保持不动,握着的拳头都有些发颤。
他自己都没怎么触碰过的皮肤,被细吻照顾着,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陛下,徐太医来了。”
听到屋外传来李公公的吆喝,傅廿顾不得失礼与否,慌忙推了一把楚朝颐的肩膀,迅速系好了层层衣服,登上靴子。
等太医进来时候,傅廿蹲在地上,故作冷静的打理着散落在地上的轻甲,实则掩饰自己方才慌乱之中没整理好的裤子。
太医看了看龙榻上散漫的楚朝颐,又看了看衣冠楚楚专心打理衣物的傅廿,“陛下,容老夫说一句,生活上的事情,麻烦您暂时交由公公们打理。傅大人身负两命,会比往日更加劳累,即便是武将出身也不是铁打的。这个时辰理应开始休息,不应再操劳琐碎。”
傅廿听太医这话像是楚朝颐虐待他一样,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太医的嘱咐朕记下了,以后万万不会再次发生这种事,”楚朝颐平淡的应和了一句,瞥了一眼在一旁的傅廿。
起来的太匆忙,里衣的系带不小心和外面的衣衫系成了死扣,几乎昭示着方才衣冠不整的状态。楚朝颐没出言提醒傅廿,只是召他过来,“阿廿。过来,让太医给你瞧瞧。”
“是。”
傅廿老实坐好没再乱动,以免再给楚朝颐增添负面形象。
太医在他身上摸摸索索半晌,才转向楚朝颐,“回陛下,前段日子傅大人受过重伤,虽是有惊无险,但如今来看……胎象并不算康健,往后必须多加小心,切不可像以前那般莽撞。尤其不可打斗,”徐太医说完,瞥了一眼这位姓傅的太医院尊客,“还请陛下暂时免去傅大人打斗的差事。”
傅廿没接话,只能拼命的坐直。
身上的每一道伤,每一次重伤进太医院,几乎都和楚朝颐毫不相干。
“朕知道了。”楚朝颐回答完,转眼瞧了一眼坐姿安分的阿廿,“以前是朕疏忽,往后会注意。”
“那老夫先退下去开方子和食谱,还请陛下和傅大人务必早些休息,尤其是傅大人。”徐太医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告退。
等太医走后,傅廿才听见身侧传来幽幽的声音。
“阿廿,下次不用手忙脚乱的试图瞬间把衣服穿那么工整,还故作无事发生,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听到楚朝颐平淡的声音,傅廿愣了三秒,赶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铜镜前。
——只见里衣的系带和外衣紧紧扣着,颜色对比鲜明,领口的交叠也是一团凌乱,束腰和束腕也因穿的匆忙,歪扭的很。
像极了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情后,手忙脚乱的想要掩饰案发现场。
傅廿:“……”
他还以为他掩饰的挺好。
最终,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榻上,任由楚朝颐拿着剪刀直接剪开了他衣服上的死结。
“方才太医训您,您怎么不说实话,并非是您的命令,也并非是因为差事所伤,明明是属下自己喜欢伤伤碰碰的。”听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傅廿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开口。
楚朝颐放下剪刀,欣赏似的看了看傅廿身上被剪破的衣物,吹熄了灯,拽着傅廿一起躺下,“从你进王府开始,就教你礼仪规矩,职责任务,读书认字,你做的都特别好……但是这一世你回来,看到你独自吃饭甚至不尝试温度,滚烫的粥水就往喉咙里倒,狼吞虎咽不说,嗓子都烫的起皮,这才意识到,只教你要护住守职,没教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多为自己着想。”
听到这儿,傅廿滞了一下。
为了保护主上不惜向死而生就是他的职责,突然命令他爱惜自己……也是,龙嗣关乎国事,他现在的确需要多注意身体,不然这个和他共生的小生命就会遭殃。
“属下明白,这次定会遵循太医医嘱,竭力为陛下……延续江山。”说道最后半句,傅廿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你——”楚朝颐欲言又止。
傅廿:?
黑暗之中,他看见楚朝颐的表情有些复杂,千言万语写在脸上,但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阿廿,以前睡前你经常会主动说些絮絮叨叨的事情。或者讲一讲宫闱王府之外的江湖见闻。现在怎么私底下也这么沉默?”
半晌,他才听见楚朝颐小声开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傅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年少情窦初开,心里藏不住事,能躺在楚朝颐旁边就会不自觉的没话找话。
“因为……陛下似乎并不爱听,每次都会呵斥属下噤声,说讲这些无聊的东西不够沉稳,”傅廿十分疑惑,“怎么现在突然问这个?”
冬日夜长昼短,即便前一夜再疲惫,傅廿还是习惯性的在天亮之前睁眼。
还没爬起来,就强行被按回了被窝里。
傅廿挣扎了几次,均未成功爬起来,加上胸膛里的气息温度令人心安,被按了几次脑袋后便继续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窗棂射下来的日光刺到了眼睛。
傅廿坐起来,这才惊觉今日睡过头了。
身边的床铺早已空空荡荡,连余温都不剩下。
他连忙爬起来。
一站起来,傅廿才发觉自己身上的里衣被剪得破破烂烂,衣架上的轻甲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类似影卫常服的衣物。只是料子用的比常服更为精细,同样是淡鸦色,这件明显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也没那么修身适合打斗。
傅廿想起来昨日太医说的话,还是换上了这身略微宽松的衣物。
扎好束腕,傅廿走到铜镜前看了看。
即便挂了腰佩,宽松的绸缎也能轻松盖过腹部的凸起,不需要再每日用裹布缠紧,来掩人耳目。
冬日难得有艳阳天,傅廿一路快步跑到问梅堂,给门口的禁卫狱司看了腰牌。
“傅大人里面请。审问并没有让傅十九吃多少皮肉之苦,而且大夫刚来看过,接下来他的去处您来定夺。”
“陛下的意思呢?”傅廿问道。
“陛下没说什么,只说如果您懒得定夺,会念在傅十九功能抵过的份上,不亏待他。”
傅廿示意自己听见了。
进屋,傅廿嗅见一阵浓烈的草药味,不禁蹙眉。
“你来了啊。”
傅十九的声音无情且沉闷,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傅廿:“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