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舍利[古代架空]——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5-31

  风煦微,你好啊。
  写下开头这句,他停不下笔了,思绪像是开了闸的大坝,一股脑儿地往纸上倾泻。他写到他的歉意,他的迷惑。他甚至写下了一些从未掠过他脑海的事情:有时候,他也感觉自己不像从前的自己了,不单指身体的能力,也指心境和想法。他写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甚至会为杀意所鼓舞,他原先只是恨着世上的一些人,一些事,可有时他感觉自己是恨着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恨到想去杀,想去破坏,想去毁灭。他写到昨晚他难得的平静,写到在伏羲庙里见到了怜吾憎的石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躁动和恨意仿佛被这尊石像所勾起的遥远的回忆抚平了。
  他写道:不知为什么,我好像没那么恨他,没那么恨了。
  写完这句,怜江月没来由地出了身虚汗,人也虚得厉害,喘不上气,用力咳了一声,这一咳,引起了一阵晕眩,他的身体一软,好像被什么人用力撞开了,跌在了地上。他再要提笔,头更晕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根本握不住笔了——他根本感觉不到纸张,感觉不到手里的笔了。他勉强撑开眼皮,低头一看,看到的竟是水泥的平地,再一张望,竟看到自己弯腰坐在餐桌前,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怜江月慌忙朝自己的身体伸出手去,可他摸不到自己,碰不到自己,他好像成了……
  他好像变成了自己的影子!
  怜江月一憷,拼了命地想要接近自己的身体,可怎么也抓不到。这时,伏在桌上熟睡的包智美猛然惊醒了,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外一看,抓着怜江月的胳膊,指着外头,嘴唇上下翻动。但怜江月却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他错愕地发现,他的五感尽失,既感觉不到包智美抓着他的胳膊,也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他试着读她的唇语:外头,闻,你,红光。
  怜江月心急如焚。她闻到了什么?红光又是怎么回事?
  包智美又对着他一顿摇晃,可怜江月的身体就那么坐着不动,包智美似是无可奈何了,一咬牙,冲向了外头,她跑起来时撞到了怜江月的身子。倏忽间,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钻进了怜江月的鼻子,耳边净是喊着“救火”“救火”的声音,屋外一片红光。
  怜江月忙要去外面帮忙,腿脚却不听他使唤,别说走起来了,光是站起身就花了他好一阵,不过,这一站起来,他对身体的掌控又回来了。怜江月瞥了眼墙上的影子,那黑漆漆的影子仿佛在凝视着他。他抓了个木桶,皱紧眉头,跑了出去。
  酒坊烧了起来。火已经烧得很大了,掀开了屋顶,矮矮的烟囱直往外滚黑烟。包智美不停在院子里的水缸和酒坊之间来回,提着木桶往酒坊里泼水。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水缸里的水似乎用完了,她哭号着就要冲进酒坊里。就见那熊熊火光中,马遵一把拽住了她,厉声道:“小姑娘,我报了火警了,这火,我们是救不了的!”
  这马遵另外一手还揪着一个人,正是早前那群来闹事的小喽啰里那个举着扩音喇叭的。怜江月看到他,上前就问马遵:“这是怎么回事?”
  马遵将那小喽啰扔在了地上,道:“我来找你,就看到这个人在这里放火,我赶紧是抓了他。”
  包智美闻言,扑到了这个小喽啰身上,又是掐又是咬的。小喽啰的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挣扎着道:“我还未成年,我还未成年!你们伤害未成年人!”
  怜江月把两人分开了,对包智美道:“你冷静点。”
  包智美满脸火红的光,一双眼睛也是猩红:“冷静??你倒冷静!你刚在才干吗?我是睡着了,你呢?这么大的味道你闻不到?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这个人把酒坊都烧了,你怎么不打他!”
  这时,千百岁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老先生跑了过来道:“这是怎么了?”
  包智美一把推开了怜江月,坐在地上,瞥着头,咬紧了嘴唇,闷闷地生着气。
  怜江月道:“有人放火烧酒坊。”
  千百岁抓耳挠腮,在原地转了两圈,看着那滔滔火海,也是无能为力。马遵和怜江月都沉默着,饶是他们武功多高强,身手多敏捷,胆识多惊天,可面对这大火,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马遵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消防队在约莫十分钟后赶到,那时,火已经烧到了住人的屋里了,但火势弱了些,大约也是没什么东西可烧了。
  消防员灭了火之后,跟着消防队来的两个警察便来问他们起火的缘由。马遵把那小喽啰交给了他们,向他们陈述了事情的经过。这喽啰见了警察,底气十足,梗着脖子喊着:“他非法拘禁我!他还打人!我要告他!”
  一个警察就将他塞进了警车,另外一个也跟着上了车,这就要走。怜江月上前问道:“不用找屋主问问话吗?不用录笔录吗?”
  开车的警察一笑:“笔录?小伙子,你电视看多了吧,等我们电话回访吧。”
  说着,就走了。
  那消防队也开着车走了,空气里到处都是焦味,烧得发黑的墙壁静静地竖在夜空下,一缕缕白烟自那酒坊的火灾残墟中升起。
  包智美还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地反复说着一句话:“现在还拿什么酿酒啊。”
  怜江月上前安慰她道:“总是有办法的。”
  千百岁道:“要不打个电话给小包的大哥吧?老房子烧了,可是大事……”
  怜江月也正有此意。
  包智美却一捶地,夺过了怜江月的手机,攥在手里:“不许打电话给包仁慧!”
  千百岁拍拍包智美的胳膊,好言相劝:“小包啊,这种时候咱们还是得顾全大局,这房子是你们兄妹俩的吧?出了事,他也该知道。”
  怜江月也劝说道:“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吧,或许这也能成为一个去告讨债公司的证据。”
  包智美一吼:“你们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这包智美平时就是一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说话没个轻重,这时酒坊被烧,她又是急红了一双眼,怜江月和千百岁被她喝斥了,却都没介意,还都要上去扶她起来。然而,包智美用力甩开了他们的手,十分愤怒地说道:“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说,是不是包仁慧派你们过来的?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讨债公司过来的卧底,就是要给我希望,又把我逼向绝路!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怜江月略有些不快了:“你这叫什么话,我和千老先生都是义务在这里帮你,我们也不指望你……”
  包智美指着他的鼻子,变本加厉:“义务帮我?那是为了我好咯?我呸!我看你们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事可作吧!你,怜江月,一个连自己爹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知道的无业游民!你是闲得发慌,来我这里逗乐,找我打发时间呢吧?
  “千百岁,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孩子,有孙子,那怎么不回家?成天赖在别人家里算什么事?我看你家里是没一个人愿意搭理你,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你来我这里找归属感了!”
  经她这一通说,怜江月和千百岁都默不做声了,那马遵看不过眼了,道:“小姑娘,怜江月这人怎么回事暂且不说,这老先生我看是个温厚老实的人,人在你这里义务帮忙,那就是分文不收,你却这样数落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包智美抓了把土就扔向马遵:“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在我家干吗?滚!你们都滚!!我就是一事无成!我就是没出息!我他妈就是什么事都干不成!”
  她的眼泪哗啦啦直流,三个男人都有些无措,包智美哭了会儿,抹了抹脸,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刚才见到酒坊被烧,又心焦又心急,听到怜江月要找包仁慧,她是急得失去了理智,才说了那么许多。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而要包仁慧来给她善后,看她的笑话,她宁愿去死。
  死,何尝不是个好主意?她四十好几,既没事业,也没成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些事,还害得家里老房子被烧,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点本钱也全赔了进去。她是该死。她要是死了,就不用面对这失败的人生了。这么想着,包智美爬了起来。她闻着满院子的焦味,呼吸着呛人的空气,眼睛无论看哪里,余光都会瞥见那残破的酒坊。她是找不出一丝活下去的意义了。她起身,走向那烧得半残的住屋,一路走,一路哭得更厉害了。她开了门,进了屋去。
  千百岁道:“我跟过去看看,小包可别做傻事啊。”
  怜江月就挽起了衣袖,打算去那废墟里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些什么东西。
  马遵叹息了声,道:“我也搭把手吧。”
  两人才要进去酒坊,包家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他们齐刷刷回望了眼,进来的人是包仁慧,穿着西装,脖子里挂着工牌,斯斯文文,可一看到酒坊,他的眼里是窜出了两道怒火,骂道:“他妈的够比养的二球势子,欺人太甚,砸了酒庄,砸了酒厂,还烧了酒坊。”
  他的愤怒和包智美的截然相反,是异常冷静的。
  怜江月问道:“你说找律师的事怎么样了?”
  包仁慧点了根烟,道:“包家村就剩我们这一家还没卖给他了,其实他找人和我打听了好几次了,我本来就没这个意向,没想到包智美会去和他们借钱。”
  他坐在树墩上,弯腰抽烟,说:“律师说以并老板在泯市的势力,很难。”
  马遵在旁听出了个大概:“有人想要你们家的房子,就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要赶你们走?”他摸着下巴,“是听说过一个并什么的,在泯市很是嚣张。”
  他一攥拳头:“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强占别人家产,我倒要去会会他。”
  怜江月也有些气不过。包仁慧道:“你们想干吗?去打他一顿?把人打死了你们可是要坐牢的。而且确实是包智美和他们借钱,又还不上,白纸黑字写了可以用房产抵押。”
  怜江月道:“就别怪她了吧,她也是无路可走。”
  包仁慧喷出一口烟:“无路可走?就他妈为了和我怄气!”
  一阵风吹过,吹来些焦味,包仁慧打了个喷嚏,指着住屋说:“进去说吧。”
  怜江月提前和他商量:“见到你妹妹,大家好好说话吧。”
  包仁慧瞪了眼:“是我不好好说话?”
  三人就进了屋。左右不见包智美,千百岁指指卧室,小声和怜江月说:“什么美工刀啊之类的我都收起来了。”
  包仁慧在餐桌边坐下了,抱着胳膊抽烟,时不时瞄卧室门一眼,也不说话了。
  怜江月问道:“官司真的打不赢吗?”
  包仁慧转了转眼珠,摸出手机,按了按,拍在桌上,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得证明自己比那个什么狗屁酒店度假村更有价值,这老房子不仅有这个价值留在这里,还有很大的潜在价值,是弘扬当地酒文化的标志,不光不能拆,还得保护起来,不光能为泯市争光,还能吸引投资。”
  其余人凑近了一看,包仁慧的手机上是一则关于泯市酒博会评选的报名须知。
  怜江月边看边琢磨地说:“这个报名时间不是已经截止了吗?”他盯着那些个主办单位,一拍脑门:“慢着,这个展会的地址,这个主办方,泯市葡萄酒贸易协会……”怜江月想到了老沈,就说,“我或许有办法。”
  马遵道:“我打个岔啊,你们这酒坊被烧了,那参赛要用的酒呢?酒窖里还有?”
  千百岁这时说:“小邱说店里被人砸了,最后一点万象酒也没能保住。”
  包仁慧愣住了,一抓头发,陷入了沉默,看来他原本指望用包智美私藏下的那些万象酒去参赛的。怜江月想了想,道:“既然你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也有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这种时候就别打哑谜了,有主意就快说。”包仁慧难耐地催促道。
  怜江月道:“这个比赛评选时间是在三天后,要是我们能报上名,也就是说,我们有三天的时间酿出一瓶酒。”
  马遵蹙着眉头道:“那参赛的酒不都是几十年的佳酿啊?这能和他们比吗?”
  怜江月又说:“酿酒其实就是一个化学反应的过程,化学反应是能加快的。”他看向了千百岁,“老先生,您说呢,这麦芽的速度,这十年,二十年的筑窖的时间,您看,我们有办法在三天里赶上吗?”
  千百岁摩拳擦掌,有些兴奋了:“从没试过,也没听说过,不过可以试试,老柴火这五十多年的本领放上去,那就是五十年的佳酿啊,哈哈。”
  马遵听出了些端倪,点着头道:“我也留下来给你们帮忙吧,”他一看怜江月,“等这酒酿出来了,你就得跟我走!”
  怜江月一笑置之,包仁慧听的云里雾里,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加快酿造的进程,既然你们说有办法,那就当是有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配方。”
  这倒确实是个难题。怜江月一瞅卧室紧闭的房门,道:“这得你和你妹妹商量了,配方这种事情,我们一没接触过,二也该是你们包家的人去研究。”
  千百岁问了声:“那老曲种……”
  “我家有一些,我可以拿过来。”包仁慧道,说完,他就又沉默了。
  怜江月又坐了会儿,说是要去收拾酒坊,就起身往外走去。他一出来,马遵和千百岁也跟着出来了。怜江月看看这两人,摇着头,带着些许无奈,些许快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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