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粒非痴

作者:粒非痴  录入:06-20

  没等杨顺一句“当然特殊了”说出口,他便抢过人家的伞,走进雨中。
  他和韦侍郎一同出宫,来到六部办公的衙门,把贺戎川在床上说的话挑挑拣拣重复了一遍。这些朝廷大员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表示愿意听他指挥。
  池奕便迅速拟了分工交待下去,然后吩咐一个兵部的主事:“你□□军找徐将军,让他派人审那叫郭遇的,你在一旁看着。此事蹊跷,务必让他吐干净再死。”
  都交代好了,他正要出门做自己的那份,又忽然想起什么,抓了个侍从问:“这附近有女人么?”
  侍从莫名其妙:“后、后厨有烧火做饭的老妈子,年轻的没有……”
  “……也行。”
  池奕溜去后厨,管值夜的老妈子要了些首饰钗环,和一套洗得发白的红袄裙换上。积灰的衣裳不够鲜亮,不过好在夜色深重,不甚明显。
  接下来,他从礼部借了辆车,直奔丞相府。
  姚翰见到他时,露出些许讶异。池奕把裙子往身后拢,浮着霞色的面颊带几分局促:“我直接从宫里来的。”
  姚翰这才颔首,紧绷的神情舒展了不少。
  “陛下也烦这些事,原本说将那郭遇砍了便罢,让我给劝住了。这可是您提拔的人,可不能随便下您的面子。”池奕断在这里,冲对方眨眨眼,一副邀功讨赏的表情。
  姚翰的嘴角不自觉浮上笑意,摆了摆手,故作不耐烦:“行了,那么多废话,有什么事赶紧吩咐。”
  池奕讲出自己的计划,而后笑道:“您点个头就是,其余的我去安排。”
  “你办事是周全的。”姚翰拍了拍他的肩,毫不犹豫表示同意。接着又盯了他一会儿,抬起下巴指指他脸上,“但是——你这是从宫里来的?容貌也太素净了,平日多学学那些胭脂红唇远山黛,别忘了你是靠什么得势的。”
  池奕:……
  他池小奕靠的是智慧!
  ……
  已是三更天,雨势未有丝毫减小。中央军府衙门口,原本气势汹汹的考生们早就喊不动了,就那么站在门口淋着雨。
  队伍最后,田更的尸身被草草放在地上,田新蹲在一旁,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神情。
  池奕趁无人注意悄悄上前,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看向藏在远处的一人,点头示意。
  此人是池奕刚从被窝里抓出来的,工部主事朱响。他对朱响印象深刻,因为这人是姚丞相一党,贺戎川曾拿朱响的奏疏试探过他。不过这次找上他,主要是因为——当年郭遇能够进入中央军,是因为被朱响引荐给了姚丞相。
  朱响常年游手好闲,好不容易捞点小钱还被弹劾,日子过得实在一般。池奕塞一块丞相府上特供的玉给他,他就百依百顺了。
  于是这群疲倦的考生便见到,一个着六品官服的人大步走来,高声自报家门。接着,他掏出一沓纸护在袖子里,开始念上头的文字。
  朱响讲了自己和郭遇的关系,接着便就今日之事讨伐郭遇失德,说自己当时瞎了眼才会引荐他。一通批判之后,朱响点明了他的愿望:让中央军赶紧把郭遇杀了。
  众人迷茫了一阵,很快便有明白人给大家解释:朱响当年举荐郭遇入朝,如今却想杀他,说明姚丞相不把郭遇看作自己人了,告诉中央军做决定不必有所顾忌。
  方才还蔫头耷脑的考生们沸腾了,纷纷高喊朱响念过的词句,要求郭遇给田更偿命。田新也站出来说,如果能诛杀凶手,他就不怨怪中央军了。
  ……
  大雨冲散了满地鲜血,池奕失神地立在不远处屋檐下。
  他跑来跑去折腾一晚上,事态总算平息下来,谁也没得罪谁,谁也没损失,只有郭遇怪可怜的。但他知道,今夜就算不是自己促成这一切,此人多半也活不下来。
  而唯一什么好处也没得到的,大概就是忙前忙后的自己了。池奕撑伞去找马车,半路却被田新拦下,一句“节哀”还没出口,先被对方问:“王二公子和方才那位朱主事,以及……丞相大人,很是相熟?”
  池奕不知怎么解释,就糊弄一句:“这其中关系复杂,你入朝之后,慢慢就会懂了。”
  回宫的马车溅起一路水花,此时的雨势终于稍稍收了。池奕呆呆望着人去楼空的府衙,觉得也许没把事情闹大,没破坏科举考试和新政改革,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吧。
  至少他当时只看见了这一点。
  ……
  在宫道下车时已过了四更天,池奕折腾困了,脑子已成一团浆糊。正想进屋倒头就睡,却突然想起自己出宫前,贺戎川好像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意思不会是让自己回来后再去找他吧?
  今天这人的行为太过诡异,池奕不敢惹他,到底还是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去重华宫。估计那个醉鬼已经睡了,去出现一下再回来,也不算违背他的命令了。
  路上闲下来,他才有空思考醉鬼贺戎川刚才和自己说的话。
  所以这人想表达的是,他不让自己去陇州是因为怕自己出危险?暴君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还担心自己的安全?
  哦不,如果自己出点什么事,就没人帮他干乱七八糟的活了。牢房起火后,他朝自己发了一通脾气,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吧?
  还有他那句话也很奇怪,什么叫“还以为你不来了”?所以他睡他老婆,自己还有义务过来看一眼?
  池奕:系统你快告诉我,暴君喝醉了是不是会进入另一种状态……切换另一种模式?完全不像个暴君了。
  系统:你喝醉了也是另一种状态不信你试试。
  池奕:……
  或许就是这样,贺戎川平时的冷漠是用极端的自制堆出来的,并非真的没有人类的情感。醉酒之后自控力减退,就露出了真实的样子,说不定还因为平时压抑太甚,反而爆发得更为强烈。
  他醉了就能看见自己,也与这一点有关?
  ……
  雨水只剩个零碎,却留下了后半夜的潮湿阴冷。池奕再次走进重华宫正殿,竟比外头还冷上几分。
  他让凉气吹出个哆嗦,便点着屋里的炭盆放在床头。听得床上呼吸粗重,那人睡相已经安稳了,面上的红色退去一些,神情也自然许多。
  池奕此来不过例行公事,他站在床边,不带语气道:“外头的事已经办妥了,一切顺遂,特来回禀陛下。”
  说完就算任务完成,要走时,床上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猛然抓住他衣袖。池奕被吓到,转头见贺戎川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安。
  池奕动了动手,想把袖子拿出来,可睡梦中的人攥得太紧,除非他把外衣脱了,否则根本跑不掉。
  “好好好,”池奕叹口气,坐回床边,“我就待在这看你睡,行了吧?”
  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就在池奕以为没事了时,抓住衣袖的手却突然一用力,将他整个人向下带去——
  池奕毫无防备,就这么趴在了那人身上。
  周身熟悉的气味混了淡淡的酒香,胸膛起伏间透出心跳声,体温隔着被子渡过来。离这么近,有一瞬觉得他的鼻梁生得真好看,配上睡梦中收敛杀气的精致眉目,种种感官噼里啪啦发出信号,池奕有片刻的迷乱。
  片刻之后他就甩了甩头,对着个暴君犯什么花痴呢。
  池奕攥紧拳,提醒自己现在没有主角光环,一切行为必须谨慎。他不敢有大动作,不能跑,只能在这里陪暴君躺到天亮。等对方醒来大约也不醉了,那就又看不到他了。
  他小心地从贺戎川身上滚到身边,此时已困得不行,也不管衣袖还在人家手里,闭眼要睡。
  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揽过去,死死按在身前。那人将下巴抵在他肩头,轻吐出一句带着酒气的:“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为什么喝多了就能看见,小贺在意志清醒时装看不见,醉了就没法控制自己,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了=W=


第39章
  酒气混了人身上的温热包裹着他,池奕不是第一次撞进这人怀里,这次却莫名脸红了。他也不知对方能不能听见,知不知道是他,只僵硬着话音问:“骗你什么了?”
  “……都骗去了。”肩上被那人咬了一口,不重,酥酥麻麻的。
  池奕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莫名觉得此人有几分可怜,脑海里闪过贺戎川抱着雪雪时那柔缓的容色,下一刻却又是他杀人时的面若冰霜。关于此人的种种在眼前交叠,最后都化在了他下垂的眼角里。
  池奕有一瞬的慌神,抚摸着那人脊背,也听不懂他的话,便随口哄他:“再还给你就是了。”
  没想到这话把人惹毛了,贺戎川捉住他乱动的手,紧紧箍在他身侧,然后将池奕整个人卷进怀里。这么大力气加在腰间,池奕被压得喘不过气,完全破坏了方才几分暧昧不明的氛围。
  “你拿着,都拿走,全给你……你能否……不要……”
  生涩话音伴着缭乱气息,那人双眉拧紧,薄唇紧抿,额头鬓角铺了一层汗珠,不仔细看还以为要哭了似的。
  池奕想起上次贺戎川喝醉的时候,生怕他再照着自己锁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亲一口,便用力在那人身上推一把。按说他的力气远不及对方,却一推即溃,圈住他的手臂蓦然松开。
  池奕赶紧滚到一旁,扭头看时,贺戎川已转过身仰头平卧,一切神情褪去,口中念着些含混不清的话:“……还是走了。”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走了,可池奕不敢再与他纠缠,避开他的身体爬起来。这次暴君总算没再拦他,任他逃命似的溜走了。
  ……
  次日,兵部的人便送来一份密奏,写明了是给池奕的。上头说在郭遇死前审问了他,他这样描述事件经过:
  郭遇怀才不遇多年,好不容易在史烈案中帮了大忙,原以为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封赏,未料徐检就真的只是赏了他一点财物。
  这样的结果令他心灰意冷,郁郁之际,有个同僚忽然拉他出营散心。他还以为是去吃酒,没想到却被带去了朱紫苑听清谈会。
  刚巧台上的田更正在讲裁汰冗员之事,说不该让那些多年无建树的官员尸位素餐。郭遇觉得在暗指自己,十分气愤,旁边几人比他还气,大声议论起来。也不知怎么的,郭遇被煽动着去找田更理论。
  这一理论自然吵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句“揍他”,气急败坏的郭遇动手就打,在对方脸上身上来了几拳。
  可郭遇说他不过是出出气,并没往死里打,当时现场太乱,不知为何后来人竟死了。
  兵部再去查现场其他人,什么也问不出来,也找不到什么陇州籍的关系。
  池奕心里叹口气。听这事件经过,其中明显有猫腻,可挑动考生与中央军的矛盾,谁会有好处?姚丞相吗?如果真是姚丞相,为何自己一无所知?
  还没想好对策,杨顺便进屋说婉嫔来了,似乎有事找他。池奕略吃惊,婉嫔以前找他都是让人递消息,为了避嫌不会亲自来征怀宫。
  他才一出门就被婉嫔拉去了御花园,藏在一个难以被发现的死角。池奕眨眨眼,“昨天说的,让我去陇州的事,你和你哥……”
  “说过了。先别说这个。”她压低话音,“昨夜回到春阳宫,下人告诉我,陛下傍晚来过一趟,当时吴嬷嬷和他说、说……”
  婉嫔把听来的春阳宫里的对话重复一遍,又道:“我问了御花园的太监,说陛下经过假山时停了一会儿,还问是谁在上头。”
  池奕听明白了其中逻辑,哭笑不得。所以贺戎川是看到自己和他老婆待在一起,又去春阳宫随便拉个人证实了一下,就觉得自己把他给绿了,一气之下跑去重华宫喝酒,最后干脆睡陆昭仪那里了?
  婉嫔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小老婆,一共就没见过人家几面,更别提感情了,哪来这么强的占有欲?
  就算暴君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被侵犯了,那不应该把他们这对奸夫□□拉出来打一顿么?为什么要去另一个小老婆那里借酒浇愁?
  池奕实在无法理解此人的脑回路,又问婉嫔:“你和那吴嬷嬷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样坑害你?”
  “深仇大恨没有,都是些琐事。每每我想在院子里种棵树摘朵花,她都要阻拦,还放猫出来吵我。有一回我受不了,想把她们连人带猫都送走,也不知她在内务府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关窍,竟给原封不动送了回来,这梁子就结下了。”
  池奕拉着婉嫔一起,二人分别找了春阳宫的下人和值守假山的太监,让他们写下昨日的实情。收集到一摞口供,池奕全带回了征怀宫。
  在一些事情上,例如自己的身世来历,他知道贺戎川一直态度游离。他无法证明,也没那么迫切想要证明。但对于另一些事情,例如他池奕到底有没有对暴君的后宫下手,这可容不得半点猜忌,必须立刻划清界限。
  池奕觉得自己很讲义气,他和贺戎川是男人之间的合作,无论他们二人发生什么矛盾,也绝不能碰对方的女人,这是原则问题。当然,他池奕也没有女人。
  然而贺戎川一回来他就怂了。那暴君如往常一样严肃淡漠,可池奕看见他却只想到昨夜抓人衣袖不让走的委屈模样。
  他还记得昨夜那些丢人事吗?池奕不敢招惹他,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便试探着上前,把兵部送来的密奏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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