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喝酒,要是喝不过我,你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和爷爷我认错。”
沈竹假装硬着头皮回道:“比就比,谁怕谁?”
周端看两个人杠上了,又照着沈竹教的继续装好人道:“哎呀,你们两个身份要是去喝酒,一般的小酒馆装不下这两尊大佛,城东的那家酒楼又离得太远了,还是别比了。”
李家三弟的脑袋就是个摆设,这么一激直接道:“远怎么了?就去那家比!”
李家三弟浑然忘了,沈竹从西北长大,酒量好得吓人,把李家三弟喝到了桌子底下,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
而李家三弟本人生怕出去喝酒被自己的娘亲知道责罚,还故意隐藏了自己出门的行踪。
再加上酒楼离贤王府实在是远,想要回来报信的探子迟迟找不到李家三弟。
另一边,李家三弟找的那位大夫已经被周家的人马不停蹄地送到了怀王府上。
周家的人是以这位大夫私下买卖了周家经营的药材为由,经审问这位大夫称自己是李家三弟的人,周家人对此向贤王府要个说法。
几番交流之下,周家人还拿出了一个方子,说是这位大夫私下买卖的药材。
贤王拿到那个方子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因为那个方子上的药,有许多就是当年贤王长子丧命后仵作从身体里查出来的药。
这几副药都是不常用的,能把大半的药材都凑到一张方子上,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贤王命人去叫李家三弟,可是找遍了整个贤王府附近,都找不到李家三弟的身影。
现在,所有的线索聚到一起,很难叫人不把贤王府长子的死和李家三弟联系到一起,贤王当时就已经动怒了。
李珏在一旁默默看着,环视了一圈,发现沈竹不在,心里隐隐出现了一个猜想。
李珏上前先安抚了几句,随后对贤王道:“爹爹莫急,孩儿或许找的到三弟。”
随后,李珏出门,驱车直奔城东的酒楼。
等李珏到了沈竹和周端常去的那家酒楼时,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位穿着纹蝶红色滚边剑袖服的少年。
那个少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里提着一小个紫砂泥的酒坛,对面前趴在桌子上的人放狠话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动阿珏的歪心思,小爷我让你爬着回贤王府!”
那个少年眉眼张扬,笑容肆意。
虽然和平时所见那副乖巧的样子不符,但李珏绝对不可能认错。
那个少年,就是他一直误以为乖巧的弟弟,沈竹。
沈竹即使不醉,也喝了不少酒,没察觉到已经到来的李珏,只顾着怎么审李家老三了。
反倒是在一旁的周端,看见李珏来了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问道:“李珏,你怎么来了?”
“啪”的清脆一声,沈竹手里的酒坛子落到了地上。
正在嚣张的训人的沈竹,闻声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身后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的李珏。
在李珏面前一向装乖的沈竹,看了看自己踩在桌子上地动作,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李家老三,当即装醉往后一仰。
沈竹身后就是地面,这么仰下去绝对会直接摔到地上。
但沈竹就是相信,李珏会上前扶他。
果然,沈竹落到一个柔软的怀里。
尽管李珏气得脸上阴云密布,但他看见沈竹险些要从桌子上掉下来,还是身体先于大脑的接住了沈竹。
沈竹一进了李珏怀里就赖着不起来,眼泪兮兮地往李珏身上蹭。
刚刚还一脸嚣张的沈竹,转眼间就装得委屈巴巴地看着李珏,指着李家三弟控诉道:“阿珏,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我。”
周端惊讶于沈竹变脸的速度,一脸错愕的看着沈竹演戏。
而李珏看着桌子上连意识都快没了的三弟,又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沈竹。
“……”他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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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是为了让你喜欢我
李家三弟被沈竹灌成了那个样子,不躺着进太医院就不错了,更别说阐明那个大夫和药方的事了。
沈竹已经偷偷告诉李珏,他把证据、仆从的口供都调好了,只要李珏现在指名李家老三,可以让李家老三直接玩完。
几个小辈的站在贤王面前,原本就已经生气的贤王看着一身酒气的沈竹和李家三弟,面色更加不善。
沈竹挺会装乖的,来到贤王府上这么久是第一次给贤王惹事。
但沈竹不后悔。
他被贤王讨厌了顶多滚回西北,但李珏不能被贤王讨厌。
沈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李珏,心想着李珏只要按照他告诉李珏的方法做了,李珏就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可沈竹没想到,李珏上前两步,非但没有告发李家三弟,还跪在贤王面前磕了一个头,认错道:“孩儿未能看管好两个弟弟,还请爹爹责罚。”
沈竹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珏。
李珏疯了吗?
这事和李珏有什么关系?李珏认什么错?
他为什么不告发李家老三?
李珏跪着继续道:“即使现在问三弟什么也问不出来,不如先把那个大夫关押了,让三弟回去休息。
孩儿这几天定带着沈竹和三弟好好思过,待一切安稳后再来商议。
还往爹爹莫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
李珏说的有理,贤王看今天也是问不出什么,政务也实在是繁忙,就依了李珏说的。
李珏叫了大夫给李家三弟醒酒,又领着沈竹回书房,让沈竹抄该死的四书五经当做惩罚。
两个人在书房里挨罚抄书。
书房里没意思,除了书,就只有烛火被晚风吹得一跳一跳的。
沈竹被李珏发现了自己的劣性根,也懒得再装了。
沈竹坐没坐相地往桌子上一趴,一会儿用笔尖戳一戳烛火边上的飞蛾,把飞蛾翅膀戳的一个墨点一个墨点的。
一会儿又让凳子两条腿着地,一前一后的晃荡,发出吱嘎吱的嘎声音。
总之就是什么都干,就是不写字。
可是坐在他旁边的李珏就像没听见一样,八风不动地低头抄书。
沈竹看李珏这个样子,知道这种低劣的手法引起不了李珏的注意,只好安静了一会儿,又往李珏身边凑了凑。
“阿珏。”
沈竹蹭到李珏的身边,试探着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李珏低着头继续写,不说话。
李珏的礼节教导他,无论他多么生气,都不会有别人问话不答的时候。
像到了这种连话都不说了的地步,只能说明李珏真的很生气。
沈竹脸皮厚,继续往李珏身边蹭。
反正他俩都被关禁闭,李珏也不能跑出去。
“《画史会要》”沈竹看着李珏正在批注的一本书,套近乎地道,“你喜欢朱耷的画?”
李珏这回有了反应,惊讶的看了一下沈竹,似乎没想到沈竹会看过。
沈竹对李珏终于看他一眼感到开心,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地骄傲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吧?别看我一天净胡玩,但我博览群书是真的。
不过我倒是挺惊讶,你竟然喜欢这种离经叛道的画风,我以为你会喜欢吴道子。”
李珏又低头不理沈竹。
“……”李珏这幅样子让沈竹有力无处使,沈竹只好厚着脸皮磨李珏,“阿珏,你理理我。”
“你骗我。”
李珏看着沈竹,“装乖装听话,都是在骗我是吗?”
“我那不是喝多了吗?”沈竹想反驳,但是看见李珏的眼神就住嘴了。
毕竟喝多了这种话,也是谎话。
他看着李珏的表情,骗不下去了。
“其实我装乖也不是为了骗你。”
这回沈竹敛了神色,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顿了顿才道,“我是为了让你喜欢我。”
像是被戳中了隐秘的心事一般,李珏写字的笔,停了。
李珏看着沈竹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动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也就一晃神的功夫,李珏又收回了目光,相比起责怪,语气里反倒是多了些自嘲,道:“你又在哄我。”
“这回真没有。”
沈竹没有察觉到李珏神情上细微的变化,一摊手,难得有了些正色,问李珏,“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京城吗?”
李珏不明白沈竹为什么这么问,带着疑问的回:“不是老侯爷要送你入京学习礼法吗?”
沈竹轻笑了一下,回道:“只是其一。”
李珏等着沈竹的下文。
沈竹道:“我问你,一个远在西北的军侯,手握西北边军的军权,皇帝会放心吗?”
显然不会。
沈竹继续问道:“那这个军侯只有一个儿子,换你是皇帝,你会怎么做?”
李珏一下明白了沈竹的意思,犹豫着开口道:“我会……把他的孩子,接到京城。”
沈竹笑了,眼里的神情不言而喻。
他就是被接来的那个孩子。
说是送到京中学礼法,不过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像这种事情,有点自觉总比皇帝开口打破了面子要好。
沈老侯爷自觉把沈竹送到了京城,皇帝也就没把沈竹锁在宫中。
皇帝的儿子那么多,他实在是没时间管沈竹。
沈竹又是军侯的儿子,薄待了也不好。
再加上贤王为人还算公正,和皇帝又要好,在皇帝争储时就是皇帝派的,皇帝格外信任。
因此,沈老侯爷、贤王和皇帝就默认了一个约定,把沈竹送到了贤王府上,这样既有人教养沈竹,又能让皇帝放心。
李珏默默感叹了一下。
也是,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七岁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过起寄人篱下的生活。
所以沈竹才会装乖,努力讨人喜欢,年纪不大就学会了一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
沈竹从来没对人说过这些事,李珏每一次见沈竹,沈竹都是笑着的,从未露出过半点愁容。
都让人忘了,沈竹是一个漂泊他乡的游子。
李珏看沈竹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心疼。
不过沈竹这个人实在是太不正经,嬉皮笑脸地道:“你看我多可怜,所以你别生气了,心疼心疼我。”
“……”李珏瞬间就心疼不起来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
沈竹问李珏,“今天你为什么不告发你三弟?”
第22章 小狐狸精
李珏问沈竹:“我兄长死的那件事,是我三弟做的吗?”
“那谁知道?”沈竹无所谓的一耸肩,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不着地的晃荡着,“我就知道他要害你,索性就借了个刀。”
李珏正色道:“不是他做的,我当然不能告发他,那是冤枉人。”
“不是吧,我的好哥哥。”
沈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害你的时候,我可没见他顾及你冤没冤枉。”
李珏的神色有一丝动摇,但随后还是坚定着道:“那是他,我不能和他一样。”
沈竹有点无语。
“而且……”李珏又道,“父亲在朝中已经很忙了,家中的事不应该再让父亲困扰。
我没能处理好,还惊动了父亲,的确是我的问题,也合该受罚。”
沈竹已经不知道该反驳什么了,张口结舌了半天,问:“那他害你,你不恨他?”
李珏表情有些失落,但还是尽力的笑了笑:“身为兄长,本就该比弟弟妹妹们多担待一些。
不然就算是我继承了这个世子之位,也是不配的。”
“……”沈竹被李珏气得说不出话。
李珏身上有着一种传统且古板气质。
他严格的承担着身为长子的责任,一边包容弟弟妹妹另一边还要帮贤王管理家里的琐事。
对李珏来说,对错同他的礼法道统一样分明道不可撼动。
让他冤枉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那个人曾经害过他,哪怕他是为了自保。
沈竹知道李珏遵守礼法,但他没想到李珏遵守到这个份上。
从小就活络的沈竹被李珏的古板气得要死,他想劈头盖脸地骂李珏一顿。
但是就在沈竹要开口的时候,李珏又道:“不过今日谢谢你了,为了我的事,让你前些年在我父亲面前装乖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竹的话卡在嘴边,一下说不出来了。
李珏的礼教就是这样,一视同仁。
对贤王,对弟弟,还是对沈竹,都一样。
明明还在生气,却能出言感谢他。
其实沈竹远比李珏本人,更珍视李珏的纯良。
他从西北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什么样的排挤和心机都见过了。
只有李珏,是沈竹颠沛了一路后,唯一一个毫无所求,真心实意待他好的人。
比起从染缸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明,沈竹更喜欢的还是李珏那副清透正直。
就连沈竹的装乖,在李珏面前都多了另外一种目的。
他不是像李珏以为的那样,只是为了少给贤王惹事。
他是真的希望李珏在一视同仁之余,能多喜欢他一点。
沈竹有点低落的往李珏身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