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掩上门进来,给太太轻轻摇着扇子,不满道。
“几个没长眼睛的乱叫罢了。”
等明祺带着宋清回到江浙的酒楼,已经是四天后了。
完颜渠见他俩进门,哟了一声,笑呵呵地问他:“弟弟这是上哪去了啊。”
“大哥早就知道,何必再问。”
明祺静静地看着审视他的北夷男人,直截了当地说。
还知道叫哥,看来这是死心了。
完颜渠动了动眉毛,取了一碗酒,走过去递向他。
“跟我们回北夷吧,狗皇帝不会用你的。”
明祺端过来一饮而尽,放下碗说出的却是拒绝。
“哥哥们对我的恩情,明祺忘不了,可我不能跟你们回去。”
“我不会再为天家效力,但也不会攻打大邺,你若是后悔救我,就现在杀了我。”
“若是你现在不杀,还要用我,就是逼我再生出那归国的念头来。”
马帮走的那天,宋清和明祺一起去送。
完颜渠面上颇为不虞,显然还没从被自己兄弟将了一军的愤怒里走出来,钟庭倒是很不舍,走过去用力抱了明祺一下,还想来抱宋清,被明祺一肘子拐出去了。
马车在道上驶过,卷起一道道尘烟,呛得宋清把脸埋在明祺怀里,等没有车轮声才抬起头,还被明祺捉住下巴亲了一下。
他满足地在明祺胸前蹭了蹭,小媳妇似的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明祺笑着逗他:“为夫无钱无势,清清愿意跟着我吃糠咽菜吗?”
宋清哼了一声,少瞧不起人了,老娘还有店呢,供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第62章 坏掉了
先皇在懿清宫殡天了。
从梦魇开始,先皇的精神就与日消减,逐渐形容枯槁,宫里的小太监都传是先皇这般是因为六爷在其药里动了手脚所致,什么太医院的老几是六爷的亲戚这种事都编出来了,继而又重提当年的飞燕草一事。
风言风语传到元永耳朵里,元永勃然大怒,不仅将几宫里嘴碎的下人全部杖毙,还罚了各宫主子三月的月银,传到外面去,人们感叹皇帝体恤兄弟,宅心仁厚,为他的名声着想。
得天下者得民心。
先皇殡天需国丧三年,这期间随便找个由头,皇帝都能把元凌给弄死。而不管元永打算怎么处置元凌,段景最后都要给皇帝收拾烂摊子,现下元明还在宗人府里关着,这两兄弟一起被流放也极有可能。
皇帝真是杀人还要立祠堂啊。
而段景也领了前往江浙巡察的旨,是以明巡察暗除佞。
因为不日就要启程,段景最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早,想在离开前多陪陪桑桑。
桑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身子笨重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嗜睡。有时候他一天能睡六个时辰,等段景傍晚回来就开始精神,可以躺在床上和他说话到睡着。
“所以我想在这里绣一朵莲花,可是我又怕绣在这里不好绣鲤鱼了。”
“你觉得呢?”
段景认真地看了看,说鲤鱼别绣了,太挤。
“不行啊,有荷花怎么能没有锦鲤呢。”桑枕还是绣上去了。
看来他自说自话就足够开心,并不需要什么回答,于是段景只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用这个颜色做了布老虎,但是不禁脏啊,库房里有没有绿色的布呢,要吸汗的。”
段景这时候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安神汤,凑到他嘴边道。
“明天叫他们给你送来,把汤喝了。”
桑枕只好先放下手里的线,开始喝汤。
“我今天去库房看了看,都不是我要的。”
喝完汤,他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说,最后以没有找到绿布结束了这个故事。
段景忽然睁开眼问:“你去库房了?”
桑枕点点头,去了啊,他和嬷嬷一起去的。
段景又问:“你自己弯着腰找的?”
桑枕看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头就要往被子里钻,被段景抓出来,手在被子里打了两下屁股。
“叫你好好在屋里待着,还往库房里跑!”
桑枕躲来躲去,最后喘着气趴在他身上,连声说不敢了不敢了。
段景不置可否,抓了两把桑桑屁股上软乎乎的肉,这小东西可算是养回来了。
等晚上要歇了,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夏天来得太快,段景又不让往屋里放冰,只在外间放了个聊胜于无的小冰山,桑枕觉得自己身上热极了,更丢人的是,他感觉底下热热的,好像尿裤子了。
他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下面湿黏的触感越发明显,于是偷偷睁开眼看段景睡着了没。
夫君闭着眼睛,看来睡熟了。
他悄悄起身,打算从段景身上跨过去,到屏风后面换条亵裤,谁料动作太大,碰到了屏风,发出哗啦一声响来。
他吓了一跳,屏气跪着等了半天,见段景那边没有反应,才慢慢膝行着想爬过去。
结果他刚抬起一只脚,就被段景抓在了手里。
段景握着桑枕的停在半空中的脚丫,闭着眼,语气懒懒地问:“上哪去?”
桑枕被他这么一抓,身上更热了,似乎下面的肉芽也抬了头,脚被抓着,动又动不得,被段景的手一带,就软绵绵地趴到了他身上。
桑枕又羞又急,推了段景两下也没推动,挣扎着要起来,又被段景扣着动不了。
“你放开我呀!”桑枕的声里都带了哭腔,撑着身子要起来,奈何肚子大着,腿又因为下面失禁一样的感觉而打颤,努力半天也没起来。
段景这才松了手,想来桑桑这是想方便了,于是扶着他的腰让他起来,自己去旁边点上灯,拿了恭桶过来。
“尿吧,我看着你。”
桑枕涨红了脸,他才不要用恭桶…
这桶一直预备着桑枕怀孕后方便用,可是他晚上不起夜,也不习惯在屋里,一直不肯用这个,再说他今天也不想上厕所。
“我不是想上厕所…”
“那起来做什么?”段景一头雾水地问。
到了这时候,桑枕想反正我也瞒不过了,于是一把将裤子褪下来,带着哭腔说。
“我尿裤子了!”
段景愣了一下,向他下身一看,白嫩的大腿间,那根小肉芽直直地冲着自己,顶端的精孔还在冒着清液,似乎精水流完了就只剩这点东西了。
段景伸过手去摸了一把,果然桑桑接着就抽搐着肚皮射了出来,肉唇也微微外翻着,能看到花核明显肿大了许多。
桑枕以为自己又尿了,哭着说你不要看你不要看,可是段景的手已经压上了他的蒂头,桑枕扭着身子叫他拿开,叫嚷间小屄又滋滋喷了一股水出来。
一直等他绷着身子抖着腿潮吹完,桑枕的羞愧和害怕才涌上心头,他想自己是不是完了,哭着说我要看大夫了。
段景惊讶地看着被喷出的汁水弄得一团糟的手,他曾听闻男子受孕,前端会异常敏感,甚至到触碰就得以高潮的地步,这样一看,似乎的确是这样。
不过现在说什么桑桑都不信了,段景用棉布将桑枕沾满白浊的身子擦拭干净后抱回床上,安慰道。
“不是尿,是桑桑出汁了。”
第63章 温存
段景出差前一晚,桑枕还在着急忙慌地收拾着衣服细软,光靴子就找出来八双,还想给他带上家里炒的茶叶。
段景看他挺着个肚子前挪后挪,伸手把他揽过来叫他别忙了:“过来坐着,不用你收拾。”东西早都装好了车,只有他到这时候还操心。
桑枕坐在他腿上动了两下,还想跳下去:“我看看还少什么。”
段景两只胳膊护着他不让他动:“别动,出汗了都。”
桑枕被按回他怀里,倚在他身上闷闷地说。
“你要走多久啊。”
段景这一行,快则两月,慢则半年,他只抚着桑桑的肩头说,很快就回来。
“我生宝宝的时候,你能回来吗?”他抬起头看他,圆圆的杏眼里隐约看出不安来。
他再愿意给他生孩子,自己也不过是个只凭着爱就往前冲的少年而已,又是头胎,怎么能不害怕。
段景紧了紧搭在他腰上的手,许诺道。
“一定回来陪桑桑生宝宝。”
桑枕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洗漱后躺在床上,享受最后一晚两个人的被窝。
“我走后,就劳烦夫人管理府内事务了。”段景成心逗他,忽然转过脸来,义正辞严道。
桑枕啊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节省用度,不会入不敷出的。”他是段景的夫人,也是丞相府半个主人,一定要好好帮夫君管着家用。
段景不放心,桑桑一向愚笨,恐怕看了账也没什么用,于是又嘱咐道:“有不懂的就问王同贤,账本不必你费脑子去算。”
这次他出去最不放心的就是桑桑,上次好端端的人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就够让他短命了,这次要再出什么意外,他非活剐了王同贤不可。
王管家自从桑公子不见那事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就差把头主动摘下来了,看着身边的老伙计都被遣走,自己告老的包袱也收拾好了。结果大人不光没让他走,桑公子也回来了。
他那张脸笑得和哭了似的,桑公子是回来了,可他不光没第一时间看到他,还让桑公子在后院扫了半个月的地!
老天爷,大人还留着他就怪了。
可段景不光留着他,桑公子回来后,大人还给他和带桑公子回来的管事一起升了官。
成了大管家的王同贤每天都怀疑大人要捧杀他,每天办事都如履薄冰,看见那个管事就绕道走。
这次大人出差,他王同贤查完了府里下人的户薄,里里外外把府里打着灯笼看了个遍,就差把米缸倒过来了。
段景也增派了两队侍卫在府内定点巡逻,桑枕的身边,不说八双眼,四双总有了。
段景心里还在盘算着是不是该给桑桑买个戏班子回来解解闷,旁边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夫君,你这次去做什么?”他想要关心夫君的工作,主动开口问道。
“肃清政风,体察民情。”把贪官抓一抓,顺便把六爷的人也带走。
桑枕又问,体察民情是和农民一起种地吗?
段景说:“差不多吧。”
看收成和下地可差太多了。
桑枕闻言叹了一口气,段景不解,问他怎么了。
桑枕慢慢地说:“你那时下狱的时候,我就想着,等你出来,我们就回乡下,你种地,我给你洗衣烧饭。”
段景回忆了一下,不由得笑了。
他和桑桑第一次见面时,似乎他也说自己会烧饭,会给自己暖被窝,还会给自己生孩子。
现在桑桑真的在被窝里躺着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是他们的孩子。
“你要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就好了。”桑枕闷闷地说,这样的话,他也不必为了夫君有掉脑袋的可能而担惊受怕。
他可以挎着篮子去街上买菜,回来烧一锅香喷喷的汤,家里养着一条狗,或许还有一只下蛋的鸡。
过节的时候,他就和夫君出去,可以拿着一袋栗子边吃边走,没有人会注意他们。
“要是我们有下辈子,说不定就是普通人家了。”桑枕很相信这些因果缘分的论调。
段景将这个宝贝搂在怀里,想了想,回答道。
“下辈子你家爷也会走这条道的。”
“为什么?”
生在普通人家,一条命攥在天手里,老天爷不下雨,皇帝不批粮,天就塌了。
有多少农民被天灾饿死,就有多少农民被重税压死。
生在官家,命也攥在天手里,一道旨能把你捧到天上;也能把你踩到泥里,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他现在不是一条命了,他身上背着无数人的命,有贪官污吏的命,也有其株连的几族无辜之人的命;有十恶不赦之人的命,也有政治牺牲品的命。
这些人,有的是由他直接或间接下令处死的,有的可能只是连环交锋中被误伤的一环。
可谁能说这些人可怜,那些因为重税重工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在官情纸薄的阴私交易中被打落的,腰杆比家室硬的正直新官也可怜。
段景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如果要有人来攥着这些命,他要出来。
有些命如琼花却易折,有些命如苇草般低贱却坚韧。
他离不开这个风谲云诡的朝堂,他的桑桑只能在他的后宅被圈养着,不能做普通人家洗衣烧饭的新娘。
第64章 小别
段景到江浙后,零零总总又有几辆府里的马车随着到了落脚的驿站,段景没带这么多东西,卸下货来一看,居然都是桑桑后来叫的。
除了避暑的丸子,头疼发热的膏药,跌打扭伤的药油,家里的炒的茶叶,晾的火腿,还有给他做的长褂和布鞋,内衫也做了不少,居然还有亵裤。
幸亏没让下人在外面开了箱子清点……
他又不是没衣服穿,也不知桑桑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一大摞。
段景让人把火腿和茶叶卸下来,让侍卫分别领下去给随行的车夫和官员分分,这么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总不能到时候再叫车拉回去。
几个监察御史得了茶叶和火腿,晚上就下饭吃了。丞相这还是第一回 赏这种东西,够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