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被问得有点懵。
“就……就是我是他夫人的关系。”
叶临江眉头皱了又皱,嘴唇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来回好几下才忍不住小声开口提醒道:“可你是男的。”
沈栖也小声的反驳:“男的也可以是……是夫人的吧。”
叶临江突然觉得前几日他说的那些话沈栖大概一句也没听进去,不由得扶额叹气。
梳理了一下心绪,叶临江决定暂时还是不和沈栖讨论这些了。
“我爹来信了,要我赶紧回去,所以我今晚就得回去。”
沈栖问:“是我……是我爹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他知道梵长安绝对的相信他,断不会做出偷听他和叶临江的谈话这种事来。可这山上毕竟还有其他人在,沈栖这些天已经习惯了与叶临江说话时刻意不提皇宫半分。
可这些天了,“我爹”这个词还是他第一次说出来,难免有些不习惯,更有些伤感。
叶临江摇摇头,“不是,应该是我爹遇到什么事了。如果是你爹,消息肯定早就传来了。”
沈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叶临江看着沈栖突然笑了一下,“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交代。可坐在这里看着你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停顿了一会,叶临江才又说:“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
沈栖点点头,轻轻的说:“你问吧。”
“我见梵长安牵过你,他有没有抱过你?”
沈栖觉得脸上的热意又回来了。稍稍的点点头,又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叶临江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恨恨的握了握拳。
“那他亲过你吗?”
沈栖只觉得脸上的热意一下子涌到了全身。
看着沈栖浑身都要红透了的样子,即使沈栖没有回答叶临江也懂了。
他咬了咬牙,恨恨的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揍他一顿再出发。”说着就真的站起来往外走。
沈栖赶紧站起来拦着叶临江:“没有,他没有亲过我。刚刚没亲到你就进来了。”
叶临江心里这才好受点。
沈栖本就是阴差阳错被抢上山来的。就算不是真的姑娘家,看着他被梵长安如此轻薄叶临江也是生气的。
因为那毕竟是他的表弟。
第四十三章 请你不要动我表妹
叶临江想快马加鞭赶回皇城,可这快马哪里来还是个问题。
最后他还是去找了梵长安帮忙。
天色已晚,在山下快马都难寻,更何况是山上。梵长安只得乘着月色带着叶临江下山去找快马。
沈栖本不放心执意要跟着去,最后被叶临江和梵长安一起劝下留在了山上。
梵长安走在前面为叶临江带路,不由得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真的要现在走吗?”
叶临江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梵长安,“都已经在送我下山了,就不用再这样问了吧。”
当下沈栖不在,所以叶临江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跟梵长安说个清楚了。
“梵公子,我表妹单纯,还请梵公子以后注意些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种话叶临江不止一次说了。往次梵长安都是微微一笑权当叶临江是在开玩笑。可如今他都要走了还要再说这种话,梵长安就不高兴了。
梵长安慢慢的停下脚步,扭过头去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问:“敢问表哥我该怎么注意?”
这些天叶临江不是没看到沈栖与梵长安的眉来眼去、浓情蜜意,心里也清楚沈栖应该是对梵长安动了心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
梵长安在沈栖眼里特别好,好到让沈栖迷失自己。
皇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在这之前万一沈栖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叶临江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叶临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直直的看着梵长安的眼睛,警告道:“我能容忍你对他搂搂抱抱,但如果你再对他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我下次再来一定饶不了你。”
梵长安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问:“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比较紧,叶临江自认为他没时间跟梵长安在这里讨论这些事情。便从梵长安身边绕过径直往前走。
走了两步发现梵长安没跟上来,叶临江又回头说:“沈栖是被你们抢回去的,我们家的人至今为止还不知道他被强抢到山上成了你的夫人。”
这句话击中了梵长安,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对。
见梵长安动了脚步往前走,叶临江才又继续边走边说:“我只是他的表哥,我一个人代表不了我们全家人,我同意沈栖留在这里不代表我们家里的长辈都同意。就算他的母亲不在了,可他的舅舅还在,你若想娶他总得经过长辈的同意。”
“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出事了,这次我一定会带他一起回去的,根本不会继续把他留在你这里。”
叶临江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梵公子,你之前说的补聘礼那件事,我回去会跟我爹提的。”
“但是在此之前,”叶临江顿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了些请求的味道,又说:“请你不要动我表妹。”
虽然梵长安确实很好,但毕竟他俩越亲密,沈栖就越容易暴露。
叶临江是真的打算回去同他爹说说这尧光山,说说梵长安他们,说说沈栖在这里过的有多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这场明争暗斗能持续一辈子,这样沈栖就可以一直留在山上。
至于梵长安说的聘礼……
等他知道了真相后如果还执意要补那就随他去了。
如果长安知道了真相还愿意认沈栖是他的夫人,那这聘礼他一定会说服自己的父亲收下。
只是怕这一天没那么容易到来。
――
到达山下后夜已深了,白日里繁闹的街道上此时寂静无声,只剩下两三家店还开着门。
梵长安领着叶临江走到了布庄门口前,所幸丁伯还没关门,正点着灯在写些什么。
影影绰绰间丁伯看到门口有人,眨了一下眼睛后才确定是真的有人。又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梵长安,便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往外走。
“哎呀公子,你怎么晚上过来了?”
梵长安急忙迎上去,没有绕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丁伯,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对不住,可我现在需要一匹快马,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你了。”
“公子要快马干什么?”
梵长安指了指身后的叶临江,“这位是我夫人的表哥,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要连夜赶回去。”
丁伯眯了一下眼睛,将叶临江瞧了个清楚。
看清后丁伯问道:“真的是夫人的表哥?”
梵长安点点头,“真的是。”
叶临江也向丁伯行了个礼,礼貌道:“丁伯好。”
丁伯又打量了一下叶临江,才说:“你们进屋等我一会吧,我去把马牵过来。”
――
梵长安目送叶临江远去后才跟丁伯回了屋里。
丁伯帮梵长安倒了一杯茶,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公子,刚刚那位真的是夫人的表哥?”
梵长安答:“确实是。”
“公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夫人的表哥我见过,前些日子经常在街上来来回回的走,每次都鬼鬼祟祟的。”
梵长安笑了一下,“丁伯,你别想太多,他确实是夫人的表哥,不是坏人。”
丁伯喝了一杯茶水,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丁伯不止见过叶临江在路上鬼鬼祟祟的,他还见过叶临江半夜三更偷偷运送尸体。
那天他本来都睡下了,夜半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听到窗户被风吹动的声音才想起来外面窗户似乎没关好。
就在关窗的时候,他透过窗口看到了外面的叶临江。
夜色下叶临江脸色苍白,有些吃力的推着手中的小车。
小车上放着什么东西一目了然,叶临江甚至都没有拿什么遮一下,就那样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那是两具尸体。人应该刚死没多久,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小车走过去留下了一路血迹,血迹又很快混在雨水中慢慢的淡去,直至消失。
丁伯原以为第二日醒来这件事就会被闹得沸沸扬扬,马上就会传来凶手被抓到的消息。
可他等了好几日都没有听说哪里发现了尸体,更别说抓凶手了。
如今丁伯十分疑惑:为什么一个杀人凶手突然就变成了夫人的表哥呢?如果真的是夫人的表哥,他为什么会杀人呢?这件事与夫人是否有关系呢?
直觉告诉丁伯,叶临江一定有问题。
丁伯没再跟梵长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盘算道:还是找个日子去见见将军吧。
第四十四章 夫人胸部平平,是个男的!
梵长安送叶临江下山一夜未归,沈栖就在大门口等了一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些什么,就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在山下的梵长安倒是睡得很安心。
但安心不代表睡得舒服。
布庄里只有一间可以住人的屋子,是特地留给丁伯的。
梵长安来了便只能委屈巴巴的躺在丁伯室内的软塌上将就一晚。
软塌又窄又小,梵长安缩在上面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酸痛。
“公子,委屈你了。”丁伯将早饭端到桌子上后看到梵长安一直在揉肩膀,不由得建议道:“不如我抽空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吧,这样下次公子如果有急事下山也好有个住处。”
丁伯这个建议提过好多次了,梵长安总觉得太麻烦丁伯了,一直都没让丁伯收拾。
他本想拒绝,可想到沈栖在山上会时常觉得无聊,难免会有下山玩耍的时候,总不能还带夫人去住客栈。
于是梵长安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丁伯了。”
早饭后梵长安帮丁伯算了一些账目本想就就这么回去了,顾南玖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布庄。
“哎呦,梵公子,没想到我跟你也挺有缘分的嘛。”
顾南玖还是以往那样,身着青色锦衣,手中拂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梵长安看到顾南玖的那一刻眉头就不受控制的紧了起来。
温软在怀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他都差点忘了还有顾南玖这档子事。
“顾公子,好久不见。”梵长安轻轻的说。
顾南玖也没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到了凳子上,假装埋怨道:“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呢,结果还是我来找你。”
梵长安是打算去找顾南玖的,可他是想专门挑个时间再去找,而不是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不过既然顾南玖今日都找上门了,梵长安也就不在乎是否毫无准备了。无论如何,总是要面对的。
梵长安也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顾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南玖微微挑眉,有些委屈的说:“我与我爹等你许久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只能派人死死盯着你的茶楼和布庄了。”
梵长安也想过,顾南玖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可真的从顾南玖嘴里听到“茶楼和布庄”时还是被惊到了。
丁伯去了后面拿布料,这时恰巧回来。
梵长安便领着顾南玖进了里面的那间屋子。
因为他有预感,顾南就要跟他讲事情不允许有其他人知道,就算是丁伯也不行。
――
梵长安回到山上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栖,因为有些事情要向沈栖确认。
天气很好,他原以为沈栖一定又在府外忙着种瓜果蔬菜,所以他先去了菜地。
可意料之外的,沈栖不在。
梵长安走到正在休息的吕爷爷身边,问他:“吕爷爷,夫人今天没来吗?”
“是公子啊,”吕爷爷看到梵长安便笑得一脸慈祥,“夫人今天没来,小音说夫人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呢。”
梵长安闻言也顾不得要向沈栖确认什么了,不禁心头一紧:怎么就不舒服了呢?
小音正端着热水往夫人房里去,远远的就看见公子轻轻的推开了夫人的房门,于是她赶紧加快了步伐。
梵长安推开房门后就看到沈栖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还汗津津的,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他心疼的坐到了沈栖的床边,轻轻的摸了摸沈栖的脸,自言自语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小音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盆水。
小音把水盆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又小声说:“公子,您别把夫人弄醒了,她刚睡下没一会儿。”
小音如此慌张就是因为怕公子以为夫人只是普通的在睡觉而把夫人叫醒。
梵长安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小音面前,轻声问她:“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公子昨夜未归,夫人就在门口等了公子一夜,我怎么劝夫人都不愿回来。可能是昨夜在外面吹了风,今日夫人就开始不舒服。早饭午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我实在太担心夫人,就擅自让人把夫人的房门打开了,这才发现夫人晕在了床上,浑身的温度高的吓人。”
梵长安心头一紧,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栖后又问小音:“夫人现在如何了?”與。西。糰。懟。
“好些了,温度已经不那么高了。大夫给开了药,我勉强喂夫人吃了些,现在出了些汗,我怕夫人睡着不舒服,所以打了一盆热水想为夫人擦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