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乱世皇妃[古代架空]——BY:离弗

作者:离弗  录入:07-13

  “朕无碍,我自己清楚,你不要兴师动众了。”又是一个半夜,苻坚失眠之后,干脆起身走出了幔帐之外,他独身踱步来至殿外,夜空中高悬一轮明月,月色撩人,泄露在宫苑中,激起内心一阵涟漪,苻坚的目光落在右侧的紫宫外,宫外梧桐林立,翠竹连绵,他的思绪也渐渐的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一心想要将他心中的明月摧毁,曾经无休无止的折磨那个人,可那个人始终不肯臣服,他鞭笞,痛打,甚至羞辱,威胁,刀剑相向,他清晰的记得,凤血的剑刃曾经划伤了他的脸,刺穿了他的身体,可那个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他在一切的屈辱中活了下来。
  “他、、离开六年了吧?”
  这样默默念着,身体不知何时已来了青竹环绕的宫墙外,南岸跟在他身边,偏头思索了一刻,他以为苻坚要进去紫宫,便赶紧上前去要推开宫门,苻坚却拦住了他,“不必了,朕不进去。”
  南岸就退了回来,贴着他的身体后面,望了一眼那紧闭着宫门,终是沉默了。
  “皇弟,他什么时候回来?”过了一会儿,苻坚沉声的问了一句。
  “前线一直没有军报传回,不知阳平公他们战况如何。”
  苻坚说,“他这是跟朕赌气。”
  “陛下的意思是…”
  “若是苻重未平,那他自会送信回来请罪,算算日子,这仗他无论怎么打,也该结束了,要不然,真是名声不保了,朕的弟弟,也该像彭超和俱难那样领罚了。”
  “阳平公怎会跟您置气,陛下定是说笑。”
  “真的,南岸,你别不信,皇弟他看似什么都听我的,可他心里不愿意,我都知道,他不愿意。”话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趋于无声,南岸一时接不上话,只好叹了一声。
  苻坚夜夜难眠的时候,他都在外头守着,他懂得幔帐里面的人的痛苦,他听着那一声一声的睡梦中惊唿,他的心被揪了起来。
  自从紫宫那人走后,苻坚就再也没有宠幸过任何男子了,南岸想不通,可仔细想想,又似乎说得过去,他们的天王,并非天下百姓盛传的那般好男色,就算好,他也只好了慕容冲一人。
  可百姓们只爱帝王宫闱秘闻,他们盛传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可他们从来不知内情,只有南岸知晓,他们的天王是怎么去宠幸那个貌比大江南北美人的前燕皇子的,他在宫外,只听见里面的抽泣声,和无休无耻的鞭笞声,苻坚的床笫间趣味的确特立独行,他喜欢用强,喜欢血腥,喜欢发疯,发疯的惩戒一只高傲的凤凰,他将那个人的心比天高变成求死不能,可下一刻,他就去宠幸那只折翼后的凤凰,他喜欢看着弱者在自己身下哭泣,可慕容冲不会流泪,他把所有的屈辱和泪水都咽了下去,他咬紧牙关默默承受一切,苻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口,可自始至终,他都吐不出半个字眼,苻坚终是无可奈何,穷尽一生他也不可能知道慕容冲心中守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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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离开你
  萱城最终还是选择不回长安。
  在右北平郡城外,他这么对吕光说的时候,吕光是大为吃惊的。
  “你不回去了?”
  “这场战事,虽说陛下命我为征讨大都督,可毕竟还是你斩杀了苻重,我想,我不该回去了。”
  “你不要这么说,陛下永远不会那么对你,苻重该死。好,我们这时候就不说他了,为何?你不回去,无论如何,我们是打了胜仗的。”
  萱城没说话,他将慕容永和连成衣叫来,“你们二人不必随军回长安了,留在我身边吧。”
  慕容永点头,连成衣有一分的疑惑,可他没有将疑问表达出来。
  吕光撕扯住他的衣袖,“你说清楚,要不然,我回去也免不了受罚,陛下命你为征讨大都督,如今仗打胜了,你这个主帅倒不回去了,你让我们回去如何面对陛下。”
  萱城斜眼睨他,“你当真要知?”
  “要知。”吕光坚决的目光。
  ……“好,你不要后悔。”萱城的眼里忽然荡漾出一份邪魅的笑意。
  ……“苻重死前所说,皆为事实,我与陛下……”
  “够了,”吕光忽地高声斥断。
  “不要说了。”
  “你受不了?吕光,你心中的那个太阳,他并非那么普照众生……”
  吕光后退几步,手指颤颤的指向他,“你……简直…”
  “不可理喻。”他字字咬牙而出,像是在发泄胸中的一腔愤怒。
  慕容永和连成衣皆拔剑护在萱城身边,“破虏将军,请回吧。”
  萱城站在二人中间,肆无忌惮的说,“回去告诉你的那位太阳,我不是他弟弟,不必再寻,他的弟弟已经死了。”
  吕光的眼睛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可还不等他拔剑相向,萱城身边的二位便护送自己的主子离开了。
  三人的背影终于远去,在六月份的艳阳光晖下消散殆尽,吕光忘记了怎么去追,他可以调动这里的兵马,可他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手里的那把剑掉落在地上,他就一直站在不算高大的城墙下,最后,最后,他恍恍惚惚的回头进了城。
  六月末,吕光率领平叛大军班师回朝。
  苻坚当日身体欠佳,太子苻宏出城去迎接的,没见到自己的皇叔,他先是一惊,而后追问,吕光不想说话,他心里很堵,苻宏也没有多问,大军安排完毕之后,吕光当晚去宣室殿向苻坚汇报结果。
  这是他无数次的进出这里了,可从来没有今日这般艰难过,一步一步他走的极为困难,脚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站在宣室殿外,里面扑簌扑簌的烛火闪中他的心,他的视线落在那些宫内飘逸的幔帐上,忽然内心就涌上一阵恶心的触感。
  以往他对自己幼时交好的两位朋友无话不谈,他的父亲是他们的谋臣,帮助他们夺得了天下,他心性不羁,不愿意被宫廷官场禁锢,他便袖手走遍江河万里,游历大江南北,走过了**每一寸土地,甚至踏上了异国的国土,他曾经在乡下耕种数月,他与乡里村里的百姓称兄道弟,与那些乡下人同睡一室,同吃一锅饭,他与异国外族的酋长族长也像亲友一般勾肩搭背,他结交了天下的知音。
  可在他心中,唯有一颗高高在上的太阳,以及一轮高悬夜空的明月。
  太阳普照众生。
  明月照亮夜行的路。
  虽然他知道他们部落里的那个传说,那个以血缘结为姻亲的习俗,可他的父亲说了,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传统了,所以他从来不当回事,偶尔他还拿来调侃他的两位好友。
  他说,人家都是非亲非故才结为兄弟之契约,你们是亲兄弟,不用结成什么契约,这关系就成了,可他从未想过有一语成谶的那一日。
  殿门终于被打开了,吕光沉重的迈开脚步踏了进去。
  殿内帘幕重重,光影暗沉,微弱的烛光闪烁着。
  南岸掩上殿门,侯在外头,他便独自一人前行,当他看到殿内的那个人时,心中的所有愤怒和怨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他的好友,是他的太阳。
  于是,他跪了下来,“下臣吕光,拜见陛下。”
  没有即刻的回应。
  “下臣吕光,拜见陛下。”
  “你将朕的弟弟呢?”在他重复了一声之后,他的耳畔响起了这么一声疑问。
  “下臣无能,没能将阳平公带回,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什么?是你将朕的弟弟弄丢了吗?”
  苻坚走过来,弯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起来,坐下来回话。”
  他的语气显得很镇静,这是吕光的判断。
  于是他慢慢从地上起来,在与对方约莫三步开外的地方的坐了下来。
  “离朕这么远做什么,过来,坐到我身边来。”苻坚向他招手,吕光又从地上挪了挪,与对方近了些距离。
  “你不要这么疏远朕,以往你会与我勾肩搭背,没有生分的。”
  “陛下,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你不要再提了,如今你为君,我为臣。”
  “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这样,朕做错什么了吗?”
  一听他这么说,吕光哪还能再去忤逆些什么,草原上驰骋的时光的确可贵,没有什么君臣之礼,没有什么远近亲疏,你喜欢谁就跟谁勾肩搭背,你看上谁就直接结交,一起射猎,一起骑马,那时候的太阳每天是光辉万丈的,那时候的大地永远都是平坦辽阔的。
  “陛下,是臣无能,不能将阳平公劝住。”
  “劝什么?”
  苻坚盯着他的眼睛。
  吕光躲避了一下,低声说,“你们……为何?他不愿意回来,他不听我的话了,那些旧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苻坚收回目光,垂向地面,目光里有些恍惚,“是呀,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朕的弟弟了。”
  “以往,他那么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吕光不愿意听他叙旧,提着一颗悬着的心,大胆起口,“苻重为何要污蔑你与阳平公,我不信,你们兄弟关系再好,绝无可能…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有没有…?”
  “没有。”苻坚失口否决。
  他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你想要这个答案吧?朕告诉你,从未有过。”
  吕光松了一口气,胸口忽然就开阔了,心里不再堵住,可下一刻却听身边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朕强迫了他。”
  吕光登时震住,心口像是被谁插了一把刀堵住,如此一惊一乍还没有死去,他怀疑起自己的生命力了。
  “你……”
  “你,陛下……”
  他颤抖的说不出完整的语句来,“陛下,…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苻坚自嘲道,“难道不是么?”
  吕光哑口无言。
  他不想争辩,因为,此刻,他根本就不想说话。
  他想做一个瞎子聋子哑巴,听不到什么看不到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话,这是他此刻唯一的祈求。
  可是,这些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他只能听着苻坚在向他一个人诉说心事。
  “小的时候,我救了他,护着他,从那以后,我们就形影不离了,他黏在我身后,我挡在他面前,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竟然学会为我挡剑了,我做错了事,父王罚我,他一起跟我受罚,我们一起跪着,从天黑跪到天明,我们说,这是结拜,可能结拜什么呢?我们本就是兄弟,他提议说,那就像父王和娘那样吧,祈求上天庇佑我们永远在一起,我说好啊,其实小时候说的话谁还记得呢?是啊,忘记的不止是我,还有他。”
  “你知道的,建元元年,我带着他去了一趟邺城,我们在栾河遇到一个少年,是他先看见的,我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对着他少年发呆,我抢先一步,我想,要不是我的发觉,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待在燕国吧,他们会在一起,我会失去我的弟弟,而燕国也不会没了,可我不愿意,谁都不能夺走我的弟弟,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弟弟,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去享有呢?”
  “陛下,你不要说了。”吕光抱头,他的表情痛苦极了,“求求你,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觉得得不可思议,荒唐,肮脏,…你占有慕容冲,这无可厚非,晋朝的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拥有无数的娈童,那只有世家大族才有钱拥有,可你不能,不可以…你的弟弟,你明白吗?”
  苻坚突地抓住他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狠心掐了下去,吕光吃痛,眉头一皱,“为什么,你懂什么?朕的弟弟,为什么不能只给朕?啊。”
  “陛下。”
  “走,你走。”
  “陛下…”吕光苦口婆心。
  苻坚从地上起身,卷起宽大的袖口意欲离去,眼睛却狠狠的瞪了下来,“朕的弟弟,谁都不可以。”尾音落地,他拂袖而去,空留吕光一人失神坐于殿内,久久无法缓过来。
  太尉吕婆楼没过多久就病逝了,吕光派人进宫来报丧,苻坚派太子苻宏前去吊唁,他自己却整日躲在宫中,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朝中的政事有苻宏在处理,章法有度,丝毫不乱,苻宏每日也会来甘泉宫汇报政务,过了几日,苻坚却说不必每日来报了,自己要在宫中听道安讲佛法,要谢绝一切外面的政务,至少半年,一年也说不准,外面的一切政事就让吕光协助处理吧。
  又下发了一道诏令,诏令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丞相阳平公苻融替君巡幸北国,半年后归国,丞相之位暂且由吕光接任,代行丞相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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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再次踏上旅游之路
  苻宏在甘泉宫外跪了半日,里面终是没有人出来,连南岸都跟着闭门不出了么,他不信。
  不信,这一切就这样了。
  苻宏气哄哄的到荀皇后宫中,他将自己的心中烦闷说了出来。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父皇要听佛法,还要谢绝一切政事,这是干嘛?学那些修道之人的闭关吗?还是要学前朝那些帝王,要当起太上之皇了。”
  荀皇后斥道,“你不要乱说。”
  “母后,我不管了,父皇扔下这些乱事,我、、”话还没说话,便被荀皇后厉声呵斥,“你乱说什么,身为储君,说话做事毛毛躁躁,你想过后果吗?说话之前思考过吗?什么叫你父皇扔给你的乱事,你若不是太子,这些国事怎么会轮到你来处理,别人怕是想要都拿不去,你若是真不想处理这些事也好,那我便去给你父皇说,你这个太子之位也不要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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