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便乖乖住了嘴,把窗户又打开一?些,自己率先翻了出去。
他运气还算好,那个刚才一?直盯着他们窗户这边的小童此时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聊天的两?人还在聊天,而那个打瞌睡的,现在已经睡着了。
齐墨把兜帽戴起?来,帽檐压的很低,从那个一?是清醒的小童子的方位看,只能看见他一?截苍白的下?颌。
那小童瞬间警醒,问询的话还没?开口,便被一?颗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头击中了脖子,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齐墨伸手?去接住他软下?来的身子,小心的放在墙边——
他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性命。
唯一?警醒的小童被他弄晕,剩下?的几个看上去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侍僮,齐墨放下?心来,微微偏过脸朝窗户那边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沈怀璧在房子里面冷眼?看着他熟练的把人弄晕,颇为惊叹他纯熟的手?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练了?这么熟练?”
齐墨有些不好意思,按着头顶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唇角边的梨涡又绽了出来:“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就随便练练……许久不玩弹弓了,我想着将军说得对,要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护全自己,更何谈保护别人了。反正醒着也是醒着,左右无事,我便练了练准头。”
沈怀璧向?来吝啬嘴边的夸赞,此次也不得不夸道:“你……挺不错。”
他们俩在这里若无旁人地谈笑,把那两?个聊天的也给吸引过来了。
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对另一?个侍僮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去禀告太守,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缓步走到他们俩身前,柔柔弱弱道:“见过将军,见过殿下?。可是有什么要求么?”
沈怀璧笑起?来,平日里总是绷的很平直的唇线也微微弯起?,这样一?看,整个人就如一?块坚冰化成了春水,像是谁家清贵而又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他开口:“没?有,就是不想让你们出声罢了。”
说罢,沈怀璧一?掌劈在他后颈处,那人连声都?没?出一?声,径自倒下?了。
沈怀璧才没?有齐墨那么好心,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任那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扶也不扶一?把。
齐墨解决了远处那个想赶去通风报信的,照例把人堆在墙角处,还特意挑那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让他躺着。
沈怀璧看着他把刚刚被自己弄晕过去的那个人也依法炮制,也没?出声制止齐墨,只是等?他做完所?有事,轻轻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吗?”
齐墨很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虽然你天天说我蠢,但是我连最起?码的好和坏还是能分清的。这几个人又没?有过错,他们只是听从命令罢了,我没?必要归咎于他们身上。”
沈怀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里还带着些许冷意:“那是你,像我这种冷漠无情?,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才不会?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死活。”
“不对。”齐墨斩钉截铁道:“你在意的。不然,徐州瘟疫虽是严重,但也没?有蔓延到城外去,东大营的将士们大可以从东边绕过徐州;如果你不在意别人死活,就不会?在第一?次见我被山匪绑架,就出手?救我。没?有人愿意被麻烦,你不是不怕麻烦,只是在意的太多?……”
“我能有什么在意的?小殿下?,我可不是你,心怀苍生,把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为己任……太伟大了,我这么个人,承受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齐墨的错觉,他总觉得沈怀璧的话里藏着一?丝淡淡的自嘲,像是飞蛾无怨无悔的扑向?烈火之后,一?身的伤鲜血淋漓,于是便再?也不敢随意的把真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了。
齐墨不知他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他只听闻过,上一?辈的沈将军忠烈卫国,谁知后来铸下?大错,满门忠烈沦为阶下?囚,两?三百人的沈家,仅仅只剩下?沈怀璧这个遗世子。
其中关窍,只有当时的人知道了。可是那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天下?再?无一?人知道沈家被满门抄斩的缘由。
沈怀璧没?有再?看他,单薄的浅青色秋衫披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单薄得过分了。
齐墨也不说话,把那几人放好,直起?腰来等?沈怀璧说话。
那么寡淡凉薄之人,也曾怀揣过一?颗赤忱之心,想要保家卫国,跟寻父辈的脚步吗?
沈怀璧越过了这个话题,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太守,究竟病到什么程度了?”
沈怀璧和齐墨二人从来没?有到过太守府,因为是中途乱跑出来的,也没?有人给他们俩引路,齐墨带着他撞了好几次,于是中途倒在沈怀璧手?上的倒霉蛋又多?了几个。
齐墨默默无言地帮他把那些被他弄晕的人安置好,跟在他后面继续找徐州太守的寝室。
太守府的绿化做得很好,一?路上都?不乏有葱郁的草木,星罗棋布的散布在府内,给人带来一?种身心的愉悦之感。
沈怀璧没?有什么兴趣欣赏这些花草,一?个劲儿的催着齐墨好好赶路。
其实徐州司马说的没?错,太守府里面真的没?有几个侍女,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更是渺无人烟,处处有着苍林翠竹,从大江大河里引来的溪水流进莲花池,蒸起?渺渺烟雾,处处都?是花团锦簇之象。
沈怀璧在那一?池莲花面前停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齐墨被他叫住,侧过半边脸疑惑的看着他,“嗯”了一?声。
沈怀璧:“一?开始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太守府里面原来还是有一?池莲花的。”
齐墨也警醒起?来,自他们从徐州城门进来时,便一?直对于莲花十?分敏感。
莲花蛊,八瓣莲,花满山庄……
多?说无益,沈怀璧从袖里拿出蛰伏两?天的留行鞭,镶嵌着尖利铁刺的鞭尾勾住了一?朵莲花,稳稳当当的被卷了上来。
那朵莲花开的聘婷袅袅,从一?池子淤泥里大方的盛开,颜色不是中原常见的藕粉色,而是层层叠叠的紫红。
妖冶着盛放。
齐墨与他对视一?眼?,缓缓道:“师哥,若真是八瓣莲,那……”
“不用若是了,这就是。”沈怀璧的声线还是没?有起?伏,像是说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儿罢了:“太守不会?让我们安分太长时间的,我们现在得赶快找到他的房间,先下?手?为强。”
齐墨点头称是,不过他们这次运气好,只用了半刻钟,便摸到了太守的寝室。
徐州太守关着门,不知在里面干什么,齐墨想,总不是太光明正大的事儿,因为外面的人都?被清了,倒也方便了他们俩。
沈怀璧耳力好,站在门前几尺的地方侧耳听了一?会?儿,奇怪的是,里面一?点声响也无。
齐墨看了沈怀璧一?眼?,后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门没?上锁,齐墨把门推开,和沈怀璧快步走进里间。
床榻被帷帐围的严严实实,沈怀璧用鞭柄挑来,里面有一?个人——
徐州司马嘴中那个身体不适,卧床休息的徐州太守正蜷缩在床榻里,宽胖的身子不停簌簌颤抖着,口里吐出点点白沫,脸色铁青。
他似乎还有意识,见有人来了,也顾不得是谁,挣扎着伸出手?去拽来人的衣角,嘴里哀嚎出声:
“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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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操作江升以为自己凉透了,没想到第二天#江升 真性情#的话题是热搜第一
江升:?这就是放飞自我的快乐吗,体会到了
——
江升在酒局碰到个男人,风度翩翩,气度非凡
喝多的江升脑子一抽拦住他:考虑做艺人吗,钱多事少不辛苦,跟了我绝对把你捧红
男人笑笑:不差钱,有黑卡
江升立刻松手:......打扰了
第二天去剧组碰上采访
江升刚坐下就和昨天那男人对视上:?好眼熟
记者:请问你对影帝有什么看法,搭戏压力大吗
江升:还是影帝!
他想起昨天的话心虚敷衍:不太熟,没看法
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略过
谁料影帝微微一笑:是吗,那昨天是谁说要包了我?
江升:!!影帝是不是玩不起
第28章 苗西密语
沈怀璧闻言, 眉梢一动,却没急着去救人,是看向了?身后的齐墨。
齐墨也皱起?眉来, 为了?试探那徐州太守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快晕过去了?, 出言试探道:“太守大人,你?怎么了??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徐州太守没那么多?功夫和?他耗, 两?眼一翻,口中不停喷出白沫,就地晕过去了?。
齐墨:“……”
沈怀璧和?他就站在床榻旁边,看着徐州太守一边晕厥一边时?不时?痛苦的抽搐两?下。
“他怎么了??中毒了?吗?”
齐墨还是怕出人命, 问了?一句。
沈怀璧抱着胸,靠在桌子边,不客气地把话还了?回来:“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做甚?”
齐墨没接话, 径自在太守卧房里走了?一圈,开始翻找东西。
太守卧房也是陈设寥寥, 除过几张桌椅板凳和?一张床以外, 就只有墙上挂着的画了?……
画?
齐墨越看那笔法就觉得越熟悉, 淡的几乎没有的墨色,米粒似的杏花染上了?淡淡的黄, 漂亮得紧。
还没等齐墨看仔细,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沈怀璧突然?走上前?来, 没好气的开口了?:“看什么, 还不赶紧去找东西?万一这母蛊就藏在这呢?”
齐墨的目光落到了?那幅画右下方?一枚小小的印上,上面有小纂纂刻着“怀璧”二字。
他回头,看见沈怀璧的目光深而悠远,一双瞳色偏浅的眸子被天光折出浅浅的糖色。
齐墨一挑眉, 似笑非笑道:“师哥的营生可办的真不错,墨宝都卖到人家太守府上来了?。”
沈怀璧被他这么微微一嘲,却一点也不尴尬,不咸不淡道:“我只知道我的画作名动江北,却也不曾想过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连徐州太守也藏了?一副本将的大作。”
齐墨唇角一弯,两?个虽小却深的梨涡在唇边绽起?。他也不说话,让沈怀璧在旁边站着好好休息,自己则动手?继续翻找东西。
齐墨掀开铺在桌子上的软布,“咦”了?一声?——
在黑洞洞的桌子底下,藏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箱子,上面落了?一把龙锁,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
沈怀璧还坐在那把椅子上思考人生,听见齐墨这边的动静,问道:“找到什么了??”
“一个黑色箱子,上面有锁的。”
待到沈怀璧也过来看时?,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说了?一句:“真不愧是你?,我在江北养了?一条狼狗,和?你?一样鼻子灵。”
齐墨自动无视了?他说自己是狗,因为有了?前?几次的开锁经验,他轻车熟路的把茶壶上的铁丝柄拆了?下来,往锁眼捅了?进去,手?腕灵活的一翻——
那把龙锁“咯哒”一声?,开了?。
“我倒要看看,这徐州太守藏了?这么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宝贝?”
沈怀璧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很多?,还是黑乎乎一片。
齐墨帮他把箱子拉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好让他查看。
箱子很大,是那种有钱人家嫁女儿,家里会随的红木箱,上面还雕了?精细的花纹,百鸟朝凤,鸳鸯戏水,都是很好寓意的象征。
可是不知为何?,明明象征着喜庆祥和?的朱红色被漆成黑色,无端显得阴森起?来。
“这是什么?”
箱子的一角,放置着一尊佛像。只是那佛像不是金子打?的,而是黑色的木头雕琢成的。
皇帝信佛,于是京城中有许多?佛寺,专门供给皇家焚香礼拜。
齐墨长在皇宫里,时?常跟着容叔他们一起?去,可是佛寺里供奉的那些佛和?这尊黑色的佛身不一样,不仅是颜色和?材质不同,连那神态也是大相径庭的。
“别?动。”沈怀璧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那座邪门的佛像:“这是尊邪神,摸了?会有厄运的。”
齐墨拧紧了?眉,疑惑的看着他。
沈怀璧嘴上说着不让齐墨动,自己却伸手?把它?拿了?起?来,翻了?个个儿,把那尊佛像底下刻上的字指给齐墨看。
“绯其司,在苗西话里面是灾厄之?神的意思。”沈怀璧看着他,淡淡道:“你?可知道什么人家里会供奉这种东西?”
齐墨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滞,愣愣地问了?一句:“什么?”
“绯其司不仅主掌灾厄,还有一个功能。”沈怀璧道:“招致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