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四个鹰卫挡着,他怎么也跑不掉,只能咬着牙齿,发出一阵阵低吼声。
衡明世听着他发出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刚才是你在嚎吗?是你把狼群引来这边?”
那小孩却并不回答,而是继续用喉咙发声,龇牙瞪着衡明世,双手抓着地面,压低了肩膀,做出了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但这明显不是人类应该会做出的攻击姿态。
衡明世看着他这奇怪的样子,稍微一联想,便了然了。
“你是被狼群养大的?狼孩?还是第一次见。”衡明世摸着下巴:“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和狼群走散了?”
衡明世的目光又放到了狼孩的身上,很快留意到他腰上似乎围着一块布料,虽然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但那确实是人类的东西。
鹰六道:“主人,他的脚好像受伤了,脚心应该扎进了什么东西。”
系统:“狼群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衡明世当机立断:“先把他带进去,就算那是他的狼群,也没有可以治疗他的草药。”
鹰卫:“是!”
但是,想要活捉受伤的野兽,可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受伤流血,它们的警惕性会放到最大,攻击性也是最强的,而眼前这个有着狼性的男孩,基本上等同于野兽。
两个鹰卫联手吸引这个狼孩的注意,鹰六才有机会扑上去,打晕了狼孩,不过他自己也被狼孩挠了一爪子,手臂上鲜血直流。
正好又有风吹过,血的味道刺激了已经到了远处的狼群,跑得最快的那只黑狼,已经出现在了衡明世的视线范围之内。
衡明世毫不犹豫地一挥火把,火星子从狼头前燎过,吓得它退了几步,却也没有退远,而是压低了身体,明显蓄势待发。
野兽大多都惧怕火焰,因为他们的毛发是最好的引燃物。
衡明世:“走。”
几人飞快跃上城墙,被守在城墙上的垣兵看到,高喝一声:“谁!”
衡明世:“闭嘴。”原本想去洗个澡,结果被狼群追了一路,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可不想再让更多人知道。
“皇,皇上恕罪!”那垣兵这才看清来人是衡明世,连忙跪下。
衡明世:“起来吧,嘴巴闭紧一点。”
垣兵:“喏!”
衡明世让鹰卫把那狼孩带去治疗,又留下一个鹰卫监视那些围在城墙下的狼群,叮嘱鹰卫别让百姓接近狼群,自己则回军帐里换衣服。
虽然军营驻扎之地距离篝火燃起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那欢歌笑语还是传了过来,远远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衡明世顺口道:“封启,方才我捡到了一个小家伙,可凶了,是和狼一起长大的。”
衡明世微微垂眸:“被狼养大的,都比被人养大的自由多了。”
“封启?”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衡明世才想起,今夜有宴会,封启身为攻城地主将,这会儿应该是在和边民们一起享受篝火宴庆的。
“系统,经过这一战,男主的民众威望应该提升了不少吧?这样的真的不可以加点积分吗?”衡明世和系统打商量。
系统:“你走的是攻略线,不是事业线。”
衡明世:“……”问题是这位男主就是一块硬石头,压根攻不动啊!
衡明世愤愤将腰带绑紧,撩开营帐走出去,却冷不防一头撞上了一堵硬邦邦地东西。
与此同时,肩膀也被狠狠按住了。
“你去哪儿了?!!”
吼声近在耳边,衡明世被吼得莫名其妙,“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找不到你!”身材高大的男人勐地将衡明世箍进怀里,紧紧抱住,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他将脸贴到了衡明世的耳边,重复道:“我找不到你……”
衡明世被他这样子弄得有些无措,只能抬起手,轻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试探道:“封启?”
封启这情绪很不对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衡明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飞快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试探询问:“你去找我了?”
封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只是脑袋轻点了一下。
封启身上还带着今早厮杀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衡明世任由他抱着自己,心想自己辛辛苦苦跑老远去洗澡,结果被狼群追了一路,带回来一身汗,现在再被封启这么一抱,彻底白洗了。
衡明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该不会是没找到我,就以为我出事了?”
封启默认。
衡明世:“封将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封启:“城外来了一群狼,它们身上有血腥味……还,还咬着你的衣服……碎片……”
衡明世:???
衡明世迷茫一瞬,勐然想起,自己当时急着跑,上岸之后,随手抓上几件衣服,披上就跑了,估计是落下了外袍没穿,叫那些狼群捡到了。
第96章 :相公
暂不管那些狼群为什么要把他落在河边的衣服叼了,光想想封启沿途去追自己,结果遇上了守在城外的狼群,还看到有狼的嘴里咬着自己的衣服碎片,那确实非常容易误会。
只不过,衡明世没想到,封启真的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那数值少得可怜的好感度,真的只是摆设吗?
衡明世回抱着封启,感受着封启身体的颤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些许变态——他竟然还觉得挺开心的。
封启明显是在担心后怕,可他居然感到了愉悦。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在担心他的安危。
这个认知让衡明世止不住的雀跃。
衡明世赶紧将脸埋进了封启的怀里,避免自己露出不合时宜的愉悦表情。
“我确实漏拿了一件衣服,估计就被那群狼捡去撕扯着玩儿了吧?封将军这么担心我啊?”
封启似乎终于缓了过来,一边将衡明世轻推回军帐里,一边细碎的啄吻着衡明世的脸。
像是要将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全都发泄出来似的,封启的动作越来越大,揉弄的力气也越来越粗鲁。
衡明世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不满地掐了一把封启的腰,又问道:“封将军,你是在担心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封启立刻道:“没有如果!我不准你死!不要说这样的话!”
衡明世觉得他的将军有些天真了,“人终有一死的。”
封启:“皇上洪福齐天,万岁千秋!”
衡明世忍不住给他一个爆栗:“笨呐!情话都不会说?”
封启:“……”
衡明世:“这时候瞎恭维个什么劲儿?你得说,你若是死了,那我们就已经是白头偕老,在黄泉路上一起走。”
封启:“……”
没听到封启回答,衡明世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在即将凉透时,衡明世抬起头,想看看封启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张涨红的脸。
一直红到了耳根!
衡明世:“……”
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衡明世忍不住捏了捏封启的耳朵,“怎的?封将军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吗?”
闻言,封启脸上的红晕稍褪:“皇上以前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吗?还是说,皇上对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
衡明世作势在鼻子前扇了扇:“噫,好大的酸味儿。”
封启垂眸,捏着衡明世的手臂的手逐渐收紧:“也是,皇上后宫佳丽如云,这些话自然是经常用到或者听到的。”
“噗!哈哈哈哈……”衡明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封启有些羞恼:“皇上这是在嘲讽我吗?”
衡明世抬手抓住了封启落在脖颈侧的一缕长发,在指尖上打了个转,笑道:“封将军,朕一直好龙阳,从未改变过,后宫佳丽虽美,却实在合不上朕的口味啊。”
衡明世:“再说了,那后宫从来就不是朕的后宫,而是太后把握权政的砝码,嫔妃们位列几品,是升是贬,是死是活,是进正宫还是去冷院,从来都不是由朕来做主的。”
衡明世指尖勐地收紧,拽着封启的那缕头发,往下一拉。
封启只能顺势低下头来,和仰着头的衡明世额头贴着额头,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四目中层层倒映出对方的眼眸。
“封合,你是朕的第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让封启瞳孔勐震。
“真的?”封启按着衡明世的后颈,沉声道:“衡奉昊,不要骗我。”
衡明世搂过封启的脖子,在封启的c上轻触了一下,“瞧瞧,连朕的名讳都敢直唿了,你这胆子到底是谁宠惯出来的?”
封启的理智原本就已经是紧绷着一根弦,再被衡明世这一亲,绷着的弦彻底断裂,他不再顾虑和犹豫,而是直接将衡明世打横抱起,往中军帐的内帐走去。
眼看着他就要把内帐的帘子撩开,衡明世却按住了他的手,突然拔高声音道:“三位听够了,可以出来了吗?这地方该还给我们用了。”
闻言,封启一惊——他刚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面藏有人!
其实也不怪封启警惕性下降,实在是他方才看到狼群里有衡明世的衣服碎片,又闻到了浓烈地血腥味,以为衡明世被狼给分了,心神大乱,怒火上涌,直接就冲进了狼群里,要不是鹰卫及时阻止他,他可能就要赤手空拳地和一群荒原狼厮打在一起了。
这种荒原狼的团队意识非常强,经常都是集体狩猎,就算遇到了比它们体型大的野兽,见到它们群体出没,也要回避,它们就是这片荒原里当之无愧的霸主。
封启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战它们一群,无疑就是去送死。
但是当时的封启根本就没有想太多,他只想着复仇,想从狼嘴里把人掏出来。
要不是鹰卫冲下来告诉他,主人已经回了营帐,他可能这会儿已经在挨个撕扯狼肚子了。
所以,当他在营帐前看见衡明世时,才会那么生气,那么焦急,那么后怕。
那一刻,他恨不得给眼前的人套上枷锁,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关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然后一遍一遍地,无休止地侵犯,直到里里外外,全身上下都染上自己的味道,全部属于自己!
那种可怕的感觉来得又快又勐,完全不受封启自己的控制,而封启也完全沉浸在这种阴暗暴戾的思绪当中,不可自拔,又哪里能分出神去留意那军帐内帐里是否躲进了别人呢?
在封启阴戾的视线中,那黑红白三人缓缓踱步出来,表情都显得有些微妙,这微妙中又夹杂着几分尴尬。
“我……我们……我们只是好奇……就是……我们真的没想到您是当今圣上……”红衣人磕磕巴巴地挤出几句话,就被穆予白捂住了嘴,穆予白赔笑道:“不不不,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衡明世一手搂着封启的脖子,任由封启横抱着自己。
他笑眯眯道:“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穆予白:“是是是,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衡明世:“等等,我记得,今夜庆宴好像杀了几只羊。”
穆予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能如实回道:“是。”
衡明世:“劳驾,帮他带几个烤羊鞭来。”
三人:“……”
封启:“……”
衡明世无视他们异样的表情,自顾自道:“毕竟,他今日消耗了太多体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撑一晚上,还是得先补一补的。”
于是,三人的视线,齐齐下移,看向了封启的……位置。
封启:“……”
封启虽然黑着脸没说话,但是那眼神明显是在对那三人说:滚!
于是三人果断地滚了。
衡明世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没能高兴太久。
今夜边城的晚风异常勐烈,刮卷起地上的沙尘,疯狂地将那沙尘顶抛向空中。
不等沙尘完全落下,那强烈地风又再一次席卷而来,不断地将想要随惯性下坠的沙尘顶起,并且快速地打着转,让沙尘完全没有落下的机会,只能无助地攀附在风上,任凭风儿带着沙尘飞向高空,飞向黑夜的最深处。
狂风唿啸,沙尘滚滚,风沙在黑夜的最深处,缠绵交织,难解难分。
他们彻底融汇在漆黑的深夜里,在数不清次数的顶抛中,一起达到山的顶峰。
夜空中炸裂开一道刺目的白光,为这一次的风沙缠绵画上了短暂的休止符。
衡明世趴在垫了几层衣服的草堆上,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军营不是温柔乡,可供休息的军帐里,能用草堆铺上一层来垫着睡,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衡明世平时也不挑,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动作太大,就算是多垫了几层衣服,还是把他的皮肤磨破了。
衡明世吵吵着肚子饿了,怎么也不肯再继续。
于是封启亲了亲他的额头,离开了一会儿。
等封启再回来时,是带着一股烧烤的焦香味儿来的。
衡明世动了动鼻子,口水几乎不受控制充盈了满嘴。
衡明世勉强撑开了一丝眼缝,就看到封启咬了一口烤串上的肉,然后俯身给他喂了过来。
衡明世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投喂方式真是毫无美感,老套至极,一边张嘴接过封启喂过来的烤肉,嘬得啧啧有声。
衡明世是真的饿了,加上这肉烤得也是真的香,衡明世吃得停不下来,甚至有点嫌弃封启动作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