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人美怒气还未消,用双手撑起郑思齐的胸膛道:“你敢在我面前撒野!给我滚下去!”
郑思齐拿下苏人美的手,靠近他的耳边说道:“何止是撒野?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是不见黄土不死心,预谋了半生的爱情!”
苏人美很没出息地松开了手,放松了自己。
郑思齐很霸气地将苏人美的两只手压在头顶,匍匐在他上方。
“小样,给爷狂啊!爷现在给你交贡粮,我的掌门,请笑纳!”郑思齐低沉的声音直击苏人美的心脏。
正值两人情动之处,却听门外有人的脚步声。
两人都停了打闹,静静地听着。
一串黑影子从他们窗外经过。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早已没有继续的兴致。
苏人美道:“这店里的人被掉包了,我们的人估计已经全部遇害。”
郑思齐点点头道:“属下也发现了。现下我们怎么办?”
苏人美道:“当然是继续做我们没做完的事情咯!”
郑思齐听了诧异道:“啊?掌门,你别开玩笑。”
苏人美不管他,只将郑思齐的脖子勾住吻了他一下,轻轻的,却让郑思齐沦陷了。
不这样把戏做真点,贼人怎么会上钩呢?
黑衣人进门的时候,俩人正互相搂抱着睡觉。
他们轻声道:“看这俩人,心真大哈!”
“是啊是啊,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惬意的也就他们俩了!嘿嘿……”
说话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而后听到“噗通”一声。
那几人皆是倒在地上,脖颈上的一根银针闪着寒光。
苏人美已经起来,眼神幽暗。
“走!”他对身边的郑思齐说道。
两人起身出去,迅速地清查了各个房间。
跟他们一道来的人也已经都没有了气息,身边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了。
看来这些人下手挺快啊!
此刻那些贼人完成了任务,正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呢!
很快郑思齐夫夫便解决了一大半的贼人,可那掌柜却迟迟找不到。
此刻镇子上的一个巷子里,一个身穿斗篷面目可怖的男子正逼近一个老者。
那老者看起来惊魂未定,口里不住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
可那男子完全不顾他的求饶,径直过去。将那老者直接吓晕过去了。
只见男子提起那老者的后衣领,像提着一只猴子。
他直直地往驿站走去。
进了门,他道:“公子,掌柜的在这里。”
苏人美惊喜地看着他道:“你!狼送你没死!啊!太好了!”
那狼送被他晃得脑袋都晕了,指了指地上道:“这掌柜的想亲自杀我,却被我这样貌吓惨了。”
苏人美便道:“这丑了还能救命呢!失敬失敬!”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抱了个拳。惹得旁边的郑思齐捧腹大笑。
狼送内心:果然那位大师没说错,的确是疯疯癫癫的。
郑思齐问那老者:“你们是何人?竟敢侵犯我圣灵宫的地方!”
那老者阴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人美道:“苏掌门难道不清楚吗?”
苏人美不敢看他的眼睛,躲闪着整理自己的衣服。
当年,苏人美才刚刚当上掌门,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苏人美也不例外。
这一群人都是一个家族的,当年他们的父辈加入圣灵宫。本来他是很有能力的,前途一片光明。
苏人美也很重用他。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么个优秀的人才突然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他竟然挪用公款,资助家庭。而他的家里后辈竟然手持圣灵宫的资助在乡里花天酒地,横行霸道。
这件事传到苏人美的耳中,他大为震怒,刚刚上任的他立刻下令处斩他们全家,不留一点情面。
手下人做事很干净,将人杀光以后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
只有少数在外地务工的在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骚扰之后,这件事过去了,才幸免于难。
后来苏人美却偶然得知,原来挪用公款的不是他,他只是代别人保存了一些钱财。而且他保存的钱财也还原原本本地放着,并没有用到家人身上。
他们的心中一直记恨着苏人美。
终于还是被他们寻到了这个机会。
苏人美心中有愧疚,却为了维持地位,从来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补偿。
现在他看着面前的老者,知道自己这次又再次杀了很多他们家的人。
最终他只好叹了口气,抽出郑思齐的剑就向那老者砍去。
“你走吧!”他砍断了绑住老者的绳子。
那老者惊道:“你若不杀我,不怕我日后还来?”
苏人美转身不去看他,轻声道:“你再来找我也是我的命数,我不可再错下去了。”
那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苏人美听身后没有了声音,才转过头来看。
结果却有一张可怕的脸映入眼帘,吓得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狼送。
“我说,狼送,你以后夜里就不要出来了,怪吓人的!”
“可……可是……”狼送还想说点什么。
“别可是了!听不听我的话?就只问你听不听我的话?”苏人美咄咄逼人的。
狼送哪里敢不听?只好道:“听。”
敢不听?分分钟银针伺候!
第五十章 茶亭高人
50
结束了驿站的事情之后,三人便继续出发了。
走了两天,他们仍旧在沙漠周围打转。
“人美,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郑思齐忍不住问道。
苏人美并不回答他,只是低着头把玩着手中一个物什。漫不经心地走着。
郑思齐便让狼送去买些喝的来,打发走了他。
苏人美停下脚步,郑思齐走近他问道:“人美,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苏人美转身瞟了他一眼道:“郑——宫侍想去哪儿?”
他故意加重了“宫侍”两个字。
宫侍便是郑思齐在雨殇殿下手下当差时的身份。
郑思齐叹了口气,“你还在惦记这件事情啊?”
苏人美眼含笑意,“郑宫侍不也还在惦记雨殇殿下的那件事情吗?”
郑思齐道:“所以,你是故意不带我们去营救殿下的了?”
苏人美也不再掩饰,“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当真如此不堪吗?”
“是,如此不堪。”
郑思齐的这一句话足以让苏人美的心跌入万丈深渊。
他愤怒地举起手来取了头上的玉簪,如同瀑布一般的黑发散落开来,和狂风一起缱绻。
苏人美将玉簪抵在郑思齐的脖子上,质问道:“那你以前……对我那般宽容,就只是为了让我帮助雨殇?”
就算在如此心痛的情况下,他的眼睛也没有湿润分毫。
以前他帮助雨殇的时候,郑思齐待他很好,现在他将雨殇设计送到了侯爷手上,郑思齐便待他如同仇敌。
苏人美越想越觉得接近这个答案,此刻的他心烦意乱,又悲痛欲绝。
“郑思齐,你果真是这么无情之人,就算我苏人美再不堪,我对你的心却是完完整整的。”
苏人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充满了失望。
郑思齐拿掉脖子上的玉簪,握住苏人美拿玉簪的那只手道:“这簪子是你的心头爱,若是沾上了我的血,岂不可惜?”
苏人美怔怔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这玉簪是他的心爱之物。
郑思齐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啊!就是这么不堪,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只可入心。让我不堪其忧,不堪其扰,只能认命!”郑思齐说着刮了苏人美的鼻子一下。
苏人美闭了闭眼睛,“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解释不堪这个词的!”
“我是一介武夫,在我脑子里,只要能用到你身上的词都是好听的词。”郑思齐说着将苏人美拉入怀中。
苏人美还有些抗拒,总觉得现在的郑思齐,不管对自己多么好,他都觉得他是为了雨殇才这样的。
看出他的忧虑,郑思齐拉他坐在一处茶亭,为他斟了一杯茶。
“人美,有兴趣听听殿下的故事吗?”郑思齐问道。
苏人美捂住耳朵道:“别跟我提他!”
郑思齐拉过他的手说道:“也许,他并非你跟我想的那般坏呢?”
苏人美喝了口茶,用右手握拳抵住下巴,趴在桌子上。
郑思齐知道他愿意听了,便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郑思齐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正跟着他的师父学武。
他的师父好像名气很大,收了好些徒弟。
郑思齐就是里面的一个,还有许多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平常师父很疼爱郑思齐,总是为他传授许多其他师兄弟还没有学的武艺。
所以郑思齐小小年纪就武艺超群,胜过许多师兄弟。
一天师父带着他们外出游猎,以锻炼他们的武功。
也是一个这样的冬天,刚刚下过雪的路面上还没有多少脚印。
郑思齐一行人经过一个镇子,在里面发生了一场恶斗,有很多师兄弟还未出师门,就已经命丧黄泉。而他们也只是为师门做炮灰而已。
在这场争斗中,师父下令暂时撤离,等做好准备再从长计议。
所有人都撤离了,却没有人来告知郑思齐。
经过争斗已经有点虚脱的郑思齐蜷缩在墙角的干草里面,还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人在搜查。
有人过来了。
气氛十分紧张,郑思齐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只听外面有一人喊道:“来人呐!快救火啊!着火啦!”
那搜查的人一听赶忙跑出去。
郑思齐才松了一口气,却见房中突然闯入一个人影,那人扒开草拉起他就往外跑。
郑思齐跟着他跑到没人处才停下。
“好了,现在安全了。”雨殇说道。
安定下来时,郑思齐才得以仔细看看雨殇的打扮,他此刻身着锦帽貂裘,火红色披风衬托得他俊美非常。
“原来是个富家公子啊!”郑思齐心想。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只是……”郑思齐唯唯诺诺的。
雨殇看出他的为难,又道:“只是怎么了?”
原来郑思齐是个路痴,本来跟着师父走就没有操多少心,现下又被雨殇拉着跑了这么远,更加不认识路在何方了。
雨殇扶额:方才见他武功高强救了他,不想却如此呆傻,这货还能退吗?
无奈之下,雨殇只好带他回去做了个伴读,每日跟他一起学习。
后来便有了郑思齐饱受太傅摧残的狗血时光。
那段时光可是在郑思齐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到现在郑思齐一听说要去见太傅,双腿就直打哆嗦。
等到知道了师门所在的位置,雨殇才送郑思齐回去。
后来才在一次途中遇到了苏人美。
“人美,多亏了他,我才能遇到这么珍贵的你,所以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好他的安全,你明白吗?”郑思齐伸手将苏人美的手捏住。
苏人美听得入了迷,怔怔地道:“原来,他于你有救命之恩。”
郑思齐肯定地说道:“是。”
苏人美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性格,只是你经常……”
郑思齐不等他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以后定会多加注意,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被迫工作也是为了生活!”
“就是就是!”狼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旁边帮腔。
俩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异口同声地吼道:“滚!”
狼送便噤声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那你说你路痴,你又是如何在这广袤无垠的大沙漠里找到我的位置的?”苏人美继续问道。
郑思齐邪笑着靠近他,用食指戳到他的心脏的位置,低声道:“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郑思齐一字一顿的,惹得苏人美娇嗔道:“贫嘴~”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亲热着,旁边的狼送:厚颜无耻的狗男男!
茶亭的老板贴心地为狼送端上了一碟干果,狼送刚想道谢,却听头顶上悠悠地传来老板的声音:“单身狗粮,一碟一两!”
他便将那碟子推到桌沿道:“去你的单身狗粮,留着自己吃吧!”
那老板竟坐在狼送对面仔细端详起他来。
“你说你长得这般丑,狗粮怎么的也得你吃啊!”那老板正值耳顺之年,却完全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反而调皮得很。
狼送见这人又拿自己的外貌说事儿,不想理他。
那老板便向里间招唿一声“廿北!来给这位公子倒杯茶!”
苏人美听到这个名字便回头来瞧。
里间跑出一个精干的小伙子来,身穿一套打杂服装,肩上还搭着一条油乎乎的毛巾。
苏人美定睛一看,果然是廿北,他临走时明明布置了功课,警告他不得离开圣灵宫半步。
一瞬间,苏人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仿佛是被苏人美散发的气息所迫,廿北不自觉地往这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