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黑蛟岛[古代架空]——BY:寒江影

作者:寒江影  录入:07-30

  ……
  天下无有不散之筵席,十日之约很快就到了。这一天,是所有被抓来的医师都在期盼的,大概也只有端木琼兄妹希望日期不要这么早到来吧。
  但他们确实是身体有了起色,茗姨又给调整了药方,叮嘱白袍人雷约生煎服的方法和用量。或许是出于同为医者的惺惺相惜,雷约生并未过于刁难茗姨他们。在他看来,大家不过是各为其主,在他的内心世界里,他就是为自己的国王造就了“圣神”的翘楚,有足够被自己国人敬仰和崇拜的资格。这和紫衫医仙在黑蛟岛上良国人中得到的尊崇一样,都是值得称颂的。
  但是,在茗姨看来,这个雷约生却是与魔鬼一般无二,是医界的耻辱。
  雷约生将抓来的一众岛上医师汇集在城堡大厅内,高坐于那尊巨大的血色石椅上,俯视众人,说:“我素来说话算话,既然紫衫医仙的药已经有了疗效,那今日就派人护送诸位各自回家吧。”
  众人欢呼雀跃,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出了城堡,茗姨和罗达夫坐上了马车,茗姨问方铭愿:“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方铭愿牵着马,对他们二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得陪着我‘娘子’,他的药还没采到。”
  罗达夫看了看蒙着面纱的叶枫,问:“用我跟你们一起去么?”
  叶枫摇摇头,轻声说:“你照顾好茗姨,回去后把自己的伤养好,等我就行。”
  罗达夫陪着茗姨随着马车而去,方铭愿叹口气,回头看向城堡大门,小声说:“今天我也没来得及跟端木姐姐告辞。”
  “你不舍得走,就留下在这里陪她吧。”叶枫拍拍枣红马的脖颈,轻踩脚蹬,飞身上马。方铭愿也只好准备骑马离去。
  城堡内忽然跑出一个夷人侍卫,手持着一方叠起来的纯白棉帕,追了过来,喊:“慢走,主人有东西送你。”
  方铭愿和叶枫停住,看向夷人侍卫。侍卫喘息着说:“主人说了,为了免去你们日后被盘查之累,送你们一块她的四眼徽牌,有了这块徽牌,你们在岛上就横行无阻了。另外,这些日子耗费了方兄弟好些个帕子,她要还一块大的与你。但是上边沾染了点她的血迹,你莫要嫌弃,拿回去后一定清洗干净保留好,勿要忘却与她曾经相识一场。”
  方铭愿将徽牌和棉帕一起接过,打开棉帕来看,洁白的一方,非常大,足足顶平时帕子的十倍不止,却是纯白的,毫无花纹,只是在其正中,不小心沾染了一滴血迹,像朵梅花绽开。
  方铭愿又将棉帕重新叠好,和徽牌一同揣入怀中,对夷人侍卫说:“你转告你家主人,我会收好的,也请她照顾好自己。”说着,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又补充了句:“告诉她,我不会忘记她的。”
  说罢,叶枫和方铭愿骑着马,绝尘而去。
  身后的黑色城堡在寒风中呜咽不止。
  

  ☆、第四十章 与君相伴走天涯


  黑蛟岛南部山区的深山老林里,道路崎岖,路面尽是碎石,异常难走,方铭愿有两次差点马失前蹄,叶枫的枣红马也像是前蹄受了点伤,跑时有些跛。
  “叶兄,这山路太难走了,前边看着都不像有人常走的样子,别是走错路了吧?”方铭愿身披酱红色的斗篷在后边骑马追着叶枫喊。
  叶枫手腕用力,收紧缰绳,嘴里轻轻喊了声:“吁”,身下那匹枣红马慢慢停了下来。叶枫坐在马上回头看向方铭愿,红色斗篷烈烈招展,白色面纱被寒风拂起,兰花耳饰在脸旁晃动着,正要开口,却听见方铭愿痴痴地说了句:“娘子真好看啊。”
  叶枫轻启薄唇,吐出俩字:“无聊。”顿了顿,又说:“你看下罗盘,咱们一直往东南走的,大方向应该不会有错。”
  方铭愿驻马从包裹里掏出罗盘,看了下,回他道:“方向倒是没错。可是这大山也太深了,全是树林子,也没个人家,晚上搞不好又要露宿了。”
  “走哪儿,算哪儿吧。”叶枫坚持要继续前行。
  “怕会遇到狼啊。”方铭愿踌躇着。
  “那你什么意思?”叶枫冷眼看他,说:“还能返回去不成?为什么每次我要干点什么,你总会拖我后腿?早知如此,不如带罗达夫来了。让他干什么,从来不敢说个‘不’字。”
  听到叶枫拿自己跟罗达夫比,方铭愿急了,瞪着眼说:“他从来不考虑后果,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么!我疼你,你还嫌弃我!”
  “你就是天生胆小罢了。”叶枫扔下一句,转过身去,试图骑马继续前行。但是,枣红马大概是蹄子疼,开始耍脾气,不怎么愿意跑。叶枫试了几试,也只好作罢,跳下马,牵着它慢慢往前走着。
  “瞧见没,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林子太深,马都不敢走了。”方铭愿也跳下马,牵着跟在后边走,边走边嘟囔。
  “闭嘴!”叶枫正心烦,让他一说,更烦,忍不住想骂他。
  “哎呀,新媳妇生气了呢。”方铭愿拍拍黑骏马的脖颈,像是在跟自己朋友聊天,故意大声说给叶枫听:“长得那么美,这一生气可就……更美了。哎呀呀,你看看那小蛮腰扭得啊,真带劲啊。”
  “你!”叶枫原本是有点烦躁,听他如此阴阳怪气地说话,让他直接气得笑了,扭头骂他:“你找死啊!”
  方铭愿连忙追到他身侧,拉起他的手,腆着脸说:“娘子不生气了,咱俩好一辈子哈。”
  “滚。”叶枫甩开他的手,说:“明天能不能活着还说不好呢,还一辈子。再者,真能活到老,彼此看那么些年,该多烦。”
  “我不烦,我就要跟你好一辈子。”方铭愿又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
  叶枫不再坚持,任由他握着,眼睛四处观望,想看看有没有更好走些的路,说:“方向对了,但是应该是选错路了,去矿口的路怎么也得能通马车吧。今晚上看来真得要露宿了。再走会儿,就找个地方休息吧。天全黑了更不好走了。”
  “成,都听你的。”方铭愿说。
  “你松开我的手。”叶枫说。
  “不松。”方铭愿坚持。
  “本来路就不好走,你拽着我更难走。”叶枫用力甩手,要把他甩掉,说:“你干嘛非黏着我!自己走不行么?”
  “喜欢你啊,一眼见你,万物不及。”方铭愿半开玩笑地轻声说着,松开了手。
  叶枫不再作声,两人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牵着马走在山石路上。
  ……
  继续走了半个多时辰,两人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猎户木屋,虽然矮小破败,但都是圆木搭建的,屋体很牢固,只是屋顶覆盖的枯树枝被吹跑了一半,有一半露着天,从木屋里直接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月。山风刺骨,月光清寒。
  方铭愿把两匹马拴在屋檐下,用屋里放着的木桶从附近打来了溪水,饮马,又喂了它们些包裹里的红薯,叶枫问:“你从弄得红薯?”
  “临走之前问城堡里侍卫要的啊。”方铭愿说:“我带了大一包呢,够咱吃两天的。”
  喂完马,方铭愿进到木屋里,收拾了下猎户遗留下的残破炉灶,去周围砍了些木头,搬进木屋内,点燃炉灶,用树枝穿插着红薯,放在上边烘烤起来。
  又起身出门,从马背上卸下包裹和马鞍,拿了一壶烈酒,走到坐在火炉旁取暖的叶枫身边,递与他,说:“喝点酒驱驱寒。”
  叶枫没客气,拿着酒壶往口中灌去,几大口烈酒下肚,顿时一股热辣从腹中升腾而起,快被寒风吹透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他喝完,又交给方铭愿,两人来来回回喝了整半壶。
  很快,炉灶上红薯的皮就变得焦黑,炸裂开,露出了里面红通通黄灿灿的红薯肉,香气扑鼻而来。方铭愿用树叶垫着拿起一个烤熟的,边用嘴吹着热气,边用指尖剥去一半已经烤得焦黑的皮儿,送到叶枫面前,说:“趁热吃。”
  叶枫接过去,有些烫,小心吹哈着热气,吃了起来。红薯心已经被烤得像麦芽糖一般甜软,黏黏腻腻,有一小点沾到了他的嘴角。
  方铭愿看着他笑,伸过手去想要帮他把嘴角的那点红黄擦掉,叶枫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了下,避开了方铭愿的手指。方铭愿摇了下头,无奈地说:“我就给你擦下,看把你紧张的那样。你一威名显赫的右前锋,还怕我不成?”
  “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叶枫吃了整个红薯,腹中温暖,酒劲也上了头,脸色绯红,被炉火映照的愈发红润,自己感叹:“喝得猛了,这酒太冲,上头。”
  方铭愿起身,凑过去坐在他身侧,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说:“头晕的话,你就睡会儿。”
  叶枫真的有些晕沉,就把头靠在方铭愿的肩膀上闭目休息,任由他的手臂从身后揽住自己的腰身。这么寒凉的季节里,有一炉旺火暖身,半壶烈酒润喉,甜糯红薯暖胃,还有身边的人暖心,很好。
  很快,叶枫趁着酒意睡了过去,鼻息均匀,吹得方铭愿脖颈下方有些微痒。他的喉头滚动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把头缓缓垂下,凑到叶枫面前,抬起身前的那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温柔又深情地吻了上去。
  叶枫的唇很薄,清凉,吹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气,脸颊烫热。方铭愿轻轻地亲吻着他,生怕把他惊醒,但胸口却有团火在燃烧,比身前的炉火还要旺盛。压抑不住,他探出舌尖,去撩拨叶枫的唇,轻轻拨动,想要把它们启开,鼻中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终于,叶枫被他烫醒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方铭愿眼中的炽热,问:“你干嘛?”
  方铭愿不说话,干咽了下,抬手抚上叶枫的脸颊,气息粗重,低声说:“亲一下吧。”
  “不要。”叶枫轻手推开他,向旁边倒去。
  “为什么?”方铭愿问。
  “不想。”叶枫迷迷糊糊地回他。
  方铭愿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把心中的燥热努力按压住,又缓缓吐出,脸色暗淡了下去,许久不再说话,见叶枫已经重新入睡,方才小声地问:“你心里那个人究竟是谁?”
  睡梦中的叶枫并未作答,过了好一会儿,方铭愿往炉灶里添了块木柴,沉声说:“不管你心里住着谁,我的媳妇就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第四十一章 被捉


  困意袭来,方铭愿半躺在炉灶前睡了过去,炉火渐渐消弱,最终熄灭,只剩一缕白烟袅绕。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睡至丑时,彻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方铭愿冻得受不了,睡梦中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感觉自己像在冰窟里,浑身发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那边躺着的叶枫也在睡梦中紧裹着斗篷瑟瑟发抖。
  方铭愿连忙起身,试图把炉火重新点燃,怎奈被霜打了的柴草潮气太重,用火折子引了半天,也无法引燃。只得放弃,挪动着快要冻僵的双腿,移到叶枫身侧,掀开自己的斗篷,把他一并裹入怀中。叶枫酒还没醒,双手冰冷,方铭愿解开自己的衣衫,把他的双手揣入怀中暖着,脸颊轻轻地在他的额头磨蹭着,打着寒战说:“太他妈的冷了,这样睡一晚真能冻死人。”
  宿醉中的叶枫大概感觉到了方铭愿身上的温暖,贪婪地往他怀中拱去,把小腿插入他的双腿之中,双手从亵衣里伸到他的身后,紧紧搂住,又把脸埋藏在了他的胸口,像只靠着暖炉熟睡的大猫。
  方铭愿见他也不睁眼,全身酒气,轻笑着说:“你倒不傻,喝醉了还知道找暖和地处。”
  正想抱着叶枫继续睡去,却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野狼的凄厉嚎叫声,吓得方铭愿心头一颤,暗道:我呸!我这张乌鸦嘴,真遇到狼群了?咋办?
  低头再看看叶枫,还没醒酒,睡得香甜,连忙用力摇晃他,急声说:“叶兄,醒醒,外边有狼!”
  叶枫含糊地应了声,把脸翻到另一侧,继续抱着他酣睡不醒。
  野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到周围树枝被踩断的吱嘎声和枯叶上杂乱的踩踏声了,像是有若干只野兽在木屋的周围迅速跑蹿。拴在门口的两匹马开始在外面慌乱地嘶鸣和踢踹,方铭愿彻底慌神,拨开叶枫揽住自己腰身的双臂,连滚带爬地挪到包裹前,去翻找藏在里面的罗刹手铳。
  木屋外,马的嘶鸣声和野狼的踩踏声越来越急促,已经开始有东西往屋顶上攀跳,方铭愿抖着手装好弹药,紧张地瞄向屋顶那块露着天空的破损之处。
  忽然,两双闪着慎人荧光的眼睛从屋顶的破溃处往里面窥视而来。
  方铭愿大喊一声:“叶兄,快醒醒!”手指就扣动了罗刹手铳的扳机,“砰”的一声,射出了一道带着声响的火线,威力迅猛,惊得屋顶的野兽哀嚎一声,跌落下去。
  方铭愿一边慌乱地找东西顶门,一般用脚去踹叶枫的腿,大声喊着:“叶兄,别睡了!”见叶枫毫无反应,又开始叫骂:“你个懒老婆!再不醒咱俩就都喂狼啦!”
  正手忙脚乱的叫嚣着,忽就从屋顶破洞处撒落一个大麻袋,把方铭愿从头到脚扣了起来,紧跟着他的后脖颈就挨了一闷棍,瞬间昏死过去。
  ……
  待方铭愿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套在麻包中,四周像是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方铭愿方寸大乱,失声喊:“娘子!我娘子呢?不行,有狼啊!扔下他自己,会被狼吃掉的!快放开我,我要救我媳妇去!”心乱如麻,急得就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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