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黑蛟岛[古代架空]——BY:寒江影

作者:寒江影  录入:07-30

  施振坐在太师椅上,盯着被绑住双手的方铭愿,问:“小杂种,你可还记得我?”
  方铭愿双手捆在身前,目露惶恐地看着他,说:“记得,您是施先锋。”
  “听说神机营的三个人已经跟你学会了仿造罗刹手铳了,你本事不小啊。”施振阴冷地笑着:“夷人通事的私生子,身上还藏着夷人军事布防图,哈哈,这些事情怕是叶先锋都蒙在鼓里吧!好好交代下你为什么要混入将军府吧!”
  施振的笑声像蛇信子,舔舐着方铭愿的耳膜,惊得他面色煞白,解释道:“我是跟着叶兄去玩的。”
  施振冲站在身侧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拿着浸过盐水的皮鞭,只听“嗖”的一声,皮鞭就飞舞着冲方铭愿甩了过去,“啪”地抽在了他的肩膀上,皮肉连同衣衫瞬间就绽裂开来,明显是比昨日赵启审他时狠了太多,这是下蛮力了。
  方铭愿惨叫一声就疼得浑身痉挛了起来,冷汗从额头和颈后渗出,顺着脸颊和后背往下流淌,顷刻就浸湿了衣衫。他颤抖着嘴唇对施振说:“施先锋,我说的是实话,我与夷人没有瓜葛,那布防图也是因为我救治了他们信奉的圣神,那双身人作为答谢送给我的。”
  “他送你的?你却为何一直藏在身上?你与叶先锋走得如此近,是想从他那里摸到什么情报?你混入将军府,可是想对成将军下手?”施振的目光射向他,试图看穿他的心思。
  “不,不,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方铭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思混乱,豪无头绪,但是他心里已经认定,无论如何,不能将自己与叶枫有私情的事说出来,那会让叶枫以后在东良的军营里呆不下去的。但凡有可能伤害到叶枫的事,自己宁死也不会去做。
  见方铭愿不肯交代,施振冷冷地叹口气,对身旁的手下说:“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来个二十记吧。”
  一直站在施振身后的赵启脸色突变,轻声劝道:“左先锋,这小子不会武功,养尊处优的,怕是承受不住这么重的……”
  话没说完,施振转头看他,阴森地问:“怎么,你想替他挨着?”赵启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多言半句。
  方铭愿惊呼连连,嚷着:“冤枉啊,施先锋,我真没通敌,你不信可以找叶先锋来问问他,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不提叶枫还好,一提叶枫,施振脸色更加阴冷,嗤笑了下,吐出一字:“抽!”
  两个手下立马将方铭愿扳过身去,解开双手,背朝外,面朝木桩重新绑住。不顾他的哀求,毒蛇般的黑色皮鞭就一鞭一鞭地嗜咬着他的后背,很快背上的血水就和破损的衣衫粘连在一起。刚开始,方铭愿还发出了几声惨叫,渐渐地把头垂了下去,一声不吭,晕厥了过去。
  他们端起一盆冷水,冲着方铭愿泼去,还是没醒。施振扔给赵启一句:“先拖回去,后天接着审,什么时候承认他是细作,什么时候算。我后天再来。”说完,起身走了。
  施振连忙命人将方铭愿解绑,抬回了牢房。
  当晚,方铭愿就在昏迷中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喊着:“叶兄……罗达夫……救我……”
  狱卒去给他喂水,听见他在喊叶先锋和罗达夫,犹豫再三,还是去寻了赵启,说:“那小子烧得厉害,一直在喊叶先锋和罗达夫,我有些担心。”
  莫说狱卒担心,赵启内心也七上八下的,这小子再有通敌嫌疑,他毕竟是叶先锋的人。施振设的是私刑,没有经过官方批准,不应下如此重的手。恐怕照目前情形,再来一次,方铭愿就挺不过去了。按说施振理应将证物和嫌疑人上交,再由成将军指定人员审讯,酌情定罪,或者是交给叶先锋审查此事,但是不明白施先锋为何迟迟不上报,要亲自审他。倘若方铭愿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日后自己这些人少不了会与叶家军结下梁子。
  赵启低声嘱咐狱卒:“你想办法把他关在此处的消息透给叶家军,切莫让施先锋知道是咱说出去的。”
  狱卒点头称是,趁着夜色,偷溜出了关押着方铭愿的营地,乔装成农夫,骑马赶赴叶家军大营。
  ……
  这边,罗达夫与叶枫分道扬镳,独自一人乘船返回了东良,直奔叶家军大营,安排了手下,四下打探方铭愿的踪迹。一连两日,毫无收获,没有丁点儿消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这日深夜,罗达夫正靠坐在帐篷里发愁,叶家军大营门口侍卫进来送信,说是一个农人交予的,要求务必送给罗总旗或者叶先锋。
  罗达夫抽出信件,打开看去,上边只草草写着“方铭愿在施振营地牢房,伤重,命忧。”罗达夫慌忙问侍卫:“送信的人呢?”
  侍卫说:“他只问我,你和叶先锋是否在营地,我告诉他只有你在。他留下信嘱咐务必亲手交给你,就走了。”
  罗达夫心道:方铭愿难道让施先锋抓走了?所为何事?施先锋善用私刑,心狠手辣是众所周知的。信上说方兄弟受了重伤,性命担忧。倘若派人去黑蛟岛通知叶兄,再等他回来,怕是来不急了。不如我让人去黑蛟岛给叶兄送信,自己去那里探探虚实,先把方兄弟护下再说。
  想出对策,罗达夫火速手写了封信,又将刚收到的这封信一并装在信封内,安排了两个机灵得力的手下即刻起身去黑蛟岛找叶枫。自己则一身戎装,带好佩刀,骑马连夜赶赴了施振设在都城之外的营地。
  罗达夫心中想的是凭借自己是右先锋亲信这一身份,有事好商量,都是成将军手下,对方怎么不得卖自己个面子?即便不看在自己面上,也总得给叶枫个面子吧。能把方铭愿保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罗达夫想得太简单,倘若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场血雨腥风,怎么不得装备齐全些。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左先锋施振,不光不给他留丁点儿情面,甚至连命都没准备给他留。
  罗达夫赶到施振营地之时,时至午间,如果走大门硬闯,没有充足理由,门口侍卫自是不肯放他进去。只好躲在营地附近,耐着性子潜伏到了晚间。
  是夜,月黑风高,罗达夫算准两班守卫换班时间,用拴绳的铁钩钩住营地壁垒,拽着绳索,像只壁虎般爬到壁垒顶端,纵身翻进了营地里。他时而溜边猫腰,时而飞腾至屋檐之上,探查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找到了由石块砌成的整排牢房。
  罗达夫趴在马厩屋檐上监视着牢房门口的守卫,趁一人如厕,一人打瞌睡的间隙,翻身而下,溜进了牢房。牢房里昏暗一片,并没有关着其他人,外边的几间石室都敞着铁门,空无一人,狱卒也不见了踪迹。
  罗达夫顺着甬道往里走去,几乎在最里边,发现了一间锁住的石室。他靠在铁棂门上,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往里看去,隐约见里面地上趴着一人,却看不到面貌,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罗达夫小声地喊:“方兄弟?是你么?”
  地上的人像死了般,毫无回应。罗达夫又喊了几声,从一旁摸起一块小石子,扔到那人臂膀上。终于,地上趴着的人有了反应,□□了出来:“救我……”听着像是方铭愿的声音,却十分沙哑虚弱。
  罗达夫尝试两下,打不开门锁,怕自己找错了人,只得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罗达夫。”牢房地上那人气若游丝地回应。是了,肯定是方铭愿。
  施振怎么把方铭愿打成了这样?罗达夫满腹疑惑又心生疼惜,轻声唤他:“你莫慌,我守着你,已经派人去岛上通知叶兄了。他们为什么抓你?”
  “说我是细作……”方铭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后背像是被火烧了般,剧痛难忍,手脚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满口的血腥味,喉咙干痛,方铭愿只清醒了片刻,就疼得昏死过去。
  见方铭愿又没了声响,罗达夫迅速撤离,出了牢房,藏到马厩堆放草料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牢房的斜对面,刚好能看清出入牢房的人员。罗达夫心想,凭自己一人想把他救出去,怕是做不到,自己不如先守在这边,护着方铭愿些,不让那些人继续加害于他。
  就这样,罗达夫在草料间一直躲到了次日下午,看见有两个人进到牢房里,把方铭愿架了出来,往行刑室走去。罗达夫从草料堆上偷望着方铭愿,见他已经成了个血人,后背的衣衫褴褛不堪,上边浸满血渍,整个人面色灰白,说着被架着,跟被拖着差不多,腿脚拖在地上,根本用不上力气。
  罗达夫心中抽痛起来,把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刀,心道:伤成这样,还要带去审讯?这施振究竟是想怎样?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叶兄赶来,方兄弟就要交代了。
  

  ☆、第六十八章 患难见真情


  罗达夫藏在马厩中盘算着对策,一盏茶的功夫,刑讯室那边传出了方铭愿的惨叫声,这次不知道他们又给用了什么刑,声音里带着哭腔,想必是疼得极了。
  罗达夫再也沉不住气,发现马匹的食槽旁刚好有个马夫遗落在那里的火折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蹲身过去,拿着火折子悄悄地点燃了草料间里堆放着的干草,迅速打开了几间马厩的栅栏,将马匹悉数放了出去。
  几十匹军马被火焰惊得四处逃窜,开始在营地里横冲直撞,眼见着草料间的火势越来越大,火苗从窗户冲了出来。罗达夫飞速逃离,藏到了刑讯室附近的屋檐上,像壁虎般静静贴伏在上边。
  有侍卫发现了逃散的马匹和火势,营地里鸣号警示,将士们瞬间乱作一团,有找水救火的,有追马的,很快,连同刑讯室里的人也冲了出来,参与救火。罗达夫见时机已到,趁着嘈杂,无人注意,溜进了刑讯室。
  在这之前,方铭愿发出的惨叫声,是由于施振正盯着手下用烧红的烙铁去烧烫他的腹部,逼他承认自己是夷人的细作。
  正行刑时,刑讯室外嘈杂一片,有侍卫进来禀报说草料间走水,马匹逃得到处都是。施振示意赵启带人出去帮忙,见方铭愿绑在那里已经昏死过去,自己也想出去看看情况,起身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又折回,找了个阴暗的角落,静静坐在那边,冷冷地盯着方铭愿,心道:平白无故,怎么就会走水?马匹还都被放了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很快,施振就听到了刑讯室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
  罗达夫溜进刑讯室,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皮肉焦糊的味道,一眼就发现了腹部烫得血肉模糊的方铭愿,正垂着头,被绑在木桩上。
  罗达夫快速走过去,解着方铭愿手腕上的绳索,嘴里嘟囔道:“这帮龟孙子,下手真狠啊!我来了,这就带你出去。”
  语音未落,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了幽幽地嗤笑声,施振坐在那边问他:“你想带他去哪?”
  罗达夫没料到刑讯室内还有人,惊得浑身一抖,慌张地看向那边角落,见竟然是左先锋施振本尊,脸色剧变,磕磕巴巴地说:“带他去找叶先锋……他是叶先锋的人……您不能善用私刑。要由成将军定夺,才可用刑。”
  “呵呵。”施振冷笑道:“还真有活腻了的。你个虾兵蟹将也敢教训起我来了?草料间的火可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单单你私闯我营地一桩,就可以要了你的脑袋?还有纵火!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死法?”
  罗达夫一看既然如此,把心一横,说:“施先锋,我是叶家军的人,倘若真要定我个罪名,也要由成将军和叶先锋来定,您不可以擅自处罚我。”
  “唉,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命活着见他们了。”施振阴冷地笑着,顺手拎起身旁的刑鞭就向罗达夫甩了过去。
  罗达夫利落的腾空后扫腿将鞭风踢开,站在原地看着施振,平复心情,说:“施先锋,我素来敬仰您杀伐果决,战功显赫,本无心冒犯。实在这方兄弟与叶先锋交情甚好,我身为叶家军,不得不保他。倘若他真有什么罪责,还请施先锋先禀报成将军,由成将军来定罪处罚。”
  “呵呵,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叶枫想必也快到了,我不能再拖延下去。这夷人的细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我心系大良江山的安危,岂是他叶枫一个以色侍主的叛臣之子,可以感同身受的,不再追究他失察也就罢了。”施振不为所动,他向来瞧不起叶枫,认为叶枫空有一副好皮囊。想到自己战功累累,又是将门之后,却要和他一个罪臣之子平起平坐,还不是因为成将军念及叶枫是他内弟,搞不好还贪恋叶枫的美色,心中相当嫉恨。
  两人的争执声中,方铭愿还醒过来,惊恐地看着对面的施振,继而又发现了自己身旁站着的竟是罗达夫,瞬间涌出泪来,说:“罗兄,快救救我,我不是细作。”
  “我信你,但他们不信。”罗达夫轻声说:“叶兄快来了,你再坚持坚持。”
  “我坚持不住了。”方铭愿哭了出来,说:“换你试试,看你能挺多久。罗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救了我,回黑蛟岛后,茗姨那边包我身上。这辈子我就认你当姨夫了。”
  罗达夫听他拿茗姨说事,连声应到:“肯定救,我这不正救着呢。”
  施振见两人在那边聊了起来,拧眉道:“嗨,你俩当我这里是茶馆呢?还诉衷肠的。”随着话音传过的,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子。
  罗达夫瞬间抽出腰间佩刀,挡了过去……方铭愿眼睁睁看着施振手持皮鞭和握着刀的罗达夫在刑讯室内上下翻飞,招招毙命地打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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