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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你现在都学会私藏小金库了
陈年老酸菜?!!
离兰忙得上前扒拉开离恩。
待他看清楚坛子里东西,心都跌到了脚底。
他回头瞪着小五子,小五子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同他对视。
这下不用问,他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什么大雨冲下来石头挡了山路,明明就是狸猫换太子,酸菜换佳酿。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干得,除了宫里那位作死的,还能有谁?!
他疾步越过小五子,没留一点好脸色,边跨上台阶,边冲着离恩问道:“石头呢?他家主子都来了,他是死了吗不下来迎爷?”
离恩追上去,没好气道:“你冲着我生什么气,拿石头撒气那就更不该了。昨天他把脚脖子崴了,所以我没让他下来。你这做主子的,也得心疼心疼自己人吧。整日围着泡菜坛子转,如今还真让人送了这些个陈年酸菜与我,真有你的。”
“你闭嘴!”
“好好好!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提了不提了,我房里有好酒,走吧,同我吃酒去。”
离恩差人将几个大箱子都抬入了房中,仔细地盘点着。
离兰则同石头一起坐在茶桌旁传着字条。
石头:“公子近日过得可好?”
离兰言道:“还成吧,除了时不时被莫名其妙地气着。”
石头皱着眉头,眼睛里尽是心疼,上手紧抓着离兰的手。
离恩在一旁看见了,讥讽道:“啧啧,石头啊,怕是你想多了。你看看你家主子养得白白嫩嫩的,哪里有受半点委屈?”
他伸手从箱子里取出那些折扇和字画,翻开来看着,疑惑:“师兄啊,难不成这也是送我的?”
“就你?!也配?!”离兰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饮了一口,“这些是我留给自己的,若不是说送与你,我怎么能带的出来?宫里那位看得紧,生怕我夹带细软跑了。这些东西你先替我好好收着。”
离恩挑着眉毛调侃,“呦!师兄啊,你现在都学会私藏小金库了。”
离兰低头笑笑,“也谈不上吧,他待我极好,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与他知晓。”
“嗯,确实!”离恩走向了书架,从最底层的那本经卷里,翻出_个信笺。又回到离兰身边,递给他,“就比如,武安侯的书信!”
离兰差点被刚暍进去的茶水呛着,“林啸送了书信?”
他忙得接过来,拆开信笺,里面放着两张不同颜色绢纸。
离恩回道:“嗯,你在崖山送他走的当夜,他便差人送来了这封信笺,说要亲手交于你。”
离兰颀长的手指展开第一份绢纸,读完之后,脸色阴沉,开始阅读第二封。
离恩看着离兰的脸色都显发白,嘴唇的血液都凝着淡淡的紫色,关切道:“怎么了?是不好的事情吗?”
离兰阅完这两份绢纸,手指颤颤巍巍地递给了离恩。
离恩将手中正在品鉴的玉器放回箱子里,接过两份绢纸,细细读来,“这第一封……是师兄你的字迹。
这是写给武安侯的手书?”
离兰声音沉沉,“你再看第二封。”
离恩看完了第二封,抬眼看着离兰阴鸷的眼神,恍然:“这……这丫头……”
离兰眼神灰寂:“怪我教导无方。”
“你是在怀疑她?”
“我不知道,当年父亲同南疆王往来的书信便是通敌叛国的铁证。可我清楚,就算父亲同林韧斗了一辈子,也是朝堂的争权夺利。”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盏,“我南氏儿郎世世代代驻扎边疆,守一方国土、镇一方安宁。若不是我少时被送进宫,也该是陪着兄长饮风咽沙,绝不会存有谋逆之心。”
他抬眼,眼神里都透着丝丝绝望,“那些书信的存证我并未看过,但我知道能写得了南氏独有字体的,除了我南家嫡系,再不会有旁人。先前我只是想过,许是林韧和元址随意安的罪名,便没计较过那些书信,现在看来,被人截获且最后成为铁证的密信,怕真的是南氏嫡系所写。”
“你为何笃定是那丫头?”
离兰苦笑,“你怕是不知道,这天下间,能仿得了父亲笔迹的,也只是南枝一人。即便是我和兄长,都做不到。”
“那年她只是个小丫头,又养在相府大院中,怎么会……根本不可能。”
离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信她是无心的,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她。至于是谁……我还在想。”
石头拍了怕离兰的手臂,示意将绢纸拿去给他看看。
离兰朝着离恩点点头,将纸绢递给了石头。
屋子里寒夜一般寂静,只听得到火炉煮茶的声音。
石头将南枝仿的那封手书,来回看了几遍,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写了张字条递给了离兰。
离兰接过来读着:“在南府出事前,三小姐曾师从刘太傅。奴才记得,公子曾赞誉刘太傅仿写的那幅玉石山人的春恩秋雨词,就连公子都辨不出真伪。”
离兰抬眼看向石头,猜测着:“你是说此事同太傅有关?”
石头继续写着:“公子想想,皇帝诛杀太傅一事,罪名到底是什么?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没有。若皇帝猜忌太傅同南府攀扯,那为何绞杀南府之时,不连太傅一起算上?非要等到公子跳崖的半年之后,才对刘太傅下了手。公子是知道皇帝的性子,杀伐决断。刘太傅被砍断手脚的死法,更像是……”
石头停笔,抬头看了看离兰。
离兰明了,接话:“是泄私愤……他……他应是知晓了。所以,他才会一直说着,南府无论书信真假,南疆兵变已是事实。原来,他一早便知道书信有假。”
离兰嗤笑着,喃喃着:“太傅啊,太傅……如若此事为真,为何偏偏对我南府如此,我兄妹三人承蒙他的教诲,敬他为尊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何……”
离恩在一旁听着,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劝慰着:“你在地狱中走过一遭,难道还不清醒吗?这世上之人,原本就是如此啊。自古以来父子相残、骨肉相杀的事情,那还少吗?更何况,他仅仅是一个太傅,放民间也就是个教书先生。他教得了你课业,却教不了你做人。”
离兰将茶盏摔在地上,狠声:“查!给我查!我不信他一个太傅仿写了几封手书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必定还有人同他里应外合。”
这一声茶盏摔下,惊得门外的小五子带着侍卫闯进来,慌张地看着离兰铁青的脸色,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离兰垂眸不语,离恩换了副笑脸说道:“无事无事!好得很!这不是还在生那几坛子陈年老酸菜的气嘛!你说你家主子也是,我师兄原本身子骨不好,还敢日日这么气他,真不怕将我师兄气出个好歹?”
小五子笑笑回道:“大阁主您误会了,陛下他对先生可宝贝的紧呐,这不是因着是先生亲酿的酒,舍不得送与旁人嘛。做法是有些欠妥当,但是一片丹心却是真。”
离恩上前揽过小五子的肩膀,将他到了房门口,“你这小公公可真是忠心护主。知道了,你家主子是天下第一大情种??行了,你下去吧,这边有我伺候,亏待不了你家先生。”
说完,离恩将小五子推出了房门。
石头了愣怔着,盯着小五子放才站着的地方,若有所思。
过了阵子才拍了拍离兰的手臂,匆匆写下一张字条,递给了离兰。
离兰虽没有心情说话,但还是接下了,看过之后,抬头问着:“你是问那小公公?”
石头点点头。
离兰回道:“他是温泉行宫的宫人,自小长便长在那里,这些年一直伺候林公公。后来我去了,陛下便将他分给我了。怎么了?你问他作甚?”
石头想了想,又写下:“小的只是觉得,似是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公子说他自小长在行宫里,那许是小的记错了。”
离兰嗯了声,他现在满心满眼想得都是刘太傅,根本无暇顾及旁的。
离恩看他想得纠结,言道:“这个事情不是一两天能查得清楚的,你与其坐在这里纠葛,还不如去回去直接问问那个料理了刘太傅的人。”
离兰抬头,似黑暗里闪过一点亮光,“你是说他?”
“嗯。”离恩点头,“方才你也说了,他诛杀刘太傅的手段像是泄私愤,所以他定是已经查明白了,才会如此作为。”
离恩看了看石头,“而且前些日子,京城里发生的两件悬案,两位朝廷命官和八位狱守于一夜之间满门被灭,那手段也是泄私愤,根本没想留活口。石头说,死的那些人,是当年……当年在牢狱里欺你的人,所以你大概也能猜得到这是谁的手段吧。”
离兰垂眸,声音中都带着颤栗:“是……那几个畜生吗?”
石头点点头,那是他最不愿离兰触及的记忆。
当日,当林啸带着他在大狱中找到南昭时,看到的却是他月华一般的公子,被几个畜生下了媚药,衣不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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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他本就是性情暴戾的天下之主
大狱里的那一日,是南昭此生的至暗时刻。
他曾以为许了他一生的元址,将他弃之敝履;他曾以为君子为人的御史,撕开他的外袍,让他赤身曝于地狱中,如剥皮之痛。
唯有林啸,一个他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世仇之子,却成全了他最后的尊严和清白。
石头看着离兰渐渐失血的脸色,握住了离兰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我的公子,那些日子,都过去了;那些人,也都死了。
离兰拍了拍石头的手,回应着:莫担心,我无事。
他回头对着离恩说道:“你说得没错,确实像陛下的手法。自我回京,他虽偏执和霸道,但说到底待我还是万般好。若不是你今日提及,恐怕我都忘了他原本就是世人眼中性情暴戾、手段辛辣的天下之主。”
离恩笃定:“所以,刘太傅之死怕是实锤。”
离兰空口憋闷,心中悲凉,一整颗心脏被车辙狠狠碾过。
即使历经世间大悲大痛,在知晓最敬重之人便是害他阖族灭门的导火索时,也做不到安之若素,处之泰然。
那是曾经最爱惜自己的太傅,是从他牙牙学语开始,便教他识文认字的先生啊。
离兰盯着地上摔成碎片的茶盏,像数不尽的刀刃扎在自己心上,低声言道:“离恩,在院中备些酒吧,我想醉了。”
“好!我陪你。”离恩给石头使了使眼色后,自己推门出去了。
石头支着茶桌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过来搀扶离兰。
离兰站起来,伸手抚在石头的发间,苦笑:“你自己都搞成这副模样,还想着照顾我。离恩说的对,你家公子确实不够心疼自己人。”
离兰温柔地拉过石头的手,拍了拍:“你也曾是书香门第里的小少爷,若不是家道中落又怎会被卖入相府做侍从,更不会被陛下……伤害至此。竹石,我带陛下向你道歉。”
石头取过字条,快速写下:“这也不是皇帝的错,是小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该跑去告诉公子南府被灭门的消息,全然没有顾忌公子究竟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去找林韧寻仇?他生气,也是我活该。以皇帝的手段,能留着小的一条性命,也是他看了公子的面子了。”
离兰沉了沉气,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竹石,谢谢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醒来再去面对这个吃人的世界,走吧!”
这回轮到离兰来扶着石头,来到了院中。
离恩和小五子一同备好了冻醪和点心,还置了几张软塌,煨了火炉。
离恩招呼着,拎起一个瓷白色的小坛子,朝着离兰晃了晃:“师兄你快来,这是凤仙楼的冻醪,这京城里的人不怎么样,但好酒好肉好玩意,却都是上上等。若不是搀着这口冻醪,爷早回留白山伺候师父了。”
离兰扶着石头一起落座后,小五子替他们斟满了酒。
离兰莞尔,这一下竟让小五子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言道:“小五子,过来与我们同坐吧,你也吃些酒。”
小五子忙得摇头,躬身端礼:“回先生,奴才不敢。伺候先生是奴才的职责。若是奴才失职,陛下可是会抽奴才鞭子的。”
离恩笑言:“小公公,有先生替你撑腰,自是不必担心。”
小五子又替离兰斟满酒,回道:“大阁主,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能伺候先生,便是最大的福分,比暍了冻醪还要醉人。”
离恩噗嗤笑了,“你这小公公,惯会说话,嘴真甜。”
他又仔细瞧了瞧小五子的眉眼,问道:“我说师兄啊,你有没有觉得小公公这眉眼,像一个人?”
离兰端起酒杯饮尽,“好酒!”
他面色微醺,醉眼迷离瞧着小五子,问道:“你说说,像谁呀?”
“像……像你家那个泡菜坛子!哈哈哈!”离恩说完,仰天大笑。
离兰又仔细看了看,应道:“嗯,确实像陛下。”
小五子听闻吓得面色土灰,俯身跪地,“先生饶了奴才吧,奴才贱命一条,哪里敢同陛下相提并论。先生是要小五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