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顷刻之间斗了上百招。
原择临身形迅如闪电,又飘忽不定,那刀纵有劈天裂地之力也无法挨到原择临半片衣角。
忽然,原择临从刀下钻过,身子猛然一扭,那刀不能动了,男子惊诧地低头一看,刀背竟被对方捏在了手中。
“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原择临看着那男子手腕内侧露出的半截纹身问道。
男子用了用力,却无法抽出刀,他惊骇的望着原择临,嘴直哆嗦。
他这柄重刀纵横多少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捏在手中不能动弹!
男子嘴里说了一句话,原择临愣了一下。
随即,刀身猛地一震,一阵磅礴的刀气震荡开来。
原择临捏住刀背的手也一用力。
“磅————!”一声,四周船的栏杆竟然破碎飞了出去。
叶淇连忙转了个身,护住冷阳,只觉得背后猛的一撞。
白羽与唐玉亦提力抵挡。
两人内力一碰,弹了开来。
刀客的脸被原择临的浑厚的内力震得发白。
男子盯着原择临看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话,刀一收,人纵跃而起,在船顶一点,人瞬间到了三丈外。
原择临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目中若有所思。
“原择临,你怎么样?受伤没有?”叶淇抱着冷阳跑到原择临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哦,我没事。”原择临回过神,“你和阳阳没事吧?”
叶淇摇摇头,“刚刚那人说了什么?好像不是我们中原话。”
原择临沉吟片刻,回过了头。
白羽一脸铁青,盯着刀客离去的方向。
刚刚那人来的第一刀,分明是冲着唐玉去的,是原择临上前替唐玉拦了下来。
是什么人派他来的,已经不言而喻。
夜深了,一轮明月在云里时隐时现,水面明明灭灭。
倏然,一道黑影从船里飞出,脚尖在江面点了几点,人已经掠上了岸。
然而他还未站定,一道身影飞快的从他身后而来,凌空一翻,站定到他身前。
原择临转身,负着手,笑着问道:“神医去哪啊?”
白羽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往前走,“你跟来做什么?”
原择临跟着他,“我就猜到你晚上定会出来。”
白羽不说话,径直往前走,“你回去吧,叶淇和孩子都在船上。”
“唐玉也在。”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去一趟。”
“白羽,你不是那刀客的对手。”原择临敛起笑。
“我知道,但我也不会让他伤了我。”
“王府守卫重重,你若是暗中行动还行,若是去寻仇,我怕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白羽站定,“原择临,我做事有分寸。多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必须自己去做。这几天连累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原择临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必再说这种话。”
白羽回头望着江中缓缓前进的船,“对玉儿不利的人,我不会放过他。请你不要插手了。”白羽扭头看向原择临,“如果……如果我今夜未归,请你替我将玉儿送回唐家堡。”
说完,白羽纵身一跃,人消失在眼前。
原择临想了一下,跟了上去。
原择临一直跟到安阳王府,看着白羽跃了进去,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跳了进去。
原择临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躺了上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羽去而复返。
“安阳王不在府里。”白羽蹲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道。
原择临蹲在他旁边,“京畿这么大,他若是存心要藏起来,要找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两个大男人都穿着黑衣,蹲在树枝上像两只巨大的麻雀。
“京畿虽然大,但是,他绝不会躲到其他地方去。”白羽道,“有什么地方比王府更安全呢?”
原择临抬头,“那一定是皇宫了。”
白羽望向原择临,“你还要跟去吗?”
“当然。早就想去皇宫逛一圈了。”
不一会儿,两只巨大的麻雀朝皇宫飞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有个有趣人物出来~原教主很感兴趣的人物~
第80章 擒贼擒王2
皇宫之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还有侍卫不间断的巡逻。每座宫殿还有守卫,宫女、太监掌灯而过。
两道黑影如风般掠过,在殿前空地、守卫身后一闪而过,又掠上了对面宫阙屋顶。
皇宫虽大,但是,并不是不好找。安阳王是外男,不可能入住嫔妃后宫,这就大大缩小了搜查范围了。
侍卫所、太医院、哨所等过了一遍,均不在,看着远处尚有灯火和重重守卫的宫殿,两人再度从高高的宫墙上纵跃而起。
那宫殿是皇帝的书房。
安阳王刚和皇帝下完最后一盘棋。
“咳咳!”皇帝咳嗽了两声。
安阳王连忙道:“皇兄,快回去歇息吧!”
皇帝摆摆手,“无妨,老毛病了。”他看了看天色,“嗯,是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头疾如何了?这几日还犯吗?”
安阳王这几日借口头疾发作,住进宫来,好让太医院大夫诊治。
“多谢皇兄关心,今日早饭后发作了一次,现在还好。”
皇帝点点头,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两人出了宫殿,安阳王目送着皇帝轿撵走远,赵刚才陪着他往回走。
安阳王的方向是朝太医院方向去。太医院边上是侍卫所,大批的守卫在那边。原择临和白羽对望一眼,跳下了屋顶。
赵刚很谨慎,尤其是刀客失败而归以后。他何止是谨慎,简直是恐惧了。前有灰衣人杀手组织退回银钱,不过三日秦老板就暴毙房中,后有西域一等一的刀客去刺杀,也是空手而归。赵刚实在想不通,跟在神医身边的那位黑衣人究竟是谁。那位西域的刀客据说之前从无败绩,最后却受了内伤回来。
这几天,哪怕是在重重守卫的皇宫中,赵刚也如惊弓之鸟。
犹如此刻,四周空旷无人,只有周围的几棵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赵刚简直是竖起耳朵,高度警惕,不停的东张西望。
忽然,赵刚猛然觉得身后似乎不对劲,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推开了安阳王,然后迅速转身一刀。
安阳王被赵刚大力一推,跌倒在地,抬头一看,两道根本看不清的黑影一道与赵刚动起手来,一道朝他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阳王叫了起来,顿时一股骚味弥漫了出来,他吓尿了。
白羽顿时眉头一皱,顿了一下,就是那一下,三根箭矢破空而来。
皇宫暗卫出动了。
原择临一掌打开赵刚,“快走!”
说话间,东西侍卫所的侍卫都朝这边跑来,十几个暗卫跳下屋顶。
原择临和白羽朝深宫跑去。
身后追着大批的侍卫,并且大喊着示警。
这下,几乎整个皇宫的守卫都被惊动了。
原择临和白羽在屋顶上兔起鹘落,暗卫、侍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离原择临最近的一名暗卫甩出了七八颗钉子暗器,只见原择临身形如鬼魅一样晃动了几下,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前方正是皇帝的轿撵,还没来得及进殿。
白羽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高手,正在忧心如何脱身,忽然看到原择临飞掠下了屋顶,如燕子抄水一般从皇帝的轿撵上掠过,一把把皇帝提在了手中。
白羽:“……”
原择临提着皇帝站定,两指扣住了皇帝的脖子,后面追击的侍卫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慢慢的将原择临和白羽围了起来。
皇帝还算镇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皇宫?”
原择临眼睛看着周围的侍卫,口里答道:“让那些人退下,否则,明天就国丧了。”
皇帝一顿,对侍卫长道:“你们都退下。”
“皇上?!”
皇帝瞪了一下眼睛,侍卫长不敢不听,收起了刀。
一时间,刀剑纷纷入鞘。
“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了吧。”
原择临勾起唇角,“我们来是要取你弟弟安阳王的性命。”
“安阳王?”皇帝一愣,随即问道:“为何?”
“为何?皇上难道不知你那弟弟在民间荒淫无度的事么?安阳王就是天香楼背后最大的金主,天香楼里的小倌有的就是被老板半路拐卖来的,我一个朋友就是着了他的道,所幸被救了出来,安阳王却怕事情败露,三番五次派人来杀人灭口,我们不得已,只好找上门来讨个说法了。”
皇帝听得又怔又惊,半响才稳住心神,“侍卫长,去寻安阳王来。”
“皇上,安阳王在这里。”
人群让开,安阳王哆哆嗦嗦的被赵刚搀扶着上前来了,他哭丧着脸跪了下去:“皇兄!不要听那些贼人胡说八道啊!臣弟冤枉啊!臣弟根本不认得他们!”
“安阳王怎么会不认得在下呢?前段时间你派心腹赵刚带着百名侍卫强迫草民从空桑谷出来前往府上为王爷诊治隐疾,还为了感谢草民治好了你的病,带草民去了天香楼。那叫小凤的,正是在下的朋友。”白羽盯着安阳王冷冷道。
安阳王震惊不已,原来小凤和他认识!怪不得他那日要为小凤赎身!
“咳咳咳!安阳王?”皇帝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兄……臣弟是冤枉的,臣弟是去过天香楼,可是,臣弟跟那老板不认识,更不曾命他去拐卖小倌,也不曾派人去杀人灭口。”
“那天香楼老板呢?宣他来。”
“这……那老板已经暴毙楼里了,皇上。”知情的一名侍卫长道。
皇上想了想,问道:“前阵子,刘大人中毒而亡,是不是就是死在天香楼?”
安阳王头上汗都滴出来了。
“皇上,就在今夜,一名西域刀客奉命来杀我们,那刀客右手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一道弯月中间一颗星。”原择临道。
皇上一听,脸上青气环绕。
皇帝看着安阳王,“侍卫长,即刻带人去搜安阳王府!再传国师和他的侍从进殿!”
“是!”
整个皇宫静谧无声,唯独书房里灯火通明。
“咳咳咳!”皇帝咳嗽着,脸色有些苍白。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
原择临和白羽坐在皇帝左手下面,还有人给上了茶。
白羽看着龙椅上咳嗽的皇帝微微皱了下眉。
安阳王和赵刚跪在地上忐忑不敢吭声。
宫里遥遥传来钟鼓声,二更了。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了脚步声。派去的侍卫长回来了。他进来后,跑到皇帝身边附耳说了半天,然后将一张纸交给了皇帝。
皇帝越听脸色越难看,目光如炬看向安阳王。
末了,侍卫长垂手站立一旁。
“启禀皇上,国师到!”殿外侍卫通传道。
“宣。”
一只白靴迈了进来,白衣委地,轻纱飞扬,墨发铺肩,白玉发冠,白纱遮面,只露出长眉如柳,一双剪水之瞳和长长纤细的睫毛。他身材颀长,走动间腰间环佩相撞,仪容如仙。
原择临眯起了双眼,看着这么一个谪仙似的男人从眼前经过。
国师躬身,流水云袖抬起,“皇上万安。”
声音如珠如玉。
“国师,你身边那位侍从呢?”皇帝问道。
“旗木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臣未有带他上殿来。”
“身体不适?为何身体不适?是受了伤吗?”
国师听到语气不对,这才抬头去看皇帝,“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朕问你,旗木是否受了你的命令去杀人灭口了?”皇帝眼神冰冷道。
国师再度躬身:“回禀皇上,前几日是安阳王身边的侍卫赵大人来找了臣,说王爷在外有一仇家,是位江湖人士,武功厉害非常,请臣帮忙教训一下,安阳王开口,臣自然得应,于是就派旗木去看一看,结果王爷那位仇家的确是武功了得,连旗木都无可奈何,怕是需要皇上派暗卫出手了。”
“你!!!”安阳王不料这位仙气飘飘的国师收了他重金之后竟然在顷刻之间就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将他卖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原择临挑眉,看着那位国师,眼里有一丝兴味。
皇帝两指夹着一张纸,“安阳王,这是在你府里搜出来的小倌卖身契——白惊凤,就在命案发生不久后。都出了命案了,你都还敢去,你还说你跟那老板不熟?”
白羽一僵,望向那张卖身契,腮帮子鼓了一下。
安阳王冷汗涔涔,还要再狡辩,忽然皇帝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案,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胆敢狡辩!朕说你怎么好端端的犯头疾,之前从未听闻,原来是要躲避追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将安阳王移交宗府查办!将他的侍卫抓起来严刑拷打,务必要把安阳王做的事给朕吐个干净!”
“是!”几个侍卫顿时上前拖走了求饶的安阳王和赵刚。
“咳咳咳咳!”皇帝忽然低头一阵猛咳。
“皇上!夜深了,老奴求您赶紧歇息吧!您的身子要紧啊!”皇帝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老太监实在忍不住忧心忡忡道,他刚一说完,忽然脸色大变,“哎呀!!!皇上!!!!”
皇帝咳出了血。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