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山雪一眼不眨的看着杨烨,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煎烤在油锅里,噼里啪啦,疼的死去活来。
他的傻阿烨,从前风度翩翩无忧无虑的三公子,自从跟他在一起,就一天比一天过得艰难,如今竟成为旁人的闲话笑柄,还被家人不容,落了一身伤。
“山雪?”杨烨仔细瞧着人,跳动的烛光映出段山雪眼中深沉的痛色,他心疼极了,探着身子把段山雪抱住,“没事的山雪,真的,不疼,”他抵着鼻尖在段山雪的唇上轻啄,软软的哄,“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好么?”
段山雪闭上眼睛压下所有纷乱的情绪,“我去阮阮那拿消淤膏,阿烨等着我。”
杨烨连忙说不用,但段山雪套上件外袍就急匆匆的出去了,直奔走廊西边阮阮的卧房。
今夜确实很静,往日各个房里总会传出各种各样的动静,此刻却悄无声息。难得的一个清净雪夜,也许小倌们珍惜这片刻宁静,都早早睡下了。
阮阮房里也没声,段山雪敲敲门,声音不算太大,“阮阮?”
里头没回应,应该是睡着了,段山雪又敲了敲门,稍微大了点声叫人,“阮阮?”
段山雪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的听,屋里有动静了,很快,门就开了,是只穿着里衣的小虎。
段山雪有点惊讶小虎居然睡在阮阮房里,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想别的,“阮阮睡了?”他直接走进房里,小声道:“上次给你用的那个消淤膏应该还有吧,阮阮放到哪去了?”
小虎把小桌边的烛灯点亮,又转身走到墙角的小柜子那里,掀开柜门一阵掏,应该是在找药膏。
这时候阮阮醒了,像小猫似的哼唧,迷迷糊糊的就叫小虎,小虎边找药膏边轻声回应,“俺在这。”
阮阮揉着眼睛从床帐子里探出小脑袋瓜,却看到了站在小桌边的段山雪,“山雪哥哥?”他懵懵的看着人,“你怎么来了?”
段山雪笑了笑,接过小虎递过来的药膏盒,“来拿药,你睡吧。”
“拿药?”阮阮顿时精神了,光着脚丫从床上跑下来,“山雪哥哥怎么了?”
“我没事,”段山雪揉揉阮阮的小脸,“是杨哥哥后背伤了。”
“杨哥哥后背怎么伤了?”阮阮边仰着脸说话边抬脚,小虎正蹲在地上给他穿鞋。
段山雪低低的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因为我……”
阮阮撇着小八字眉,不明白那些世故曲折,“为什么?”
段山雪又挤出一个很难过的笑,揉了揉阮阮的后脑勺,“没事,你快睡吧,我回房了。”
杨烨披着外衫围着下身,在房里走来走去,段山雪一进门他就赶忙抱住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死抱着人不放。
段山雪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低声道:“阿烨趴到床上去,我给你涂药。”
杨烨巴巴的瞧着段山雪,没敢再说什么,乖乖的上了床,坐在床边亮出伤痕斑驳的后背。
段山雪看着那伤,心尖都直颤,涂药的时候小心又小心,不停的凑上去吹一吹,被打出来的伤是怎样的疼他知道,火疼火燎的,最喜欢凉爽。
杨烨一个劲儿哄着他,说不疼,可全身的皮肉都绷的紧紧的。
药膏不多,涂完杨烨的满背伤,基本就没剩了。段山雪抖着手停下,又凑上去吹,眼眶里忍了又忍的泪无声的滑下来,顺着下颌滴落。
他抹去眼泪,轻轻环住杨烨的腰,把额头抵在杨烨肩后没有伤的地方,强压着哽咽,柔声问:“我到底哪里好,值得阿烨这样?”
杨烨闻言立刻转过身,把人牢牢抱住,“你是我的山雪啊,我们是夫妻。”他啄吻着段山雪的额头,紧张的哄道:“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一直这样的,做生意这事应该差不了,我们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么?”
段山雪埋头在杨烨的颈窝,闭着眼睛努力的忍着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41章 有家室的人
第二日一早,杨烨和段山雪刚刚起床,阮阮就带着小虎来了。
“杨哥哥,”进了门,阮阮就扑到杨烨身前,“你的伤好些了吗?”
杨烨笑着揉阮阮的小脸蛋儿,“没事,好些了。”
阮阮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在杨烨和段山雪之间来回瞅了瞅,竟然还嘘着小嘴叹了口气。
段山雪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笑道:“小家伙叹什么气,吃早饭了没?”
阮阮一听吃饭又来精神了,赶忙摇摇头,“我和小虎刚起床,急着来看你和杨哥哥,还没吃呢。”
说到这段山雪又想起来了,小虎居然睡在阮阮房里,伺候阮阮穿衣服穿鞋的举止透着说不出的亲昵,再联想之前阮阮的种种表现,段山雪有趣的笑了笑,看样子这是两小无猜了。
“阮阮,”段山雪把阮阮抱怀里,故意逗人,“把小虎换到我这来吧,让小福跟着你,好不好?”
阮阮和小虎同时紧张的瞪大了眼睛,“不行,”阮阮立刻从段山雪怀里扭出去,紧紧拉住小虎的手,“不能换,我不要小福。”
段山雪挑眉坏笑,“小福很勤快的,为什么不要?”
阮阮拧着小眉头,急坏了,“小虎也勤快,我要小虎。”
杨烨瞧着俩孩子死死牵在一起的手,再看看段山雪那个调皮样,顿时就明白了,夫唱夫随的跟着使坏,“我也挺喜欢小虎的,就把小虎换到山雪哥哥这边来吧?”
阮阮急的跺脚,还站在小虎身前试图把小虎藏住,“你喜欢山雪哥哥就好了,喜欢小虎干什么?”
段山雪伏在杨烨肩头笑的不行,“为什么不能喜欢小虎?”他又故意去问小虎,“愿不愿意换到我这来?”
小虎使劲儿的摇头,还难得的开口道:“俺不愿意。”
段山雪和杨烨对视一眼,俩人都坏坏的,齐声问:“为什么?”
阮阮这时候也看向小虎,抿着小嘴充满期待。
小虎倒坦然,毛嘟嘟的大眼睛纯净的不像话,“俺要跟阮阮在一起。”
阮阮登时就笑起来,如同小葵花向阳开放了似的。他又扑到段山雪怀里,仰着小脸软糯糯的说:“山雪哥哥不要抢小虎好不好,让小虎和我在一起吧。”
段山雪笑呵呵的揉捏着阮阮的脸蛋,“好啦,不逗你们两个小家伙了,咱们一起吃早饭吧。”
阮阮嗷呜一声把脑门撞在段山雪胸口,“山雪哥哥真坏,”他又噘嘴看向杨烨,小声的咕哝,“杨哥哥也学坏了!”
这顿早饭吃的着实热闹,四个人大大小小的围坐在小桌边,明明只是清粥咸菜,却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都食欲大开,吃的一点没剩。
段山雪看着这两个天真的孩子,既高兴又隐隐的忧愁。这温馨的时光何其短暂,苦难的前路却看不到尽头。
杨烨揽着段山雪的肩膀轻轻晃了晃,段山雪低低的叹息一声,把头靠过去,和杨烨依恋的蹭了蹭。
今日雪后初晴,临近午后的时候,春碧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白士杰也在这时候来了。
杨烨想让段山雪也听听这事,好让段山雪安心些,就带着人一起去楼下见白士杰。
二楼的小包间很雅致,白士杰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倚在桌边吊儿郎当的,十足纨绔不羁的派头。
“白兄,”杨烨牵着段山雪进门,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你妻兄那怎么说?”
“别急别急,杨兄快坐,”白士杰笑嘻嘻的招呼,“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杨烨先给段山雪拉开椅子,然后才坐下去,急急的问:“到底什么情况?”
白士杰嘿嘿的笑,“没问题!”他兴高采烈的向前微微探着身子,“傅韫说这丝布是个稳妥买卖,除非遇到大灾之年,不然不会有什么波动,只要眼光好,能识货,倒卖一手就是对半的利头。”
杨烨激动的看了段山雪一眼,又回过头问白士杰,“可咱们现在都不懂啊,怎么看货?”
“傅韫懂这个门道,咱们可以向他请教嘛,而且他也答应了,头两次会带着咱们,给咱们把把关。”白士杰喝了手边的茶,继续兴奋道:“眼前就有个机会,他明日就要启程去樊都府,那走货大商许老爷在当地有个很大的布庄,他去亲自验验货,要是品质好,可能接下来会与许老爷建立长期供求。”他两眼放光的看着杨烨,跃跃欲试的问:“我想着,咱俩这次就跟他去看看,小小的倒一笔买卖,也顺便学学经验,杨兄以为如何?”
杨烨几乎没犹豫就点了头,可马上又看向段山雪,眼神里带着询问。段山雪柔顺的笑了笑,朝他点点头,他这才对白士杰道:“行,我跟白兄一起去!”
这两人间的眼神互动都被白士杰看在眼里,白士杰啧啧的摇头,打趣道:“杨兄如今可真是不一样了,倒比我这有家室的人还守规矩呐。”
杨烨有点臊,却坦然的握住了段山雪的手,跟人脉脉的对视了一瞬,然后转头对白士杰道:“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白士杰噎了噎,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他把目光移向段山雪,段山雪含着柔情缱绻的笑意,只专注的看着杨烨。
白士杰又是连连的摇头感叹,这个样子的雪君,只怕无人见过,偏偏只叫杨烨得了去。不过转瞬他又释然,杨烨这样傻的痴情种,合该得到真心。
“那就这样定了吧,”白士杰敲了敲桌面,又说回到正经事上,“明日辰时杨兄到我家汇合,咱们同傅韫一道去樊都府。”
杨烨点头道:“好。”他拿起茶壶给三人各倒了杯茶,又想起件事,“那樊都府是在北边吧,咱们这一去,来回怕是要十来天?”
“差不多。”白士杰抿了口茶,嘿嘿的笑道:“怎么,与雪君分开十来天杨兄也舍不得?”
杨烨确实舍不得,哪怕一天见不到段山雪他都不痛快,何况是十来天。
杨烨紧紧握着段山雪的手,也不怕白士杰笑话了,坦诚自己没出息的小心思,“只希望我们此行顺利,可千万别多耽误了。”
白士杰真是坐不住了,这屋子里尽是你侬我侬的酸腐味,倒是叫他这风月老手臊得慌!
“我要去找柳柳叙叙旧情,先不聊了。”白士杰起身就朝门口走,边走边摆手,“明日辰时,我在家里等着杨兄。”
夜里,段山雪还在给杨烨收拾包袱。这一下午他就没闲着,总担心杨烨这一路缺这个少那个的,又惦记杨烨后背的伤,光药膏就买了三盒让杨烨带着。
“山雪,”杨烨从后面抱住人,“别再收拾了,都带够了。”
段山雪把包袱系好,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要不你再回家取几件衣服来?樊都府比风城冷多了,这几件棉衣怕是不够。”
“不用,”杨烨甜蜜又无奈的笑着,把段山雪转过来跟人抵着额头,柔声道:“我十来天就回来了,你都给我收拾出两个包袱了,我又不是迁居。”
段山雪搂住杨烨的脖子,撇嘴道:“那我还担心没带够呢,路上舟车劳顿的,万一缺什么又不好置办,怎么办?”
杨烨偏头在他唇上啄了啄,一边和段山雪蹭着鼻尖一边黏糊糊的说:“我只想把你带上。”
段山雪笑了,有些娇又带点酸,“阿烨此去和人谈生意,少不了要应酬吧?”
杨烨立刻紧张起来,“山雪,我,”他想说不会去,可似乎又不现实,只好巴巴的保证,“就算要去那些地方,我也不会多瞧旁人一眼的!”
段山雪吃吃的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描摹杨烨的眉眼,“阿烨这样俊朗,就算你不瞧旁人,旁人也是要瞧你的。”
“那怎么办?”杨烨苦恼了,思考着蒙面的可能性,但似乎不太好。
段山雪真是喜欢杨烨喜欢到毫无办法了,这傻人怎么就总是能戳到他的心呢。
“阿烨不许对旁人笑,”段山雪恃爱撒娇,用手指点着杨烨的眼睛,鼻子,嘴巴,“这里,这里,阿烨的一切都是我的。”
杨烨软着一颗心,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段山雪身上,“我不对别人笑,谁也不看。”他紧紧抱着段山雪,抵蹭着鼻尖跟人吻了又吻,“我是山雪一个人的,全都是山雪的。”
段山雪丝丝缕缕的瞧着他,百般不舍这短暂的小别,“阿烨,”他贴上杨烨的身体,似有似无的磨蹭,“这十来天,你想不想我?”
杨烨扣住段山雪的腰,把两人的下身贴的更紧,“想你,”他舔了舔段山雪的唇珠,声音变的沉了些,“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段山雪轻轻拱了下腰,翘着舌尖在杨烨的脸上划出一道晶亮的水迹,眼睛里像起了雾,迷离的看着杨烨。
杨烨暗下目光,吸住段山雪的唇用力吮了一口,然后就将人拦腰抱起,急急的滚进床榻。
明日起就要分别十来天,两人难舍难分,在床帐里滚的翻天覆地。白花花的身体,黑亮亮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凌乱不堪,两人又哼又喘的亲吻,抱成一团,不是滚到这里就是翻到那里,偌大的床铺没有一处被冷落。
段山雪既是情浓也是存心,在杨烨身上一通乱吻,成片的吻痕艳情旖旎,从颈下到腿侧,看一眼就知道这欢爱有多么激情撩人。
“阿烨……”段山雪抚摸着杨烨小腹处的红痕,喘息道:“这痕迹消了的时候,阿烨一定要回来……”
杨烨翻身而起,捧着段山雪的脸用力的亲了一口,“我一定早些回来!”他把段山雪翻过去,让人跪趴在床上,捧着段山雪的浑圆翘臀就把脸埋了下去,一口口的在臀缝处吸裹,伸长了舌头从臀缝中滑进去,勾舔着隐秘的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