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松了口气,却更加心乱如麻。
他坐到窗下的琴案边,随手一拨,琴音铮鸣。
杨烨还在楼下站着呢,没敢再喊,怕旁人听见又出来逗弄他。可他也不走,死犟的,非要等雪君见他不可。
这会儿约摸已经酉时了,太阳转到西边,光是柔和的暖色,快要黄昏了。
杨烨听到雪君的窗口传来琴声,不是什么名曲,只是一阵凌乱的,或急或缓的调子。显然,弹琴的人心神不定。
杨烨一直听,越听越急。
天要黑了,春碧堂其他的窗口陆续有了光亮,雪君的窗口却还是暗的,只有缭乱的琴音传出来。
杨烨急的团团转,雪君这样烦忧,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他自责不已,偏偏心里头又冒着丝丝的甜。他欣喜的想,雪君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这样。
这下杨烨更是死活都要见到人,他在后街走来走去,一抬头,忽然注意到街边的一棵大杨树,根粗叶茂,树枝密匝,中间的枝茎伸展,就临着雪君的窗口。
雪君在昏暗的房里弹着琴,越弹越是心躁。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杨烨的声音,在叫他。
都这么久了,他想杨烨肯定早走了,哪还会在外头叫他。
他继续拨着琴,却又听见了那动静,一声声的,不算急,却不停。
雪君按下琴弦,屋内顿时无声。他听清了,确实是杨烨在叫他呢。似乎是因为没了琴音,杨烨压低了声,但听着,还是离的很近,像是就在窗外似的。
雪君先是惊讶杨烨竟然没走,这会儿更是疑惑了。
他站起身靠近窗口,想了想,还是推开了窗。
天色将黑未黑,影影绰绰。雪君探头朝下看,没看到人。
但是杨烨突然就高兴的,又叫了他一声,“雪君!”
声音真的很近,像是就在他对面。雪君困惑的抬头,对面只有棵树啊。
可等他再定睛仔细一看,顿时惊的低呼一声!
杨烨竟然在树上!
那傻人趴在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树枝摇摇晃晃,杨烨从树叶里探出头,紧抱着树枝颤颤巍巍,离窗口也就三四尺的距离。
雪君一时都懵了。
杨烨虽不文弱,但也只是个书生公子哥,这树,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雪君,”杨烨可算见到了人,赶忙抱着颤颤悠悠的树枝说:“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胡闹!”雪君看着杨烨在树上晃悠,心都提起来了,气的要命,“你别动,我这就叫小福拿梯子。”
“雪君!”杨烨生怕一会儿又见不到人,可怜兮兮的求,“你见见我吧,我就说几句话。”
雪君紧紧抿着嘴,心软了,软的不成样子。
“你这犟驴!”他无可奈何的嗔了一句,回身去找小福拿梯子。
小福站在树下还是相当惊讶的,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杨公子还有爬树的本事。
杨烨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算是从树上下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活了十九年头一回,现在要是再让他爬一遍,他应该是爬不上去了。
从春碧堂的大厅一路上三楼,杨烨没少吸引目光和笑声。
他的外衫被刮出好几个洞,前襟也被磨坏了,一条条的口子。头发上还沾着几片绿油油的叶子,要是再脏点,拄个棍子就可以去要饭了。
小福跟在杨烨身后忍着笑,这杨公子啊,在春碧堂里又要名声大噪了。
进了雪君的卧房,杨烨想抱住人又不敢,只好眼巴巴的站在雪君面前,软声认错,“我错了,下午我糊涂了,说了混账话。你,你原谅我这一回吧,好么?”
雪君细细的瞧着他,伸手摘下了他头顶的树叶,叹了口气,又捧起他的手。
两人手掌大小差不多,不过雪君的手更纤柔些,杨烨的手微宽厚些,但也是白嫩的,可现下却有些不忍看,被爬树时刮磨的破了皮,有几处渗了血。
雪君轻轻摸了摸杨烨虎口处的一道口子,心里回肠百转的。他想,这是躲不过去了。
“先去洗洗伤口,”雪君拉着杨烨的腕子,朝房里的小室走,“一会儿得上点药。”
“雪君,”杨烨不去,见雪君态度柔和,就大着胆子抱住人,“你原谅我么?我错了,你饶我这一回。”
雪君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看着杨烨的脸,用目光描摹似的。
杨烨哪知道,雪君心里矛盾着,煎熬的要命。
“雪君,”杨烨听不到雪君的回应,急了,他红着脸,忍不住诉衷肠,“我,我时时想着你,满心都是你。”
雪君闭上眼睛。
完了,躲不过去了。
再睁开眼睛,他捧住杨烨的脸,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杨烨愣了一瞬,随即就紧紧抱住雪君的腰,激动的回吻。
这是个情意汹涌的吻,吻上了就热烈如火。
杨烨一口口吮裹着雪君的唇,用力的吸舔那片探过来的软舌,那小小的一片滑肉吮在嘴里,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直发晕。
雪君同样晕眩,杨烨平时温柔谦谨,可吻他的时候,竟然这么的火热直白,吮着他的舌头拼命的缠。
两人吻的昏天暗地,时不时的转动头,变换着角度,拼命索求对方的唇舌,湿哒哒的吮咂声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鼻音,无不昭示着这两人是多么的情热。
直到呼吸实在艰难的时候,两人才停了下来,唇边下颌,都是水淋淋的津液。
杨烨牢牢搂着雪君的腰,抵住雪君的额头,呼吸还有些急,“你赎身,要多少银子?”
雪君抬眸跟他对视,有点惊讶。
“我给你赎身,”杨烨含住雪君的唇珠又亲了一下,赤诚的看着人,把心都要掏出来,“赎了身,我就带你回家,再也不分开。”
雪君笑了,既开心,又苦涩。
他相信杨烨这一刻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调情,不是哄骗他。
可他不知道,杨烨对他的痴迷,能不能到为他赎身的那天。
更何况他是个男子,春碧堂出来的。即便杨烨真的为他赎了身,他也进不了杨府的大门。
这个傻子,雪君抚摸着杨烨的脸,摇摇头,又要吻上去。
但是杨烨躲开了,搂在他腰上的胳膊用力收紧,箍着他晃了一下。
“雪君!”杨烨是真急了,眼眶都泛着红,“我是当真的!”
雪君想笑却笑不出来,喉咙发紧,眼睛发热。
他说不出话,杨烨是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了,追着赶着,让他回不了头。
杨烨不依不饶的,又痴痴的问:“你,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意?”
罢了,雪君想,是死是活,豁出去了。
反正他就只有这副身子,这颗心。就算伤了死了,也没什么要紧。
雪君两手捧住杨烨的脸,眼中是柔情蜜意,口里是软侬低语。
他唤了声,“阿烨。”
第13章 心肝儿
小室里热气氲氤,有些闷。杨烨这一下午弄的实在狼狈,衣服破了,又汗又脏的。雪君叫小福打来热水,给杨烨洗澡。
这会儿杨烨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脸红红的。
雪君一边给他擦背,一边坏坏的逗人,“阿烨羞什么,我们长的不都一样?”
杨烨知道都一样,可头一回在雪君面前赤身裸体,他还是臊,红着脸不说话。
雪君偏就喜欢逗他,“你们这些世家公子,自小就有丫鬟伺候着,难道那些丫头伺候你洗澡的时候,你也羞成这样?”
“没有。”杨烨开口了,像是解释,“十三之后就没再让丫头近身伺候了。”
“哦?”雪君摸着杨烨挂着水珠的背,从后面探过头,跟杨烨贴着侧脸,“原来阿烨不近女色呀?”
杨烨知道雪君在拿他逗趣,他羞臊,说不出旁的话来,就偏着头,要去亲雪君,想把那人嘴巴堵上。
雪君笑嘻嘻的躲,嘴上还不饶人,“阿烨怎么这么急色了?”
“雪君!”杨烨羞着一张俊脸,完全拿那人没办法。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雪君还是一脸坏笑,“起来擦擦身。”
杨烨哗啦一声从浴桶里跨出来,强自镇定着,抢雪君手里的长巾,要自己擦身子。
雪君不给,举着长巾躲。俩人就推推搡搡的闹上了,闹着闹着就抱在一起,吻的你侬我侬。
两人刚刚互通了心意,简直像掉进糖罐儿里,彼此的眼神都像连了丝,一对上就勾勾缠缠的拧在一起。
吻了一会儿,杨烨还是觉得光着站在这不太好,他吮了一口雪君的舌尖,低声道:“回床里。”
雪君被杨烨吻的情热,漂亮的眸子波光粼粼,春光下的潮水似的,丝丝绕绕的看着杨烨。
只这么一个眼神,就能把杨烨的魂都勾走。他用长巾遮着下半身,缠抱着雪君出了小室,快步走到床边。
雪君让杨烨先上去,杨烨光着身子,也没挣,把长巾搭在床边的圆凳上,又紧忙扯开被子,把下身盖住了。
雪君站在床边笑的肩膀直颤,杨烨这样子就跟羞怯的小媳妇儿似的。
“你,”杨烨涨红着脸,耳朵也是红通通的,“你快上来。”
雪君歪着头,故意逗他,“上去做什么?”
杨烨说不过他,只好探着身子伸手去拽人,小声求饶道:“别闹了……”
雪君被杨烨这个样子弄的满心酸软,回身吹了灯,只留下床对面的一支蜡烛,燃着暖融的光。
他站在床边,面对着杨烨,一件件的把衣服脱了,脱得干干净净,和杨烨一样,都是一丝不挂。
上一回雪君光着身子,杨烨没敢看。这次不一样了,虽然羞,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看。
那副身体白玉无瑕,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雪君高挑纤瘦,细腰仿佛不盈一握。胸前圆圆的两小点如同坠在白雪中的红樱,冷艳无方。小腹两侧的沟壑不深,却是恰到好处的性感,两沟的尽头处就是跟他一样的东西,不过毛发不似他那样浓密,软软的卷曲着,下头垂着的性物粉粉嫩嫩。
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可杨烨却担心雪君的一片春光被人瞧了去,从雪君身上移开目光就急急的去放帘子,拉床帐。
“快进来。”杨烨跪在床上抱雪君,把人往床上带。雪君上了床,他就把帐子拉的严严实实,对面的烛光透进来,私密的床帐里暗影朦胧。
两人面对面的跪在床上,在这一处小空间里瞧着对方,眼中的脉脉情意千回百转。
杨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雪君的脸颊。
雪君晃了晃头,在杨烨手心里亲昵的蹭了蹭,一双惊鸿的桃花眼欲语还休的瞧着杨烨。
杨烨痴痴的想,初见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即便只是轻佻讥诮的瞧着人,也足以让人见之难忘。
杨烨两手滑下去,一条胳膊搂住雪君的腰,一手扶在雪君玲珑有致的蝴蝶骨处,微微向前探头,在雪君眼上极是珍爱的吻了吻。
紧接着,杨烨的嘴唇轻轻贴蹭过雪君的鼻梁,脸颊,唇角,最后才落到雪君的唇上。
雪君闭着眼睛,紧紧抱着杨烨的脊背,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杨烨偏着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只是嘴唇贴着嘴唇的那种,轻的像羽毛一般的触碰。然后又是一下,再一下,如同虔诚的信徒那样,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
雪君的呼吸有点不稳,心在颤。杨烨的温柔和怜爱仿佛是一把利剑,要将他劈开了。
杨烨终于张开了嘴,小心翼翼的,含住了雪君的上唇,轻轻的吮着。耐心的吮了几口,他才探出舌尖,在雪君的唇珠上,细致的碾舔。
“唔……”雪君忍不住,低低的哼出短促的鼻音。
杨烨搂在雪君后腰上的胳膊紧了紧,扶在蝴蝶骨上的手轻轻摩挲,爱不释手的在那片滑腻的背上浅浅游移。
雪君的唇珠已经被他舔弄的嫣红无比,他含住又吸了一下,这才放过唇珠,将雪君的上下唇都裹住了,用力的一吮。
“嗯……”一声颤颤的鼻音又溢了出来,雪君要沦陷在场缓慢却充满怜惜的亲吻之中了。
杨烨的呼吸沉了些,可依旧温柔的能将人杀死。他一点也不急,仿佛甜蜜的时光永无尽头。
他蜜蜜的舔着雪君的唇,从上唇到下唇,绕着圈的舔过,细细的品尝。
雪君忍耐不住,探出了一点舌尖,渴望着与杨烨水液相融的触碰。
杨烨含住雪君的舌尖轻轻一吮,然后就顺着那条湿滑的软肉,舔进了雪君嘴里。
雪君的口腔里,那股清冽的气息仿佛更浓。杨烨伸长了舌头,着迷的在雪君口腔里逡巡,一寸寸的舔舐着内壁粘膜的每一处,齿龈上颚,都被杨烨动情的舔过。
雪君想要吸住杨烨的舌,却又舍不得这甜蜜的巡逻。他只好张着嘴,任凭杨烨探索,占领。
杨烨在雪君口腔里翻搅舔舐了一会儿,直到两人的津液都含不住了,才收紧双唇,含着雪君的嘴深深一吸,把彼此的津液混在一处,吸进自己嘴里,都咽了下去。
雪君紧贴着杨烨的胸膛,一双手在杨烨宽厚的脊背上无措的揉抓,意乱情迷。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都是一样的灼热。
杨烨转动头,变换角度。彼此的鼻尖交蹭过,那么的腻缠。
他大口的裹住了雪君的双唇,用力的吮咂了一口,随后就伸出舌头,滑进雪君嘴里,勾舔着那片软腻的香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