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错了事,不应该这样对不起他,这样不对,哥哥会难过的,他这样是生气了,会不要我,把我丢掉。我不想离开他,我想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我不能走……”
燕南说了许多,无忧无虑的小夫人心里藏了许多事,大人的手很暖,他抬头,从平日总威严冷峻的眉眼中看到了几丝怜惜,忍不住将平日里不会说的话讲出来。
“可是你怎么办呀,你一个人,没有人陪着,这么远,你都、你都四十岁了,还总是那么凶,怎么再去找一个人呀,你不要凶我了呜呜呜……”
他揪着大人的衣袖,把眼泪鼻涕抹上去。
“你怎么这么坏,我现在谁都不喜欢了,你走吧,不要再过来了,我也要走了,你们都逼我,哥哥也坏,他做什么要走那么久,你们都走吧,都走吧!”
说罢推了顾靖渊一下,没推动,更委屈地哭起来。
顾靖渊拿他没办法,听到后面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跨步出去,还替他关上门。
燕南一见他真的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跟上去,呜呜蹲在金鱼池旁掉起眼泪,咸涩泪水溅起一阵涟漪,小胖鱼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仍在傻得冒泡。
虐不起来了,越写越好笑
第35章
顾以修其实并未走远,他在隔壁厢房,想看看小燕儿会不会追出来。
追出来怎样,不追又怎样,他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以修清楚自己父亲是怎样的人,从小也见识过不少,这样强势的人若是真的放过他们才是奇怪。
燕儿依偎在他父亲怀里,眼中满是眷恋和欢喜,若说是没有喜欢,怕是不会有人信。
父亲应该也是笃定这一点,才会千里迢迢追了过来,他的小燕儿最是心软,稍微示个弱,便无所适从得恨不得把心尖掏出来给人了。
顾以修克制怒火,不愿燕儿为难,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追来,不禁多想了些,小夫人是不是吓哭了出来,或是干脆忘了他,同顾靖渊接着未完成的吻。
正胡思乱想,就听见燕南颠三倒四的哭诉。
他听见燕儿说怕被丢掉,怕自己会生气,眉头微蹙,心疼小夫人年纪尚幼,怕是被吓到了。
又听到他说怕顾靖渊老了没人陪的话,忍不住舒展眉眼,敲了敲桌子,终于在听到他赶人走时噗嗤笑出声,他没想到父亲也会有吃瘪的这一天。
待顾靖渊被推出门后,他等了半柱香时间,也不见燕儿出来,忍不住有些担心,隔着一扇朦胧的窗棂纸,瞧见燕儿靠在金鱼缸边一动不动。
或许是有所预感,燕南蓦地回头,看见一窗之隔的顾以修。
他欣喜地站起来,喊了一声“相公”,又硬生生止住脚步,沉默片刻后轻声恳求,
“我们搬走好吗?”
顾以修心乱如麻,并未回应他小心翼翼的话。
燕南喃喃道,我们不搬走了吗。
顾以修狠下心转身离去,不再去看惯会用无辜可怜模样让他心疼的小夫人,燕儿既然与父亲仍旧不清不楚,那又何故用这幅模样来惹他心软。
他虽然喜欢,也不愿所爱之人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可若是他知道自己这一离开,险些真的永远失去自己的小燕儿,怕是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再把他独自丢下。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他既放心不下,那又何苦撑着颜面不愿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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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站在原地,良久跨出房门,再次嗅到满园花香,那样甜腻芬芳的气息却惹得他不适地打了个喷嚏。
他不记得来时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只能闷头乱转,也存了几分逃避心思,不想那么快见到相公。
他实在是天底下最贪心的一个人,哪个都不愿放手,哪个都不想失去。
之前还能自欺欺人,这次再见到顾靖渊后,再难掩饰从心底里开出的欢喜。
他确实是放不下大人。但要他非要在两人之间做选择,还不如直接远远逃避。
燕南疲惫不堪,只身一人走在开满山茶花的小径中,怔然望着白墙青瓦上成双成对的鹊鸟,心想,古往今来感情从来都是双向,才子佳人成双成对,那为何他又会割舍不下两个人?
他初来乍到,门里门外走了许久,也没见到熟识的人,反而似乎越走越偏远。
恰好一阵微风拂过,一树繁花随风洒落,他下意识伸手去够,还未碰到那片花瓣,便后颈一疼,颓然倒地陷入昏迷之中。
他最终还是抓住一朵晚谢的杏花,手指无意收紧,揉碎了这片小小花瓣。
在写了在写了,一个过渡段,接下来开始开始第二阶段
第36章
燕南似乎梦见了江南。
他生于烟花三月、春雨绵绵的小镇,从未见过京师的繁华缥缈,也少见江南纸醉金迷的歌妓舞女,似乎生来就与这些浓墨重彩相悖,一副温软怯懦的性子,眼角眉梢都透着柔软。
在家中时受尽冷落,于京师尝尽冷暖,从头到尾他都是那个给一点点甜就能回味许久,在濛濛细雨中无人送伞的人。
若是顾以修没有为他撑那一把伞,若是他没有坚持带自己走,他怕是会永远沉默,被父亲安排好一生。
只不过谁又能想到这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要再次被丢下。
燕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心中仍有期望,似乎顾以修点头同意,他们便能从头来过。
可无奈就像幼时希冀心爱玩具一般,事事落空。
有人在黑暗中沉默着拢好他垂落的乌发,蒙住这双总让人心软的漆黑眼瞳。
燕南长得并不讨喜,眼是干干净净的杏仁眼,眉峰芒裹挟进浅淡短平的两弯中,看着人不言语时都生出一种无故的委屈感。
父亲更喜欢六弟那样年画娃娃般的嘴甜幼子,也喜欢三姐那样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甚至于在顾以修提亲时希望用姐姐换过。
可他没怎么见过燕南笑。
见过他真心实意笑的两个人又这样让他难过。
燕南醒来时关于朦胧烟雨的印象似乎已变得遥远,眼前一片漆黑,双手被缚在身后,他回到了现实中的江南。
他不敢出声,装作还在昏睡,静静地听外面的声响。
可周遭安静得过分,如果不是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脚步声在他身前停止,燕南撇去脑中可怖想法,正盘算着要怎么脱身,就被一双手抚摸在脸颊上。
他吓得颤了一下,那人似乎也发现他醒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摩挲他干裂翘皮的嘴唇,沾了一点水来润湿。
燕南警惕退后,怕被喂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锁链声响起,他退到尽头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在一张床上。
那人似乎离开了这里,在燕南以为只剩自己,试图挣脱锁链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钳制着灌下一碗汤药。
燕南被蒙在细布下的眼睛蓦地睁大,拼尽全力反抗,却还是抵不过对方粗暴的压制,被灌下去大半。
他伏在床边咳嗽,试图吐出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可那人将他抱起,塞进他口中一块东西。
燕南下意识要吐,被捂住嘴唇后,小小的软块化开,甜得不可思议。
他舌头动了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那人这才将他放开,还替他擦了擦嘴角洒落的药液。
燕南含着一块糖,到底没舍得吐,他舌尖抵着这一小块腻乎乎的甜,肚子舒服了一些,声音也轻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不言语,无视燕南的追问。
燕南抿了抿嘴唇,只好小心试探,“我饿了,可以给我些吃的吗?”
那人摸了摸他的头发,似乎是离开了。
趁这一小会功夫,燕南摸清锁链长度,刚好能下地,顶多到桌子旁,这个长度还是被桌角磕了一下才量出的。
他还未蹲下来蹭蹭弄疼的膝盖,就有人将他抱了起来。
燕南本能排斥这样的接触,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挣扎中被拍了下屁股,登时羞愤到极点,狠狠一脚踹上去。
那人没想到他被绑成这样还有力气折腾,把他扔回床上,趁燕南摔个屁股墩起不来,用旁边的被子把他卷了起来。
燕南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还被蒙住眼睛,在床上拱了几下,自觉没什么用,干脆放弃挣扎。
除了那碗苦涩汤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
可对方又不像是为财,在他提出无论多少钱都可以的时候,他也不为所动。
燕南忍不住担心哥哥和大人若是找不到他该怎么办,两人发现自己失踪了么?
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大人有没有又去气哥哥。
他胡思乱想,在那人又来时忍不住恳求他放过,
“我在这里一无是处,还要麻烦你……我家里人会担心的。”
周遭一片寂静,就在燕南准备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那人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九?你是说我待九天就可以了吗?”
燕南一时之间心情复杂起来,他本以为遥遥无期,这人也不知要做什么,可有具体期限后似乎更加诡异。
他怕惹怒对方,识趣地没有多问,感觉下巴又被捏住,他连忙往后躲,扭着头缩成一团,排斥地闭紧嘴紧锁牙关。
那人并不理会他的挣扎,又强行灌进去。
“呜!咳咳咳!”
燕南咳得脸颊通红也没有吐出来,天旋地转间几乎要晕倒在床榻上,他哑着嗓子问,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可四周悄然无声,再次安静下来。
第37章
燕南再次陷入一场大梦,被遗忘的一些零星小事一件件被回忆起,或是红烛昏罗帐下抵足而眠,或是鸾镜前执簪梳发。
“一梳……梳到尾,二、二……”
燕南望着镜中人,突然想不起后半句怎么念。
有人替他簪发,含笑接上下半句,
“二梳白发齐眉。”
燕南点点头,是该这样的,可就在他回头要冲那人笑一笑时,眼前如镜般碎裂开来,一片片细小微光散开。
他蓦然惊醒,思绪回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还被困在这个地方动弹不得。
他轻声询问可有人在?锁链碰撞间留下清脆声响,燕南慢慢往床边挪动,却发现链条竟是又短了许多。
他用尽全力去拽去砸,摸索周围有没有坚硬的东西,可手被反绑,他连摘下布条都困难。
燕南在床上蹭动,试图将布条从脸上蹭下来,可惜他一张脸磨得生疼也未成功。
虽然那人说九天就放他离开,可谁知道是不是只是骗自己放松警惕,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愿多待,他迫切地希望回家,回去见哥哥,见……大人。
燕南不能多想,想到他们就忍不住要掉眼泪,还心生委屈埋怨,园中竟混进贼人,逛自家的园子怎么就被掳了去。
他焦躁不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方看起来并不是要真的伤害他,怕是需要他做些什么,或是用来报复顾以修。
至于大人,燕南没有考虑,毕竟对于他人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勾引了顾靖渊儿子的狐狸精,别人怕是以为大人厌恶极了他。
燕南东想西想,也不知折腾了多久,突然稳健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又来了!
他往回缩了缩,明知道这样丝毫没用,还是徒劳地将自己躲藏起来。
果不其然,又被灌下一碗汤药。
燕南咳得肝肠寸断,腹中绞痛难忍,和着药味齐齐涌上喉头,他恶心欲呕,却腹中空空只能吐出一些清水,而后再次撕心裂肺咳起来。
饶是这样也弄得一片狼藉,那人似乎不知所措起来,拍了拍他的背,端到他唇边清水,燕南扭头不喝,就又被强灌着咽下去。
他这次真的气急,没说过什么重话难听话的软性子,骂人也只会要人滚。
那人仍旧不言语,待他咳够骂够了,伸手扒下他的衣服。
燕南这次真的被吓到,他尖叫一声,胡踢乱踹挣扎开来,衣服却还是被剥开,绑着的地方脱不下,就被一把撕开,布帛断裂声就算在哭骂下也格外清脆。
突然,那人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牵起他的手腕,不顾燕南挣扎,强行把他困在怀里。
细伶白皙的一双腕子被铁质枷锁磨破了皮,殷红鲜血顺着青筋凸起的手流入指尖,如同涂满蔻丹般红艳。
燕南不知那人眼中有多怜惜,只是发觉对方似乎准备放过他,将他放在床上后离开了。
未等他松一口气,手腕再次被握住,仍旧是在他挣扎前利落地捆好,燕南动弹不得,只能骂人。
骂什么都抵不住伤口上药包裹,腕子上厚厚一层,他后知后觉疼痛起来,手指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可突然,指尖被滑腻又粗糙的东西舔舐了一下。
燕南还未骂出口,那人就接着将他剥了个干净,连同最里的妃色肚兜一同扯开,抱着光溜溜的他扔进水里。
燕南怕水,开始时扑腾几下,后来发觉水并不深,才安静下来,埋进水里只露半张脸。
那人却不满意,把他往上提了提,露出受伤的手腕,重新换了一遍药。
这下燕南不再挣扎了,若是激怒对方,他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跑也跑不远。
挺明显的了吧_(: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