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晏归尘是知道的,明玄锦为何执着于深爱着又折磨着他,或是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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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皇上在尚在太子东宫的时候,便是一意孤行,说一不二的固执之人。于是,他认为晏归尘心里装着程妙瑜,那便必定是装着的,务必会用尽一切手段去阻挠两人,就算所有人都说两人仅是旧识,但只要他明玄锦觉得是,那就必须得是,没有不可能的情况。
其实,晏归尘那双冷若冰霜的眼里,根本没有过程妙瑜的存在。
可怜了那个女人,为了入宫为妃,借着不错的身世千方百计讨好太后,借太后之手入了皇上后宫。以为终是爬上了龙床,其实不过是被当做报复晏归尘的工具罢了。
尽管这场报复的缘由,本就是子虚乌有。
从年少无知的陪伴,到如今的托付生死。凡是晏归尘有意染指的女人,皆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有程妙瑜是个例外,讨得太后喜欢,父亲又是朝中老臣,自是不能抛尸荒野。
于是,明玄锦选择让她生不如死。
前些日子,好端端的瑜妃又一次滑胎了,这是她失去的第三个胎儿。没有人能想到,是皇上让晏归尘动的手,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新册封的东婕妤,是太后跟前的新宠。瑜妃嫉妒此人抢了太后对她的青睐,又夺了皇上对她的宠爱,怀恨在心,却心怀大局,隐忍不发。可东婕妤的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偷偷加了麝香,东窗事发,两人便起了争执,推搡之间,瑜妃的胎便没能保住。
按照明玄锦的设计,是这样发展的,众人所知的真相也是这样的。其实悲痛不已的皇上早就知道这一切,过量麝香是他交给晏归尘的,由这个御用刺客机缘巧合交由东婕妤,促生她的邪念,安排她要演的戏。
这一招,一石二鸟,让晏归尘不得不感慨。既折磨了瑜妃,让她痛不欲生,却在皇上所谓的更加怜爱中不得不活。也铲除掉了太后留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也就是那个无辜被当作棋子用完便丢的东婕妤。
“晏归尘,为我干过那么多损阴德的事,就不怕下地狱吗?”
咬了一口身下人倔强的唇,明玄锦笑着问道。
“……黄泉路上有哥哥陪着,何惧之有。”
晏归尘咬牙挤出一句话,似是附着了万千愁绪,孤注一掷。
收敛起爱抚时仅存的柔情,此时的明玄锦正充分享受着一场酣畅淋漓,期盼已久的性事。看着晏归尘被压在龙案上粗重喘息,配合他挺身贯穿的激烈动作,征服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快感攀升,由不得多想。晏归尘眉头紧蹙,身后痛感与快乐叠加,不自觉得更想要配合明玄锦的撞击。
“晏归尘,说……你快说!说你爱我,说你……爱我。”
贪恋着被包裹的温暖快乐,明玄锦已是意乱情迷,却仍不忘俯身啃咬晏归尘的肩膀,亲吻这些年来伤痕累累的脊背。
“啊……哥哥,我爱你……唔!嗯……真的,好爱你。”
抓起明玄锦的手指含在嘴里吞吐,晏归尘边说边闭起了眼睛。
没有戏言,也并非枕边话。他是当真爱着这个无情又独裁的帝王。无论是年少懵懂时每日作他的太子伴读,抑或是选择假死偷生躲在他阴影里替他手染鲜血的御用刺客。
只是这般隐秘心事,不知君心,也无人知晓。只能诉与如同夜色的一袭黑衣,诉与刀尖上淌过的鲜血,诉与床畔缠绵时忠于的欲望。
第十四章 月上梢头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景竹恢复能力不错,早已是活蹦乱跳的。麦子就更不用说了,从小上房揭瓦惯了,从墙头掉下来就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尽管麦子还想抱着他新爹的大腿,多在襄王府住几天,但他这新爹竟意外地很好面子,蹿腾他一起尽早离开。至于麦子追问的为什么,景竹一直闭口不谈,被问多了也只说,终是殊途。
至于什么意思,麦子不甚明了,但隐隐能察觉到个中深意,便也不再追问。
偷偷溜走是不可行了,那便光明正大地走。
于是,景竹盯梢了几天,在一个明玄钰终于在府里,好像也不是特别忙的黄昏时分,来到了书房。
不得不说,王爷的房间就是与众不同。景竹暗自揣摩,他的房间都是什么?瓶瓶罐罐,锅碗瓢盆,别人不要的各式破烂,还有一个为了防止屋顶漏雨,一直躺在地上的大瓷碗。而明玄钰的房间呢?文房四宝,画卷茶盏,整齐的书柜,幽静的檀香,还有……一个躲在书堆之后,伏案而眠的王爷。
易安说王爷在书房的时候,可没提他在睡觉啊?景竹歪头,仿佛一只偶然停留在枝头的小鸟,左顾右盼,四下打量之后,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橘色的夕晖透过窗泼洒进来,柔软的光斑在书案间小心地跃动,暖光轻拢在明玄钰泼墨的长发上,于发梢之上流转。一尘不染的白衣裳,仿佛是一树树簇拥的梨花。
美人只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一幅画了。而景竹不由自主地走到明玄钰的面前,双手轻轻撑在桌上,出神地凑近凝视着对面这幅美人图。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呢?精致的五官,如同精雕细琢的佳作,媚而不妖,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品一品到底是哪里生得这般摄人心魄。
“易安,头疼,帮我按按。”
想必明玄钰还是半梦半醒中,仍趴在桌上轻声呓语。
“原来易叔会帮你按摩呢。”
景竹嘟囔着,笑着撇了撇嘴。
说起按摩,景竹称不上精通,却是有所涉猎。小时候,娘亲有头痛症,每次头痛欲裂时,小小的景竹都会窜到娘亲身后来按摩。虽然那时候只是听说揉哪里可以缓解,便一通乱揉罢了,但娘亲总是很欢喜。后来翻了些医书,等真正掌握更好的按摩方法时,娘亲却已不在人世。
叹了一口气,景竹缓步绕行至明玄钰身后。这深叹的一声,不知是敬过往,还是念如今。
轻巧地撩拨起明玄钰颈后的发丝,他的身体只是刚被触碰时紧张了一下,并没有抵抗。想必定是以为如往常一般,由易安来按摩了。
太冲,章门,带脉。每个可以缓解他偏头痛的穴位,都是现在不方便按揉的,一个要脱鞋,两个要脱衣,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按最常规的太阳穴,其他位置只能以后寻个机会再帮他了。
以后吗……景竹突然笑了。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道别,谈何以后。
点,按,揉,拨。每个手法,景竹都能做到娴熟沉稳,从明玄钰的表情上便能看出,他很享受这次按摩,连紧锁的眉头都舒展了些。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沉下来。檀香萦绕,远眺见彤云,不知是否又会迎来一个雪夜。景竹一直未曾停下手指的动作,面前的明玄钰安静地趴在桌上,此刻仿佛一只乖巧的小白猫。
不知怎的,望着这只乖猫,景竹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和麦子一同不小心撞开房门之后看到的光景。
没有抵触和厌恶,只觉得那是从未体验过的诱惑。之前且当是活春宫的冲击太大,可不知为何,这刻在脑子里的春宫图,淡了身边的人,暗了四周的景,只剩一个泪眼婆娑,面色潮红的明玄钰,占了全部。
而现在指尖之下触碰的,便是那人的肌肤啊。想着想着,手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明玄钰缓缓睁开朦胧惺忪的双眼。似乎清醒后感知到了哪里不对,警惕地起身回眸,看清身后之人,又安心地坐了回去。
“果然是景公子,我当是易安的手法又精进了不少。”
明玄钰面无表情,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枉自叨扰了。敢问为何是‘果然’呢,难道我早就暴露了?”
景竹礼貌地作揖,大方一笑。
面对提问,明玄钰只是抿了抿唇,一边整理着被弄乱的书案,一边轻声送出一句,心有灵犀。
“嗯?”
景竹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若景公子有要事相谈,不妨移步碎月轩,我这就叫易安备上好酒,醉春枝,可好?”
明玄钰简单地整理了下衣襟,一本正经地提议,仿佛刚才真的就是幻听而已。
“哈哈,甚好!我先去安顿一下麦子啊。这倒霉孩子,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景竹挠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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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人带麦子去吃饭的。”
明玄钰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景竹的手。
“嗯?那我去添件衣裳,晚上碎月轩有点冷,哈哈……王爷也要穿厚些才是。”
景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肩膀,笑着说道。
冰凉的触感由交缠的指尖传递,由指腹到掌心。明玄钰的手,不知为何冰冰凉凉的,是趴着小憩时受凉了吗?景竹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冰山美人,不知是有意无意,竟然能靠近他,拉他手。
虽然应该是为了留住他,让他小酌两杯而已。但是,总感觉自那次亲眼目睹了襄王大人的秘密之后,明玄钰就多少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好,我在碎月轩等你。”
明玄钰依旧面无表情,却是垂眸目光流转,似是一番百媚千娇之态,若隐若现。
大步流星地走回别院,进了屋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屋内的麦子正在吃桂花糕,哪料得那没个正型的爹神出鬼没,说来就来,刚咬了一口的糕点被吓得扑腾掉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的麦子连忙跪在地上,麻溜地捡了起来,拎在手里吹了又吹。
然而景竹并没有注意到,麦子被吓得没拿稳手里的桂花糕。他移在门框上,眼睛眨巴眨巴,抱臂沉思。时而皱眉抿嘴,时而莞尔一笑。
这副神叨叨的样子,麦子是从未见过,盯着似是癔症发作般的景竹,手里还不忘啃一口桂花糕。唤了景竹好几声,他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爹,知道不?就您刚才那模样啊,我之前听说,这要搁戏文里,那就是阎婆惜想张三。”
麦子咬了一大口桂花糕,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
“嘿你个臭小子!谁是阎婆惜,谁是张三?阎婆惜想张三,那俩人可不是……咳咳,看过几场戏,敢在这给爹胡说八道了?要说的话,那也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哎呀我跟你个小孩子扯这个干嘛,让开让开!”
景竹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松了松领口,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见此情形,麦子慌忙一口吞完剩下的桂花糕,哈哈大笑着被景竹满屋追赶,最后笑着跑出屋去。
望着麦子笑嘻嘻跑出去的背影,景竹不禁咋舌。可这一晃眼,瞅见那皎皎空中孤月轮,忽的想起此番前来是为了加件衣裳,不是为了教训调皮孩子的。
拍了拍脸试图强制清醒一些,景竹随手抓了件明玄钰送来的大氅,赶赴碎月轩。
第十五章 相得益彰
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过了路,抬眼可见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
碎月轩是王府的一处小别馆,坐落于府中西侧。地方不大,却清幽雅致,门前有一片小竹林,竹叶随风隐隐而动。遮了如黛远山,筛了碎银月光。
“许久不来,虽有人打扫,却还是少了几分人气。景公子,可觉得冷?”
明玄钰坐在窗边,轻轻将手覆于窗棂。
“不冷不冷,开窗的话就开吧,烧着炭火,开些也好。”
景竹笑嘻嘻地搓搓手,继续将手凑近桌边的火盆。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甚至屏风隔断后的床榻,都干净整洁地陈设着。这碎月轩是个静心的好去处,不过好景易求,知音难觅,明玄钰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上次,似乎还是多年前,醉醺醺地拉着杜渊来这里。
“醉春枝可是好酒,好酒配君子。王爷,景某人敬你一杯。”
说罢,景竹斟满了酒,端起一杯敬过,一饮而尽。
看着对面开怀畅饮,明玄钰也觉得这酒有了滋味,应了这杯,也喝了见底。
醇香绵长,酒香在唇齿间荡漾而过。景竹今天倒是没有滔滔不绝,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有时抓两粒花生米扔进嘴里,有时闲扯一些麦子的事情。
捏紧了酒杯,明玄钰细细地抿了一口。酒是好酒,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是好酒。所以需要去品,去回味。如是好酒,便好生珍藏。若是烂酒……早些倒了也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闲扯得也差不多了,景竹摩挲着指尖,该说的,总得要说出口。
深吸一口气,景竹开始笑着谈起了正事。先是谢酒,再是谢照料,最后谢人,表明决意。王府再好,无名无分地赖着,也不是他景竹的作风。
“景公子说笑了,你救过我这么多次,就算一直住在府里,也毫不为过。这里我做主,没人,敢骑在襄王头上说三道四。”
明玄钰说着,食指敲了敲酒杯。
“哈哈哈!这里是襄王府,旁人自是不敢造次。”
毫不掩饰地仰天大笑,景竹接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玄钰总觉得景竹方才的话里,那旁人二字似乎音格外重了些。而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旁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既然影射了杜渊,那便不得不顺着这条路一探究竟了。
“景公子觉得,醉春枝这酒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