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两人落马,他便可以趁机上位,这个国家,从里到外,都将由他一人掌控。
梁慈海正做着他的美梦,没想到褚晏庭却忽然道:“梁大人所言甚是,不然,梁大人和微臣一起,去边疆抵御北狄,征战沙场如何?”
梁慈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褚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一介老夫,年迈体衰,哪还有征战沙场的力气?”
褚晏庭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这话就不对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何况,比起当年暮年擒杀关羽,攻取荆州的曹阿瞒,你梁大人还要年轻几岁呢。”
谢鸿归的思维忽然跑偏,原来这个架空世界还穿插有真实的三国历史?!
梁慈海明显已经不悦,“褚大人还请不要说笑。”
褚晏庭忽然变了脸色,“既然梁大人不愿,那微臣只好请梁大人去另一个地方了。”
梁慈海:“哪里?”
褚晏庭沉声道:“刑部大牢。”
此话甫一出口,众人皆惊。
谢鸿归也懵了,刑部大牢?让梁慈海坐牢?什么情况?
梁慈海也是愣了好几秒,“褚晏庭,你什么意思?!”
褚晏庭走到殿中央,揖手正色道:“陛下,微臣请战一事,无需再议,臣心已决,此次带兵驰援塞北,是非去不可,但在去之前,臣要为陛下,肃清朝廷乱党。萧国左相梁慈海,三番五次意图谋害陛下,证据确凿,谋逆之心尽显,臣恳请陛下将梁慈海革职查办,依法论处。”
此言一出,朝廷之上,百官哗然。
谢鸿归凌乱了,你俩不是同党吗?不是一条船上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39、第 39 章
萧国朝堂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褚晏庭请战之后,当朝宰相梁慈海竟然被控有谋逆之罪。
梁慈海怔怔看着这个昔日的同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个关节眼上来这一出。
更让他细思恐极的是,褚晏庭,是什么时候,背叛他的?
梁慈海怔怔地看着他,“褚大人,说话可要有凭据。你为何要平白污蔑老臣?”
褚晏庭缓缓道:“梁大人,看来你真是老了,我刚刚明明有强调过,证、据、确、凿。”
这谋逆的罪名实在太大,谢鸿归不得不严肃问道:“褚晏庭,到底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褚晏庭细数了梁慈海三件谋逆之举。
“第一,秋狩围猎之时,梁大人托守卫,在陛下狩猎的围场内,放虎行凶,若不是微臣杀了那只老虎,陛下断有生命危险。第二,为了培植势力,梁大人买通工部侍郎,故意在椒房殿动手脚,好让陛下免了工部尚书柳依智的职,扶持自己人,幸亏陛下英明,因为没有绝对证据面前,所以没有处置含冤的柳尚书……”
一旁的柳依智听到这里,脸色深沉。他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即便有人为他洗白,他也并无任何感激之心。只道这是应该的。
“第三,梁大人胆大妄为,在陛下微服江南的时候,竟然派刺客行刺陛下,此等谋逆之举,罪不可恕。”
谢鸿归忽然想起来,原来那天在酒楼上,他真的没有看错,确实有刺客!原来当日褚晏庭也发现了,只是当时他却没说出来,也没告诉他。反而现在才说出来。谢鸿归有些恼怒,这是不相信他么?
不过原著里的褚晏庭就是个疑心重重,除了自己谁都不信的人。
即便知道褚晏庭是这么一个人,谢鸿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褚晏庭的话像一枚枚投下的惊雷炸弹,将整个朝廷炸了个沸腾漫天。
“什么?竟然敢行刺陛下?!”
“这不可能吧,这么多项罪名,哪条不是杀人砍头的大罪?那个梁大人,有这么胆子?”
“你还别说,虽然这老头平时看着老实,但背地里阴险狡诈的很!”
在百官对这一项项事迹瞠目结舌、热烈讨论之时,褚晏庭的话还没完,他恳请道:“陛下,证人和证物已经在殿外等候,请陛下下令传唤。”
谢鸿归咬咬牙,手一挥,“传进来。”
谢鸿归心里突突的,这画面是多么熟悉!不就是将太后落马那天的戏码重演了一边,只不过这一次,太后变成了梁慈海而已。
一步一步,就像是褚晏庭静心设计好的陷阱,只等着人跳下去,他则站在一边,安静收网。
谢鸿归忽然觉得,看了上帝剧本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他褚晏庭。
不然为何每一步,他都走得如此气定神闲,安然自在。
听说还有证人证物,梁慈海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绝望。
但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所有的行动,褚晏庭竟然都了如指掌,而他,竟然毫不知情!
就像是个天网,一举一动,褚晏庭都知道!
梁慈海瞥向褚晏庭,双眼满是憎怒。他不知褚晏庭是如何做到的,但现在看来,这个人,远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可怕!
梁慈海试图竭力挣扎,“陛下!褚晏庭血口喷人,欺君罔上,为祸朝纲,他才是那个应该问罪当斩的奸臣啊!”
可惜此时他的控诉太过于干巴,众人都在等着“证据”来告诉他们的真相。
待证人上殿,梁慈海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绝望。
褚晏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秋狩围场的小士兵,负责椒房殿修建的兵部侍郎的下属,以及在江南行刺的刺客!被褚晏庭打包进了金銮殿。
“他……他是千里不留行!”一位老官惊呼道。
一身黑衣,满脸伤痕的刺客怒道:“滚!老子是千里不留人!”
谢鸿归:“……”似乎没有好到哪儿去。
识得刺客的老官道:“陛下,此人是有名的江湖刺客,传说,只要肯花重金,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那名刺客被押着跪在地上,大剌剌道:“很显然,老子失手了。不过,老子这辈子,就失手这么一次。”忽然,他朝谢鸿归道:“小皇帝崽子,你最好让佛祖保佑,下辈子别落我手里。不然,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老官呵斥道:“放肆!竟敢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逊!”
刺客痞笑道:“呵!别说皇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在我眼里,也就是一道待宰的肉骨头!不分贵贱,只分难啃的,和不难啃的。”
话刚落下,褚晏庭忽然转身道:“廷尉!还不过来掌嘴!”
褚晏庭的双眼冰冷,像刀子一样划过那刺客的脸,仿佛是要把眼前这人生吞活剥。
廷尉打了个寒噤,连忙照办。很快,金銮殿便传出刺客的嗷嗷叫。
谢鸿归:“……”叫声虽然惨烈,但他莫名觉得爽。
待叫声平息,谢鸿归道:“褚晏庭,别让你的证人丢人现眼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褚晏庭对着谢鸿归微微一笑,颔首道:“好的。”
褚晏庭让每位证人开始轮流述说被梁慈海收买的经过,当然,在刺客那里,不打一板子,是说不出一句的。待审问结束,刺客不仅整张脸不能看了,屁股也快开了花。
群臣里,有人看到刺客这副模样,不仅觉得好笑。
只是对于梁慈海来说,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每一个证人坦白一轮,梁慈海的脸就会在煞白与青紫之间不停切换。
如果说单凭口述,他还能勉强挣扎一下,控诉褚晏庭口说无凭,只要他死不承认,就不会有大碍。
然而,褚晏庭除了证人,他还准备了证物。
印有他梁府专供布料的衣料,明显是他府上之人的字迹,以及只有他梁慈海才会有的关键证物,都给他的罪名,一一盖了章。
梁慈海两腿一软,他已无话可说。
持续了半日的朝会,以梁慈海被判斩监候结束。
而褚晏庭因为诛贼立功,顶替了梁慈海宰相的位置,待征战归来,可立即加封任职。
与此同时,褚晏庭还被封为征北将军,不日,过了上元节,就将率领二十万大军驰援塞北。
……
上元节将近,宫中上上下下均忙碌不停。而就在此时,宫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金挽翠,流产了。
有人传言,这一次流产是梁慈海门人对皇上的报复,有人也说,是金挽翠娘娘不小心摔倒流产的,但没人亲眼见到。
因为流产原因无人向外通报,因此越传越离谱,宫中下令,禁止谈论流产之事,违令者斩,才渐渐平息下来。
朝廷官员纷纷向皇帝表示惋惜和致哀,但发现皇帝并没有多伤心,丧子之痛表现出来的,不过是神色淡漠,颓丧无力罢了,甚至,脸上的惊惧之色更大于悲伤。
对此,谢鸿归表示:要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根本就没有孩子,流产也是假象,全都是褚晏庭一手安排,甚至无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能不害怕吗?
虽然这些事褚晏庭早就告诉过他,但那种被外人掌控着身边一切事物的感觉,谢鸿归还是感到很惊悚。
褚晏庭,到底培植了多大的势力?
谢鸿归安慰自己:幸好自己悬崖勒马,虽然弯了点,但努努力,兴许还能直回来。
他就算变弯,对象也不能是褚晏庭。这个人,恐怖如斯!
……
褚晏庭率众驰援塞北前,褚府的门几乎被人踏破了。
朝廷官员为了能在褚晏庭出发前和他攀上点交情,一拨接着一拨,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登门为褚晏庭践行。
谁都知道,褚晏庭这一去,要是有命回来,到时候,不单单是身为宰相,位列首辅,还有可能因守疆之功封侯。现在不趁机搞好关系,等他回来,可就没那么好抱大腿了。
不过现在,所有前来拜访的官员们都吃了闭门羹。
守门小厮叉着腰站在大门口,对着众人,“我家老爷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接待,请各位打道回府吧。”
“闭门谢客!”一道冷冰冰的口令,把众人的聒噪一概关在了门外。
众人在外吵吵嚷嚷,大门就是不给开。
府内,褚晏庭揉了揉太阳穴,对进来的小厮道:“门给我关紧了,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小厮捏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小的明白”。
待小厮走后,褚晏庭终于是寻得了片刻清静。要不是这几日小皇帝都没召见他,他可没多少闲工夫应付这些人。
正盘算着找个理由去谒见小皇帝,余光一道阴影闪过。
褚晏庭叹了口气,“麒麟,出来吧。”
房梁上,一身黑衣,如同与影子合为一体的麒麟掠身而下,面朝着褚晏庭,单膝跪地。
麒麟还未开口,褚晏庭便冷冷道:“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麒麟的脸色平静如常,虽然他已经被训练得面对任何事都能喜怒不形于色,但微微抿唇的动作仍然显露了他的不悦,“大人。塞北一行,请务必带着麒麟一起!那位皇帝身边,多的是侍卫、禁军,根本不缺人保护!”
褚晏庭一个眼刀子冷冷瞥过来。“不是说,永远不会违抗我的命令吗?”
麒麟罕见地抬头,直视褚晏庭的双眼,“麒麟只想一直跟随大人。”
褚晏庭有些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我可是认主的
40、第 40 章
麒麟是褚晏庭十岁时在流民队伍里捡来的。
当时的褚晏庭随父亲一同去赈灾,中途遇上了一拨流民,这些流民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褚晏庭猜测,这些都是因战乱或者天灾而失去双亲的孤儿。而麒麟,就是这群孩子的小头头。
趁着褚晏庭给这群孤儿分食之际,麒麟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褚晏庭身上的如意玉佩。直到半日后,才被褚晏庭发现。
从小,褚晏庭的警觉性就很高,尽管年纪不大,但很少有人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即便是惯偷,褚晏庭也能很快发觉。当时的麒麟也才八岁,手法竟然如此干净利落,褚晏庭当即就对这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瘦的像猴一样的小孩有了兴趣。
不日,褚晏庭就把麒麟悄悄带回了府,承诺一辈子养着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他要成为他的死士,为他卖命,永远不能背叛他。
麒麟无依无靠,褚晏庭就像是朝他扔了一根绳,将他从黑暗的沼泽里拉了上来,从此,他便是褚晏庭的最后一张盾,他永远只会服从褚晏庭一人。
麒麟没有辜负褚晏庭,他成为了他在暗中最利的那把剑。褚晏庭一手掌握同党这把“明抢”,一手拿捏着麒麟这把“暗箭”,将整个朝局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一直以来,麒麟像个影子一样,牢牢跟在褚晏庭身边,依照他的指令行动。就算实在天牢里的时候,麒麟三天两头也会想方法进去,随时等候褚晏庭的命令。
但这一次,褚晏庭带兵前往塞北,竟然告诉他不必同行,叫他留在京城,保护皇上。
或许对于褚晏庭来说,他只是一个工具,但对于他来说,这和抛弃他没什么两样!
褚晏庭:“……”这可难办了。
褚晏庭揉了揉眉心,忽然道:“不然这样,你就把陛下当成是我,你保护他,就是保护我。”
麒麟耷拉着眼:“……”他又不是傻子。
看着麒麟沮丧的样子,褚晏庭知道这次是不好糊弄过去了。
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麒麟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沉声道:“麒麟,我跟你说过吧,我喜欢那个人。”
麒麟眼中闪过一缕惊愕之色。“就算大人您喜欢他,他依旧不能代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