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还是相思病。
陆楚箫自然是不知道厉景杭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身子弱,担心厉景杭几个时辰已经到了极限了,由他抱着,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过正迷糊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风,挺凉的。
伸出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的亵裤没了! !!!他当场脸红到耳朵上,颤着声音对身后的厉景杭说:“王、王爷.....那处已经破得有些严重了,恐、恐污了王爷的贵体,不如等我、我身体好了再说?”
就这几句话,说的他心跳如鼓,气冲面门,几乎羞愤欲死!
厉景杭醒了,担心他的伤势,便想打开纱布瞧瞧里头的伤,谁知道这一动惊醒了他的小宝贝,而且还惹到他的小宝贝冲自己撒娇.....
哎!他的魅力果然无人可挡,这小宝贝都受伤了,还不忘冲着自己撒娇卖萌......
不过,卖萌归卖萌,伤口还是要处理的。
说话间,他净手,在一旁的摆着的有薄荷味的药膏里抠了一块,给他涂药。
“哎呦”陆楚箫疼得叫出来,惹得外面的乌鸦都飞起来了,扑簌簌地绕着院子一直飞。
此刻,陆楚箫疼得额头青筋毕露,叫了一声后急忙问厉景杭:“王爷这是什么药?为何会如此剧痛?”
厉景杭有些手足无措地说:“这就是摆在这里的金枪药,消炎,也可以消毒的。”说完,他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不过平日里都是用来涂一些膝盖或者手臂的外伤,像你这细皮嫩肉的,罢了,我给剥下来再换其他的吧!”说话间,他又要动手。这一动,把陆楚箫吓哭了!
“呜呜呜~不要再涂了.....王爷....我、我快疼死了......”
厉景杭看着这个别具一格的小家伙,哭唧唧、软萌萌地,说他是个姑娘家都有人信。
于是拍了拍他红肿处说:“小哭包!小奶包!哭得让人怪心疼的!呵~”说话间,他已经下床了,两个婢女伺候他梳洗整齐后,他又回到床边,看见陆楚箫眨着眼一直盯着他瞧。
第50章 西江月
厉景杭站到塌前,与他对视,原本刚毅的轮廓此刻柔和了许多问:“小哭包看着我作甚?”
‘小哭包’红着眼尾,瞪着圆丢丢的大眼睛说:“王爷为何起的这样早?还有昨日杀了我五姐的事,陛下有无责怪于你?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厉景杭伸出手将他的脸掰正,嘴唇凑上去,用力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这才说:“皇帝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过是申斥了两句,罚我去郊区练兵罢了!所以,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养伤,本王有时间就回来看你,知道了吗?”
陆楚箫皱了皱眉,对厉景杭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很是自责,思来想去之后,他抓住厉景杭的手,凑到他耳畔说:“王爷,小心皇帝、还有陆太师,他们....只怕是要害你!”
这句话本应上一世他就告诉厉景杭的。谁能想到,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过了一世了.....
厉景杭听着他的话,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相反,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勾了勾唇道:“本王知道了。谢谢小哭包....告诉本王这个消息!本王的小哭包,好好养伤,等你身子好了,还要伺候本王呢......”
陆楚箫又红透了脸,羞怯地瞧了厉景杭一眼,就没敢再多看。他担心自己缠着厉景杭不让他走,那样的话,就太不乖了......
最后在厉景杭的一步三回头中,二人依依惜别。
经历了陆府的这一事,他和厉景杭之间好像更亲近了些,至少,他知道厉景杭是真的疼爱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护着他的!
两世为人,他都是陆府的一个处处可被人欺压折辱的人,他心心念念的亲情不过是他人用来践踏他的工具。
而这,还是他到了厉景杭身边,被厉景杭处处爱护着的时候,才品出来的。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不是打,不是骂,而是处处为你着想,担心你冷了、热了、饿了、难过了......
厉景杭走后,陆楚箫一个人坐在暖融融的寝殿内,鼻息间还萦绕着厉景杭的气息。他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对蒋奕说:“蒋奕,你说...王爷,是不是对我是真的好?”
蒋奕手里正在给陆楚箫扭毛巾,一边扭,他一边笑说:“那是自然!想当初,我们还担心王爷是个会把你一剑捅死的暴君呢!结果没想到,他如此温柔,竟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说这话的时候,蒋奕的脸上还带着得意。尤其是当五小姐又想害自己家小少爷,并且把她自己换过来想要夺取王爷的宠爱反被杀的时候,他别提多得意了!陆家那些人这些年把小少爷当成他们家的一条狗来对待,恶劣绝情,别说他了,就是周围的邻居再看见小少爷被打得奄奄一息都忍不住掉几滴眼泪。可是陆家人,对于小少爷这样的至亲,竟然如此恶劣!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少爷,我们还要小心陆家人的报复。今日回来后,陆楚山和陆楚河两个人还跑到咱们府外叫嚣要杀人呢!您以后出门可千万小心点!”
说话间,他把毛巾递给陆楚箫,陆楚箫接过来,给自己的脸和脖子、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递给蒋奕说:“你放心,我已决意与陆家决断。他们既对我无情无义,我也不必要再抱着那一丝可怜又可悲的亲情不放了......”
有了厉府的精心照料,加上第二日仲景神医正好上门来问诊,给他配了药,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便可以如常走路了。
而这中间厉景杭只在一个深夜才回来了一趟,抱住他亲了好一会才放手,便又走了。他把古月留给了他,他就缠着古月问厉景杭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不回府了,古月也不说话,害得他每天担惊受怕的。
不过好在白日里宁西元和卢元泽会跑来陪他,后来他可以走路了,三个人又如以往那样一起去街上逛,去卿月楼听小曲。不过陆楚箫身上有伤,倒是不喝酒了。
卿月楼的头牌叫诗诗,正在唱一首《西江月》:
迢迢难掩蒲柳,朝如秋水月幽,竹影寒潭烟波里,只道残痕依旧。
渺渺漫雪落秋,啼落暮色成酒,长歌浓情曲覃冷,终是楚梦箫休。
这词写的本就悲切,诗诗的声音宛若呜咽的黄莺,婉转唱来,直叫人肝肠寸断。
陆楚箫本来因着厉景杭的事情心绪不宁,此刻却被这首曲子吸引了过去,听到最后,他无意中发现,这首词里头竟然还包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时发怔,细细品了品,无奈他胸无点墨只好求助对诗文还算精通的宁西元:“西元兄,这是谁谱的词?为何叫人如此心伤?”
这倒问对人了,宁西元放下酒杯后,娓娓道来:“此乃当初西藩炽国公主雪漫天所做,据说这个炽国公主当年与我威国的先国君曾经有过有一段情,后来两国开战,炽国公主便被逼留在威国,被先帝囚禁在江南的一处庭院里,还怀了孩子,大约囚禁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才被炽国的密探组织救了,据说那个孩子也被杀了。这首词,便是雪漫天留在那个庭院的院壁上的,后来被一些文人墨士抄录后,谱上了曲,这才得以传唱.....哎,都是情殇,怎能不叫人心伤?”
陆楚箫皱了皱眉头,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听着这个故事,心里却想着那个死了的孩子。公主和先帝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他想了一下,问:“那座庭院在哪儿?”
宁西元微微愣了一下,道:“好像是在江南苏周所在。楚箫,你问这作甚?”
陆楚箫摇了摇头,看着远方,莫名有些鼻翼发酸。
也不知道怎地了,忽然间想哭。
第51章 都怪我......
他们坐的地方在二楼,临街,靠窗,旁边的窗户一开,便是街市如流的繁忙景象。
他们的后面,是一楼通二楼的楼梯。
陆楚箫背对楼梯而坐,此刻还在听着那首戚戚哀哀的小曲儿自顾自抹眼泪呢。
殊不知,此刻他已然被人盯上,正站在一楼指着他指指点点。
楼梯旁,陆楚山对身边的十来个打手道:“就是他!陆楚箫!旁边的人叫他王妃,不过他就是个假冒的,冒牌货!你们不用管,尽管打!打死了我重重有赏!”
打手中有一个叫二黑的黑面粗壮男人说:“他看起来就像个娘们似的,长得娇滴滴的,比卿月楼这里的小倌儿还嫩呢!打他作甚?拿来玩多好?”
另一头,陆楚河一听这话,差点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出窗外去,恶狠狠说:“他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也值得你怜香惜玉?”
二黑又看了一眼,一脸的犹犹豫豫:“大街上哪有这么好的.....本来就是看着让人疼.....”
陆楚河气得翻了个白眼,胸口疼!
好在,这群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为了钱,就算是舍弃了一个小倌儿也干!
二黑首当其冲冲在前头,结果刹住在陆楚箫的面前,左看右看下不去手。而陆楚箫则瞪着圆丢丢如黑瞿石般的眼珠子瞧着他,柔顺如这春日的暖阳煦风,丝毫没把这手握大刀凶神恶煞的人看成是恶人!
二人相持了片刻,陆楚箫笑着抬手:“这位兄台,请问,有何赐教?”此刻,他对面的蒋奕手去勾桌子上的茶盏子,卢元泽已经拔剑了,宁西元在不远处正搂着小倌儿,此刻也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倒是古月没露面。
二黑身后也多出了十几个人,且个个膘肥肉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的聚到一起来卿月楼松快松快呢!
面对陆楚箫的提问,二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他身后有那心黑手辣的,拨开他, 拿刀就迎头劈了过来!那身手也算是麻利,而且还手重,劈下来的时候,两侧嗖嗖带风!
结果,就在他的这把刀落下的一瞬,‘砰’地一声,那把刀,竟断了!
而挥刀这人一时失重,扑通一声就扑倒向前!
他前头就是陆楚箫。以陆楚箫这身子,被他压一下也要丢了半条命,好在,断刀的同时,残月一把将他带离座位,下一秒,古月幽冥般出现,三两下就把那十几个打手断了手脚!
残月轻功了得,古月则是心狠手辣,一地的手和脚,看的蒋奕脚底生寒,骂了一声“我的爷爷哟!”就跑去追残月去了!
古月收起剑,看着蒋奕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剑上的血,若有所思。
残月带陆楚箫出了卿月楼就没影了。蒋奕和宁西元、卢元泽在后头气喘吁吁追上来,见他无事也就放心了。
三人其实也就在卿月楼门口不远的茶馆门口,斜对面就是刚刚的‘案发现场’。
宁西元擅长观察,他下楼的时候机敏地看了看四周,结果发现了陆府的小厮,便断定今日这打手只怕是陆家的人了。
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陆楚箫点了点头,柔柔道:“五姐新丧,他们必是记恨我的.....”
蒋奕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记恨您?他们记恨得着吗?自己不想嫁给将死之人,拿您去充数,故意折辱您,结果发现人没死,又把您宠在手心里,就嫉妒了,想要换回来.....哼~他们当咱们王爷是吃素的不成?肖想不成丢了性命,怪谁?”
宁西元和卢元泽不约而同叹气摇头。
陆楚箫则愁绪满肠地看着卿月楼二楼的混乱一片道:“哎!都怪我.....”
都怪我,怎么就忽然重生了,打乱了一切。
上辈子,五姐没死。
一切,都变了。
不远处茶馆里,陆楚山和陆楚河得到小厮汇报,说是去的打手都被砍了手脚,死伤一片。
二人纷纷站起来,结果就看见陆楚箫就站在他们所在的酒馆外头,身前身后还是平日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和蒋奕那个小混蛋护着他。
陆楚山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家伙是走了狗屎运了吧?这样也能让他逃了?”
陆楚河也是咬牙,一脸不平,恨不得还能像之前那样把他揍得气息奄奄像条狗才好!
而这时一旁报信儿的小厮说了:“如今六少爷有高手护驾。刚刚原本是要得手了的,结果就在刀砍下来的一瞬,一个黑衣人嗖地一下就飞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而与此同时,那群打手的刀被生生地砍断了!啧啧啧~小的也见过不少打架的,打得如此神风阵阵的,还是头一次!”
陆楚山和陆楚河瞬间眼对眼,不言不语了。
这样的阵仗,只怕是只有厉王府的人才有!当年,八子之争,从太子到七皇子,每一个都是这么被一阵黑风阵阵过后死了的。
看起来,这个厉阎王,是铁了心的要护着这个屁用没有的废物了!
而在卿月楼楼下的一个隐蔽不见人的廊檐下头,残月对古月说:“打断那把剑的不是我的飞镖。”
古月淡淡看向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的陆楚箫:“也不是我的。”
他们两个刚刚在楼上仔细看过了,那把飞镖,是一个弯月镖,乃是西部大漠的炽国所有,名曰,弯月勾,其利见血封喉,一个弯钩可抵千军!为炽国公主雪漫天独创!
“看来,还有其他人马在保护王妃。”
“而且....或许还跟炽国的人有关!”
二人互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很快消失在暗黑之处。
他们来自黑暗,然则,这世间却也有他们看不清的更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