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八声甘洲

作者:八声甘洲  录入:09-12

  “我一心要去赈灾,其实本意不仅是此,更重要的是要查清户部空虚的缘由。”他说到这儿脸色不大好,柏砚莫名,“这与户部有什么关系?”
  柏砚靠着车壁叹气,“就在你回郢都的前一个月,昌安府发生了一桩案子,时任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薛正鸣因为涉嫌勾结左参议占田霸女被羁押在大理寺,若只是寻常案子便也罢了,偏偏牵连者甚多,那被欺辱的女子跳了河,没几日相关的证人皆出了意外,只留下一个失了智的疯子,他神神叨叨一直念着‘户部’二字,居然最后成了唯一的线索。”
  此案原本只是当一般的案子处理,但是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闹得人尽皆知,那涉案之人薛正鸣也没落到好,被扣在大理寺日夜审了好几日,若非柏砚托人照料一二,怕是严刑拷打都能让他生受不少。
  “薛正鸣?”萧九秦听着耳熟,想了许久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原本的内阁首辅薛良辅之幼子……”柏砚说完,萧九秦就是一愣。
  薛良辅,前内阁首辅,多年前还是太子太傅,教授几位皇子学业,萧九秦因进宫给二皇子做伴读也受其教导,而柏砚,亦是借着此便利,经他的关系,与薛良辅有过不少的接触。
  平津侯府出事后,帮扶萧九秦的人不多,薛良辅是一个。他致仕不久,原本是要带着家儿老小离开郢都下江南养身子,但因着平津侯府的事情,生生拖了小半年,虽然最后……萧九秦阖了阖眼,他的恩情,没齿难忘。
  “那薛正鸣到底有没有欺男霸女?而且还有占田的事儿……”萧九秦因着薛良辅的缘故,也不禁问。
  柏砚抿唇,“占田是没有的事情,但是那女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说是被人阴了一把,迷昏了,翌日才醒就被人拿住。”
  其中曲折,柏砚大多也是听严儒理说的,若是换一人来,他是不愿花费半分心思的,可薛正鸣不一样,薛良辅为国为民操劳一生,四个儿子前三个都年幼早夭,只有一个薛正鸣好不容易养活了,若是他出了事,怕是薛良辅也熬不了几年了。
  “占田是大罪。”萧九秦皱着眉。
  柏砚看他一眼,“摆明了就是陷害,占田的罪名留有证据,不算难洗,但是那女子跳河自尽,而其余的线索也断得差不多了,我只能从户部下手。”
  “而且……”他压低了声音,“户部无粮是敷衍话,据我所知,地方府县的官员中饱私囊者不少,这一次……我要他们褪下一层皮!”


第16章 威武 “哎呦我的柏哥哥,饶了我吧…………
  柏砚的话完全出乎萧九秦的意料,“贪污受贿,这四个字不是轻描淡写落在纸上的东西,你凭什么能大放厥词,认为自己能扒下他们一层皮来?”
  “而且,不是你如今随意做些济民安生的事情就能将从前的污迹洗刷干净。”
  萧九秦语气尖锐,眸里尽是嘲讽,“恶事做尽了,现在又幡然醒悟,柏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八个字都是愚弄世人的,你留下的斑驳血痕,有些人能既往不咎,可有些人……不能!”
  柏砚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他手掌按在桌案上,“试都未试,为何我便要退缩?”他眸子一凛,“你与我的事也无半分干系,如今问我这样的话……我可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萧九秦冷哼,“你有什么可让我图谋的?”
  “谁说没有的?”柏砚反问,忽然半起身凑近,二人鼻间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交缠,萧九秦清晰地看见他细密如扇翼的眼睫,当下一股难言的暧昧升起。
  “你……”萧九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喉头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似的,再没了下文。
  柏砚失笑,原本是想着作弄这家伙,可没想到他太不禁逗了,连肩膀都僵硬得不行。
  一时手贱,柏砚伸手想戳戳他的肩头,但没想到萧九秦伸手扣住他的手臂,忽来一股大力,将柏砚重重压在自己与车壁之间。
  力气之大,连车厢都晃了晃,外边的马夫忙问,“侯爷,出了什么事?!”
  “驾好你的车!”萧九秦声音冷厉,马夫吓得一激灵,立刻不敢再问了,手下动作更稳了。
  萧九秦的反应很大,柏砚已经有些后悔了,尤其在感受到脊背后那只手掌传来的热度,他暗自低斥自己的作死,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你能不能放开我……”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难得,萧九秦瞧着却越发生气了,故意撩人的是他,现在道歉的也是他,而且一想起方才的暧昧,萧九秦就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这家伙是不是见谁都是这德行!
  越想越气,萧九秦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火气,扣着柏砚的手纹丝不动。
  “萧侯爷,方才是我嘴欠,你若气狠了不若打上我几拳……”他试探开口,见萧九秦脸色青黑,便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又加了一句,“下手轻一点……”
  分明是认错的人,现下却又要下手轻一点,萧九秦咬牙,“轻一点哪里会长记性,你这种人,打断一双腿才勉强算是个教训。”
  话音刚落,柏砚睁大眼,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惊诧模样。
  萧九秦心中略有满足,看,这厮也不尽然全是得意,总要让他吃点瘪才对。
  “萧侯爷,”柏砚噎了一下,“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若……滥用私刑,被人知道了……”若是五年前萧九秦说这样的话,柏砚一定不信他能做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依着传言中对萧九秦的描述,柏砚只能确定萧九秦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可若小惩大诫,他确实不敢保证萧九秦不会对他下手。
  几乎整个郢都的人都听说过,平津侯初到北疆的第一年只是崭露头角,但是未有多久,他便以狠戾凶残被人描绘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一开始,年纪轻轻的萧九秦并不能服众,军中多得是刺头,别说听他派遣,就是说句话,对方都是一副睨视的不恭态度。
  对此,萧九秦没有好招数,更是没有丝毫耐心。
  不服是吧,那便打!
  说来是过招,但是一开始萧九秦就是照着揍成猪头的目的,挨个一顿收拾。
  未有一个月,他满身无一块好肉,但是整个北疆,再无一人说他不配。
  都是行伍之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将人揍得服气了,打仗时才不会给你使绊子。萧九秦和他爹别的没学会,这揍人的招数学得一等一的好。
  柏砚恰恰知道他这一段“丰功伟绩”,被他冷着脸按在车厢里时,心中先想到的是:如果萧九秦这一拳揍下来,我今日还能活着走下马车么?
  往乐观处想一想,脸肿成猪头,啧,怕是又要告假几日……不,半个月都不见得够。
  柏砚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萧九秦眯眼看他,“你又在想什么?”萧九秦无论如何也不信柏砚能在他手底下老实。
  “萧侯爷……”柏砚扔了所有想法,恨不能将所有的事情掰开给他解释,“下官的确没有谋算什么,即便你现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只能说,没有任何恶意的企图……”
  说到这儿顿了下,柏砚眸子暗了暗,“如果非要说有所图谋的话,想与你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一谈……”他迎上萧九秦错愕的目光,微微扯唇,“大概,这样的话在你听来荒诞无稽罢了!”
  柏砚反手按住萧九秦的手背,“柏府到了,下官就不请您进去了。”
  明明之前还一副浪荡样来勾他,现在却正派清绝的与他对视,眸里全无戒备警惕,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一如往昔。
  “阿砚,快来快来!看我抓到了什么!”
  十三岁的萧九秦正是人嫌狗不爱的年纪,整日拉着读书的柏砚往外跑,被平津侯看见就是一通踹,但是他丝毫不惧,掸掸屁股上的脚印,扯着柏砚照样跑。
  依着他的说法,柏砚随便写写就能得个状元,没得只他出去疯跑,丢下兄弟自己去玩的道理。
  平津侯气得不行,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最后只能由着萧九秦将人偷偷带跑,再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柏砚这小子也出奇地顺着萧九秦,一旦是他开口,扔下默背的书就跟着走了。
  平津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是常事,但是三公子将一只幼狼抓来还是惊掉众人下巴。
  和众人避之不及的反应不一样,柏砚自始至终淡定得很,好像被萧九秦用绳子套着脖子当狗一样牵着来的真是个狗似的。
  “你从哪儿抓来的?”柏砚点了点狼崽子的耳朵,唔,手感尚可,和狗比起来毛发要顺滑不少。
  难得柏砚有些兴趣,萧九秦凑近脑袋便嘚瑟起来,“是温泉庄子后的那座山,听人说山里有狐狸出没,一开始是想猎个狐狸给你做披风,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瞧见这小东西差点被野猪踩死,我便救下来了。”
  他还在乐呵呵地叙说自己的丰功伟绩,柏砚忽然捉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萧九秦闻言就是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缩,“没,没有的事儿!”
  柏砚脸色沉下来,“还说没有,血腥味儿这么浓。”
  他也不看狼崽子了,只顾按住手下挣动不止的萧九秦,“你再躲一下试试!”
  萧九秦立刻就不敢动了,他觑着柏砚的脸色,明明二人年纪一般大小,怎的柏砚一冷下脸,他就心虚得不行。
  “我,我就是被,被刮了一下……不严重……”萧九秦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将伤口扎得再紧一点,或者等血多流流,总归好过被柏砚逮住。
  “还在撒谎?!”柏砚彻底冷了脸。
  “我……”萧九秦心更虚了,他犹豫了下终是泄气,老实交代,“手臂脱臼了,脚踝肿了……还有脊背摔了,唔,还让野猪踩了一脚,不过幸好,只是个野猪崽子,没什么大碍!”
  他费心遮掩,柏砚却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等他说完,柏砚将狼崽子往侍从怀里一扔,拖着萧九秦就往院子里走,但是众人也见,柏砚自己气得半死,手下动作却温柔得很。
  事后再想起这事时,萧九秦一脸的得意,柏砚一向不爱给他好脸色,但是这一遭后,冰疙瘩似的人像是融了雪,日日帮他换药,陪着讲话本子,哪怕他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柏砚也是咬着牙忍耐。
  萧九秦过了一个半月逍遥日子,身上的伤好了个彻底。
  但是翌日一大早就被柏砚从床榻上扯下来,拖到演武场一顿暴揍。
  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萧三公子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柏砚又是一招扫堂腿,将人放翻,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恶狠狠叱责,“小小年纪就往深山跑,你萧九秦是要上天么?!”
  说完又是一拳,“劳资缺你一张狐狸披风吗?你找死也要找个好听些的死法,被野猪弄死算什么!”
  萧九秦持续懵:都一个多月了,这事不是早都过去了吗?
  “嘭!”又是一拳,萧九秦这会儿终于知道痛呼一声的了,他毫无骨气,立刻求饶,“我错了,别打了,没叫野猪弄死,先叫你揍死了,这死法也不大光彩啊!”
  原来是想着告饶的,没想到柏砚根本不吃他这套,又是噼里啪啦一顿狂揍,打得阖府上下都闻声来看热闹。
  “柏公子威武!”
  不知哪个小子叫了声,萧九秦差点气死。
  他痛呼不止,一半是装的,“哎呦我的柏哥哥,饶了我吧……”


第17章 故意 臣自认问心无愧
  萧九秦自以为心够硬,而且在北疆五年,他极少能记起从前的旧事。
  原以为已经是湮灭的记忆,没想到见到柏砚,就像是残枝烂叶一朝见了光,重新萌芽,蓬勃长成参天大树。
  柏砚下了车,萧叔正好在府外,一见平津侯府的马车,便担心地将柏砚看了一圈,“没事吧?”
  “没事。”柏砚回头,顺着萧叔的目光看过去。
  马车晃晃悠悠慢慢远去,柏砚轻声开口,“他如今暴戾易怒,萧叔你找人看着些……”
  萧叔点头。
  当夜,宫里就送了简诏过来。
  待人一走,萧叔就发了火,“柏砚,你不要命了吗?!”他万万没想到,柏砚竟然自请去赈灾,“你一介书生能做什么?!那里多得是骚乱、暴民、瘟疫,别说其他,只赈灾钱粮你都保不住……永州府那地界有多乱你不知道吗?!”
  萧叔的怒气来的并不奇怪,柏砚也一早预料到了,他卷了手里的简诏,“萧叔,我心里有数。”
  那意思明白得很,萧叔气得恨不得给他一脚,但念着他瘦削的身子骨还是忍住了。
  “我先前补了那么多人进去,为的就是这一日,萧叔,我等不了了……”柏砚脸色苍白,“若再等上几年,户部官员一换,就什么都留不下了。”
  有些话无人能懂,萧九秦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柏砚忍耐着,将所有的怀疑和揣测视而不见。
  萧叔怔然,半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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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皇帝的简诏,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如果忽略魏承枫那道阴魂不散的身影,柏砚心情便能好上不少。
  “殿下,不知您今日来所谓何事?”柏砚阖上手边的账本,看向来人,魏承枫一身锦服,身后还坠着一串仆从,单只瞧着就像是来挑事的。
  “柏砚,本殿听说你将户部掏了个干干净净,如今户部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魏承枫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过些日子就是中秋,宫宴需要一批银两,你将户部翻个底掉,让礼部怎么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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