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信誓旦旦,你说要解永州灾情,可是,如今千辛万苦,你自己都惹了一身的骚,这永州府的土匪不简单,那方粤也难保不会在之后插你一刀。”萧九秦往窗外看去,
“其实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你明明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为何会不惧安危来这永州府……”
“赈灾非你意,”萧九秦说完又摇头,“或者是,赈灾是其中一个缘由,对你而言,这里还有别的意义,这事情对你而言很重要,所以哪怕自己一人承受,也不愿告诉别人。”
“即便是那严儒理,你也只说了一半。”
柏砚微怔。
萧九秦依旧盯着他。
“严儒理去找过你?”柏砚犹豫了会儿才问,“虽然你猜得大致无错,但这一点错了,我并没有告诉严儒理什么,他去找你时告诉你的都是他自己猜的。”
“严儒理算得上是你至交好友,你连这个都不告诉,到底……你一心想要做什么?这永州府有什么特别,值得你拼了命也要来?”
萧九秦厌恶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诚然就目前而言,他无法和柏砚和解,但是说到底竭尽一切办法来这里,他全然是担心柏砚的。
萧九秦没有告诉柏砚,也不打算告诉柏砚,这一次为了来这永州府,他可是老脸都不要求来的。
那日严儒理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来找他,萧九秦问清后便忍不住了。柏砚这家伙嘴硬,在郢都还好,起码旁人还会顾着些脸面,阴谋诡计也就耍耍心计。
但是永州府多的是不讲理的,素来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柏砚那单薄身子,不用如何欺负便没了命,更别说一旦掉进土匪窝,怕是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柏砚不懂萧九秦的那些隐忧,他摩挲着杯沿,“我不想说。”
原想着敷衍一二,只要他不想说,萧九秦对他也没法子,可一迎上对方的眼神,柏砚到嘴边的欺骗就吐不出来了。
也罢,我不说他又能怎么样。
“你……”萧九秦抬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说,待日后被我知道,你莫要再怨怼我不曾提醒过你。”
说完,萧九秦放下杯盏就要走。
柏砚因他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反应生出一点不满,“萧九秦,你别再查了。”
从郢都萧九秦就是各种试探,柏砚不能说疲于应付,但他的确不想次次与萧九秦虚与委蛇。
“我让你难做了?”萧九秦回头,“对不起,”他道歉极快,但柏砚并没有松口气,相反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他有心解释,“不是这样……”
二人不过相距三尺,可偏偏像是隔了天堑。
“我不欲骗你……”柏砚垂下头,他自以为已经很坦荡了,本就是喜欢将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里的人,叫他暴露所有的情感,甚至把心里的隐秘挖出来呈现在另一面前,柏砚做不到。
即便,这个人是萧九秦,他可以说软话,可以学着去体谅他,但是要示弱,要把困扰自己的难题抛给萧九秦,他的确做不到。
说他自作自受也好,说他强自取折也罢,柏砚便是这样一副丑陋模样。
“五年前……你也是如此,”萧九秦忽然走近,他扣住柏砚的下巴,逼着他抬头,“我忽然想起,这次回来,竟一直没有与你说过这么多……”
他眸中的嗜血一闪而过,“现在你有什么瞒着我我可以忍着不问,但是柏砚……如果说,被我发现,五年前还有什么是你瞒着我的,你信吗?我能让你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柏砚袖下的手就是一紧,萧九秦他发现了什么?
眼看萧九秦要走,柏砚也不知道忽然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他飞快地伸手拉住萧九秦。
“你等等!”
“嗯?”萧九秦没有回头,“有话便说。”
忽然又冷冽起来,好像那会儿二人的“亲密”不见踪影,柏砚略失神,但他强忍着,扯着萧九秦的袖子,“你那会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凶,是不是说明……”
“说明什么?”萧九秦回头,他反手握住柏砚的手腕拥着他往书桌那儿走。
柏砚莫名,不明白他怎么情绪多变,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啊!”柏砚惊呼。
萧九秦一把扣住柏砚的腰,将他抱到桌案上坐住。
忽然就成了这副模样,柏砚有些瑟缩,“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萧九秦俯身,鼻尖几乎贴上。
柏砚呼吸顿停。
“你总是不老实,如果说在这儿……我将你……”萧九秦眸子晦暗,手指搭在柏砚腰际,那细软的腰带轻轻解开……
第33章 亲吻 断袖你也能下得了嘴
柏砚及时捉住萧九秦的手:“你做什么?!”
“睡你。”萧九秦说归说, 抵住柏砚的手,继续解衣带。
柏砚哑然,一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他可不信萧九秦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从前这家伙虽然满嘴卿卿,但是那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只是……柏砚又忍不住想,北疆这五年自己也不是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如果说萧九秦真的有人在身边养着,怕是不无可能。
一想到这儿, 想象力就发散了,想萧九秦身边软玉温香,从战场上下来会有那么一个人替他宽衣解带, 一双柔荑搭在萧九秦腰际……
柏砚难免有些郁气,他眸子暗沉,“美娇娘不够?”伸手抵住萧九秦的胸膛,“别来招我, 不似你荤素不忌,我好龙阳,是断袖!”
这一句话开口, 萧九秦彻底怔住。
柏砚见他不说话, 手上动作也停了, 萧九秦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懂。
他推开人,“虽说你我没什么暧昧, 但是有些话尽早说清楚为好,免得我一时兽性大发将你睡了,改日你寻死觅活叫我负责……”
这下,萧九秦回神了,他一脸迷惑, 反问,“睡我?”
“嗯,有什么不对吗?”柏砚老神在在。
萧九秦几欲失笑,“还寻死觅活叫你负责?”他在心中想象了一下自己扒着柏砚衣衫哭天抹泪求睡的模样,险些呕出来。
我是疯了吗?
后知后觉觉得这样荒诞无稽,萧九秦捏住柏砚的脸颊,凑近问,“柏大人,你睡醒否?”
柏砚眨眨眼,“说出此话前,我很清醒,很正经,很严肃。”
原本奔着二□□脚相加,你仇我怨的方向去,岂料柏砚一句话就变了味儿。
萧九秦对着人无奈又无语,“你说你是断袖?”他眯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老实说,听到柏砚一开始说自己是断袖的时候,萧九秦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柏砚这臭脾气,这辈子不大可能守得住美娇娘。
诚然如他之前所说,郢都多的是爱慕柏砚的女子,其中不乏宗室小姐,才情品貌绝对出色,但是爱慕是爱慕,别说柏砚风评不好,无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就说柏砚这性子,一旦将夫人娶过门,不出几日就是两看相厌。
怕是只有我能忍得了这家伙。
萧九秦这样想。
柏砚却因为萧九秦的话不满意了,“从前没发现,一是你蠢,二是我隐藏得好,断袖这癖好是能随便招摇过市的吗?”
他满嘴胡诹,萧九秦居然也顺着他,“好,姑且算你隐藏得好,但是柏大人……”他轻笑,“在下冒昧,斗胆问一句,你可曾喜欢上了哪家公子?”
柏砚噎住。
这要怎么说,我如今单相思呢,那狗东西还在我面前站着呢!
原本蹦出来那么一句是想萧九秦离他远一些,要不然柏大人总是心悸不已,哪哪儿都不舒服,但是现在却陷入另一个困局。
柏砚的想法不难明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断袖,但是就目前而言,自己对萧九秦怀有一点不轨的心思。
这多少年,每每做起春/梦来,无一例外都是萧九秦这厮。
柏大人起初困扰不已,气到睡不好吃不好,最后引得同僚笑言他被翻红浪,连脸色都苍白如纸,像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
如今再想,可不就是狐狸精么!柏砚瞪了萧九秦一眼,还是个身高八尺的男狐狸,勾得他日夜难安。
一开始是困扰,如今再见萧九秦,柏砚又是另一番心境,这男狐狸怕是要将他勾到底了,只是冷静持重的柏大人脑回路清奇,他想,人在我面前,我先看够了再说,毕竟依着二人之间的旧事,将人吃进嘴里是不大可能了。
一边将人用眼刀子剐着,柏大人自认是“用情至深”,不过这些感情拿来感动自己就够了,至于萧九秦,要他知道没必要。
柏大人早就深思熟虑过了,萧九秦又不是断袖,一旦被他知道有自己这么个龙阳君暗自惦记着他的身子,怕是得气疯了。
到时候怒极伤人,将自己揍得一拳归西,那就划不来了。
柏大人脑子“清醒”,如果要在萧九秦和性命中选一个,那他铁定是要命。毕竟话本子里写的什么“但为卿故誓痴心,可舍日月弃红尘”,都是无稽之谈。
命都没有了,拿什么来勾男狐狸!
就目前而言,柏砚可不愿意叫萧九秦知道自己早就“惦记”上他了。
遂一开口都是气死人的话。
“侯爷问我喜欢哪家公子?”柏砚故意拉长了声音。
萧九秦见他愿意开口,来了兴趣,袖中拳头捏紧,“不方便说?”
柏砚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说起来太多了,一时竟不知要从何说起……”
萧九秦咬牙,“很多?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说一开始还觉得柏砚是故意气他,那现在就是满腔郁气。
萧九秦好不容易想清楚自己对柏砚存了什么心思,结果这家伙一颗心却恨不得掰成八瓣,每一瓣里头怕都是野狐狸。
“唔,兵部尚书嫡子文采不错,南兴侯世子武功超群,东幸公主幼子姿容出色,嘴甜腰软……还有大理寺少卿,人虽迂腐些,但为人持重,与他言谈甚欢……另有今科探花,他……”
“柏砚!”萧九秦忽然开口打断他。
柏砚抬头,“嗯?怎么了?你也觉得我眼光不错?”
萧九秦听不下去了,他猛地扣住柏砚后颈,俯身……
吻决然不是这样的,起码柏砚觉得不是。
因为萧九秦这狗东西是咬下来的,他像是要报复似的,在柏砚唇上碾磨,也不曾探入唇齿间,偏只在外边啃咬……
“萧……唔……”柏砚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被迫咽下去,萧九秦掐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勒紧他的腰,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腰捏断。
柏砚被他勒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唇上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烧灼个干净,自萧九秦胸膛传来的热意将柏砚所有理智都给裹挟进去……
柏砚无意识地攀住萧九秦的脊背,喉间轻吟了一声。
萧九秦滞了一瞬,他眸子所见,柏砚眼尾潮红,眼眶里泪珠子要掉不掉,连轻颤的眼睫都沾湿了些许……
如果说褒姒误国,那柏砚就是误了萧九秦心神。
原本想就此放过他,但是这一瞬间萧侯爷起了恶意,你不是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么,我偏不叫你如愿,那些人哪个能入得了你府,上得了你的床榻,我便弄死了干净。
至于现在,你就在我手下,看你能逃得开么!
萧九秦眸子一凛,重新吻上柏砚的唇。
这一次,没有撕咬,没有故意,有的是满腔乱起的情,萧侯爷素了多年,自出生至此,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他捞住柏砚攀着他脊背的手,霸道圈住。
柏砚纤长的手冰凉,却没有多久就沾染了萧九秦的热度。
二人吻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柏砚腰酸得不行才想起将人推开,萧九秦明显心中不爽,又狠狠吻了个带响的才作罢。
柏砚将人推开以后就忍不住抹嘴,不是嫌弃,只是嘴唇都快肿了,又麻又痛。
“萧九秦你有病么?”柏砚轻喘着,他人还坐在桌案上,脊背出了一身的汗。
萧九秦眸里带光,被柏砚推开也不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柏砚从桌案上下来时腿软了一下,萧九秦下意识就要去扶他,岂料被一把挥开,柏砚强忍着不适瞪了他一眼,“别的没学会,只学了这一副流氓做派,登徒子!”
柏砚是含着怒的,虽说他一早就惦记着萧九秦,但也没想这么快做出这档子事。
他不是寻常儒生,但骨子里还是傲气和自持的,萧九秦不问青红皂白将他一通亲,在他看来就是“无媒苟合”。
他眼尾还带着些晕红,苍白的脸颊也浮着一抹淡淡的粉红,直到现在,萧九秦才觉得这人是真正站在他面前的。
高高在上,清冷矜贵的人被拉入凡尘,也会带着丝丝缕缕的欲色。
“柏大人不是也得了趣儿么?”萧九秦给柏砚倒了一杯茶水,半温。
柏砚没接,“断袖你也能下得了嘴,萧九秦说你是个狗东西都是抬举你了!”
萧九秦听了也不恼,他方才尝了味儿,如今心情不错,柏砚所有的羞恼在他眼中都充满了鲜活气儿,说他无/耻也好,骂他不是个东西也可,萧九秦这人素来就是从不后悔的人,只要柏砚人还好好在他面前便可。
“也不是对谁都能亲的……”萧九秦意有所指,柏砚却完全不理会,亲自倒了一盏茶饮下,腹中才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