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非常有默契地朝最后面那张桌子走去。
“乔松,你也坐吧”楚江秋看了眼一直站在桌子旁边的乔松。
“这……”乔松低了头。
“我叫你坐你就坐”楚江秋直接把乔松拉到了椅子上。
刚一落座,台上就来了位黑衣鬼面人。
“欢迎诸位莅临我们忘忧阁,我阁真是蓬荜生辉”黑衣人刚说完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师弟,蓬荜生辉是什么意思?”陈汤悄悄问柳世臣。
“就是你来了,他假高兴的意思”楚江秋凑了过去 ,存心逗逗陈汤。
“真的吗?”陈汤愣住了。
柳世臣摇了摇头,面纱轻轻拂动,缓缓说道:“莫听楚兄胡言,此语即为你来了此地,给此地增添了光彩,是欢迎你之意”。
陈汤哈哈一笑,说道:“楚兄就知道打趣我”。
掌声过后,台上黑衣人说道:“废话不多说,下面就进入我们的拍卖环节”。
首先抬上来的是一只巨大的笼子,黑衣人站在笼子旁边,一把掀开了上面的黑布,“这是我们第一件拍卖品,岭南虎”。
那虎在笼子里懒洋洋地趴着,台下一阵唏嘘,黑衣人见状,朝旁边小厮点了点头,只见旁边小厮拎了只活鸡扔进笼子,岭南虎刺溜儿爬了起来,一爪子拍在想要扑腾起的鸡上,活鸡当下就只能在地上喘着气,一动不动,而后这虎怒吼一声,一口咬断了鸡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一米开外。
“如何各位?”台上黑衣人笑意渐起。
“我出二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台下声音此起彼伏。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恭喜我们这位公子,喜得猛虎一只”黑衣人说话干劲利落,中气十足。
“第二件九尾连环玉一件……第三件金丝玉帛一件”
台上声音不绝于耳,楚江秋凑到柳世臣旁边悄悄说道:“这里面东西还真是奇珍异宝”。
“那是自然,屹立江湖这么多年,忘忧阁自有其过人之处”柳世臣回道。
“师弟,你说他们买这些有啥用啊,不能吃不能喝的”陈汤又凑了过来。
“师哥,京中不少达官贵人有斗兽之习,买这虎去想必是做此用”柳世臣解释道。
“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陈汤不满地摇了摇头。
“你这师哥挺有意思”楚江秋伏到柳世臣耳边,压低了声音。
柳世臣的面纱转向他,淡淡说道:“师兄出身贫苦,亦幼时被师父收养,从小一直伴师父在河西生活,未曾见过大场面,让楚兄见笑,失礼了”。
楚江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柳世臣生气了,“我没看不起他的意思”。
“师哥他很好,这些年师父身体不佳,徒弟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照顾师父”柳世臣说完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台上,未再开口一句。
楚江秋往这边看了好几次,都没敢再跟柳世臣说话,倒是陈汤一个劲往楚江秋旁边凑。
“楚兄,刚刚说啥了?是不是又在看我笑话了”陈汤乐呵呵笑道,“不打紧,我是粗人,没读过书,师父教我认了几个字,这辈子够用了,不过你不要看我这样,我师弟那可是正经读过书的人,识字,你们能聊到一起去就行,是不是师弟”,说着陈汤用胳膊肘捣了捣柳世臣。
柳世臣这才转过头,看着楚江秋点了点头。
“就是嘛,我这师弟小脾气贼多,楚兄不要放在心上”陈汤笑着说。
楚江秋忙着点头,意识到不对又慌忙摇头。
柳世臣看着楚江秋终于一声轻笑。楚江秋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终于说道:“下面是我们最后一件珍宝,此物百年才成一棵,目前只现世过三棵,前两棵现世已是百年之前,此物乃第三棵,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乃人间奇物,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了,请上本次拍卖的重头戏:百年野生芝母”。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向这棵芝母,楚江秋也伸长了脖子,只见这芝母形状酷似伞状,长约三寸,通体雪白,伞顶一抹血红闪着幽光。
台上继续说道:“而且这棵芝母的主人要价一百金,不多不少,只要一百金,凡出价一百金者均可参与争夺芝母,若有多位出价者,比武决定,胜者可得”。
“什么主人,这棵芝母的主人明明是我,这贼人太猖狂,一不小心就放跑了他,真是……”楚江秋轻扇了一下自己。
“楚兄,你打自己干什么?”陈汤问道。
“困了,清醒一下”楚江秋忘了周围还有人。
“是吧,我也困了,前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也没意思”说着陈汤就打了个哈欠。
“那你来……”楚江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台上的人打断了。
“下面,请有意购买这棵芝母的人举手示意一下”台上人的音量骤然间提高了。
楚江秋把手举起的那一刻,他竟然看到旁边的柳世臣也把手缓缓举了起来。
楚江秋瞪大眼睛,惊得半响说不出话:“你要买芝母?”。
“对啊”柳世臣回道。
“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柳世臣:“。。。。。。”,半响才缓缓说道:“楚兄,我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柳世臣怎么可能会凑热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居然收留了个竞争对手,楚江秋想给自己一拳。
柳世臣看了眼楚江秋的手,缓缓说道:“我才是以为你是来看热闹的”。
10、技不如人
◎毕竟一百金不是小数目,整个场里只有四人示意要争夺芝母,有两位还是同一桌的,这可真是缘分。
台上黑衣人喊……◎
毕竟一百金不是小数目,整个场里只有四人示意要争夺芝母,有两位还是同一桌的,这可真是缘分。
台上黑衣人喊道:“有请我们四组芝母争夺人上台”。
四人正要往台上走,只见从二楼纱幔中飞出一人,身着金衣,头戴红色面具,眨眼间便落在台上。
“我们第一组芝母争夺人已经就位”台上黑衣人看了眼金衣人,高声喝道。
然后楚江秋又看到第一排的两位黑衣人上了台,走近一看,两人头戴白色牛头面,正是刚刚买扳指的主仆二人。
“我们第二组芝母争夺人也已就位,让我们欢迎最后两组芝母争夺人”旁边黑衣人介绍声一声高过一声,楚江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把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
“本次比武,只有落下比武台即为输这一条规矩,比武对手,比武顺序请自行协商,兵器无眼,生死自负”说完黑衣人就走了下了台,身后红幕倏得拉开,出现一个小型比武场。
“红衣鬼面,别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就是你刚刚在摊位上戏弄我”白色牛头面怒道。
“有吗?那是你蠢”红色鬼面说着,一声讥笑。
“你,刚刚算你运气好,现在我定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说着便拔出了剑,飞向比武场。
楚江秋一眼认出了灵玉剑,此剑通体透亮,浮现一层萤光,扑面一股寒气,乃江南灵玉派镇派之宝,想来这位便是灵玉夫人之子,梅峰。
底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快看,灵玉剑”
“想必这位就是灵玉夫人之子了”
……
“看来这位小兄弟是把我方才的话未放在心上,如此说来,让你长个教训也好”红色鬼面冷笑一声。
“师弟,这红衣鬼面不是好人,刚刚骗这小兄弟买了块假玉”陈汤低下声跟柳世臣说道。
柳世臣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未出声。
台上金衣和黑衣相互交缠,刚开始梅峰以灵玉剑自身剑气压人,打得红色鬼面连连后退,但时间一长,梅峰毕竟年轻,内力稍浅,开始气喘吁吁,红色鬼面抓住机会开始反攻,执一长鞭,鞭鞭往梅峰脸上抽去,此鞭虽软,却凌厉带风,来无影,去无踪,梅峰一个不小心,被一鞭子抽掉了脸上的面具,他白净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打人不打脸,这非君子作为”梅峰大口喘着气,一手提着剑,一手颤颤巍巍摸了下自己的左脸,鲜血加速涌了出来。
“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这里只有成王败寇”红色鬼面又是一阵冷笑,一鞭子卷起梅峰,砸向了台柱,随后发出一声巨响,台柱出现了几条裂纹,再看梅峰,已俯在台下大口吐血。
台下一阵叫好欢呼声。
“小兄弟,没事吧”陈汤赶紧跑过去扶起梅峰,梅峰随身跟着的小厮也跑了过来。
梅峰还在不断往外吐血。楚江秋也俯下身,试了试梅峰的脉象,虽虚但无大碍,应该是些皮外伤。
“不过一场比武,你怎能伤人性命”陈汤向比武台上的红色鬼面吼道。
“哦,这位兄弟看来是想打抱不平?”红色鬼面轻点地,飞起站在栏杆上,冷冷看着陈汤。
“是又怎样,你卖假玉,还出手伤人,实在可恶”陈汤把手里的剑捏得作响。
“师哥,别冲动”柳世臣一把拉住了陈汤。
“师弟,这人欺人太甚,不收拾他天理难容”陈汤还是挣脱了柳世臣的手,跃身上台。
“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陈汤吼道。
“奉陪到底”红色面具下传来幽幽鬼笑。
陈汤自幼习内力,剑式花招不多,但颇具威力,逼得红衣鬼面一直提步飞闪,两人绕着比武场飞速转圈。
红衣鬼面由于接连打斗,终于开始体力不支,在拐角处慢了一步,被陈汤追上,一剑刺中了左肩。
“给那位小兄弟道歉”陈汤把剑架在红色鬼面脖子上狠狠说道。
“是嘛”红衣鬼面缓缓转过身,然后一把短刀直刺陈汤右手,陈汤手一软,剑哐当落地,红衣鬼面又顺势一脚,将陈汤踢下了台。
“没想到吧,你以为我慢了一步,殊不知我是在故意等你”红衣鬼面看着台下的陈汤冷哼一声。
柳世臣和楚江秋赶紧跑了过去,扶起陈汤,“师哥,疼吗?”
“没事,就被这孙子暗算了一下,无碍,没伤到筋骨”陈汤看了眼往外咕咕冒血的胳膊。
柳世臣拿出一檀木小盒,里面存有粉末状物体,撒在伤口处,又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裹住了伤口。
楚江秋嗅了嗅味道,那盒粉末应是仙鹤草。
“你懂药理?”楚江秋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柳世臣。
“你说这个,我不懂,师父给的,说能化瘀止血”柳世臣举起檀木小盒说道。
台上金衣人左肩也开始往外冒雪,他一只手捂住左肩,一手把短刀收回腰间,看了眼楚江秋说道:“看来我今日是带不走这棵芝母了,我们后会有期”,话毕,一阵烟雾弥来,待恢复清明时,人影已消失在台上。
至此芝母争夺人只剩两组。
“柳兄,虽然你我相谈甚欢,但此药事关我师妹性命,不能相让”楚江秋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柳世臣。
“楚兄不必客气,全力以赴就好,我也必不相让”柳世臣掷地有声地说道。
楚江秋没有用青狼刀,拿了乔松的刀,一是为了隐藏身份,二是为了公平起见。
柳世臣也没有使用鹿梦剑,而是拿了陈汤的剑,他和陈汤恰恰相反,虽然一手剑使得非常漂亮,但杀伤力不大,都在取巧劲,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花拳绣腿。楚江秋一直没敢使全力,一直跟在柳世臣后面,柳世臣唯一拿得出手的,怕就是这身轻功,确实出神入化。
两人一直拉锯战,台下有人都打起了哈欠。
“楚兄,别让着我,输赢我都认”柳世臣的声音飘来。
楚江秋也在想这样耗着不是回事,便挥刀,柳世臣没挡几刀,便开始力气不支,身子抖动,硬撑着向楚江秋挥了一剑,楚江秋实在不忍,便一刀打开了柳世臣的剑,左手给了柳世臣胸口一掌,想快点结束这场比武。
只见柳世臣一下子就飞出了场地,楚江秋呆住了,缓缓拿起自己的左手,左看右看,这还没用全力,自己功力大增了?
柳世臣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台上楚江秋抱拳,缓缓笑道:“在下技不如人,服输”,说完,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楚江秋忙飞下台,抱起柳世臣的头。
“没事儿,楚兄”柳世臣又吐了口血。
楚江秋搭上柳世臣的脉搏,几乎没有内力,而且脉搏虚弱,似乎前段时间受过伤,怪不得轻轻一掌就能掉下台。
“你没内力?为什么不早说”楚江秋低声吼道。
“楚兄,我自幼身体有恙,不能修炼内力,我休息一会儿便好,你快去拿芝母吧”柳世臣挣扎着坐了起来。
楚江秋只好让乔松过来照看一会柳世臣。
当楚江秋把芝母从黑衣人手里接过来的时候,他问道:“我可否见见这棵芝母的主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偷了这棵芝母。
“公子,忘忧阁规矩,不问买主,亦不问卖主,公子的朋友怕是不行了,还请速速回去医治”黑衣人淡淡说道。
楚江秋回头一看,柳世臣已经晕了过去,只得咬牙作罢。
陈汤胳膊受伤,乔松护着芝母,楚江秋只好一把将柳世臣放到背上,背回了客栈。
郎中开了几副中药,又留下了一个外敷膏药便离开了。楚江秋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还是自己和柳世臣最熟,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轻轻剥开柳世臣的衣服,想给柳世臣胸前上点药。
看着楚江秋磨磨蹭蹭的样子,乔木皱了皱眉,说道:“公子,我来吧”。
“你不行,柳世臣这么漂亮,谁知道你有没有非分之想”楚江秋一把打开了乔木的手。
乔木面无表情,心里默默吐槽:那您倒是快点啊,这犹犹豫豫得,又不是洞房花烛夜掀盖头。
楚江秋深吸一口气,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慢慢拨开柳世臣胸前的衣服,只见胸前大片淤青泛起,中间已经成了深紫色,开始大范围充血。
自己这一掌打在普通人身上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啊,怎么柳世臣会这么严重,不过看他这么细皮嫩肉的,估摸着可能确实不抗打,算了,先上药吧,楚江秋心一横,两眼一闭,挖了药膏就往那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