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啦!就让小顾和老三的故事停在龙椅 play 吧!后面还有几个番外 (≧?≦) 搞了个 abo 的新坑,来看看有没有兴趣吧!
太阳升至半空,金色光芒照耀着庄严的宫宇。
钟磬之声回响在奉天殿上空。
百官整齐地站在殿外宽阔的广场上,一条花纹繁复的红色地毯穿过广场正中央,顺着百级白玉台阶而上,一直延伸到皇帝身边。
顾乔没有 “娘家人”,这时候自然也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独自下了轿辇,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条通往项泽南的路。
如果有胆子大的官员抬起头看顾乔身上的礼服,就会发现这礼服的形制竟然和皇帝的一模一样。只是明黄色换成了暗红,龙纹换成了凤纹。皇帝知道他不喜欢华丽复杂的服饰,头上的凤冠也是简单利落的款式。
今日顾乔大概天快要亮了才睡着,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宫女唤起来准备大典。皇帝一刻也没休息,他看着顾乔睡着就出门率群臣去举行祭天仪式了。出门前特意吩咐宫女,皇后不用参加祭天,让顾乔多睡一会儿。
上一次皇帝登基大典是顾乔亲手布置安排的,这一次封后大典他竟然成了主角。
望着那条长长的由地毯铺就的路,他突然生出一些胆怯来。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夜幕四合的时候他可以不知羞耻地求皇帝圈养他,可以哭着要求留下来,把自己最脆弱无助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在皇帝面前展开。但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有些害怕走向他最爱的人。
昨天夜里崩塌的世界被阳光一照,别扭的念头又擅自破土动工,在废墟上建起一座摇摇欲坠的城堡。城堡里存放着他的过去——他念过的书、写过的字、交过的朋友、还有曾经一心要做个好官的梦想。
这条路走下去,过去就将戛然而止,前面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掌控的,也许一生都将困在这方寸宫墙之内。
他抬起头,远远地看到他爱的那个男人站在高高的平台之上,迎着阳光负手而立。那是不可忽视的威严,也是无比沉重的孤独。
他忽然理解了项泽南的惶惑,理解了他不顾一切要将自己留在身边的执拗。年轻的皇帝也不过弱冠之年,孤身一人站在高处,怎么会不寂寞、不胆怯?
项泽南从未对他示弱,自从登上九五之尊,在所有人面前从来都是刀枪不入游刃有余,以至于顾乔常常忘了那也是跟自己一样的血肉之躯。
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他呢?顾乔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臣人者能奉先王常法,百官修常职辅其君,君臣相与如是,则君臣俱明,惟为明君明臣。项泽南不就是自己理想中的明君吗?若是能辅其左右,开创一朝盛世,管那些身前身后名干什么?
暮夏的太阳很快升至头顶,顾乔走在阳光下,每一步都坚定而轻盈。
项泽南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那位身穿凤纹礼服的男子缓步而来。他心里一松,这一次顾乔终于没有逃走。
那人脚步沉稳地穿过百官,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项泽南向他伸出手,他轻轻地握住。此时此刻他们知道,他们可以真正地拥有彼此了。
礼官大声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琴瑟在御,和鸣锵锵。祝皇上皇后白首齐眉,百年同心!”
百官跪地齐呼万岁、千岁。
下面有很多顾乔熟悉的面孔,他第一次站在高处接受百官跪礼,不是不紧张的,但项泽南温暖的手掌让他安心。
他们相视一笑,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坚定的自己。
因为皇帝离经叛道地立了男后,太皇太后、太上皇均未前来观礼,立后大典的流程也是一减再减,只保留了非留不可的祭天仪式和册封大礼。
册封大典后百官依序前往宴会厅,项泽南和顾乔需要先去换一身衣服,再到宴会厅与百官敬酒。
昊国的宫廷礼仪中,不管典礼规格大小,典礼后的宴会永远是重头戏。之所以要换一身衣服去,是因为宴会的时间会很长,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穿着沉重而正式的礼服坚持不了那么久。
顾乔从前对这种冗长的酒会常常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时候就去喝两杯然后假装不胜酒力提前离场,这一次怕是无处可躲了。
帝后二人坐在殿堂正中的宝座上,座前的御茶床上摆放着珠宝做的人工花枝、一盘珍鲜水果、几盘蜜饯、一壶酒、两个兽首镶金玛瑙杯。
宝座对面的四行座位,第一行为宰相、亲王与前来朝贺的诸国使者就坐,其后的三行为朝廷重臣。其余的文武官员和诸国随员则依次往下排列。
昱王坐在第一行靠左的位置,他的旁边是上官博雅,而上官博雅身边的就是项泽南的外祖父,上官家真正的掌权人——上官秋辞老将军。
昱王对上顾乔的目光,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按照礼仪,帝后现在还不能端起酒杯,所以顾乔只能微微颔首。
这是昱王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也是他出宫开府后第一次踏进皇宫。朝中很多官员都没有见过他,但是早有耳闻这位王爷的脾性古怪,不敢上前搭话,只悄悄地多看了他两眼。
到场的官员有之前在立后论战中败下阵来的大员,也有在论战中崭露头角的新锐。明面上看这是一场关于皇帝私生活的论战,但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却非同寻常。可以说是一场新与旧的论战,一场改革派与保守派的论战。
随着立后大典落下帷幕,昊国风起云涌的朝堂也开始了这一轮的除旧布新。上一代皇帝留下来的沉疴在项泽南当政的漫长的岁月中得以破除,昊国终于迎来了举世瞩目的盛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那位将来奠定了昊国法治基石的皇后殿下正醉得迷糊,皇帝把他打横抱起来,一边轻声私语一边慢慢往承暄殿走。
内侍们肩抬步辇、掌扇簇拥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这位新帝是什么爱好,有步辇不坐,非要把皇后抱回去。
皇帝走得快,内侍只好加快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路过太和门的时候,皇帝突然转头道:“你们不用跟着了。”
内侍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就见皇帝抱着皇后穿过太和门往奉天殿去了。
怀里的人听到四周骤然安静下来,轻声问:“要去哪里?”
项泽南压低声音道:“我想做一件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
“什么事?” 顾乔微微睁开眼睛,泄露出氤氲的醉意。
“我想……” 皇帝把怀里的人颠了颠,抱得更紧一些,在他耳边说:“我想在龙椅上操你。”
第62章 番外 - 臣妾
作者有话说:是乔乔第 39 章画的图:他手上拿的那个图是一个女人被男人悬空抱起来像小孩子把尿一样从背后 x,顾乔是学着欧阳志文给他的那本春宫册里的姿势画的。
帝后大婚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顾乔想见的朋友就见到一个张齐。
做了皇后,最不方便的事情就是没办法自由出宫。要见谁还得先传旨,遇到要见的人官阶小,等对方走完进宫流程都能等到顾乔不想见了。
项泽南是有心在前朝给顾乔一个位置,让他领一个尚书令参与政事。顾乔严辞拒绝了,后宫不得干政,就算后宫只有一个男人也不行。给皇后封官的先河一开,不知道后世的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有无穷的隐患。
皇帝说不过他,只好作罢。
不过顾乔也没闲着,他趁着现在有时间,准备把昊国的律法好好整理一下,形成一套完整的《昊律》。这个想法已经萌生很久了,现在做起来颇有些废寝忘食的意思,常常因为太投入而忘记时间,让忍无可忍的项泽南不得不把人从书案前抱走。
这天皇帝下了朝,回到承暄殿见顾乔还在奋笔疾书,于是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也不说话,就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顾乔手上停下来,把笔搁在笔山上,轻声道:“陛下今天怎么了?”
“想你了,” 皇帝在他脖子上蹭,“你不上朝以后,上朝都变得没意思了。”
顾乔转身把他的脸捧起来,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眉眼弯弯,“陛下在撒娇么?”
皇帝也亲他,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舔,故作神秘道:“明天带你出宫去。”
顾乔想起上次私自出宫的事,摇摇头:“算了吧,不要自找麻烦。”
“我们这次微服出宫,带上侍卫一起去。”
顾乔听了这话高兴起来:“真的吗?去哪儿?”
项泽南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但在他面前实在是藏不住话,憋了半天没憋住,终于还是说了:“欧阳志文他们回来了。”
顾乔呼吸一滞,愣在当场。
“登基大赦,欧阳迟恭家眷在其列,允他们回京了。你想见吗?”
顾乔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往后靠在椅背上,“自然是想见的,可是欧阳志文可能不太想见我。” 他盯着书案上写满了字的纸发了一会儿呆,叹口气道:“欧阳志文不想见我就算了,我见一见师娘也好。”
朱雀大街的欧阳府被查封了,现在还空置着,但是以欧阳志文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回去住了。
师娘吕氏是前尚书左仆射吕安的女儿,吕安致仕后回了山东老家,现在只有一个做国子监祭酒的儿子在京城。若是欧阳志文回京没地方落脚,应当是在舅舅家里借住。
“我们要去吕祭酒家里吗?” 顾乔问。
“不是,” 皇帝摇头,一本正经道:“我给他们办了个接风洗尘宴,把清风楼包下来了。”
顾乔刚在心里聚起了一片伤感就被他这个请客的地方弄得哭笑不得,在青楼请师娘?这合适么?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要是去别人家,吕祭酒就得专门提前准备个院子接待皇帝,搞不好家里都要翻修一遍。等皇帝来过了,用过的东西都不能别人再用,只能拿来供着。而且全家人都要在门口跪着迎接他们,顾乔不想师娘和欧阳志文跪自己。
清风楼反正是昱王的地盘,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这么想着,心里又觉得无比熨贴,他站起来抱住项泽南,“谢谢你。”
项泽南问他:“你高兴吗?”
“高兴。” 顾乔道,这确实近一个月来他最高兴的一件事情。
项泽南吻了吻他的发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开始理解周幽王了。”
顾乔张开手掌啪地一下拍在他脸上,“陛下你怎么一天到晚尽想些昏君的事,就不能盼自己点好?”
“不是,你听我说,” 项泽南咬着他的手指把他手掌叼开,“我是觉得,你跟我大婚这么久,我都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官职你不要,金银珠宝你不感兴趣,连个外戚都没有,天天就在宫里给我修法典,天底下哪里找这么好的梓童去?我总要为你做点事情,不然我要这倾天的权力干什么?”
顾乔被他的逻辑给逗笑了,“那我要烽火戏诸侯你干不干?”
皇帝挥挥手,“现在没有诸侯了,让上官博雅多跑几趟也无所谓。”
最近上官博雅往宫里跑得勤,顾乔已经快被他烦死了,连连摇头,“算了,还是让他赶紧回北疆吧。”
项泽南搂着他,把他漆黑的头发绕在手里玩儿,“嗯,他也快走了,外祖父这次和他一起走,下一次再见恐怕要等年底了。”
顾乔见他说起北疆的语气中不禁带着羡慕,跟宫里比起来,倒像是更喜欢边疆的军旅生活,也不由得心生向往,“我都没去过北疆,陛下什么时候给臣放个长假,让臣去陛下长大的地方看看。”
“臣?” 项泽南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自称不当,“你是谁的臣?”
顾乔嘴硬,一直不肯自称臣妾,被抓到了就糊弄过去。这时候忙放开皇帝转身就走,皇帝伸长手臂一把捞住他,抱起来扔到旁边的软塌上,让他深刻体会了一下什么叫臣妾。
第二天一大早顾乔就起了,亲自跑了一趟内库,想给师娘和欧阳志文选点礼物。
结果他低估了皇宫库府的复杂程度。
规模庞大的库府里分门别类地存放了数量众多的古董、玉器珠宝、绘画书法、甚至还有一个专门存放法器的地方,不知道干什么用,可能哪一任皇帝沉迷修仙?
晕头转向地找了半天,脚都走酸了还没挑到合适的。最后在玉器架的底层看到一个通体透亮的冰玉梳背,花卉造型精美非常,感觉师娘应该会喜欢的。
至于欧阳志文就更不知道选什么了,以前他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儿都玩儿不过三天就烦腻了,没见他特别喜欢什么东西。顾乔的眼睛在法器架上停了一会儿,拿起一个小巧精致的纯金法铃握在手上。
项泽南看了顾乔挑的礼物,十分诚恳地夸赞了他给师娘选的冰玉梳背,但是看到给欧阳志文的法铃后,表情古怪地欲言又止道:“很适合他。”
为了避免发生上次的意外,吴恒提前带人到清风楼清场,身穿平民服饰的大内侍卫将整个楼围得密不透风,连弹琴的姑娘都是红符亲自选了又选的。
上一次皇帝在楼里受伤,红符把整个清风楼翻修了一遍,在房顶和窗檐上加装了暗器机关,确保现在没人能从窗户上跳进来了。
顾乔到的时候师娘和欧阳志文正坐着边喝茶边等他。
项泽南陪着他进去,欧阳志文一看到他就腾地一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