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 [金推][古代架空]——BY:魔王西蒙

作者:魔王西蒙  录入:09-28

  “卿淋了雨……”容璲转头,想问一句傅秋锋冷不冷,他可以把外衫给他披上,但回头的同时就看见傅秋锋已经利落地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
  “陛下小心受凉。”傅秋锋把外衣披到容璲身上,“周围没有仆人,柳大人和襄国公应是谈论要事,屏退了仆从,我们还是等等再寻人带路或者送伞吧。”
  “卿还真体贴。”容璲单手捏着衣领,笑了一声,“襄国公对你和傅景泽天差地别,你不会心生怨恨吗?”
  “臣只是庶子而已。”傅秋锋客观地说道。
  “嫡子庶子,不过天生的身份,王侯将相,庶人贱民,生病都会痛,年老都会死。”容璲嘴角勾出一抹嘲讽,“你为何不怨恨他?连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恨,你是比朕还伟大的圣人吗?”
  “臣不敢。”傅秋锋轻轻颔首,“臣并不想祈求任何人的爱护,臣也从未对国公府有任何期望,自然谈不上失望怨恨。”
  容璲仰头望着灰蒙蒙的乌云,啧声道:“也对,你跟朕不一样,朕在欺诈和虚矫织造的脆弱幻梦之中沉溺了五年,直到朕醒来,那幻梦的余韵仍然阴魂不散,像渗入骨髓的瘾症,朕越是渴求,就越是憎恨,越是想要祓除,就越是剔骨剜肉痛彻心扉。”
  傅秋锋一双锋利的眉紧紧压下,觑着眼在容璲身后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暗忖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容璲忧伤仰望天空让他有点害怕,生怕容璲一会儿再哭出来,然后说这是雨水不是眼泪。
  “你想说什么?”容璲察觉到来自背后的视线,转头问道。
  “呃。”傅秋锋小心地斟酌用词,“您回去要喝碗安神汤吗?林前辈的药很有效,喝过之后绝对不会做梦。”
  容璲静静地盯着他,傅秋锋慎重且无辜地回望,半晌之后,容璲愤愤扭头:“去找把伞,回房!”
  傅秋锋长舒口气,连忙跟上容璲,两人行至正厅门前,房门紧闭,他正要敲门,就听见柳知夏正和傅传礼说话,就暂停了敲门的手。
  门内傅传礼一声推脱的叹息,幽幽道:“柳大人头角峥嵘,更有鸿鹄之志,非是老夫不肯相助,而是老夫已年逾花甲,数年前便辞官养病,如何再涉朝堂。”
  “国公大人精神矍铄,如今身体想必已然大好。”柳知夏温声劝说,“关内侯花甲始得昭烈帝重用,太公望古稀渭水初遇西伯,丈夫为志,老当益壮,况且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际,几次与学生说起国公,朝野上下皆钦佩于您,若能得您辅佐,乃是陛下与百姓之幸事。”
  傅传礼在屋中踱步,静默半晌,才继续道:“且不说其他,天子出巡是为体察百姓疾苦,警醒百官作为,陛下若因巡游而修建运河,耗时甚久,劳民伤财,岂不是本末倒置。”
  “国公大人,修建运河一事是学生所提。”柳知夏轻声笑了笑,拱手作揖,“听言不可不察,工部众官吏只是精于工事,对当地民生并未深入考察,据学生所知,鹤州附近有千余灾民无家可归,若在鹤州修建运河,朝廷便可在灾民中征召杂役,发下饷银粮食,同时救济灾民,运河打通之后,南北通商水运便捷,周围岩州临州等地也均能受益,此是惠及百姓之举。”
  “老夫知道柳大人一向心系百姓,那陛下可也是如此想?”傅传礼沉声反问。
  柳知夏语气不疾不徐,依然文雅:“子曰君而无谏臣则失正,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陛下愿听取臣的建议,决意开凿运河,臣亦会时刻向陛下谏言,当以民生为先,我等为人臣子,为君分忧乃是职责所在,陛下在外有国公大人与学生这等敢于直谏之臣,在内有如公子……温柔贤良之妃,必能创千秋之功业,享万世之太平。”
  傅秋锋和容璲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两人都对这场谈话有些兴趣,默契的没有敲门,这会儿傅秋锋听到柳知夏提起自己时僵硬的停顿,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打断他。
  “温柔贤良啊。”容璲低笑一声,促狭地瞥向傅秋锋。
  傅秋锋心说柳知夏侃侃而谈看着像忠臣书生,不过能睁眼瞎说出这话,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两人又听了一会儿,直到雨已经停下,屋内话音才落,襄国公态度已经松动,毕竟傅景泽还关着,这会儿能让容璲高兴的事做一件是一件。
  傅传礼坐在正厅里沉思,柳知夏出了门,一扭头看见站在一边的容璲和傅秋锋,吓了一跳。
  容璲瞟向房门,朝他竖起一根食指,比了个噤声。
  柳知夏点点头,走出一段,才小声道:“陛下,您不是和傅公子回房休息了吗?”
  “他在自己家迷路了,害朕陪他淋雨,想回来借伞,又不能打断你们说话。”容璲凉飕飕地说。
  柳知夏看了看容璲身上披着的外套,玩笑道:“这不正是展现傅公子温柔贤良的时刻。”
  傅秋锋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客气道:“不敢,柳大人忧国忧民,我思之倍感惭愧,枉食君之禄。”
  柳知夏郑重地退了两步,躬身行礼道:“还是傅大人令我深感佩服,傅大人与陛下配合无间,虽处非道之位,被众口之谮,溺于当世之言,仍无所动摇,此等坚毅正是我需学习之处。”
  傅秋锋嘴角微微一抽,退后还礼,也准备冥思苦想搜刮点什么名言典故。
  “行了,你们是真想结拜不成?”容璲站在两人中间,各自横了一眼,“柳知夏,你回中书省开会草拟圣旨。”
  “是,微臣告退。”柳知夏收起笑意,点头告退。
  容璲把外衫脱下来还给傅秋锋,傅秋锋接了搭在胳膊上,细思片刻后问容璲:“陛下,霜刃台的报告,言之有物简明扼要即可吧?”
  “不然呢?朕已经受够看大臣折子东翻西找查阅典籍了。”容璲反问一句,“赶紧回房,吩咐准备午膳,朕饿了。”
  傅秋锋没忍住,偏头笑了笑:“陛下学富五车,也有为难之时啊。”
  “朕再为难也比你强。”容璲哼道,“不知爱卿有没有兴趣考个功名?”
  “……还是不了。”傅秋锋讪讪地说,叫了府中仆人带他们回房。
  傅秋风在国公府的住处只是一处偏僻的耳房,原先用作仓库,后来也收拾的匆促,只有基本的家具,采光也不够好,在阴雨天只能点起蜡烛。
  那仆人带傅秋锋到了门口,战战兢兢地弯腰低头,唯恐容璲看了一怒之下降罪于他。
  “让厨房将午膳送到此处吧,陛下喜静,无事不要打扰。”傅秋锋吩咐几句,让仆人下去。
  容璲在屋里扇扇袖子,嫌弃道:“一股霉味。”
  “也只能请陛下暂时纡尊降贵了。”傅秋锋简单擦了擦椅子,点起蜡烛打开窗户。
  容璲托着下巴看他,傅秋锋多半时候总是维持着认真严谨的样子,疏离有度,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想起傅秋锋坐在他腿上时恭顺的笑意,突然问道:“你不讨厌吗?”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傅秋锋一愣:“什么?”
  “在襄国公面前,你和朕演戏。”容璲低了下头,食指改撑着鼻梁,视线顺着地砖缝隙来回游荡。
  傅秋锋想了起来,关心道:“对了,您的腿没伤着吧?臣还挺重的。”
  容璲:“……”
  傅秋锋大胆地提议:“下次有机会,您坐臣腿上也行,臣曾听闻有骄纵的公子,出入都要仆人俯身下跪为座椅。”
  容璲:“……”
  容璲抬头道:“那你怎么不跪下给朕当椅子?”
  “臣是您的宠妃,又不是仆人,应当因地制宜,灵活变通。”傅秋锋正经道,说完之后,又连忙补了一句,“表面宠妃。”
  容璲揉了揉太阳穴:“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傅秋锋果然闭了嘴,少顷之后,他沉吟一声,轻声道:“臣……谈不上厌恶。”
  容璲顿时又来了兴致,追问他:“那你喜欢朕吗?”
  “陛下也不必如此极端。”傅秋锋无奈,“只是做戏而已。”
  “那你是喜欢女子了?”容璲锲而不舍地探问,“你若是喜欢男子,朕不信你没有丝毫动心。”
  傅秋锋腹诽容璲奇怪的自信还真不少,他板起脸来,拱手肃声道:“臣喜欢霜刃台。”
  容璲:“……”
  容璲听傅秋锋这般决绝坚定,高兴霜刃台有这么敬业的录事之余,又懊恼傅秋锋竟然不恭维婉拒一下,简直让他毫无面子。
  容璲兀自生了会气,门外传来仆人的通禀声,说襄国公请傅秋锋前去一叙。
  傅秋锋看了看容璲,容璲挥手让他自去,他不知道襄国公和他有什么好叙的,但还是到了后花园,见到负手立在亭中的傅传礼。
  “父亲。”傅秋锋在亭下颔首道。
  傅传礼神情复杂,让傅秋锋入内说话:“秋风,此处只有你我,为父思前想后,还是想给你几句忠告。”
  “您请说。”傅秋锋直直盯着他。
  傅传礼从未见过傅秋锋这般锐利的眼神,忽然有些退缩,便借着踱步避开了傅秋锋,叹息道:“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在陛下身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若不收敛脾气谨言慎行,只怕为自己招致祸患。”
  傅秋锋听他苦口婆心的语气,不免一阵不耐,他对皇帝以外的人都很有脾气,也未曾收敛过,骂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敢对他说教的寥寥无几。
  他嘴上说不对国公府有所期待,他当然没有期待,但傅秋风可不是,这个可怜的孩子被接回国公府,还以为从此就能得到父亲的关爱,结果不过是换了个更压抑的笼子罢了。
  “父亲的好,我命贱福薄,恐怕承受不起。”傅秋锋尖刻地嘲讽道,“父亲已有不少妾室,却仍要带回母亲,母亲受尽欺凌白眼之后,您又将她赶至穷乡僻壤,我猜父亲遇到母亲时,也说过会对她好吧。”
  “你……你不必再认她做母亲!”傅传礼说的急了,咳嗽几声,恨铁不成钢似的,“你记住,你的母亲只有夫人,她只是歌伶,如今你已跟了陛下,有这样的母亲只会让你蒙羞。”
  “我跟了陛下,本身不就让国公府蒙羞吗?”傅秋锋嗤笑,“父亲,无论你想或不想,别人也都知道我是襄国公的儿子,我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难免令人联想国公府,我今日可以让陛下放过傅景泽,明日也可以让陛下杀了傅景泽。”
  傅传礼怒道:“那是你的兄长!”
  “一个十八年里只见过一面的兄长?一个在京中随意出言侮辱小弟的兄长?”
  “你到底想做什么?后宫是不见刀枪的角斗场,今日你可以春风得意,明日也可以深陷冷宫,身首异处!”
  傅秋锋见他急怒,反而悠哉起来:“父亲,你说对了一件事,你我乃至所有人的命,都悬系陛下手中。”
  傅传礼微微一怔,火气消了大半,沉思后道:“你……你想让我支持陛下?”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已经闯入了这深宫漩涡,如果哪天陛下厌弃了我,贵妃,贤妃,九嫔婕妤们要对付我,就凭我姓傅,届时牵连的将是整个国公府,包括你的爱子,这祸患远不只我一人要受。”傅秋锋道。
  “这是威胁吗?”傅传礼深深皱眉。
  “父亲是聪明人,筹码若不能拿上天平则毫无用处,一味的明哲保身保持中立,既会引来拉拢,也会招致毁灭,国公府可以做陛下的筹码,若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事,为了朝中平衡,陛下也定会保住你我。”傅秋锋轻笑,“这是您目前唯一的选择,傅景泽能否完整的回来,就在您一念之间。”
  傅传礼静默半晌,颓然坐下,他本来是想警告傅秋锋,免得日后出事殃及国公府,可最后却反被傅秋锋要挟。
  “泽儿他,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了。”傅传礼面露苦涩,“你大哥战死沙场,我不能再失去你三哥啊。”
  “那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傅秋锋无所谓地说。
  傅传礼一噎,又懊悔地抬手掩面:“我确实对不起无言,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特别,即使身在风月之所,却真如清风明月一般缥缈皎洁,她知书达理,娴静婉约,我当时是真想要给她好的生活,可毕竟她身份低微,我想,与其让她在府中受人唾弃,不如送到远处,也可以过得自在。”
  傅秋锋想了想,无言,舒无言,应该就是傅秋风生母的名字,他几乎起了鸡皮疙瘩,傅传礼的深情回忆一点也不能打动他,反而让他厌恶至极。
  “是啊,你每月发下来的银子都落到了仆人手里,她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自在的很。”傅秋锋抱起胳膊,靠在凉亭柱子上,“你为何不想过这种自在的生活?”
  傅传礼几次都没能让傅秋锋有一点好颜色,他又试着换了几个话题,傅秋锋越来越不耐,他只好闭目道:“唉,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哼,告辞了。”傅秋锋转身就走。
  “等等,你……你在宫里,要多加小心。”傅传礼犹豫几次,还是跟出凉亭提醒,“其实,宫宴回来那天,陛下召你进宫,我本欲竭力上奏劝陛下三思收回成命,但……”
  “有话直说,为何吞吞吐吐?”傅秋锋蹙眉。
  他语气凌厉,傅传礼从未见过这样的傅秋锋,一时有些怔愣,下意识道:“我是受人威胁,不得已才烧了要上奏的折子,让你进宫。”
  傅秋锋回撤一步:“何种威胁?把话说清楚!”
  傅传礼定了定神,沉声说道:“只有一支普通的箭,带着字条射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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