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钟烨凤眸看着郗池,“朕看你看得太入神,忘了去上朝。”
郗池道:“天子不朝,我岂不是成了祸国妖人?”
钟烨长臂将郗池揽在怀里:“来祸害朕。”
郗池靠在钟烨坚实胸膛上眯了一会儿。
钟烨各自拿了两人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郗池察觉到了不对:“义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头发绑在一起就难以分开了。”
钟烨似笑非笑:“为兄想把小曦永远绑在身边。”
郗池眨了眨眼睛,他现在突然发觉,义兄似乎有那么一点危险。
这般危险而俊美的男人,墨发散在枕上,狭长凤眸深不见底,薄唇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微笑:“我们定情了。”
郗池是怕危险的人吗?
他什么都不怕,随心所欲做自己就好了。
在情-事方面,郗池并不算特别热烈,他想慢慢升温,两人感情慢慢培养。
从握手到拥抱,从拥抱到接吻,这些都慢慢来。
他还没有想清楚现在和未来,不好贸然做更多的事情。
钟烨是一位危险有手腕的君王,郗池仰慕钟烨欣赏钟烨。
两人床上没有发生关系,钟烨做事点到为止,暂时没有占据郗池的打算。
郗池连春宫图都没有看过,更不要提男人之间的图画了,所以郗池目前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金华殿里春意阑珊,钟烨怀抱着姿容无双的郗池在怀,两人发丝缠绕在一起,睡在同一个枕头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钟烨心里却觉得满足。
前朝官员们等了很久没有等到钟烨,他们中有些人怀疑钟烨是不是病了,所以没有过来上朝。
锐王道:“要不哪位大人去金华殿问问?陈大人,你去看看吧?”
陈光心里不怎么高兴:“让简大人去吧,犬子前些天得罪了皇上,只怕皇上不想看到老朽。”
简青霜摸了摸胡子:“诚王殿下过去问问最合适不过,诚王殿下?”
能在皇上说得上话的权臣们都在互相推诿,诚王自然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众人都知道钟烨年纪轻轻励精图治,哪怕真生了什么大病也会拖着病体来上朝,今天突然不来,八成是有了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诚王猜不出来,他瞎胡说了个自认为最不可能的:“我觉得皇上昨天晚上说不定宠幸了哪个美人,一时贪欢所以忘了上朝,要是本王贸然过去,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好事?我不去,绝对不去!”
郴王刚被诚王的儿子坑走了上百万两银子,他现在看到诚王和看到仇人一样。
听到诚王这番话,郴王知道诚王接受不了男风这一套,他呵呵冷笑,故意刺激诚王:“是么?听闻诚王的小世子郗池容色甚美,只怕皇上宠幸的这个人是小世子吧?”
诚王直接骂他:“放什么狗屁!我儿昨天晚上还和我一起用膳,本王亲眼看着他回房休息的。再说我儿和皇上压根不熟悉,他没有在朝为官,你想污蔑也得拿出证据来吧?”
郴王道:“诚王不信的话,那你去金华殿打探打探情况。”
其实郴王也是在胡说八道,他想推出一个人去了解钟烨的情况,诚王看起来就不聪明,坑诚王过去再合适不过了。
诚王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皇叔应该问候问候皇上,你去最合适。”
又过了一刻钟,郑如匆匆来了金銮殿,他对众人道:“诸位大人久侯了,皇上今天有事不朝,都散了吧。”
其他官员各自三五成群嘟囔着离开了。
锐王一行人上前问道:“郑公公,皇上今天怎么了?”
诚王也觉得好奇,他赶紧凑过去听。
郑如偷偷看了诚王一眼,还不是因为诚王家里那位神仙一样的小公子,居然能勾得暄朝有史以来最勤奋的帝王下不来床,生平第一次不上早朝。
诚王指了指自己的脸:“看本王做什么?本王脸没洗干净?”
郑如陪笑道:“这倒不是,皇上他身体疲倦所以今天不朝,殿下请回吧。”
郑如想着钟烨忙了一晚上,应该空虚疲倦了。
原因没有问出来,各自散了回各部处理公务去了。
诚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身体疲倦,他前几天看皇上还龙精虎猛,怎么就突然疲倦了呢?这件事情十分蹊跷,回头和家里孩子议论议论。
往常这个时候郗池应该没有起床,诚王兴冲冲的去了郗池的院子里,小景在院子里逗鸟,看到诚王之后道:“殿下,您来了。”
诚王道:“本王要和阿池一起用早膳。”
“公子还没睡醒呢。”小景道,“刚刚我在门外喊他,他都没吭声。”
诚王“嘿嘿”笑了两声:“本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这孩子天天睡懒觉怎么能成?”
他推门进去:“阿池?阿池!”
床上没人。
诚王有些不理解:他那么大一儿子呢?自己孩子究竟跑哪里去了?
郗池被钟烨偷来了一晚上,偷来的人需要归还。
而且郗池的身份并不简单,一个人连接了三个大家族,与哪家的关系都匪浅,就算钟烨是皇帝,想要强取豪夺郗池也得顶着压力废一番心思。
两人一同用了早膳,郗池道:“义兄,我该出宫回去了,父王找不到我肯定担心。”
“你想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诚王?”
诚王本人受不了男风,郗池对此心知肚明。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不宜太早提起,日后再说吧,我先暗示一下父王,让他心里有一个准备。”
钟烨与他都在喝茶,清晨泡的是敬亭绿雪,茶香在唇齿之间弥漫,郗池心中想着事情,一时间有些走神,整个人恍恍惚惚。
茶喝完了之后,郗池才站了起来:“义兄,我该离开了。”
钟烨并没有起来:“贤弟,离开之前,你不该做一些事情表示表示吗?”
郗池不太懂:他应该做什么?
钟烨暧昧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郗池耳根蓦然红了。
他想自己回去后应该找几本当下时兴的话本子来看一看,观摩观摩别人是怎么与情郎相处的。
郗池看起来是个风流漂亮的少年,实际上他还青涩得很,有些事情做起来一点都不熟练,并不十分清楚。
钟烨之前吻过他一次,礼尚往来,他应该吻回来。
郗池走了过去,他低头贴上了钟烨薄唇。贴了片刻他就要抬头,钟烨突然按住郗池消瘦的腰肢,把郗池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上次哥哥是这样亲你的?嗯?旁人都说你聪慧,现在为什么笨起来了?”
“术业有专攻,我不精通这个。”郗池道,“往后慢慢熟悉。”
钟烨道:“为兄教你,分开双唇——”
男人声音低沉而魅惑,郗池不知不觉分开了唇瓣。
缠绵悱恻的一个吻,比之前吻得更加深入,郗池脑海一片空白,他被桎梏在钟烨大腿上,口腔内被完全侵略了一番。
半刻钟才分开,郗池薄唇被咬红了许多,唇上一片晶莹水泽,温柔的双眸注视着钟烨。
钟烨指腹摩挲郗池的下巴:“如何?下次见了为兄,能不能主动亲吻为兄?”
“自然可以。”郗池觉得自己学会了,“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他学着钟烨刚刚亲吻自己,低头吻了回去,可惜郗池没什么轻重,直接把钟烨的舌尖和唇角咬破了。
钟烨揉了揉郗池的墨发。
他更加更加喜欢郗池了,发自内心的疼爱,想要日夜缠绵在一起。
郗池拿了桌上的扇子起来:“义兄,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再会。”
钟烨看着郗池修长身姿消失在门外,雪白身影完全不见。
他抬手擦了擦唇畔的血迹。
郑如把今天内阁送来的折子呈到钟烨的面前,虽然钟烨的表情仍旧和平常一样淡漠——这位皇帝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郑如莫名感觉皇上今天的心情不错。
“那只笼子抬走。”
钟烨觉得,他可能不用笼子,也能困住郗池。
第36章 36
郗池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从小门偷偷溜回去好了。
一晚上消失不见,只怕让诚王知道了不太好。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推了这扇门,另一只手展开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结果门刚刚推开,一道浑厚的嗓音差点把郗池的魂儿给吓走。
“臭小子!”
郗池抬眸,看到诚王像座高山似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故作镇定,将手中折扇收了起来,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是父王啊,父王,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一早上出去走走,在外买了东西垫垫肚子,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了您。”
诚王上前搂住郗池的肩膀:“还在说谎!你这个小混蛋,撒谎都不脸红的?”
郗池肩膀被诚王的大掌狠狠拍了两下,他差点吐血:“父王,你把我松开!”
“本王都了解过了,你昨天半夜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去和哪个厮混。”诚王道,“是不是呀?”
郗池推开了诚王:“昨天晚上睡不着觉,便去夜市里逛了逛,京城和旁的地方不同,夜晚也有如此多的摊贩。”
“仅仅你一个人,没有约其他人出去?”诚王可不相信郗池的话,“有没有你相好的人,改天带回来让本王看看?”
郗池突然被戳中了心事,目光赶紧躲闪开:“父王,你不要胡说八道。”
京城风气是整个暄朝最开放的地方,这里的姑娘比旁的地方都大胆,婚前男女之事发生的更多一些。
大胆的年轻女子和男子幽会十分正常,诚王看着郗池的表情,心里瞬间明白了:“和父王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喜欢谁尽管告诉父王好了,父王保证把你喜欢的人弄到家里来。”
郗池转了转扇子:“父王啊,这件事情还是算了。”
毕竟诚王害怕钟烨,把钟烨弄到郗家来,只怕诚王的大戏楼别想盖了,那些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别想有了,到时候诚王整天担惊受怕连饭都吃不下去。
诚王看着郗池穿的衣物并不是平常穿的。虽然都是白衣,不过郗池平时衣物上的花纹大多是山川流云、仙鹤、梅兰竹菊、莲花、牡丹等花草或者优雅瑞兽。
今天郗池穿的白衣上绣着龙首鱼身摩羯衔珠,这种花纹早就不时兴了,京城中几乎没有人穿这种花纹的衣物。而且郗池平日里衣物宽袍大袖十分风流,今天穿的十分收身。
诚王一直都粗中有细,他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你等着,爹一定要查出和你幽会的是谁!阿池,你如果真和人好了,可不能不负责任,别坏人家名声,尽早定下来啊。”
郗池觉着让诚王来教自己这件事情也挺好笑的,他笑了笑道:“父王,你放心,我不是薄情郎,不会做负心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刚刚开始,还不适合讲给旁人听。”
钟烨的身份毕竟是皇帝。朝廷众臣能不能接受他们的皇帝好男风还不一定。
况且郗池不清楚,钟烨是想光明正大,还是想暗度陈仓。
郗池不是喜欢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人,他虽然喜欢漂泊,但用情专一,一旦认定了什么人,心意就不会改变。
只是他现在和钟烨刚刚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稳固,一切等交心之后再谈也不晚。
诚王道:“你道理一套一套的,爹先听你的。不过这几天你住在诚王府吧,爹听说你得罪了郴王,他这个老家伙歹毒得很,你哥那里没什么护卫,爹担心郴王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害你。”
郗池想了想,诚王考虑的确实周到。昨天晚上钟烨的暗卫闯进来的时候郗池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郴王的手下来寻仇。
郗池武功虽好,但碰上江湖中卖命的杀手或者专门培养了几十年的暗卫还是差一些。诚王府有层层家兵,到底安全一点。
郗池点了点头:“好,劳父王挂心了。”
诚王走在郗池的身侧道:“和你来往的那位好不好看?”郗池略有些无奈:“好看的,在我眼里他最好看,俊美优雅,容颜气质绝佳。”
诚王心中暗喜,居然乖乖承认了:“那性格怎么样啊?”
郗池认真想了想:“性格温柔,对我很好,关怀备至,从未有人对我这般温柔。不过偶尔有些脾气。”
诚王更加高兴了!性格温柔!是个通情达理的!有脾气很正常,是个人都有些小脾气,有点儿脾气倒显得真实:“好!好哇!再好不过了!最后……这个人出身怎么样?当然,父王不是在乎出身,好看又温柔的话,出身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郗池揉了揉眉心:“十分高贵,门第很高。”
整个暄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尊贵的人了。
诚王拍了拍手:“妙!妙哉!太妙了!简直十全十美,父王真希望你们明天就成亲啊。儿啊,你看你未承王世子之位,拿什么来和人家交往?人家难道不嫌弃你身份不够?明天父王就上折子让皇上封你王世子,如何?”
郗池道:“他不在乎这些,父王,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去看你戏楼有没有盖好吧。”
诚王才不信对方不在乎这个,郗家在暄朝已经是非常显赫的家族了,难道对方是公主不成?
可皇上明明说,不允许公主嫁给郗池了。
郗池和钟烨一起处理完郴王世子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几天清闲,他在家中休息。
不过酒楼出事那天,郗池记得郴王世子一行人中最后少了一人,这一人似乎中途溜走了。郗池对京城人员并没有十分熟悉,所以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来历,暂时放过对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