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宾恐惧的跪在地上。
钟烨认真想了想:“郑如,把他绑起来,明天割下他的头送给广平侯吧,教导出这样卑劣的儿子,广平侯应该感到羞耻。段家本来就是先前大清洗中的漏网之鱼,这次不会漏掉了。”
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今天是郗池的先生的寿辰。
钟烨不敬重这位刘老先生,但郗池一片孝心敬重师长,所以钟烨想,郗池肯定不愿意自己在今天做血腥残忍的事情。
大好的日子,杀人就不太好了。
段文宾浑身瘫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为、为什么?”
钟烨冷淡勾唇:“朕也很喜欢郗池,对于情敌,朕只想将对方碎尸万段。”
对于死去的盛月是这样,对于活着的段文宾也是这样。
郗池是独属于皇帝的美味餐点,段文宾敢觊觎皇帝的盘中餐,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两名暗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他们迅速擒住了段文宾,堵住了对方的嘴巴,避免对方发出声音来。
郗池这一觉睡了很久,并没有做梦,连日来的困倦让他完全沉浸在了睡眠中。钟烨给他用了一些香料,让他睡得更沉更香。
他抚摸郗池雪白的面孔,指腹擦过郗池的眼角和脸颊,最后低头啄吻郗池的面容。
怎么可以生得如此漂亮,好看到让人心醉,让人想把他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是真的吃进肚子里。
郗池苏醒过来就看到钟烨深不见底的双眸,这种目光就像森林里某种残忍野兽看待爪下小鹿的目光,郗池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义兄?”
钟烨目光很快变得温柔:“醒了?”
郗池“嗯”了一声:“怎么如此颠簸?我们……是在马车上?“
钟烨点了点头:“你睡得太沉,朕代你向刘老告别。现在就要回京城了,只剩下两日的路程。”
郗池怅然若失:“没有来得及和赵师兄他们告别……”
钟烨抚摸郗池的面容:“你赵师兄要升为巡抚,过段时间回京述职,你能见他一面。顾良要被调到南方,调任之前也会来京城。”
郗池道:“真的?”
钟烨道:“你那位白师兄也不错,可惜他胸无大志,没有往上走的想法。”
郗池道:“我和白师兄有些像,只追求逍遥,不追求功名。”
钟烨并不认可这种做法,他认为男子还是应当建功立业,但他不与郗池争辩,抬手将郗池托了起来,让郗池靠在自己肩膀上:“你睡了很久,朕就一直看着你。”
郗池主动凑过去亲了下钟烨的脸颊:“醒来看到义兄,我心里很高兴。”
钟烨握住郗池的手,轻轻揉捏了两下:“好白的手,比雪还白,又绵又软。”
郗池被他调戏后想要挣脱出来:“胡说,你的手才又绵又软。”
钟烨翻身将郗池压在下面,低头亲了一口郗池手心。
郗池身上没有力气,乖乖任由钟烨伸进衣服里摸自己腰肢:“义兄,你身为皇帝居然耍流氓。”
钟烨道:“叫声哥哥就放过你。”
郗池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哥哥。
钟烨突然想起来郗修远要回来了,他心里瞬间不高兴起来。
郗池勾魂夺魄的眸子看向钟烨:“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钟烨低头咬他脖子:“朕反悔了。”
第43章 43
回京之后郗池立刻去了诚王府里。
在马车上这两天他被钟烨折腾得不轻。郗池虽然年轻,身体状况也还好,却抵不住钟烨方方面面的捉弄。
钟烨回宫后要料理的事情不少。
一部分是积压下来的折子需要处理,另一方面是要对广平侯一家斩草除根。
像广平侯这样的家族不少,倘若他们洗心革面安安分分,钟烨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过去了,不会重用,只让这样的家族逐渐衰落下去。
倘若他们跳得欢想搞什么大事情,钟烨手中的证据足以株连他们的九族。
京城权贵那么多,又有几个是完全干净的呢?
广平侯家和郴王、锐王那种不同。钟烨对于这种是要斩草除根一个不能留下的。
立秋的时候京城仍旧炎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朝堂局势又起了变化。
锐王一党被削之后,现在轮到了郴王。
郗修远快马加鞭回来,带来了户部尚书陈光与钺江省总督私通叛贼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搜集到手,当初的书信都拿了出来。
这桩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因而震惊朝野。
钺江省总督被砍头,户部尚书陈光被贬谪到了北边苦寒之地当养马的小官。
与陈光和钺江总督相关的大批官员被贬谪被砍头,朝廷和地方上都大批量的更换官员。
陈腐的肮脏的乌血被新鲜的血液取代。
郗池睡梦中被偷到皇宫的时候,钟烨用过晚膳,在花园里散了个步回来。
暮色四合,皇宫里的宫灯都点了起来。书房的床榻上安安静静的睡了个穿白衣的公子,钟烨接过郑如递来的茶水,喂了郗池一口。
郗池苏醒后揉了揉眉心:“义兄,你又玩这一套。”
钟烨轻笑一声:“因为你脾气太好,为兄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郗池自然不会生钟烨的气,一来他平常就不爱生闷气,二来郗池纵容自己喜欢的人,钟烨不玩得太过分就好。
郗池道:“我不过想睡个午觉……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天黑了?”
钟烨道:“今晚留宿宫里,朕还有许多奏折需要批阅,有你陪着做事会更快。”
郗池接过郑如递来的参茶,他尝了一口茶:“这样下去的话,我父王迟早会发现——”
眼下郗池并没有想好怎么让诚王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在诚王的眼中,郗池与钟烨就是截然相反压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
一名太监走了进来:“皇上,郴王殿下等了您很久了。”
钟烨突然想起来:“是晾了他一个时辰,恐怕现在他的膝盖都要跪肿了,现在让人过来吧。”
“是。”
郑如赶紧让人搬来屏风挡住。
郗池道:“义兄,你打算怎么处置郴王?对他什么都不做不像你的作风。”
钟烨朱笔在奏折上回复:“朕动了太多人,宗室这边需要稳固一下。郴王不可能杀掉,不过他的党羽被折,家产被掏空大半,以后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钟烨本性无情,但他很会逢场作戏,触及太多宗室贵族的利益,势必会让这群人私下里偷偷勾结反叛。
先前留锐王和郴王,是要两党相斗争,钟烨通过平衡两者之间的势力来受益。
如今留锐王和郴王,钟烨是要宗室知道,他顾念同室之情,要众人不要过于慌张。
郗池道:“土地问题一直都存在,贫民百姓们受乡绅和官员压榨太多,他们一年到头都在忙碌,最后却吃不饱穿不暖,义兄动了户部,之后便要改善这个问题了吧?”
钟烨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会一蹴而成,动作太大要动国家根基,朕想一步一步来。”
郗池赞同钟烨的想法:“义兄想怎么做?”
钟烨道:“小曦,你在民间多年,对百姓生活了解得更多一些,你是怎么想的?”
郗池道:“只怕说出来很难实施,义兄会背上骂名。”
钟烨捏了捏郗池的耳垂:“无事,你尽管说。”
“本朝免除官员们的赋税,不仅仅是他们,他们的家族都在其中。不少和他们关系好的会使些银子把土地挂在他们名下,以此来逃避当差纳粮。”
郗池道,“这样一来,朝廷税收减少,穷苦百姓多生一个孩子便多一份压力,官绅花天酒地,黎民在煎熬之中,由于朝廷税收不够,各地发生什么灾祸,国库也拨不出银子赈灾。”
钟烨点了点头:“你说的问题,便是朕要解决的问题。”
郗池道:“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很必要,这样会增加税收,平民土地被兼并的可能也少很多,只是这样一来,义兄会被天下读书人辱骂。你断官员财路,如同杀他们父母。”
钟烨闭上眼睛:“朕并不怕诋毁辱骂,只是有一点,不知道它实行之后会有什么弊端。唯一担心的便是,朕给出了可行的政策,下面的人却不按照朕的想法去实施,所有人试图堵住朕的耳朵,蒙上朕的眼睛。”
郗池心头一热:“义兄。”
钟烨道:“这次先在部分地方试行,赵历上任之后,朕安排他先试行这个政策,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能成功便加官进爵,倘若不能成功,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不杀他,却也不会轻易放过。”
郗池道:“倘若要有变化,我会和诸位先生在民间做些事情,有些先生忠肝赤胆,能够理解义兄的用心。”
钟烨抬手揉了揉郗池的墨发。
这个时候郴王被带进来了,他隔着屏风跪下行礼。
钟烨垂眸喝茶,良久才道:“皇叔起来吧,不必多礼。”
郴王道:“陈光陈大人是三朝老臣,北境是苦寒之地,您把他贬去北边,只怕他活不过今年冬天,而且臣有位女儿嫁给了陈光之子,这个女儿从小娇贵,吃不了什么苦头。臣恳请皇上念在陈光曾经的功劳,将他从北境调回来。”
钟烨冷冷勾唇:“皇叔和陈光是知己好友,他走之后,想必皇叔寂寞了吧?”
郴王并不否认,这段时间他求了钟烨很多次。
然而钟烨铁石心肠。
钟烨道:“陈光虽然罪孽深重,但他功劳不少,他不可能再踏入京城一步,不过回老家种地,朕或许可以答应。”
郴王有些心动。
陈光这些年给郴王办了不少事情,两人交情确实很好,如今陈光在苦寒之地养马,昔日相爷今朝成了九品小官,不知道有多少人赶着去踩,郴王如今的势力爱莫能助,他清楚钟烨就是让陈光去死。
郴王不奢望他和陈光能有从前的权势和地位了,只求两人能安稳度过晚年。
陈光一家子哪怕真回了老家,无官无职也比在那种苦地方要好。
郴王道:“皇上仁慈,臣感激不尽。”
“皇叔清楚,朕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隔着屏风,钟烨抚摸着郗池的手,这只手修长白皙,指尖一点隐隐约约的淡红,让人有一吻芳泽的冲动,“你用什么来回报好呢?”
郴王心底一凉:“臣也是罪人,从今以后只当个富贵闲人,无以为报皇上大恩。”
郴王心中清楚,钟烨并非不清楚自己的罪孽,只是自己皇叔的身份太暧昧,钟烨想要安稳住宗室,所以没有把他的罪恶抖出来。
如果钟烨真想算账,郴王早被囚禁起来了。
钟烨亲吻着郗池的指尖,牙齿轻轻噬咬。
虽然隔着屏风,郗池仍旧不习惯如此,他并不喜欢在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与钟烨亲近。所以只是在钟烨大腿上捏了一把,提醒他一下。
钟烨抬眸看了郗池一眼。
郗池觉得钟烨目光有点危险,总感觉钟烨下一刻会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语来。
果不其然,钟烨语调散漫,就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朕想立后,皇叔如果带头答应,陈光就能平常回归故里养老了。”
郴王一喜,立后是好事啊,钟烨登基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听说他册封妃嫔,有些大臣私底下甚至怀疑他不能人道,如今钟烨主动提起这件事情,郴王心里也高兴。
但他没有抢着答应,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般幸运,居然得了皇上的垂青?”
钟烨捏了捏郗池的指尖,又抬手捏了郗池的下巴,狭长双眸里染了一些笑意:“诚王家里的。”
郴王愣了一下,诚王家里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啊。
钟烨语气里似乎带着困扰:“朕看上了诚王家里的二公子,不知道二公子愿不愿意当朕的皇后。”
郴王一颗心瞬间变凉了。
他先前见过郗池,郗池长得没话说,郴王阅美人无数从小风流但活到胡子花白也是第一次见到郗池这么好看的年轻人。
可郗池明显不是善类啊。
郴王还记得自己儿子被废的双手,这一切都是因为郗池。
郴王闭着眼睛说瞎话:“皇上素来圣明,郗二公子容色过人,机敏聪慧,让他来做一国之后,再合适不过了。不仅臣会答应,臣想其他宗室也会答应。”
钟烨点了点头:“很好。”
郴王被钟烨当成棋子去使,心中到底不甘,忍不住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诚王答不答应,臣和诚王关系不佳,不能说服他。”
第44章 44
等郴王离开之后,郗池从沉思中回来,他看向钟烨:“义兄,你是认真的?”
钟烨有时候怀疑郗池没那么喜欢自己,原因就在这里。
他和郗池的认知有所不同。
郗池即便很喜爱一个人,也不会时时刻刻要黏在对方身边。由于年少经历,郗池早就习惯孤身一人解决问题,他追求朝朝暮暮,不追求世俗认定的名分或者地位,只要心心相印就够了。
钟烨却要所有,身心完完整整。
钟烨抬手按了按郗池的眉心:“为兄自然是认真的,但是,为兄不会强迫你。小曦,你告诉朕,难道你真的不向往安定的生活,不向往与自己喜爱之人厮守终生?”
郗池眼睫毛扫过钟烨的手心,很痒的触感:“和朕在一起,不好么?”
郗池有一瞬间的失神。
钟烨笑意很淡,说出的话语蛊惑人心:“朕坐拥江山富有四海,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世间珍宝,无上权力,在朕这里都能得到。黄金殿,白玉床,不比你在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