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帝王书[古代架空]——BY:于小荷

作者:于小荷  录入:10-09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倘若有需要帮衬之处,为师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十五道长端碗喝粥,头一回说了这么简短,但有用的一番话。
  “阿弥陀佛,老衲也是此意。”
  “徒儿多谢初一师父、十五师父。”
  雁归每年都会拜别师父,下山一段时日,两位师父也从来不问行程,亦不问归期。
  雁者,归去来兮,秋来春往,长行于天,从不失信,是为雁矣。
  而雁归这一回,也料定自己此行或许要久一些,于是在厨房里蒸了整整两天馒头,又下了趟山,给两位师父置办了些日常用度之物,把家里大小事务安排妥当。
  他把能想到的都做了,于是在第三日早上,雁归又一次拜别师父,到镇上取了自己的瘦马,上马一路往南行去。
  这一回,原本要一个多月的行程,在雁归的纵马疾驰下,只用了不到二十天,雁归就已经远远地望见了拢在暮霭之中的颍州城。
  再往前就是上次去过那个面摊了,雁归打算再到面摊去坐坐,顺便打听一下城中近况。
  “挟翼,一路辛苦了!”雁归下了马,在马脖子上赞赏地拍了拍,再看雁归的那匹瘦马,其实背上生了一对肉疙瘩,状如羽翼,被主人细心地藏在了马鞍底下,若隐若现。连着赶了十几日的路,非但没有累趴下,反倒是双耳高耸,眼露精光,声嘶如雷。
  这匹马是十五道长早年云游时,因缘际会所得之后赠与爱徒雁归的,可谓情深义重,爱护之心拳拳。而此马看似质劣极不起眼,其实并非凡品,可一日千里,足不践土,是匹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
  而此时,这一人一马已经接近了颍州城外,雁归发现上回打尖的那个小面摊和茶摊全都不见了,人去屋空,越发的凄凉萧索。而且他还发现,越是接近颍州挟翼就越是焦躁不安,在这里,它甚至打起了响鼻,双蹄刨地,不愿再往前走了。
  雁归立即警觉,拉着挟翼走下大路,在一人多高的蓑草丛里穿行,一阵冷风扑面,卷着一股诡异的恶臭扑鼻而来,雁归差点把昨晚的饭都吐出来,脑子立刻想起十多天前遇见的那两个奇怪的苗疆蛊师,他们身上的味道,虽不至于这么浓烈,但是简直和这个气味如出一辙!
  兵刃交击声、喊杀声随着风声隐约传来,不详的感觉迅速笼罩在雁归心头,他加快脚步,一路到了颍州城外,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颍州城下,此时已成了一片火海,犹似修罗地狱。
  城楼上,“虞”字大旗迎风猎猎,“楚”字玄标旗在烈火狂风里滚滚翻飞,守城的兵士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城下,则是黑压压,不计其数的人,淌着烈火,踩着人梯,疯狂地朝城墙上攀爬,其间有人从墙头直坠而下,跌进火中,熔为焦尸……同时雁归惊恐地发现,那些不计性命攻城的疯子竟然不像是活人,浑身缠着脏污恐怖的绷带,举止怪异地佝偻着背,手脚并用地爬行,可速度极快,就像他曾在苗疆一本古书中看到过的……雁归猛地一个激灵。
  尸人!
  他们是尸人!
  “羽猎营!上焚火箭!!!”
  一声嘶哑的呐喊声刺破重重喧嚣,利箭似的灌进雁归耳中,雁归的心脏猛烈地狂跳起来。
  楚岚!是他!
  “射!!!”
  下一瞬间,只听楚岚一声令下,无数流星火雨从天而降,砸进城下的敌阵中,炸开了朵朵烟花,尸人大军却毫不退让,无数尸人背负着熊熊烈火,更疯狂地朝城墙猛冲,用黑漆漆的利爪扒着城砖一路攀爬而上。
  城墙上,楚岚手握乌金长刀,一闪身避开朝自己撞过来的尸人,回手一刀将它劈成两半,可随即又有更多的尸人跳上城墙,或被斩断手脚,或被劈成两半,或者拽着守城的兵士一起翻下城墙,摔进滚滚烈火中。
  “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奚族联合几个北边部落朝颍州城来了!”神速营探马来报。
  “大将军!火油到了!什么时候动手?!”
  几乎是同时,岳北川一路狂奔,挤到楚岚身边,手起刀落砍翻一只尸人,嘶吼着请将令。
  “马上点火,给他们从头浇下去!神速营的人呢?!胡人……呃!”分神间,楚岚只觉得心口一麻,尖锐的疼痛立刻窜遍全身。
  转眼间,遮天的箭雨自下而上,疾射而来,落在城墙上、城内,犹似疾雨一般。
  城墙上正与尸人肉搏的将士来不及防备,瞬间被射倒一片,连岳北川胳膊上、腿上也中了箭,却极其彪悍地直接动手拔掉腿上那支:“将军!是胡人!将军!将……将军!!”
  岳北川眼看着就在离他不远处的楚岚,身中两箭,挥刀的手慢了半刻,立即就被一拥而上的尸人死死抓住,从城墙上翻了下去。
  “将军!!”岳北川急红了眼,冲过去一刀就拦腰斩断两只尸人,扑到墙头,伸手想去抓楚岚的衣角,可那尸人抱着楚岚一路下坠,速度极快,哪里还抓得住!

  ☆、归去来兮

  第十三章 归去来兮
  就在楚岚被尸人死死拽住跌下城墙那一瞬间,在那黑压压漫天的箭雨中,一道白影踏风疾行,穿越熊熊烈火而来,这人速度极快,在半空里一把扣住楚岚腰间的甲袢,一脚蹬掉死抓着楚岚不放的尸人,以此借力,又踩着城墙借势朝上窜了数步,胳膊一抡,直接把楚岚甩上了墙头,那人自己也随着楚岚一起翻了上去。
  这一切皆在一息之间,岳北川看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他顾不得捡自己惊得砸了脚面子的下巴,一把接住凌空朝自己砸过来的楚岚,连带着把那人也一并拽到了城墙上。
  “将军!你没事吧!将军!”岳北川手忙脚乱地从帽盔上被甩得乱七八糟的白缨里扒出楚岚的脸来。
  楚岚脸色煞白,嘴唇铁青,却还是强挺着没晕过去:“刚才……刚才是什么情况?!那个人是谁!”惊魂未定的视线中,他看见那个白衣人脚尖一勾。直接挑起岳北川的长刀在手,挥斩的兵刃挟着风声,将蜂拥而来的尸人拦腰劈断。
  方才摔下城墙的那一瞬间,他挣不开尸人的利爪,眼看着滚烫的火海离自己越来越近,腾天而起的火苗子几乎都燎到了他的脸,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还能在那种情形下获救,慌乱中看不清那人的脸,眼前一顿天旋地转,自己就被那人抓着腰带抛回了城上,像扔麻袋一样……
  “是……是那小子救了你啊!”岳北川盯着那个背对着他们手起刀落又砍翻一个尸人、将他两人护在身后的白衣人,“喂!你……”
  “先不管他是谁,想必是友非敌不用担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岚在岳北川胳膊上用力一抓,止住他的大呼小叫,“神速营的马报来的太晚了!这他娘的和没报还有什么区别?!你把你铁骑营的人留一半给我,这里我还顶得住,你马上派人通知左琅,让飞骑营从尸人军后面,往南包抄,你直接带着其余的铁骑从南往北,和左琅一起把那些趁火打劫的王八蛋胡人都给我剁成肉馅!”
  “是!”岳北川一抱拳,粗声大气地呼喝一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带人走了,这人腿上明明中了一箭,却仍旧跟个没事人一样窜得飞快,可见,彪悍的人生的确不需要解释。
  在那位神秘白衣人和两名亲卫的贴身保护下,楚岚抓着自己的长刀撑着站起来,立在城头上,指挥留下来的铁骑营将士浇油放火,滚滚浓烟腾天而起,到处都是呛人的焦尸味儿,熏得人胃里翻江倒海,楚岚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整整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否则这个时候吐出来岂不是丢了堂堂兵马大将军的面子!
  一桶接一桶的火油往城墙下面泼去,狂风骤起,让火势烧得更加猛烈,果然将尸人大军的攻势压了下去,在尸人军后方,胡人的攻势也锐减,箭雨停息了好一阵子,想必岳北川和左琅已经抄了那帮胡人的老窝。
  “将军!南侧塔楼守住了!”
  “报将军!北侧塔楼守住了!”
  “报——将军!西边塔楼完好!”
  “启禀将军,东面塔楼完好!”
  形势才有所变化,四方守军斥候就几乎是同一时间跑来汇报战况。
  “回去通知四方守备轮流休整,不准解甲,随时准备迎战!”楚岚吩咐道,“通知工兵营,立即上来清理城墙,把伤兵抬回去医治,其他人一概不可擅离!有违军令者,就地处斩!”
  “是!”
  尸体焚烧而起的浓烟滚滚而起,夕阳早已敛尽余晖,颍州城外,火光映红了黑沉沉的天,楚岚看着众将士忙忙碌碌各司其职,他自己却感觉浑身脱力,死死攥着刀柄的手也剧烈颤抖,两腿就快站不稳了。
  这个时候!我就是站着死在这儿也绝不能倒下!
  楚岚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可还是无济于事,他的身体实在疲惫到了极点,有点撑不住了……
  突然,一只手托住了楚将军的胳膊,一个人,在他身后,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稳稳地扶住。
  楚岚吃了一惊,扭头正对上那个白衣青年的脸。
  这青年人生的英武潇洒,年纪轻轻的,眉宇间却噙着丝丝缕缕的沧桑,竟让人一眼看不出年纪。
  而他那双深如幽海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岚,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炽热而专注,眼底波光流转,像是写满了千言万语又无从细说……
  他幼年时,只见过一次身披银甲的楚将军。那时候,大将军的身影在他眼中挺拔如松,寒凛如风,在他的心底烙上了一个永远鲜明的印记,隐秘而又美好。可六载时光一过,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楚岚,眉目依旧可触动他的灵魂,眼中却似乎沉淀了更多让他感到陌生的东西,整个人的轮廓与他心中的形象相较,也像缩水了似的,虽然身形仍旧挺拔修长,可身板儿却远不如他记忆中的厚实。
  “你是……”拨开心中尘封的迷雾,记忆中那孩子的身影已在岁月磨砺中变得愈发模糊了,可他那一双眼睛却愈发的清晰,而且与眼前这双迅速重叠,楚岚心头一颤,几乎是冲口而出,“你是雁归?!”
  那青年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楚岚的猜测。
  这个笑容,竟也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你真的是雁归?!”楚岚转身,当着一众属下不得不压抑着有些激动的情绪,微微仰起头,盯着雁归。
  这让他怎么能想到!不,是怎么敢想得到……当年他捡回来的那个瘦瘦小小的柔弱孩子,一别多年,他不但活着,竟然还在乱军之中救了他的命!
  这……
  “你先坐下,我看看你的伤。”雁归俯下头,在楚岚耳边说。
  “好。”经他提醒,楚岚才发觉身上那已经疼麻了的箭伤再次疼得钻心,他只得就着雁归的搀扶,贴着城墙根慢慢坐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一眼接一眼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人,始终不太敢相信他真的是当年自己捡回家的那个孩子。
  才不过六七年的光景,雁归竟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从一个柔柔弱弱的孩子蜕变成了如今的英俊青年。
  楚岚身上中了两箭,一箭在胸前,所幸射偏了,离心脏还远,另一箭在左臂上,穿过盔甲的关节接缝,刺进肉里。
  雁归小心翼翼的替楚岚卸下胸甲和肩甲、臂甲,揭开衣襟,当看见没入他皮肉的两支箭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你中的是狼牙箭,箭头上有倒刺,必须划开周围的皮肉才拔得出来,你忍着点儿!”雁归半跪着,伸手从腰里拔出一把寒光流溢的小匕首,“酒,有吗?”
  楚岚扭头看了看周围:“铁骑营的在哪儿?!过来一个!”
  “大将军!有什么吩咐?”旁边一个汉子颠颠的跑过来,一眼看见了楚岚身上的箭,“将军!您这箭……”
  “别废话!酒交出来!”楚岚皱眉命令道。
  “啊?呃……将、将军……什么酒啊?我……”
  “岳北川带的兵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赶紧给老子交出来!不然一脚踹你下去和那些怪物一锅炖了!”
  “是!”那站起来比楚岚大了不知道几圈的汉子缩着脖子,像个秃毛鹌鹑似的从怀里摸了个小酒壶出来,双手奉上。
  “行了,滚吧!”楚岚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接过来,转手递给雁归。
  雁归拔开酒壶木塞子,把匕首用酒淋了一遍,抬头看了楚岚一眼:“会很疼,忍着点。”
  “没事!来吧。”楚岚挺直了背,紧贴在冰凉粗粝的城墙上,深深吸了口气。
  雁归握着匕首,刀尖贴在楚岚的皮肉上,却冷不防地看见楚岚胸口斜亘着的旧伤,那道当年差点要了他命的伤痕又细又长,几乎斜着划开了整个胸膛,虽然已经结疤了,一眼看上去还是觉得狰狞恐怖。
  “看什么呢?!”楚岚颇不耐烦地瞪着雁归,“你就这么盯着看,那个箭就能自己从我肉里出来么?你……唔!”话没讲完,胸口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冷汗唰的一下从毛孔窜出来,那刀刃生生割开皮肉的疼痛,岂是一般人能忍的!
  楚岚疼得脸都绿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大声喊疼,只能龇牙咧嘴的忍着,死死攥着刀柄的手握得惨白。
  雁归的手倒是很稳,三下五除二就连着把他身上的两个箭头全都挖了出来。
  两支铁剑一落地,楚岚差点疼晕过去,也顾不得什么军心和大将军的面子了,一头栽进了雁归怀里,气喘如牛,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着吐了一句真言:“实在……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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