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石玉摇头,张子文又道:“先把粥喝了,粥里放了人参。”
段石玉还是摇头。张子文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这么异常,问:“是不是伤口疼了?”
段石玉摇头,把脸抬起来,红着一张脸,把碗拿过去,一骨碌给全给灌了下去,接着把碗塞给张子文,催促道:“先生快去休息吧。”
张子文打量着段石玉的神色,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多问,拿着碗开门出去。
段石玉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对着自己撑起来的帐篷,说:“受了伤,身体难免会出现异常……”
作者闲话:
第三十九章 :互通消息
季青云斜倚在木榻上,榻边架着火盆,他捧着书,却没看进去。这几日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惊,老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这边一切安然无恙,高詹一蹶不振,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抢夺他们地领地,而尉迟远也早就恢复了早前的状态.
季青云心思急转,总也找不到是哪里让自己心烦意乱。他放下书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起身坐起来,挑了挑火盆。
尉迟远这时带着一股凉风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你的信,又是子文先生的。”
季青云赶紧起来,接过信。信还没展开,他突然就明白,这种莫名的紧张是来自于段石玉那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接到信的瞬间,心情比往日更加紧张,甚至有些不敢看信里的内容。
尉迟远见他迟迟不看,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问:“怎么了?”
季青云摇摇头,深吸了口气,把信展开,只看了几眼,信中“主帅被刺杀”几个字便印入眼中,季青云深吸的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尉迟远赶紧把他捞起来,也有些紧张了,问:“信里写什么了?把你吓成这鸟样。”
季青云颤着声,说:“殿下……被……被刺杀了。”
“哈???”尉迟远赶紧抢过书信,松开季青云。季青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尉迟远看了会书信,骂道:“你个怂包,信里写主帅已经没事了,在修养。”
“啊?”季青云一抹眼角站起来,把信又抢过去,把书信看完,这才松了口气。张子文尽量是报喜不报忧,关于段石玉的伤势,只说是无碍,修养几日便好了。
尉迟远以为段石玉只是受了皮外伤,便没多在意。毕竟他们两人都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小伤就不放在心上了。
季青云知道事情没有张子文信中说的那么简单,尤是忧心忡忡。
尉迟远他眼眶泛红,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模样。若不是跟他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尉迟远真感觉自己会被他这模样给骗了。
尉迟远心里有些痒痒,他挠了挠胸口,打量了季青云好一会,悠悠的问道:“你该不是……看上我们主帅了吧?
“……噗”季青云推了推尉迟远,被尉迟远握住了手,尉迟远眯起眼睛,眼神凌厉,问:“是不是?”
“你有病啊!”季青云抽回手,坐回到榻边,把信放在火盆里,看着纸燃烧起来,说:“将军收拾收拾,过不了几日,大概就得回京了。”
“回京?”尉迟远抓住脑袋,坐到季青云身边,问:“你怎么知道?”
季青云夹了块新炭,说:“这都冬至了。”
尉迟远问:“那你跟我一起回京么?”
季青云听着尉迟远这么问,有些窃喜,问:“那你想我跟你一起回京么?”
尉迟远点头,但是一瞧见季青云那得意的模样,哼了声,说:“不想。”
季青云嘿嘿一笑,说:“你呀,这次回京,得当大官了。”
尉迟远不明白季青云的意思,看着季青云。季青云问:“你以为是谁派人刺杀殿下的。”
“信里不是说,高詹派人刺杀张子文先生的么。”
季青云看着信全被烧毁,摇头说:“是太子。”
“啊????”尉迟远拽了拽衣襟,显然是受不了火盆的热,他道:“太子为什么要杀殿下?”
季青云说:“殿下在外面征战半年了,仅半年就把太子弄丢的郡给打了回来不说,把徐州也要了回来,百姓又拥戴殿下,你说太子能不心急么。”
尉迟远还是不解,“他都当上太子了,还有必要把主帅当对手么。”
“你不懂。”季青云说:“你常年在军营中,自然不知道宫中那些玩弄权术的人的想法。”
尉迟远还是摇头,问:“那为什么还要杀子文先生?”
他这话似乎问到了重点,季青云好一番思索,还是摇了摇。
尉迟远像是什么都不懂,又问:“为什么我又要当大官?”
季青云实在是觉得他笨的可爱,一拳捶在他的大腿上,说:“你用脑子想想,这年,打了打胜仗的除了越王殿下,还有谁?”
尉迟远,“我??”
季青云点头,一阵寒风把雪从门缝中吹进来。季青云打了个哆嗦,说:“把门关上,冷死了。”
尉迟远怒道:“你把老子当成你的下人了,还让老子给你关门!”
季青云撸起嘴,撒娇道:“去么去么,我好冷的。”
“……”尉迟远嗤了声,手肘顶开靠过去的季青云,起身去关门。
第四十章 :龙阳之好
如季青云所说,没过几日,内侍官就带着谕旨来华容郡,召段石玉回宫。
宫内除了母亲以外,段石玉没有想见的人,并不想回去,但是是圣旨,段石玉又不得不从。
此次被召回宫,太尉尉迟恭得知段石玉受伤,上报了此事,皇上思儿心切是一部分,另一部分自然是太子怕段石玉战勋卓着,威胁到他的位置,早些把段石玉召回宫,好控制住他。
张子文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跑去段石玉房内。段石玉的伤口才刚止住血而已,每日都需要换药,阎大夫想上报,让段石玉休整一段时间在回宫。
段石玉看着诏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阎大夫说:“阎大夫不方便,安排个熟手在身边就是。”
段石玉的话刚落音,看到张子文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张子文说:“回宫之前,殿下还有一件事要做。”
段石玉问:“什么事?”
张子文说:“把玉莲儿放了。”
正给段石玉清理伤口的温疏影手不自觉抖了下。段石玉垂眼看了下温疏影,说:“你们先出去吧。”
阎大夫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被段石玉给赶了出去。
张子文坐在榻边,轻声说:“你把温疏影带在身边,再把玉莲儿放了,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回宫。”
段石玉的思绪千四百转,还是想不明白张子文让他这么做的用意。
张子文看出来段石玉的不解,说:“他两,就好比………”
“什么?”
张子文叹了口气,索性直说:“龙阳之好。”
“……”段石玉眼皮子跳了跳,扫了眼张子文的脸,没吭声。他想起那日自己盯着温疏影看,张子文忧心的模样,想来是张子文怕他也看上这小子了。
段石玉摸着下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张子文见他这饶有兴趣的模样,真以为段石玉是对温疏影有想法,咳嗽了声,说:“殿下再听我一次。”
段石玉点头,把药喝了,掀开被子,说:“随我去军牢,我要去见见这个玉莲儿。”
张子文伺候着段石玉把衣服穿上。走出屋外,段石玉看见了正在煎药的温疏影,他停下来,招唿温疏影随他一同去。
玉莲儿正在牢中在酣睡,看上去惬意的很。段石玉站在牢门前,踢了踢牢门。玉莲儿一屁股坐起来,看到来的三人,目光巡视一圈,最终定格在温疏影身上。
段石玉转头瞥了眼温疏影,温疏影赶紧低下脑袋,装作不认识玉莲儿。
段石玉让士兵打开牢门,对温疏影说:“去,看看玉将军身体怎么样。”
温疏影微微躬身,走过去跪在塌边。玉莲儿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温疏影,主动把手伸过去,让温疏影给他把脉。
段石玉打量着两人,温疏影一直低着头,看不出神色,玉莲儿却表现的很明显,眼里似乎带着火。
段石玉咳嗽了声,问:“玉将军,在这里过得可还好。”
玉莲儿听到段石玉的声音,收回目光,闭上眼睛,一脸的傲慢,说:“舒坦。”
段石玉哈哈大笑,说:“听说,这徐州都是玉将军打下的,将军这般人才,跟着流贼不觉得委屈么?”
玉莲儿冷哼,“有甚委屈的。”
段石玉道:“我要是封你个千夫长,将军可愿意跟着我。”
“哼。”玉莲儿不屑,“有个屁用!这狗皇帝不仁,早晚……哎哟!你掐我作甚!”
“……”温疏影把脑袋垂的更低。
张子文道:“我们这位皇子不一样。”
“有甚不一样!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你……哎哟!你又掐我!”玉莲儿抽回手,想打温疏影,温疏影抬头,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玉莲儿,玉莲儿叹了口气,抽回手。
段石玉摸了摸鼻子,说:“那濮阳野屠的人可也不少。”
玉莲儿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又觉得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又闭了嘴。
段石玉又说:“我今日把将军放了,将军觉得呢?”
玉莲儿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又被温疏影给掐了一把,呛得他直咳嗽。
段石玉摆了摆手,说:“你两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玉将军。”
张子文不解,这段在他算计之外,他问:“主帅……”
“你出去就是。”段石玉揉了揉张子文的脑袋,柔声道:“不用担心。”
“……”张子文打了个哆嗦,和温疏影一起退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迫不及待
两人一走,段石玉仿佛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一个大跨步走到玉莲儿面前,盯着玉莲儿。
玉莲儿坐在石床上,仰身拉开距离,瞪着独睛,不明所以。
段石玉悄声问:“你跟那个小大夫,怎么好上的?在一块多久了,行……行房了么?”
“????”玉莲儿的独眼瞪的更大,嘴唇上下谙合,许久,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话来。
段石玉见玉莲儿吞吞吐吐的模样,叹了口气,退回去,看了眼观望这边的张子文,急迫地问道:“你快回答我,不然我就把你那小娈童给别人玩。”
“你!!!!”玉莲儿突然站起来,咬着牙。
段石玉的行为实在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着正事,突然就把人支开问这些下流的问题。玉莲儿恨恨的咬着后槽牙,瞥了眼牢房外。
张子文打量着这边,两人眼神真好对上。玉莲儿恍然明白过来,他对段石玉说:“带我家小孩好些。”
“好好好。”
“……”玉莲儿舔舔嘴唇,说:“行了。”
段石玉咽了咽口水,又凑近玉莲儿,问:“两个男人,要……要怎么做?”
“你!!!”玉莲儿一张黑脸也羞红了,他坐下,“你还是别放了我吧。”
“你不说。”段石玉道:“我就把他送人!”
玉莲儿重重叹了口气,想了很久,对段石玉勾勾手。段石玉躬身把耳朵凑过去。
张子文远远的看着两人,不知道段石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没多久,段石玉从牢房里出来,一脸的绯红。
张子文看了眼同样脸色羞红的玉莲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跟在段石玉身后。
温疏影走在两人最后,回头看了眼玉莲儿。玉莲儿皱着眉,两人都是恋恋不舍的模样。但是温疏影已经被分配给了段石玉,只得跟上段石玉的脚步走了出去。
段石玉因为受伤,不能骑马,只能让孙正阳提供一辆马车回京。
临走时,孙正阳握着段石玉的手,老泪纵横,“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殿下,唔……殿下是我华容郡的大恩人呐!!”
说着孙正阳和家小全都伏在地上叩拜。
段石玉一手被麻布吊着,一手扶起孙正阳,说:“郡守忠于职守,心系百姓,我回宫之后,一定会和父皇说……”
孙正阳摇头,他为官数十载,早已摸清权术争斗,他握住段石玉的手,看了眼过来送诏的内侍官,见他没看这边,小声道:“殿下回宫中不必提起下官,一定要谨慎行事,提防小人。”
“……”段石玉点了点头,转身坐上马车。
张子文拉住一匹马,准备上马,段石玉道:“先生过来,陪我说说话。”
张子文拍了拍马背,将马交给身边的兵士,上了段石玉的马车。
段石玉撩开帘子又看了眼温疏影,见温疏影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才把头缩回来。
张子文把段石玉的动作看在眼里,提醒道:“另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啊??”段石玉莫名其妙,“先生何意啊?”
张子文摇头,叹了口气。
第四十二章 :误会
天公不作美,一路兵马刚走出华容郡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多数地方被大雪堵了路,只能绕远走官道,近傍晚时分,才到豫州境内。
冬日里,昼短夜长,不能再继续往前走,段石玉命人停下,找个相对风小的位置扎营,埋锅造饭。
温疏影提着药箱,裹紧衣服走到段石玉马车前,敲了敲马车门,说:“殿下,该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