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你看着。”
小瑭宝被父亲捞了起来,白乎乎的肉团趴在父亲手臂上,垂着小胖脚让父亲搓洗,嘴里还在咿咿呀呀。
夫夫俩分工合作,乔知舒将大布巾在腿上展开,洗的干干净净冒热气儿的小瑭宝被盛尧放在他腿上,大腿上趴着一个暖暖热热的小团子,乔知舒好一顿揉搓,小瑭宝笑得嘎嘎的。
“我瑭宝真干净!”乔知舒低头在小瑭宝肉乎的屁股上亲了一口。
盛尧拿着帕子擦手,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味不明,他看着乔知舒,心想或许夜里也可以试试让知舒趴着……
盛乔大院,一大家子坐着吃早饭。盛昌也在,老太太久不见他,一直在关心他。
老太太问身旁的盛莺,“小六媳妇儿肚子有动静了么?”
盛莺看了眼喝粥的盛昌,“人家在老宅子里呢,我没听说过。”
盛昌的娘子还在龙井村盛家老宅伺候公婆,若盛昌来州府之前都没动静,那肯定是没有了。
老太太便不再多问了,只当是小六给她大孙儿做事,忙不过来。
乔知舒就坐在奶奶另一边,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他没放在心上,他正悄摸摸看儿子吃早饭呢,这小子果然像哥哥说的,鬼精!
奶娘给小瑭宝喂早饭,他今天的早饭和大人的一样,是鱼肉粥,鱼肉腥气,所以厨子放了很多姜。整个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不喜欢吃,一个是乔知舒,还有一个就是小瑭宝了。
小瑭宝口味真是和他爹爹一样一样的,小家伙更过分,一点儿姜都不吃。
一勺鱼肉粥喂到嘴边,小瑭宝眼尖着呢,瞧见那一丁点儿的黄姜粒就瞪着大眼睛看奶娘,油汪汪的小嘴咧出一个笑来,在奶娘心都化了的时候,小肉爪爪一推,把勺子塞奶娘嘴里了……
“瑭宝。”乔知舒放下勺子,木着一张脸。
小瑭宝束起小耳朵,一脸乖乖巧巧地看爹爹,然后扬起笑脸,张开小手臂,“哼哼……啊!”
奶娘看主子脸色不好,连忙将碗放下,把小少爷放主子怀里了。
小瑭宝可会看脸色了,小脸儿埋爹爹怀里,小手钻衣襟里去扒着爹爹的锁骨,十分依恋的小模样。
乔知舒就感觉儿子的小手烫呼呼的,从锁骨一路烫到心窝子,只能是在儿子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好好吃饭!”
训完儿子,乔知舒埋怨地瞪一眼盛尧,“你儿子也太精了!他才一岁半呐!”
盛尧手握拳挡在唇边,他看戏看乐了。
下午,盛尧、乔知舒和盛莺去万家赴宴。万嘉荣中举,万老太太喜不自胜,在家中宴请亲朋好友。万家是城中大户,府上有喜,前往祝贺的络绎不绝,俱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盛莺要乔知舒作陪,去看看怀胎六月的余兰。
万老太太恰巧也在,她老人家不放心,“兰儿,家中设宴宾客多,娘怕嘉荣那小子心不细,又怕这些个下人贪前院儿的热闹不好好伺候你,所以娘来看看你。”
余兰圆润了些许,挺着大肚皮,心中再一次感概嫁对了良人,“让娘操心了,今儿个天热,快,小翠,给娘送送风。”
小翠:“夫人,盛乔家的莺娘来了。”
“妹妹……”盛莺一进屋就唤上了。
余兰听到姐姐的声音高兴坏了,直接扶着腰站了起来,挺着个大肚子吩咐下人快将盛莺迎进来。
姐妹相见,握着手就不撒开了。
乔知舒坐的最远,盯着余姐姐的肚子惊叹,他怀瑭宝的时候真是太不显肚子了,余姐姐这肚子里怕是能装两个小瑭宝。对比之下,挑食的小瑭宝像个小可怜,爹爹怀他的时候没好好喂他,出生的时候小家伙只有手臂长,长到现在胖胖壮壮的,小家伙已经很努力了!
乔知舒双手暗暗握拳,乖儿子,爹爹回去就给你赔不是!那个姜,咱爷俩的全塞哥哥嘴里去!
……
万老太太爱屋及乌,十分礼遇盛莺,因为盛莺的义妹余兰旺她儿子。
“我听兰儿说莺娘喜事将近了……”万老太太使唤贴身婆子,“去把我屋里收的那对云凤纹金簪拿来。”
“近来天儿热,我不爱出门,莺娘今儿来了,务必收下,若不是你,我上哪给我儿讨个这样旺家的媳妇儿。”一句话,把姐妹俩都哄的乐开了花。
盛莺推拒不得,最后只能是收下了,一对金簪,她倒也还得起。
万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就起身要走了,“你们说会子话,我去前院儿看看。”
余兰见婆母走了,连忙看向乔知舒,眼神里还有些担忧,“乔儿,过来,姐姐问你几句话。”
乔知舒愣了愣,起身过去,“余姐姐,怎么了?”
“盛尧去吃花酒,你可闹了?”
盛莺先笑了出来,“傻丫头,作的神神秘秘的,我当是什么……那回是乔儿跟着一起去给小六接风,尧儿从不吃花酒。”
乔知舒也放松一笑,“吃花酒是应酬,那日主要是登州舶司的官吏来江州办事,搭乘咱们家的船,便一起给接了风。”
余兰松了一口气,放了心大胆地说:“前几日听二叔院子里的说,江州织造请他搭线,想结识盛东家,说是为此还给花船一个姑娘赎了身,只要盛东家点头,立马送府上去……兴许是误会了,我白担心一场。”
乔知舒拧了眉,立马起了身,“我看看去!”
天黑才开宴,现在日头尚早,盛尧跟万成器等人在庭房聊商业。
盛尧话比较少,背靠着太师椅端端正正坐着,单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一桌人里,属他最年轻英俊,要论在大庆朝商人中的地位,也属盛尧为胜。
但是大家都知道,盛尧手上现银不多,因为全捐出去了么……
所以,要想搭上盛尧,一个个都想送银子,但是太俗,所以要送就送盛尧舍不得买的……比如女人。
庭房内,有几个盛尧面生的人,其中有不少人频频和他搭话,“盛东家年少有为,在生意场上大胆开拓,赚银子不为享乐,还博得圣上钦赐……现在北边的人买茶只认盛家乔,可见盛东家义捐的影响力,段某佩服,也斗胆问一句,盛东家接下来可有计划?同为江南人,也请给指点个方向。”
众人都停住了话头,转而齐刷刷看向盛尧。
盛尧大大方方回视那人,“盛某不敢当此夸赞。”
转而又看万嘉荣,“今日受邀是庆贺万二公子高中举人,不瞒各位,盛某束发之年无缘科考,始终抱憾,所以特别想听听万二公子说一说这秋闱趣事。”
万嘉荣高中举人,心中也十分畅意,乐于给盛尧分享他的见解。
一群商场大老爷对于科考没什么敬意,他们经营下的铺子里多的是账房秀才,也有不少举人老爷为了赚些银子,主动送些字画文章到他们府上,上赶着的多了,就显得秀才举人不值当高看一眼了。
所以大老爷们听着就罢了,万嘉荣一说完话,他们马上另起了头。
“今年秋闱考题,我倒是也有听说,今年高中的一批举人里有个姓江的举人,也是咱们江州人,四十好几了,放榜当日就去醉欢楼给相好赎了身……”
“说到赎身,嘿?盛东家,我可听说了,有人月前三天两头去会花娘,哈哈哈。”
“哟,还有这事儿?”万成器不信,“不可能,在座的谁都有可能会花娘,盛老弟绝不会。”
“万老爷不信,使个小厮出门打听打听,那花娘叫芸水,我也听说好几回了……”
江州织造的大老爷一听,机会来了,该表现表现了,举了茶杯敬盛尧,“哟,那某先赔个不是,那芸水姑娘叫我家不长眼的给赎了身,盛东家放心,明儿我就把人姑娘送您府上去。”
乔知舒气哼哼准备看看谁敢给哥哥塞人,他撩袖子就开骂,他这嘴好久没放肆过了,今儿正好赶趟儿。还没进门,就听见盛尧低沉镇静的声音……
盛尧抬掌以示拒绝,“盛某立过家规,盛家人一不允纳妾,二不允赌博,三不允酗酒,为防玩物丧志,家中不设戏台,盛某当以身作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