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溪那时还心疼这花出去的银子,在村里都能买上几块儿地了,但戚文晟说,他们赚的钱就是得给自己花的舒服了。
此刻秋溪的身子底下,铺的是一层厚厚的毡子和一层柔软的褥子,让秋溪觉得这都快比他家里的床还舒服呢,想想也是戚文晟说的这个道理。
而且不光是这辆马车,上个月他们还在镇上买了一处宅院,是秋溪见都没见过的两进院落,戚文晟让马泰和秋平也跟着他们一同住了进去。
自打上次过完年后,这两个小子就来了戚溪斋,天天跟在戚文晟的身边,戚文晟对他们从不藏着掖着,教会了他们做出不少种类的糕点。
所以现在就是秋溪和戚文晟不在店铺里,剩下他们几个人,也是能经营过来的。
躺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秋溪闭着眼睛,很快就身心放松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秋溪快醒来的时候,就感觉鼻子上忽然痒痒的,他皱着眉偏头躲过,可那让他发痒的东西,就像是只小蝴蝶一样的追着他不放。
“别闹……”秋溪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又听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低笑,他懒洋洋的微睁开眼睛,可不就是戚文晟拿着根狗尾草在蹭他的鼻子。
“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戚文晟又拿狗尾草扫了扫秋溪的脖子,惹得秋溪连忙缩起肩膀,躲进了被子里。
戚文晟紧跟着就两手伸进被子,在秋溪的腰侧又揉又挠的,更是让秋溪笑声不止。
“哈哈哈……好啦好啦……哈哈……别呀哈……”
戚文晟知道这是秋溪最敏感怕痒的地方,他也最是爱招惹秋溪的这里,最后戚文晟撩开被子,在秋溪的小肚子上亲了一口才算罢休。
秋溪和戚文晟玩闹这几下,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他坐起来问戚文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到深山老林里了。”戚文晟给秋溪打开水壶递过去,看秋溪松散的衣襟下,露出的一边肩头,他不禁眸色微热。
秋溪还以为戚文晟这是在和他说笑,可当他接过水壶,撩开帘子往外一看,入眼还真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这时戚文晟把另一边的车窗帘子卷起,秋溪又从这边看去,外面像是一处山谷中,遍地盛开着各色野花,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水在潺潺作响。
“这儿的景色可真美。”秋溪深吸一口气,鼻间满是微风送来的花草清香,令人瞬间心情愉悦。
“是挺美的。”戚文晟盯着秋溪的肩头,那里的衣襟随着秋溪仰头喝水的动作,微微向下滑动,莹白的皮肤上露出一颗粉红色的小痣,明显一股勾人的气息。
秋溪喝水用的竹筒,还是当初他给戚文晟灌山泉水的那一个,此时里面装的是戚文晟给他做的红枣蜜茶,入口清凉微甜。
秋溪握着这个竹筒,内心忽然就被甜出了一阵阵感动,想他和戚文晟从最初的心意朦胧到如今的缱绻情深,这是他此生最享受的一个过程,而且他们往后的每一日都不会让他觉得厌倦。
秋溪情不自禁的扑进戚文晟的怀里,胳膊勾住戚文晟的脖子,送上了一个还沾染着淡淡甜味的热吻。
戚文晟一瞬间都没有迟疑,他揽着秋溪入怀,嘴唇用力的吸吮秋溪口中的甜液。
“嗯……”秋溪溢出低低的呻吟,这次虽是他主动的,可很快他就跟不上戚文晟的节奏,就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被戚文晟吸了去。待到戚文晟放开他时,他头倚着戚文晟的肩膀,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戚文晟发出一声轻笑,缓缓的啄吻着秋溪有些湿润的鬓角,低低的说道:“怎么?想要了?”
秋溪早已软了身子,没什么力道的拍了一下戚文晟的胸口,忍着羞臊的说了句“别胡来”,却是绝不好意思承认,这句是与他的心意完全相反的一句话。
“可是……”戚文晟突然上身使力,胳膊抱着秋溪就把他压在了身下,眸光炽热的看着秋溪,嗓音低哑的说道:“我想要了。”
秋溪浑身滚过一股麻痒,他被戚文晟眼里的火热烫到,感觉身体里霎时就冒出来了一种空虚感,一种只有戚文晟能抚慰他的空虚感……
“嗯……我……我也想了……”秋溪凝视着戚文晟深邃的双眼,痴痴的就说出了刚刚藏在最心底的话。
戚文晟低低一笑,伸手拉开旁边的一个小柜子,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纸盒。
这不是戚溪斋的糕点盒?秋溪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明所以,戚文晟要干嘛?
“睡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吧?”戚文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儿他今早特意给秋溪做的奶油蛋糕。
秋溪忽然有种被戚文晟耍笑了的感觉,他侧过头去,闷闷的说道:“不饿。”
“哦……我可是有些饿了呢。”戚文晟内心忍笑,秋溪生气的小模样,看着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那你就吃吧。”秋溪隐隐有些气恼,讨厌的戚文晟,干嘛要这样逗弄他啊,挑起他的兴致了,居然又晾着他不管了。
“好,那我就听你的。”戚文晟的眉眼流露出几分坏坏的笑意,他左手拉开了秋溪的衣带,右手的食指尖勾起一小块儿奶油。
“呀!你……”秋溪惊讶出声。
“我要吃喽。”戚文晟的喉咙都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最诱人的一道甜点。
(……)
马车内又是一阵旖旎云雨来。
第八十二章 番外(二) 三年有点儿痒 上
危机,情感危机。
戚文晟看着屏风后面,那个坐在大浴桶里的若隐若现的身影,心说这怎么有点儿像是闹情感危机的意思?
刚刚他走来时,里面还是水声连连的,戚文晟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秋溪是用怎样的动作往身上撩水。
可是随着他的走近,秋溪忽然就不出声了,此刻一扇屏风隔着两个人,戚文晟明显能感觉到,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冷淡的气息。
没错,就是秋溪对他的冷淡。
要是在往常的这个时候,戚文晟绝对会大步绕过屏风,看两眼秋溪在水里的身子,或是借口帮秋溪搓背,然后手掌在秋溪的身上到处撩动。
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知道,那是多么柔滑、诱人的手感。
戚文晟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脚步一动,却是背着手转身走了。
不是他没有兴致,而是他知道秋溪在和他闹别扭,但他又实在是不知道秋溪因何跟他闹别扭。
这是过去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戚文晟想了想,也就是这两三天开始的,秋溪在生活上依然是对他体贴入微,可就是又给他一种冷冷淡淡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戚文晟站在廊下琢磨,难不成是自己这几天犯了什么错误?
没有啊,他天天除了做些糕点,或是研究一些新的做法,其余时间都恨不得能黏在秋溪的身上,尤其是晚上睡觉时,他都没让秋溪离开过他的怀抱。
那就是……秋溪嫌他烦了?
不,戚文晟即便是心头一紧,但他还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秋溪怎么会觉得和他腻了呢?有时晚上还没等他搂上秋溪,秋溪就先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腿还得紧紧 缠到他的腿上,这能是腻了他的表现?
戚文晟又回头看了眼透着微弱灯光的窗户,想着等会儿他还是直接问秋溪吧,秋溪的心里肯定是藏着事儿了,他要是不问,秋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说呢。
戚文晟很是了解秋溪,秋溪的思想上说古板也不为过,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是嫁人的一方,什么事就都得以夫为天。虽然戚文晟很喜欢秋溪把他排在心里的第一位,当然在他的心里秋溪也是第一个,但他更希望秋溪能知道,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别看秋溪不是压在他身上的那一个,可戚文晟愿意把秋溪宠得骑到他的头上,瞧瞧,上哪儿还能去找他这样的好男人呢。
戚文晟正等着秋溪沐浴完了出来,好言好语的哄一哄秋溪,问他到底和自己生什么气呢,偏这时二牛找了过来。
“戚文晟,去我家喝点儿?陈奇做了炸小鱼给咱们下酒。”
陈奇做的炸小鱼有一手,戚文晟一时还真勾起了馋虫,而且被秋溪冷淡了这几天,他心里多少也是有些郁闷的。
“走,喝点儿就喝点儿。”戚文晟故意说的大声。
里面秋溪听到戚文晟这样兴致勃勃的,倏然就湿润了眼眶,刚才他真的以为戚文晟会进来的。
听到戚文晟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的就停止了动作,期待着戚文晟走近,每次他沐浴的时候,戚文晟都会给他擦背,然后手掌在水中温柔的抚摸过他的全身……
可是这一次,戚文晟不光是只在屏风后面转一圈就走了,他居然还高兴的又去喝酒。
秋溪强忍着眼睛里的酸涩,想戚文晟这终是对他厌倦了吗?可他们从成亲到现在才三年啊。
三年。
秋溪的心里堵上来一个大疙瘩,三年前在东榆村的河边,何清越和他说的那些话又回荡在耳旁。
哪怕戚文晟与他许过今生只有彼此的誓言,哪怕这誓言早已刻在了秋溪的心上,可秋溪还是禁不住悲哀的想,他们都忘了,刘氏会同意吗?
这几天秋溪的确是冷淡了戚文晟,但他也真不是有意的,他自己心里还觉得委屈的不行呢。
起因就是三天前,他带着刘氏和豆儿去街市上逛了一圈,回到店铺里的时候,就看到戚文晟让方姑娘尝一道新做出来的糕点。当时刘氏还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那慈祥的面容下,有对他的安慰,也有对可能将要抱上亲孙子的喜悦。
秋溪看懂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戚文晟是个孝子,刘氏若想让他再娶个媳妇回来,戚文晟会拒绝吗?
秋溪的心里难受、复杂的厉害,他到那时才想起,他和戚文晟两个人过一辈子,刘氏会有遗憾的,或许更会伤心的。
那现如今要怎么做呢?
秋溪觉得自己真自私,因为他不想让戚文晟再娶媳妇,要是戚文晟不忍刘氏伤心,真的娶个女人回来,那秋溪想他绝对会一走了之,而且走得远远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完余生。
秋溪委屈上涌,又打了一个寒颤,浴盆里的水早已没了温度,他吸了吸鼻子,又想这事儿不能再糊里糊涂的拖下去了,他一会儿得问问戚文晟是怎么打算的。
秋溪心里难受不假,但他却又是绝对相信戚文晟的,所以他不该和戚文晟再这样闹别扭了不是?
“阿嚏!阿嚏!”秋溪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从冷水里出来,想着他要是生病,戚文晟又该心疼了。
秋溪不禁嘴角挂起微笑,上次他只是小小的染了风寒,戚文晟就还给他煎药、喂药呢,这样好的男人,他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让别人碰。
泡了一会儿冷水澡,秋溪倒是觉得这下还让自己心里想通了,他对戚文晟冷淡,那不是就相当于往外推戚文晟呢。
秋溪可是十分清楚,现在戚溪斋的生意做大,名声又响亮,镇上不知有多少未出阁的姑娘或是男子,都惦记着样貌英俊,本事出众的戚老板呢。
这样一想,秋溪都恨不得世上有什么浆糊,能把他和戚文晟粘到一起,任谁也掰不开他们俩。
然而这边秋溪焦急盼着戚文晟回来,却不知那边戚文晟一顿酒喝的,还把他们的小别扭喝成了大矛盾。
“嘶唉……”二牛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又夹了一口菜吃,“你说奇怪不?他不跟我打听你,却跟我打听秋溪。”
戚文晟慢悠悠的喝酒,没理二牛这话茬,刚刚二牛跟他说,何清越问秋溪最近过得怎么样,这是够奇怪的。不过现在他们离得东榆村远了,何清越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要不是二牛提起,他早都忘了还有何清越这么个人呢。
“我看啊何清越倒是古怪的厉害,听我大嫂说,这两年他一直在家老老实实的种地呢,跟谁也不像过去那样的……”二想了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嗯,卖弄风情。”二牛说完又给两个人的酒碗满上。
戚文晟还是不言不语的喝闷酒,何清越古怪不古怪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算时间秋溪这会儿也该洗完澡了吧?现在入秋了,晚上气温低,秋溪的头发也不知道擦干了没有,这人总是仗着自己过去天冷的时候还砍过柴,就不把这些事情当紧。
“哎,我都说这么半天了,你怎么也不吭个声啊?”二牛看了眼戚文晟,见他一脸深沉的模样, 忽然就脑袋里蹦紧了一根弦。
坏了!他提这事儿干嘛呀?戚文晟肯定是不乐意听了,谁能容忍自己的头一个媳妇儿和二一个媳妇儿之间还有瓜葛呢。
“其实吧……这也怨不得秋溪……”
戚文晟放下酒碗,正打算回家去,听二牛这样一说,他不由得纳罕的看向二牛。
不太明亮的烛火下,二牛看戚文晟皱着眉头,脸色还变得阴暗,他酒喝的有些上头,想也没想的就说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何清越是说要等着秋溪,可秋溪也没答应他啊……啊!”
“什么何清越等着秋溪?”戚文晟一把扣住二牛的手腕。
二牛疼的脸色一变,戚文晟那每日打大麻袋的手,可是手劲儿大着呢。
“你们这是怎么了?”陈奇端着一盘下酒菜,听到二牛的叫喊,他着急的就过来了,看眼下这样,指不定又是二牛嘴上怎么没把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