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凑巧,戚文晟回去后,刘氏正在他过去住的那间旧房里弹灰尘。
娘俩就坐在床边把话一说,戚文晟看着刘氏拉着他的手,眼里噙着泪水,那一刻顿时就让他回想起,他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情景。
戚文晟的心里有不忍,有感慨,快四年的时间,他与当初一切的变化都太大了。
刘氏听了戚文晟说的,只回了戚文晟一句话,“你还记得你当初醒来的时候,娘说了什么吗?”
娘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能好好的活着,戚文晟准确的记起了,就是这句话。
他懂了,刘氏经历过儿子的失而复得,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儿子能好好活着还重要的。
哪怕她会觉得有遗憾,但不打破戚文晟和秋溪,现在还有往后的好日子,这遗憾慢慢的也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了。
当戚文晟回去对秋溪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秋溪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一场小小的,有关三年的风波就这样的过去了。
转过年来的春天,秋溪听二牛说,何清越又嫁人了,嫁的是一个开赌坊的。
当时秋溪听了两句也没太在意,只想何清越这次若是能老实本分的过日子,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令秋溪感到惊讶的是,又过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在镇上碰见了何清越。
然而又不止光是惊讶就完事儿了,就说这会儿,秋溪与何清越在一家茶楼的包厢里对面而坐,秋溪不禁都有些茫然,他怎么还依着何清越的话上来了?
就在刚才,秋溪从钱庄里出来时候,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叫他。
顺着声音回头一看,秋溪就见不远处的这个茶楼上,何清越扒着窗户和他招手,嘴里又不停地嚷着“你上来,你快上来”。
秋溪迟疑了片刻,最终脚步一动,稀里糊涂的还就真上来了。
可是屁股往这儿一坐,秋溪立马又后悔了,想他跟何清越之间并没有能叙旧的交情,就是坐在一块儿,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啊。
但这只是秋溪一个人的想法,何清越跟他想的可就完全不同了。
“秋溪,你可真狠心啊,咱们都多久没见了?你外面有买卖了,一年到头都回不了村里几次。”
听何清越开口就这样说话,秋溪更觉得坐不住了,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比戚文晟还绝情呢。”何清越委屈似的瞪了秋溪一眼,其实他就知道会是如此,秋溪这样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半分的想法呢。
“我先……”秋溪告辞的话刚说了两个字,就让何清越打断了他。
“干嘛?你这是嫌我脏呢?不愿意和我多待?”何清越一脸心灵受到伤害的模样,他知道秋溪这人心善,比戚文晟可好对付多了。
果然,秋溪赶紧摇了一下头:“不是。”
何清越暗自得意,他借着给秋溪倒茶,身子不着痕迹的又往秋溪那边靠了靠,他见秋溪现在是愈发的英俊,心里自然还是喜欢的。
秋溪扶着茶碗,不喝也不说话,他想着再等一下,他便起身告辞。
何清越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都是说他这几年的生活状况,见秋溪对他态度冷淡,基本对他的话不做回应,何清越说着说着也是脸色发僵,终于知道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了。
不过难得这么巧的遇见秋溪,何清越还是想能多和秋溪待一会儿,他只好就捡有关戚文晟的说了。
“你和戚文晟过得挺好的?我告诉你啊,这男人跟男人过得时间久了,也难免腻烦。”
见秋溪神色微动,何清越不乐意的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可是名气大了,你们店里的生意又好,都说男人有钱就是要变坏的。”
秋溪心里十分不赞同何清越的话,他的胸前揣着六百两银票,是刚从钱庄里拿银子兑换的,戚溪斋的钱都归他管,戚文晟上哪变坏去?
再说就是他家里的钱都给戚文晟了,戚文晟也不是那种出外花天酒地的人,秋溪这样想着,倒是忽略了何清越怎么会知道他们生意好的。
何清越想了想,没好意思跟秋溪说,他嫁到镇上来以后,还去戚溪斋的附近偷偷地看过两回。
至于他嫁的那个人,他就更不想跟秋溪说了,那个李虎的样貌和行为都粗糙的厉害,怎么和秋溪这样举止好看的比呢。
不过还好李虎对他挺不错的,何清越这次可不敢有什么歪的心思了,因为李虎也知道他过去是因为什么被休的,成亲当晚一边收拾他,一边就放了狠话了。
说他要是胆敢再出去勾搭人,就把他绑在家里,天天干他。
何清越当然怕了,李虎这个壮汉可非过去庞华那个瘦弱身材能比的,晚上他们家的木床要是一摇晃起来,那没有两个时辰根本就停不下来。
但适应过后,何清越现在倒是也体会出了其中情趣,他还经常跃跃欲试的想把李虎榨干呢。
哎!这时候想这些干嘛?
何清越的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他还得抓紧时间和秋溪说说话呢。
“要我说呀,你们在一起久了,就该觉得没有新鲜劲儿了,看在咱们也是有些交情的份上,我就教你一招,怎么样?保准戚文晟见了你就走不动道儿。”
“不必了。”秋溪皱着眉头,躲开何清越越来越靠近的身子。
“瞧你,还不相信我呢?”何清越刚刚说着话,早已悄悄地解开了衣带,这时他拉开前襟,忽然往秋溪的眼前一凑,软了嗓音的说道:“你看呀,就是这样。”
秋溪乍看到何清越的衣衫里,露出的居然是一个艳红的绣花肚兜,他嫌恶的一下起身就走。
“哎你!”何清越赶忙穿好衣服,见秋溪开门出去了,他也没法去追,最后只得是又扒到窗户边上,一直不舍的望着秋溪快步离去的身影。
晚上,秋溪在屋里记账,戚文晟在院里打拳。
秋溪看了一眼戚文晟,便忘了之前的账目记到哪里了。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戚文晟上身赤裸,胳膊上凸起紧实的肌肉,他正快速的朝着空气中的一点,挥动着拳头。
汗水浸润了他健硕的胸肌,从他的侧脸开始,一直到稳稳站立的双脚,让秋溪觉得哪里都移不开眼,哪里都看不够。
“宝贝儿,你想把我看硬了呢?”戚文晟收回拳头,他早就感受到了秋溪投来的炽热目光。
秋溪给戚文晟拿了条帕子出来,他也不递给戚文晟,这次直接给戚文晟擦胸前的汗水。擦着擦着,秋溪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白天何清越露的那个肚兜。
此时再看戚文晟充满着力量的身子,秋溪想象了一下,若是戚文晟穿上一个那样的绣花肚兜,他会觉得走不动道儿吗?
呃……
秋溪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那么古怪的画面,他还真觉得接受不了。
“想什么呢? 眼睛都快黏的我身上了。”戚文晟抓住秋溪在他胸前蹭动的手,总感觉秋溪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
由于知道戚文晟的醋意大,秋溪白天只对戚文晟说了,他在街上碰见了何清越,可是没敢多说何清越还在他面前解衣服的事情。
那当时戚文晟听了,也是不乐意的厉害,他让秋溪下次再见了何清越,必须绕道走,还绝对不能跟何清越说半句话。
这会儿秋溪的脑子里,全被戚文晟的一副好身材给吸引住了,听戚文晟一问,他便脱口而出:“想你穿上肚兜,好不好看。”
“什么!”戚文晟十分惊讶,秋溪这是跟那里学来的特殊癖好?
秋溪一下子回神,知道自己再想改口也晚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戚文晟猛的扛上肩头,直奔着屋里的大床上去了……
这次的缠绵,秋溪感觉出了戚文晟比往常还要兴奋,但他绝想不到原因是,戚文晟认为夫妻之间的情事上,偶尔有些特殊的癖好也没什么。
明日他就去买个漂亮的肚兜回来,给秋溪穿上,那情景真是想想都诱人。
第八十五章 番外(四) 二牛要纳妾
陈奇恍恍惚惚的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他和二牛坐在桌边喝酒。
“来来来,再喝点儿。”
“你怎么老灌我喝?你自己怎么不喝?”
“谁说我没喝?你看这两个空酒坛子可都是我喝的。”
“不行了,我不喝了,我得躺会儿去了。”
“那行,那咱俩一块儿躺会儿呗。”
“你的手干嘛呢?往哪……往哪摸呢?”
“嘿嘿嘿,我教你干个快活的事儿,你干不?”
“嗯?什么快……嗯……你……啊……”
陈奇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心口慌慌的乱跳,他看着眼前透进光亮的床帐,心想做梦怎么还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二牛突然来的那一下,当时给他疼的,在梦里好像都能感觉得到。
身旁二牛睡的位置是空的,昨日二牛去了临镇买面粉,顺便回东榆村再拿鸡蛋和甜青瓜,说的是今日下午回来。
陈奇裹紧被子又躺了一会儿,现在入冬了,身边少了一个能散发热量的人,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有点儿冷清。
回想梦里,二牛那副色眯眯的模样,真是讨人嫌的厉害,他怎么还半推半就的应了二牛呢?
什么快活的事儿?
那日光是二牛自己快活了,他可是受了不少的罪。
不过后来,他就是借着这个事儿,可是好好的折腾了二牛一番,不光让二牛给他洗衣做饭,每日还得受他的冷言冷语。
在陈奇的印象里,那段日子是他见到过二牛最好脾气的时候,不管他怎么使唤二牛,二牛嘿嘿一笑的全都照办,连他有时气急了,话说的过分了,二牛也是能忍住,不朝他发火。
那这样的相处是怎么结束的呢?
陈奇想起来,是有一晚二牛给他端来了洗脚水,还不嫌弃的非要给他洗脚。
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让陈奇收敛了对二牛的折腾,那晚他坐在床边,低头看二牛给他洗脚,陈奇觉得二牛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人也……
嗯,挺好的。
又或许是烛火昏暗的缘故,陈奇发现,二牛长得虽是与英俊不沾边,但也是有能入他眼的一面。
这不,先是进入了他的眼睛,后来又进入了他的心里,有时就连陈奇自己都搞不明白,也没准是二牛先进了他的心里,然后他的眼睛也能看出来二牛的好来了。
陈奇起床收拾,想下午戚溪斋打烊了,他去河边买些小鱼回来,二牛就喜欢吃他做的炸小鱼。
白日里,陈奇的右眼皮子老跳,从小他就听他娘说,左眼跳是财,右眼跳是灾。陈奇本来不拿这话当一回事,可想到二牛赶着马车进山了,也不知道那人莽莽撞撞的,会不会出危险。
他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了晌午,在后面吃饭的时候,秋溪见他没吃多少,还关心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了?”
陈奇说没事儿,他可不好意思跟秋溪说,他这是心里惦记二牛呢。
下午在柜台后面卖糕点,陈奇总是时不时的就张望门外,不过二牛没等来,倒是让他等来了一位找二牛的姑娘。
“请问,牛公子是在这里吗?”
听姑娘上来就这样一问,陈奇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什么牛公子?找错地方了吧?
“是牛公子让我上这儿来找他的。”
再看那姑娘面带羞涩的,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条墨绿色的手帕, 陈奇的眼睛都瞪大了。
好你个二牛,还真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啊!
二牛驾着马车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大片的喜气,进门也没察觉出来店里的气氛不对,他刚乐呵着要往陈奇那边走,就听旁边一个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呜呜……牛大哥,我可……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这谁呀?
二牛一看来人,心说:哦,是她呀。再看她手里拿着擦眼泪的手帕,二牛还心想怎么这么眼熟呢?
嗯?这不是陈奇送给他的那条手帕?他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吗?
二牛略显慌张的摸了摸胸前,然后心虚的慢慢扭头看向陈奇。
见陈奇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二牛没出息的两腿发软,脑袋里立马蹦出了“完蛋”两个字。
这时戚溪斋也该打烊了,戚文晟让二牛带着这位无依无靠,专程来投奔他的姑娘先回家去吧。
二牛看戚文晟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得暗自直咬牙。
后来还是秋溪好心的给二牛解了围,说让这位小荷姑娘,还是先在店铺后面住下吧。
回家的路上,秋溪担忧的问戚文晟:“你说,二牛要怎么打发那个小荷姑娘呢?这事儿看样子不太好办啊。”
刚才他套了一下小荷姑娘的话,人家说了,她孤苦无依的,二牛又帮助过她,她找来了就是想报答和服侍二牛的,二牛之前也没说他是有家室的人。
这一点让秋溪很生气,二牛就算是帮助了一位姑娘也没什么,怎么还不告诉人家他都娶妻了呢?想二牛平时就好言语上和隔壁绣庄的姑娘们逗着玩儿,这次指不定是他又说了什么,惹得小荷姑娘误会了。
“放心吧,陈奇有的是办法整治二牛。”戚文晟早就看出来了,陈奇可不是任由二牛拿捏的软柿子。
这时戚文晟也不管是在街上,他搂着秋溪的腰,贴近秋溪的脸说话:“还是你老公好吧?对旁的人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