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娃娃脸少年看他满头大汗,而陆炎则脸色苍白嘴边都是血,昏迷着快死过去的样子,可怜道:“咱们村叫‘双生村’,夫妻二人一般都是男子,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从不收留外来单身人口。”
宋廷听后只愣了一瞬,紧接着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睛里滚滚而落,他哭嚎着说:“这位小哥,实不相瞒,这位就是我的妻子,怕你们嫌弃才未说实话,如此算是遇到知音了。”
说着,宋廷抹了把泪,伤心的继续说:“我们两情相悦结成夫妻,却不想因我夫人生的太过英俊倜傥,惹得咱老家恶霸的儿子觊觎他的美色,想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二人不肯,连夜出逃,哪知被他们追杀,我夫人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中了他们的毒,也不知道他还活不活得了哇。”
宋廷哭的直接扑在了陆炎身上,好似陆炎马上就要归西了一般。他的台词和演技都十分过硬,这样狗血的说辞竟被他演的代入感极强,让围观之人都颇为动容。
“阿炎,你若是真就这么去了,我定生死相随!”宋廷颤抖着手抚摸着陆炎的脸,表情伤心欲绝。
一直昏迷着的陆炎这个时候忽然清醒了一些,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模模糊糊的看着宋廷。这样的情况,他没听清宋廷在说什么,只看他哭的这般伤心欲绝,呓语般的道:“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宋廷原本演的正上头,忽听陆炎开口,他伤心的表情裂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又昏过去的陆炎。
原本还在怀疑他们的几人,突然听见陆炎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瞬间大受感动。该是怎样的深情,才能让这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守护他的丈夫?
看着陆炎又晕过去了,宋廷真急了,扭头对几人道:“几位大哥,麻烦你们行行好。”
“快快快,把你媳妇儿背起来,进村吧。”先前那娃娃脸少年赶紧说道。
宋廷忙不迭的“诶”了一声,转身去背陆炎,但他实在没力气,背不动了,还是那几个男人一起帮他把陆炎带进了村,直接送到了那少年家中。
“我们这儿离京城远着呢,要请大夫的话,你现在出门,估计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那娃娃脸少年依照宋廷的请求打了盆水,放了一块干净的面巾在里头,递给他。
宋廷接过,一面解开陆炎的胳膊,检查他那乌黑的伤口,一面道:“这么远?”他记得他们从出京城到护国寺也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可这座山到京城竟然要一天一夜,这特么到底落到什么地方来了。
“是啊,我们这儿虽然也属于京城地界,但这山高又隐蔽的,路又陡峭,离京城也就远了。”
宋廷简直要绝望了,难道只能等着徐流溢他们找来吗?更何况找来的还不一定是徐流溢,或许是太后是闻太师的人!
“不过,咱们村有个野郎中,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他来看,医术也挺好的。”
“在哪儿?”宋廷急切的问道。
看宋廷这样着急他媳妇儿,那少年道:“就在村头,我让我相公给你请去。”
宋廷已经顾不得他嘴里的措辞了,忙不迭的道谢,“那麻烦你了,赶快。”
待那男子出去后,宋廷这才看向陆炎,他发现陆炎不止手臂乌黑连嘴唇也乌黑起来。
“陆炎,你可别死啊,你可是男主,该不会我一来就把你克死了吧。”宋廷快急哭了,一边给陆炎擦胳膊旁的血迹,一边胡乱的说。
陆炎已经发起了高烧,身上汗流不止,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宋廷看着,忙将面巾又放在盆子里浸润一遍,然后解开他胸前的衣襟给他擦汗,然那衣襟解开后,宋廷惊讶了一下,只见陆炎胸前有两道成X字的刀疤,那刀疤蔓延在那结实的胸肌上,十分醒目,且还成红色,看起来像两道未有干涸的血迹蜿蜒在上头似得。
“什么伤竟然能留这样的痕迹?”宋廷喃喃道,看着面前昏过去的男子,抿了下唇。
陆炎像是进入了梦魇之中,漫天的大火,将整个后宅都烧了起来,几十个手带镣铐的男孩儿在火堆中绝望的嘶吼惨叫,有些身上着了火,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却无济于事,任火势吞灭了自己;有的被烧塌的房梁压下,响起一片片惨叫声。提着鞭子的面具男人像看牲畜一样看着后宅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男孩儿们,笑得无比残忍,男孩儿们看着他,铺天盖地的求饶声像海浪一样成片成片的袭来,但等到的只有男人愈发残忍的微笑。
陆炎整个人在昏迷中也不安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东西,抓住了宋廷的手。
“陆炎,陆炎?”宋廷呼唤着他。
“小哥,郎中来了。”那娃娃脸少年在外嚷了一句,宋廷回头一看,只见那少年伴着一个已在花甲之年的老人进来,那老人穿的褴褛,发髻也挽的歪歪扭扭的,且一进来宋廷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这靠谱吗?
“郎中你好,麻烦你给陆...我夫人看看。”宋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村子,但人家都那么说了,那就先入乡随俗,省的麻烦。
“我瞅瞅。”裘皮坐在床畔给陆炎号脉,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胳膊,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竟整个人都扑在陆炎身上左闻右闻,上闻下闻。
要不是他是个老头,这做派就格外猥琐了,饶是这样宋廷也有些不喜,但还是礼貌的说:“郎中,到底怎么样啊?”
裘皮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宝贝,酒全然醒了,对宋廷道:“你夫人真香啊。”
“裘郎中,您在说什么啊。”旁边站着的少年一脸不解。
“您是说他的体香?”宋廷径直道,原本上次自己中毒,而陆炎的体香能帮自己解毒,宋廷也觉得挺神奇的,现下看来,是有什么缘故。
裘皮点着头,欢喜鼓舞的说:“他这种香是羽族男子才会有的,这不是体香,是他的血液香,常人是闻不到他身上的香气的,除非流血的时候,而他们这种人的血有时候能解奇毒呢。”
宋廷疑惑:羽族,那是啥?而且自己之前在他没流血的时候也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了啊。
管不了那么多,宋廷急切的道:“那这毒怎么解啊?”
裘皮在自己袖筒中一阵捣鼓,然后拿出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到陆炎嘴里,并道:“不用解,他们不会被毒死,等毒素蔓延全身后自己就会代谢掉,两天就能好,反而因中毒引起的高热会致命,所以得给他身体降温。”
“怎么降?”
“简单。”说着,裘皮一手抓住宋廷的手,摸着他的脉搏。
宋廷一看就觉得不简单。
“你俩这夫妻是做对了,羽族的人发起高热来,什么药都没用,得有一个和他身体温度契合的人,云雨时用身体给他降温。”
宋廷表情一裂:靠,他难道中的春*药不成。
“您确定吗,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会更热吧?”
“常人是这样,但他们这种人不会,他发高热的时候,你抱着他,他就会降温;相反你发高热的时候,他抱着你,你也会降温。只不过视发高热的程度来看这抱的程度要多深...”
宋廷五官都跟着抽搐了一下,心道:这可真是个神奇的民族。
裘皮瞧他的表情,懒洋洋的说:“你要是不信你就背着他到京城去,但是我提醒你啊,他发高热的时候极其脆弱,一不注意就会丧命。”
宋廷看着陆炎,狠狠的咬了下牙,下定决心道:“我信,我会守着他的。”
裘皮笑了笑,捋着胡子赞叹道:“小哥,你可真有福气。”
宋廷:“?”
“传说夫妻双方,只要任意一方有羽族血脉,那生的孩子,女孩儿保准水灵,男孩儿保准俊俏,且一个塞一个聪明,一个塞一个厉害。等你夫人好了,你可要使劲儿出力让他给你多生几个。”
宋廷:“......”
咱俩都是男的好吗!
第13章 上下倒着说
夜里,宋廷关上房门,在床边走来走去,看着昏迷着依然高热不退的陆炎,有些犹豫。可是他越犹豫陆炎的身体就热的越厉害,比他当初厉害多了,那温度简直有一种敲个鸡蛋在他身上都能熟的感觉,宋廷觉的他再这么发高热下去,是真会被活活烧死。
可是,摆在宋廷眼前的难题倒不是和陆炎上床,毕竟自己也不是个直男。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是个纯0啊,让一个纯0突然改行做1,这真的是在为难自己。
“啊....”宋廷抱着脑袋坐在床畔一脸的生无可恋,虽然裘皮的意思是不论谁上谁下,只要身体“在一起”就行,但现在陆炎要死不活的昏迷着,总不能一盆水把他泼醒,再对他说:“快提起你的枪,满足我,顺便救你自己一条小命”吧。
“你说我当初多简单,闻一下你的味道就行;怎么到你了,这层次就一下子变的这么深了呢?”宋廷放下手,看着昏迷中的陆炎,一脸的纠结。
陆炎的脸除了嘴唇以外,并没有因为中毒变的乌黑,反而因为发高热而红的像一团火,头皮似乎都在冒烟了。
宋廷看着,忙把自己的手贴在那上面,果不其然,这一贴,他明显看到陆炎在昏迷中也舒服的呼了口气,并且伸出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像一只在案上濒临死亡的鱼渴求着水一样,让那只手不住的在自己脸上摩擦。但这远远不够。
宋廷收回手,脱掉自己的鞋子然后蹦上了床,一鼓作气的撕扯陆炎的衣裳,口里道:“算了,1就1吧。”
说着,宋廷奋力的要把陆炎翻个身,但他今天实在力气消耗过多,才刚用力就整个人都瘫在了陆炎身上。
宋廷扑在他身上,巨大的舒适感陡然袭来,令陆炎眉头动了动,竟模模糊糊的恢复了些神思。然后凭着本能一把抱住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宋廷还在因为力竭而喘气,紧接着身上才在那少年处借来的新衣就被陆炎一把扯开,宋廷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了一个什么温度,再到后来,他就体会到了那不可描述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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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阳缓缓升起,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这小房间,宋廷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身上不止没有不适感,反而跟做了SPA似得很是舒缓。
宋廷吐了口气,侧头去看身旁的陆炎怎么样了。然而一看,他就险些被吓的跳起来,身旁的陆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说好的两天才能解毒呢!
啊,那郎中只说两天能代谢掉毒,没说他会昏迷两天啊。
想到这个漏洞,宋廷真是想去撞墙了。
“呵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宋廷爬起来,若无其事的问陆炎,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觉,他肯定察觉不到什么,嗯,肯定的。
陆炎转头看着他,而后打量了下这间简陋的小屋子,道:“这是何处?”
他才醒不久,声音还透着些沙哑。
宋廷下意识的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些,可这被子似乎宽度不够,他一扯,就把陆炎两根大长腿给露在了外面。
宋廷十分正派的一边把被子给陆炎送过去一点,一边看似无异的开口,“一个小村子,离京城估摸着有一日的路程。”
陆炎听后只“嗯”了一声,道:“让你担心了。”
宋廷摆摆手,想说“没有”,但又觉得不太对,只好道:“还好,你身强力壮,毒解了。”
“嗯,我知道。”陆炎道,紧接着偏头看着宋廷,但一时却未说话,弄得宋廷都不知道他这么淡淡的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正要开口时却听他说:“你能解我的高热,用身体。”
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宋廷是真想撞墙了。
开玩笑,陆炎是什么人,手握大权,可废立皇帝的摄政王,命多金贵,这种事他是不想被人知道的吧,而且自己也不想,不想做他的药罐子被他拴在裤腰带上啊。
不行,绝对不行!
“啊,原则上是这样的,我也是报答你救我,现在咱们扯平了,这事儿就不提了。”宋廷摆着皇帝的脸色,十分严肃的对陆炎说。
陆炎听他这么说,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僵硬,“不提了?”
“嗯,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村的人你也不必担心,他们不知道咱们身份。”宋廷再次笃定的开口,脸色正的不能再正,都正过头了。
陆炎睨着他,“你说不提就不提?”
他的脸色算不上好,语气因为声音还有些沙哑的缘故听起来有些冷厉,所以这疑问句被宋廷听成了陈述句。
“当然,我一向言而有信,君无戏言嘛。”宋廷保证道,想了想,他觉的得重点掰扯一下上下的问题,不然以后陆炎觉得自己的身子是个不错的药罐子,想经常把他给...办了,就不好了。
所以,宋廷又正色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把你给...”后面的话宋廷没有说出来,但给了陆炎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炎听着这话,表情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看着宋廷那一副认真的表情,竟接话道:“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给办了?”
宋廷听他果然如自己所料般理解,放了下心,面上却叹息道:“权宜之计,还望你别在意,那种情况自然是保命要紧。不过你放心,我说不提就不会再提。”
陆炎仍然盯着他,宋廷被他这么盯着,很是不自在,生怕谎言被戳穿。但他想着只有咬定这说法,对自己和他都好,这样陆炎就会羞于启齿,这事儿彻底就能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