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潇悄悄走过去,点住了他的手腕,不管对方如何隐藏,脉相总是骗不了人的。
一探之下,不由有些失望,沈素脉相虚浮与常人无异,体内根本就没有一丝蕴藏内力的迹象。
戚楚潇收回了手,却仍然不死心,不由缓缓的掀开了被,摸向了他的小腹。
丹田乃是内力的孕育之本,此处要是没有异样,那就不可能是沈素。
沈素却在此时翻了个身,戚楚潇的手顿时落在了他的屁股上,竟然还鬼使神差的捏了一下,很有……弹性。
沈素扭了扭腰,嘴里含混的说道:“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戚楚潇的脸顿时火烧火燎,赶紧拿开了手,见沈素没醒,便轻身上了床。
反正已经豁出脸了,今天非得查个明白。
马上就要碰到了沈素的小腹,他却忽然蜷起了腿,将戚楚潇的手给夹住了。
那双醉意朦胧的睡眼也随之睁开,一脸错愕的说道:“楚潇,你干什么,一大早的就跑来轻薄我。”
“滚你的蛋,谁稀罕轻薄你。”
戚楚潇干咳一声,把手给抽了回来。
沈素立即把被子重新裹紧,呢喃道:“那我就再睡一会,头疼死了。”
“活该,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
戚楚潇瞪了他一眼,人也在床边坐下了,瞅着他那带死不活的样,心里忽又有些不忍,张口道。
“我小时候和师父学过推拿之法,看在你让我们师徒白吃白住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把脸转过来。”
沈素缩着身子背对着他道:“不用了,我睡会就好。”
“你这人怎么就矫情。”
戚楚潇抬手抓住了沈素的肩膀,硬把他给搬了过来。
这时天光已亮,屋中的一切基本已经清晰。
沈素转过脸的那一瞬间,顿把戚楚潇吓了一跳,乌黑发丝的映衬下,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仿佛没了血色,一片素白。
不由惊问道:“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素闭着眼道:“我怎么知道,本来睡得好好,被你弄醒就头疼的很。”
戚楚潇急忙又摸住了他的脉搏,到也没什么异相,这才放下了心,可能真是喝酒喝的,便伸出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的推拿起来。
沈素不由皱了一下眉。
戚楚潇立即嘲讽道:“这就闲疼了?”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的师父为什么教你这个,难不成是想把你送去勾栏院,当伺候人的小倌?”
戚楚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当也是你去,我可不敢跟你抢。”
沈素忽然睁开了眼,戏谑的问道:“你这是在变相承认公子好看吗?”
戚楚潇瞪了他一眼,忽然感慨良多的说道:“我大师娘身体不好,经常会头疼,师父就经常这样给师娘按,看得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可惜我师父和师娘不长命,回乡不久就遭到了奸人的暗算。”
沈素有些奇怪。“怎么还大师父,你到底有几个师父啊?”
“三个。”戚楚潇自嘲一笑道:“我大师父姓戚,二师父姓楚,三师父姓萧,所以我……”
戚楚潇顿时想到了自己骗沈素的名字,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沈素推开了他的手,掀被坐了起来。
似笑非笑的说道:“所以……你叫戚楚潇。”
29、好看的人总会互相吸引
戚楚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沈素一脸诧异。
“什么身份,难道你不是来找人的?”
瞧着那双清澈的无辜的凤眼,戚楚潇一时也吃不准他是真的摸摸透了自己的底,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但是名字既然已经说出,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凭沈素的聪明劲儿,早晚都能知道,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说明白的好。
略做沉吟,他转过身道:“没错,我确实是叫戚楚潇,本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来此是奉皇命调查女鬼杀人之事,之前多有隐瞒,还望沈兄海涵。”
沈素仿佛不认识一般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拱手道:“原来是一剑断魂戚大人,请恕公子我眼拙,竟没看出我们如此英俊豪放的楚潇兄竟然是个吃官饭的人,不过……你既然知道那女鬼是人假扮,还有什么好查的,回去交差不就完事了吗,莫不是舍不得我?”
“呸。”
戚楚潇啐了一口,背着手走向了窗边,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官可从来不做那无头无尾的事,既然女鬼的出现是因为白家,若不查个清楚明白,如何能对得起白家死去的十八条冤魂。”
沈素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看着戚楚潇的目光霎时就复杂起来。
半晌,他又回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楚潇啊,你也不太钻牛角尖了吧,逝者已矣,就算查出什么,白家的人也活不了,不如省些力气陪公子我喝酒作乐,岂不美哉啊。”
戚楚潇哼了一声道:“看样子你的头是不疼了?”
沈素立马哼唧了起来。“疼啊,戚大人,要不……你再帮我揉揉。”
“揉你大爷。”
戚楚潇抓起搁在桌上的扇子,朝沈素扔了过去,自己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了不辜负义父的期望,从小就一直拼命练武,努力学习查案,一刻也不敢松懈,就怕看到义父失望的目光,像现在这样和沈素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
京城。
天牢。
两帮人马正在紧张的对峙着。
其中一人身穿湛蓝紧服,形容清朗,器宇华贵,身后跟了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颀长男子,面容俊美冷肃,气势逼人。
对面,站了一个身穿土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相貌阴柔沉鹜,身后跟了数十个侍卫,却仍然一脸的紧张,就仿佛面前站了千军万马一般。
一声轻笑,蓝色锦服的男人开了口。
“六皇叔,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地一见本宫就吓的小脸蜡黄?”
他叫的六皇叔正是在京郊小院喝酒的两人之一,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福亲王封乾。
而能以本宫自称的,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当今的太子封景澜。
封乾冷哼一声道:“本王奉命前来查问秦淮,何怕之有,到是你不在东宫里禁闭,却跑到了这来,就不怕父皇知道了怪罪吗。”
封景澜哈哈一笑道:“这就要多谢六皇叔了,要不是你几次三番的保秦淮出去,本宫怕是还不出来这东宫,想他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竟然能得亲王的力保,难免不让人想想连篇啊。”
“秦尚书为朝廷鞠躬尽瘁,本王保他不过是想朝廷多一个栋梁而已。”
封景澜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
“栋梁?怕不是蛀虫吧,朝廷的贡品都敢私吞,说不定日后都敢造反了。”
封乾神色顿变,大怒道:“封景澜,你不要太放肆了,更不要仗着自己是太子,就含血喷人。”
封景澜讽刺一笑道:“本宫有吗?到是六叔你这些年不清不楚的事可没少干。当年你执掌六扇门,总捕头却一夜失踪,继而白家惨死,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遭人灭了口吧。”
封乾的脑门上顿时迸出了几道青筋,脸色也在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胡说八道,白家的死与本王何干,这么多年本王也一直在找那姓沈的,若让本王找到定要问一句,是何人指使他出逃,来栽本王的赃。”
“那就看看咱们谁能先找到人吧,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本宫都会把当年的事情查清。”
封景澜说罢一挥手,语气冷然的吩咐道。“本宫奉皇命提审秦淮,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封乾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一甩袍袖道。
“好好好,封景澜,咱们走着瞧。”
牢内,哗啦一声脆响,铁门已被打开。
狱卒马上搬了一把椅子。“殿下您请。”
封景澜眼眸一挑,示意兵士将椅子搬到了墨色长袍男子的面前。
“让他坐。”
李默涵面无表情的看了封景澜一眼,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狱卒正要开口训斥,却被封景澜给拦住,冷声道。
“退下。”
“是。”
狱卒吓了一跳,赶紧缩着脑袋跑了。
天牢内。
一个拖着手铐脚镣的中年人,一脸慌张的站了起来。
“罪臣秦淮,参见太子殿下。”
封景澜脸色倏冷,语气沉沉的说道:“本宫不想听废话,告诉本宫,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本宫已经详细的核对过,周碌的五彩布并不是全部,剩下的你到底给了谁?又做了何用?”
秦淮立即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无人指使,是罪臣一时糊涂,见这五彩布稀罕,才起了贪念,罪臣甘愿领死。”
封景澜讥讽一笑道:“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本宫也不用再费劲心力去保你了,你背后的人是谁,咱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想必你也比本宫更为清楚,李大侠,咱们走吧。”
李墨涵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走的方向却是秦淮。
三步之外,李墨涵闪电般出手,分点秦淮几处要穴,秦淮顿时吓了一跳,接着就觉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数万跟银针扎了一样,疼的惨叫出来。
“啊!殿下救我,救我啊,殿下。”
封景澜抱着肩膀摇了摇头。“本宫可管不了他,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秦淮早已疼的面如土色,不由大喊:“解了我的穴,我什么都告诉你。”
李墨涵冷冷的看着他道:“别的废话我不想听,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人杀了白崇义一家。”
秦淮大骇,面色扭曲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太子殿下,当年皇上曾下过圣旨,谁也不准再提,难道这些你的忘了吗?”
“放肆,就凭你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
封景澜手起掌落,秦淮顿时吐了两颗大牙。
却仍然红着眼睛说道:“你们想问布可以,但是白家的事,我就根本不清楚。”
“还敢狡辩。”
李墨涵抬手,却被封景澜给抓住了。
“不可,此人若死在我们手,定然会落人话柄,若本宫被困,他日素儿上京,还有谁能保得住他。”
李墨涵这才慢慢的放下了手,旋即便头也不回了出了门。
封景澜冷冷的看着秦淮,目光逐渐狠戾。
“本宫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思考,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就等着经脉寸断,爆体而亡吧,你们秦家的九族本宫也不会放过,无论长幼全部都会为你今日所作而付出代价。”
天牢之外,封景澜追上了李墨涵。
叹息道:“我知道你着急,可这秦淮老奸巨猾,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手,他可不是一个容易开口的主,咱们都知道五彩布是个幌子,他又如何不知。”
李墨涵冷哼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奸者百死不足惜,大封国能出如此奸佞,足可见皇帝之品行,上梁不正,下梁又如何能好。”
封景澜抿了抿嘴,换一个人这么说,脑袋估计已经掉了八百次了。
可眼前的人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孤心剑客李墨涵,也只能淡笑着说道。
“本宫知道李大侠你品行高洁贵重,自然看不上官场上的龌龊,但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还请稍加体谅。我也知道你对父皇下旨的事耿耿于怀,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见见,即便我们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也得需要拿出证据,才能彻底洗清素儿一家的冤屈。”
李墨涵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冷哼道:“若非素儿与你有约在先,我早就把那些人杀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眼见李墨涵杀机外露,封景澜赶紧把话岔到了一边。
“周家已倒,秦淮被擒,按理素儿他也该回京了,莫不是遇到什么事?”
李墨涵转过了身,讽刺的说道:“你不是有探子跟在他身边吗,那边的事,你还能不知道?”
封景澜讪讪一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吗,本宫和素儿是朋友为先,利益为后,不过他最近到是和六扇门的总捕头走的很近,也不知是为了捣乱的女鬼,还是别的,本宫以为凭素儿才智查个鬼应该不难,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回来可能是为了那位戚大人……”
李墨涵长眉一拧,警惕的问道:“为他什么?”
封景澜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要本宫如何说呢?本宫只能说那戚大人是一个风度翩翩,俊美朗毅的少年郎,好看的人互相吸引,自然是……”
李墨涵脸色顿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景澜噗嗤一笑道。“没什么。”
李墨涵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旋即到背着双手,抬头看向了天,想起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清冷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悲色。
“素儿时间可不多了,若无法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即便与整个大封为敌,我也要亲手结果了所有参与此事的狗贼,就算是皇上,我李墨涵也照杀不误。”
封景澜垂下了眼,皇上再不好也是他亲爹,总是无法舒服。
半晌才重新整理好心情,走到他旁边轻声道:“不会的,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若真到了那一日,本宫就算不要太子这个位置,也会帮那些死去的人洗清冤屈,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