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一段距离,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莫非点墨要杀的其实是义父?他若这么走了,万一南儿和义父遭了难可怎么办,立即又反身折了回去。
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心里顿时一急,果然出事了。
飞身上了房檐,只见院中确实有两个人打斗,但却不是点墨,而是那个手持宽刃扩刀的刀疤脸,与另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
戚楚潇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了,明明他刚和点墨交过手,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两个人。
这个黑衣人莫非也出自于乌衣门?
疑惑之际,黑衣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刀疤脸立即找准了时机,举刀就劈。
强横的内力震的两人衣衫烈烈直响,足见这一刀的威力。
义父怎么会认识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
惊异之际,刀锋一闪,映出了一双狭长的眼。
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戚楚潇差点叫出声来。
沈素!
这厮为何也在这儿?
眼见他脚步虚浮,估计旧伤又发作了,也顾不得是否暴露行踪,抽剑便刺向了刀疤脸。
刀疤脸回刀去防,戚楚潇这一剑顿时砍在了刀刃之上,只觉一股极强的内力从刀身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了手。
不由一阵惊骇,这人看着不起眼,内力竟然这么强。
接着就觉手腕一紧,人已被带了起来。
“还不快走。”
两人一路飞驰,直走出了三四里,那人才放开了他。
“好险!”
戚楚潇一把拽下了他的面巾,果然是沈素。
“你去卓家干什么?”
沈素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轻笑道:“我想去拜访一下未来的岳丈,可他老人似乎不太欢迎我。”
看他又要胡说八道,戚楚潇不由踹了他一脚,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沈素,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义父一家。”
沈素抬起了头,定定的看了他半晌。
“潇儿,你就这么确定,你义父一家都是好人吗?”
戚楚潇沉吟一下,点头道:“确定,且不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自他退朝之后,每个月都会开仓放粮,捐银救苦,义母更是吃斋念佛,一身的悲悯,这样人家如何不是好人?”
沈素讥笑道:“呵,既然是一顶一的善人,何必找个高手护着。”
戚楚潇虽然对那刀疤脸心存疑会,但却仍然不愿意听沈素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自己的义父。
呸了一声道:“善就不能找人护着了吗?”
沈素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
“潇儿,有些事未必如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见他话中有话,戚楚潇有些恼怒。
沈素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想回去睡个回笼觉,戚大人也要拦着吗?”
戚楚潇本来想问他见没见到点墨,以及他为何跑去了卓家,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49、又见密信
两人各怀心事,一夜无话。
第二日醒来,沈素已经早早的起了。
想起他嘴角的血迹,戚楚潇不禁有些担心,到了院子却只见到了苏先雪姐弟。
“苏姑娘的气色今天似乎好了不少。”
苏姑娘也赶紧起身回礼。“多谢戚大人和沈公子出手帮忙,我们姐弟才得以团聚,小女还没当面道谢,实在是对不住了。”
戚楚潇回了一礼:“苏小姐不必多礼,苏公子是我二人的朋友,你只管安心在此修养,千万不要见怪,哦对了,怎么没看到沈素?”
苏先雪道:“他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说要去见一个人,让咱们不要等他了。”
戚楚潇哦了一声,心里去琢磨着沈素究竟去见了谁,莫非他在京城除了自己,还有别的朋友?
心里顿时不太舒服,自己对他可谓掏心掏肝,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自己,分明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嘴上却笑道:“没事,他这人最是不着调,你们该吃就吃不要等他了,我刚回京,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有什么需求,你找老吴就行。”
冲着姐弟二人抱了抱拳,便出了门。
他虽然答应过不问沈素,但是却不难猜出他要做的事和白家的案子有联系,不然他也不会带着苏先雪来京,现在唯一能让他敞开心扉的办法,就是赶紧把十几年前的来龙去脉给查出来。
三师父昨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知道一些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竟都对这些事闭口不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入宫再去见见太子,除了六扇门,太子手下的密探也不在少数,所知道的消息肯定比他要多得多。
持着令牌来到了东宫,却被告知太子去了天牢,戚楚潇这才想起还有个关着的秦淮,立即又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一入□□,便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站在一株老槐树下说着话,那手摇折扇的白衣男子,赫然就是沈素。
黑衣者虽然只能看到小半张脸,但从那隐约的轮廓中不难看出,此人也是容貌俱佳的美男子。
戚楚潇赶紧隐到了石狮子后,只是距离太远,无法听到两人说什么。
但却能见那黑衣男子一直侧眸瞧着沈素,足盯了一盏茶之久,竟然也没把目光移开。
沈素也是毫无避讳,一脸笑容的瞧着他,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如此画面让戚楚潇倍觉刺眼,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这人是谁?
为何他从未见过?
说他是朝臣,穿的又是便装,若说他是普通的百姓,如何能进到此处?
眼见两人还没有分开的意思,不由心头火起,正欲出去查问,忽听背后风声有异。
戚楚潇闪电般转过了身,顿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朝他腰间砸来,手腕一转,已将那东西抄在手里,原来是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白纸。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寥寥几字。
沈氏存,白苏去,西番火,无痕迹。
看到字迹,戚楚潇顿时想起了当日在颍州城接到的那张纸条,这两张纸的笔迹几乎是一模一样,莫非那日传信之人也跟到了京城?
他几次留书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其中的“白”字,难道就是他在追查的白家?
那沈又代表了什么?
莫非真和沈素有瓜葛?
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又迸出了沈天风三个字,联想到沈素几次和自己提到了风叔这个字眼,不由收拢五指,捏住了手中的纸。
再次抬头,这才发现那沈素和那黑袍男子均已经没了踪迹。
此地出口只有一个,毫无疑问,这两人肯定进了天牢,可沈素一个布商,又是以什么身份才能进得了那种重地。
戚楚潇越想心越乱,立即施展心法出了宫,他必须得找个肃静的地方,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好好的捋一捋。
刚到街口,就碰到了卓三。
一看到戚楚潇,就欣喜的说道:“小的正好找你呢,老爷今天特意备了酒菜,要找你和你那朋友过去聚聚。”
想到沈素,戚楚潇的嗓子眼顿像堵了一块石头。
沉着脸道:“不用了,他有事,今天也办不完。”
“哦,那您去吧,要是一个也没请到,小的可就无法交差了。”
戚楚潇想了想道:“也好。”
如果有机会,正好探探那机关的背后究竟是做什么的。
满怀心事的到了卓府,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卓云章。
“潇儿今日来的到是痛快,你那朋友呢,怎么没有跟来?”
“孩儿参见义父,他有些事,一时半会可能都忙不完。”
卓云章伸手扶住了他,一脸慈爱的说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还那么见外,既然那位公子有事,那就改日,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让你义母露两手。”
“多谢义父。”
戚楚潇抬起了头,想从卓云章的眼睛看出点什么,然而卓云章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戚楚潇赶紧移开了视线。
“没有,南儿呢?”
卓云章叹了口气道:“今天一早又出去惹了祸,这孩子一天到晚也不让我省心,前几日我刚让人挖了一间密室,正好派上了用场。”
“密室?”
戚楚潇诧异的看向了卓云章。
卓云章朝积善堂的方向指了指。“在那边,走,义父带你去看看。”
卓云章拉住了戚楚潇的手,一直走到了昨天那株老树前。
伸手在旁边的树眼上一按,顿时打开了一道门,正是昨晚戚楚潇看到的那处暗门。
门开的瞬间,果然闻到了一股泥土的气息,确实像是新挖的。
“这……就算妹妹顽劣,也不该把她关到这种地方吧。”
卓云章哼了一声道:“你可别替她说话,今日一早她纵马去了东街,被马蹄踏伤的百姓足有七八个,这种野丫头不管怎么行,就算是赔偿银子,也难以弥补她的过错。”
旋即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为父现在虽然不在朝中为官,却也不能任由百姓被如此践踏,莫说是南儿,就算是你,若做出了什么伤害百姓的事,为父也照罚不误。”
戚楚潇听得心中一热,忙躬身道:“潇儿不敢,潇儿会谨遵义父的教导,绝对不做有损百姓之事。”
卓云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义父知道你的脾气秉性,也知道你仁诚温厚,但是这回你可不能替那丫头求情,若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下去,必然会闹出大事。”
“是。”想到卓南那刁蛮霸道的性子,戚楚潇不由叹了口气。
卓云章也叹了口气:“要下去看看她吗?”
“还是算了,我怕我忍不住会为妹妹求情。”
卓南是卓云章唯一的女儿,就算她真的杀人放火了,也不过是吓唬一下就算了。
“好吧,走,咱们爷俩喝酒去。”
戚楚潇悄悄松了口气,他应该是误会了。
到了正堂,卓云章忽然又说道:“潇儿啊,这几日你也得小心些,昨晚府中竟然来了盗贼,幸好封王府的侍卫在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些鸡鸣狗盗之辈,敢在天子脚下入室抢劫,简直视王法于无物,其心可诛。”
“呃……义父没丢什么东西吧?”
卓云章想了想道:“那到是没有,怎么?也有别家失窃的?”
戚楚潇抿了抿嘴道:“这几日我还没正式回府衙,暂时到没听说。”
“那就好,还有刘侍卫武功高强,打跑了二贼,也算是个震慑,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戚楚潇尴尬的喝了一口酒。
“嗯,孩儿也是这般想法。”
一番话已让戚楚潇疑虑顿消,心中却再次琢磨起了沈素。
他到义父的府中究竟要找什么?
因为心中有事,没喝几杯就生出了些许醉意,瞧了瞧天色,已经过了晌午,便放下杯道:“孩儿一会还有事要办,今日就不喝了。”
卓云章拉着他道:“上次为父想和你好好几杯,却被南儿搅了局,眼下你既没正式回六扇门,还能有什么事,反正你那朋友也不在,今晚就别回去了。”
戚楚潇顿时又想到了沈素和那黑袍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心里顿时又堵闷了起来。
心道,反正他也找了伴,自己还巴巴的回去干什么,到不如就在这边留一日。
便点头道:“也好,那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卓云章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好,为父就知道你的心是向着我的,来,咱们干杯。”
一桌子酒菜热了好几次,直喝到天彻底的黑了,戚楚潇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卓云章伸手扶住了他,关切的问道:“潇儿,是不是醉了,为父这就扶你入内休息。”
戚楚潇点了点头,跟着卓云章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内室。
只觉自己被人放到了枕头上,再往后就没了知觉。
卓云章摆了摆手,示意丫鬟撤下了酒菜,自己却站在床边没走。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戚楚潇,喜悦,贪婪,感慨,数种情绪交织,让那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越发显得恐怖诡异。
不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前,正欲伸手,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义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还在看书的小伙伴,这几天有事更新时间稍微晚,尽量保持日更,么么你们~
50、要死就死远点
看到点墨,卓云章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暂时离开卓家吗?”
点墨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戚楚潇,心里无比的嫉妒。
同样都是卓云章的义子,凭什么他醉了就能躺在义父的床上,而自己,即便是醉死过去,也没人会问上一句。
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旋即恭敬的问道:“义父,昨晚与孩儿动手之人,很可能就是戚楚潇,你就不好奇他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吗?”
“你看错了,潇儿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卓云章缓和一下语气,转过身道:“颍州一行,你损失了不少好手,义父知道你心里难受,本想让你在这多留几日,可昨日你也看到了,未免被人拿到把柄,为父已为你在京城准备了一处府邸,你先去那住几日。”
点墨心中恨得咬牙,嘴上却还是无比的恭敬:“那白家怎么办,沈素已经进了京,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姓沈的居然和跟在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认识,今日还一起去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