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亲戚,还这么坑孩子,那太不应该了。
加上就算是亲戚,也得每年种田卖粮不是?
要真是因为这种事情,伤了亲戚情分,以后都不能在本县卖粮了……还有自己的亲朋故友都要跟着吃挂落儿,这谁受得了?
一个个都猛点头:“那是,那是!”
“吃菜,吃菜!”
消停了一会儿,吃了几口酒菜,气氛有些沉默和沉闷,这不喜庆,丁田也不乐意让二叔二婶子心里不痛快,就说了个喜事儿:“还有件事情,要跟大家伙儿说一说,我呢,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估计还得升官,不管大小吧,好歹是当了官的,我们老丁家在此落地生根也有一二百年了,有一百多户,千八百人口,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只是一直没什么太出挑的后代,如今田儿也算是当了官,品级不高但是有资格为族里立一个祠堂。”
“祠堂?”老里长顿时就站了起来,激动的老脸都红了:“田儿,你可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叔爷爷,田儿已经请宁王殿下代为上奏,求礼部的大人们给测绘图纸,一切费用,田儿早已打算好,那得来的银子,有五千两之多,三千两用来建祠堂,两千两建两个学堂。”丁田道:“田儿还能在附近买一些田地作为族中祭田,所产出专门供奉祖先之用;再买一些族田,为族中共有,所有产出,抛去赋税外,其余的可以给族中赡养鳏寡孤独……或者是平分给族里人,终归是个福利……。”
丁田这个事儿已经想好了,族中人需要安抚好,在这个时代,“株连”是最让他讨厌的一种刑罚了。
一个人犯罪,全族都跟着倒霉!
所以这祠堂立起来,好处多得是。
第一就是学堂,在祠堂左右,让孩子们读书,哪怕不科举出仕,也得明白事理,懂得法律,别干犯法的事情。
古代的统治阶层一般都流行使用愚民政策,这不好,民智不开,如何发展?
第二就是有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地方,例如过年那会儿,四伯娘竟然敢开口辱骂王佐,丁田是发了火的,到底让他们夫妻俩一起扫了一个正月的茅厕,别提多杀他们的气焰了。
这是王佐没听见,也没人故意使坏,这年头,平民百姓就像是野草一样,贵人们根本没将他们的性命看在眼里,辱骂贵人,真遇到了脾气不好的,人家纵然是罚你阖族没入贱籍,你能怎么样?
“再在祠堂两边盖起学堂,孩子们不能再当睁眼瞎。”丁田道:“而且有了祠堂,很多事
情就好解决了,例如上次四伯娘辱骂贵人的事情?我是罚了她,如果有祠堂的话,就让四伯娘去跪祠堂,背诵族规,一个月下来,她总该知道族规了……。”
坐在人群里的四伯娘打了个哆嗦。
她是被丁田给整惨了,现在出门都缩着脖子,贴着墙根走。
“不错,不错!”老里长竟然是激动的老脸通红……刚才喝酒的时候他都没脸红:“有了祠堂,我丁家总算是落地生根,在此有了一席之地……。”
丁田眨巴眼睛,没想到,老里长对祠堂如此看重!
于是越发的说了几件事情,例如牌位,整个丁家有牌位的祖宗也有几百个了;还有看守祠堂的人,选了丁家村的两位。
一位老人,是老里长那一辈的一个堂弟,老实憨厚,妻子难产而死,第二任妻子还没嫁过来,一场病就没了,再说亲就难了,这辈子都没娶,有两个侄子给他养老,偏偏老头儿不服老,总想干点什么,两个侄子没办法,又不敢真的让他干什么重活,只好将家里的几个淘小子交给老人看管。
如今被老里长看中,钦点成为祠堂的看守人之一。
第二个竟然选了丁侃家的三儿子丁索,这小子读书不行,在学堂里坐不住,为此丁侃没少揍他,可他就是学不进去,最后只认识了一些字就跑回来不去学堂念书了。
但是身体好,身手灵活,就是太小了点儿,才十岁……哦,过了年十一了。
“小索子这娃儿灵活的像个小猴子,让他在祠堂里,可以打扫卫生,爬高上架什么的,他都能胜任。”老里长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每年十两银子,每季两套衣服,一双鞋子,再给十斤羊肉,十斤猪肉,五十斤白面,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丁田第一个赞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鸿雁传书
这也是给丁侃家减轻负担,他们家这两年孩子就要说亲了,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点,但是家底还真没多少……除了孩子多之外。
而且孩子都挨排下来的,都差不多大,要娶媳妇儿,需要聘礼;要出门子,需要嫁妆。
丁侃又是个有原则的人,跟着丁田学,不该要的东西,绝不伸手!
如今在牛角县县衙里算是站稳了脚跟,加上丁田时不时的送东西,联络感情,又立功,丁侃带着妻子儿子已经很感激了。
这会儿抱拳为礼,眼眶子已经红了。
丁田但凡是给他们家走礼,都是走的最贵的,丁侃知道他不缺钱,丁侃媳妇儿就每年采一些蘑菇、韭菜花什么的,都是自己亲自制作成蘑菇干、韭菜花酱之类的家常小菜给他送去。
看守祠堂的差事,可是个肥差,又受人尊重。
这事儿一出,果然,大家开始讨论了起来,丁二伯家的儿媳妇娘家是贩卖香料的,其中就有上供用的供香。
就是那种用木屑掺香料做成的细条,燃烧时,发出好闻的气味,在祭祀祖先或神佛时常用,叫供香。
有的加上药物,可以熏蚊子,那个叫蚊香。
老里长就拍板决定,到时候从丁二伯的亲家那里购买供香。
“要擅香的啊!”
“这个没问题,一定都是最好的供香!”丁二伯顿时觉得有面子,他儿子也笑的咧嘴。
儿媳妇更是贤惠的给婆婆往碗里挑肉,这生意可大了,日后回娘家,都有面子啊。
供香,供果,点心之类的,人多就是好,有人是自己做点心,有人则是亲戚家买卖的,还有几个人家有果子的,不要钱,在果子成熟后,给自己家老祖宗上个供果,要是还要钱,那成啥了?
不过丁二伯他们那样的就有些不高兴了,难道也要我们的东西白供吗?那东西也不是他们的,是亲戚家的啊!
“不能不要钱。”丁田说了句公道话:“平日里上供的鲜果或者是干果,都需要用祭田所出购买,节日祭祖的时候,再大家一起上供,那个时候就没人要钱了。”
众人不管什么心思,反正都点头了。
这是喜事儿,又是在婚宴上说出来的,自然更喜庆了。
小孩子们不懂这些的,但是丁田让堂妹丁茶花给小孩子们散喜糖,喜饼。
大堂弟他们已经去送亲了,并不在家中,唯有茶花堂妹在,小孩子们都围着她转,茶花堂妹笑颜如花的给他们发东西。
吃过了晚饭,自然是收拾干净后散了场。
去送亲的人也都回来了,丁田问他们:“那家可好?”
“好着呢,大哥不用担心。”去送亲的丁可道:“他家的人都挺和气的,而且胡家舅舅也在,舅妈一直陪着姐姐,屋里我也看过了,很干净,装饰的也好,而且还雇佣了两个妇人平日里洗衣扫地,做些粗活,饭菜都是自家人做,那俩妇人也是老实人,不会乱嚼舌根子……。”
总之,就是各种好,却让丁田听的半信半疑,只是今天都累了,故而都洗漱过后躺下休息,没人再有精力说什么,睡觉休息才重要。
第二日精神了一些,又开始收拾自家,丁田还一个劲儿的问二婶子:“几日回门啊?”
“三天回门!”二婶子都被他给逗笑了:“平日里也没见你们多亲近啊?这会儿咋了?”
“平日里进了自家门,就能看到他们了,现在桂花妹子一出嫁,日后想见一面,就得去胡家村了,不再是进了门就能看到她了……。”丁田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嫁妹妹啊。
太舍不得了
“你要是想她了,就去看看她呗!”二叔道:“反正也没啥大事,那些穷讲究的都是大户人家,老丁家就是庄户人家,没那么些不见外男的穷讲究。”
“二叔连这个都知道啊?”丁田乐了,这还是他二叔那个老实的农民吗?
“你二叔本来不知道的,有一个过路的商队采购粮食,他听人家商队的头领说的,那是个大商队,那头领的东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十几年了,他连少爷身边的丫鬟都没见过,据说是不见外男咧!”二婶子笑了:“真不明白,大户人家的女眷不抛头露面,在后院孵鸡蛋吗?”
丁田听的哈哈大乐:“对,对!蹲在后院孵鸡蛋……哈哈哈……!”
在家待了两天,终于盼到了妹子回门。
回门的那天,丁田第一个看的是自己的大堂妹。
胡彪家里用两挂马车的礼物作为回门礼,另外一辆马车乘坐的是丁桂花,赶车的就是胡彪
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的丁桂花,梳着妇人头,是坠马髻,其上一朵珍珠头花,又有两个银簪子,上身是丁香色襦衣,下系紫色深裙,罩的是粉地撒紫花褙子,耳上明铛闪耀,腕上细镯叮当,即不招摇也不太过俭朴失礼。
是个新婚小妇人的样子。
只不过她这样的看着就比村里的新婚妇人要华贵一些,其实在见过了大世面的丁田眼中,这才是一个新婚妇人该有的样子。
本来回门该是女眷问姑娘,男人们自然是问姑爷了。
但是丁田不是,他直接钻进里屋去问丁桂花:“在他家过的好么?他们家有小姑子,给你气受了?”
“没有,家里人都挺好的,我给两位小姑子准备的礼物,她们都很喜欢……。”丁桂花红着脸道:“大哥别担心,小妹会好好过日子的……。”
成亲那天大哥的话,传回了婆家,谁不说她有个好哥哥?
婆家更是高看她好几眼,新婚就有了一个单独的大院落居住,她的嫁妆也都自己收着,婆婆并不敢觊觎,因为她的房间里,挂着的那个镇宅的横幅。
两个小姑子也小得很,且丁桂花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人送了一根银步摇,一对儿喜上眉梢的银簪子,两对银耳环,一对银手镯,一个金项圈。
顿时将俩人喜的不得了,“大嫂子”、“大嫂子”的叫个不停。
又带来的布料太多了,第二天拜见婆母公爹的时候,除却送出去的一整套衣物外,丁桂花又给婆婆单独送去了四匹绸布、八匹缎子,说是给家里人做春装。
那些料子里,多数都是能做男装的,可以给家里的男人做两身好衣服,出去见人也体面,女装更好说了,丁桂花自己的衣服都穿不过来,可以给两个妹子打扮一下。
反正全家都被丁桂花用礼物给砸了个结实,三天时间,足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此次回门,婆家给送了不少的好东西。
其实农家小户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在当地绝对是厚礼了。
一整只的二百斤的大肥猪,两只大鹅,两只鸭子,六只小母鸡,这就占了一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更是别出心裁,竟然是一车的皮货!
光是狼皮就有十张!
兔子皮二十张;狐狸皮十张;羔羊皮二十张,这绝对是厚礼啊。
留下姑爷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如今已经三月末四月初了,每家都吃了三顿饭,只是丁田不痛快,跟两个堂弟合伙灌人家酒……最后是被人抬上马车走人的,他们家跟来了三个赶车的……不然就住下了。
因为丁田听说,回门当日回不来的,要在娘家住对月,也就是住一个月,才可以回来。
结果人家早防着他这一手,特意花钱雇了车夫来赶车。
丁田眼巴巴的看着妹子上了马车走了,顿时唉声叹气,家里的人都偷笑,却没人敢说什么
在家又混了两日,他才启程回到北风府。
怡巧赶上春耕时节,好多人都在忙着春耕,杜知府又“下乡”查看春耕的事情了,丁田则是继续在牢房这边上班,王佐没回来,但是有书信来往。
最开始还是正常沟通,后来王佐在信里附了一首小诗,虽然丁田没有作诗的能耐,也觉得那首小诗别有情调,相思缠绵之意,连他这个没啥文学素养的人都能体会得到。
但是他自己不会做,咋办呢?
他买了一盒女人用的大红胭脂,抹在嘴巴上,然后印在了信纸上!
过后赶紧擦干净,将信纸放在阳光下晒干,然后折叠好,放进了信封里。
好么!
王佐的回信激动的字迹都有些不稳了,在信里也开始跟他吐槽,边关的这帮人太难搞了,
让他们认个字而已,又不是上战场,一个个打仗一个顶三个,学习就给他不开窍,今天认识了八个字,明天再问他们,可能就只记住了一个!
你说气人不气人?
还是你好啊,在家的时候,都能吃到你做的饭,在这里就算是天天吃肉也不香……。
丁田当写情书是一种恋爱的手段,所以给王佐写信,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儿,但是其中不乏撩拨的意思;王佐这个古代保守的君子,如何能扛得住丁田这现代闷骚男的手段?
他将在网上看到的、同学朋友身上学到的恋爱手段统统都用上,以前是没机会,如今有了爱人还能不浪一把?
丁田就说我也想你,如今我在府城,府尊大人都去乡下“督查春耕”了,我也很无聊啊!他这信才写出去没两天,他就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