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棣双眸倏然睁大——
在这温软迷离的气息里,谢清辞背对着他,光洁纤细的肩头脊背透过袅袅水汽若隐若现。
肤色莹白光洁,在轻雾中如发光的羊脂玉。
萧棣喉结滚动,目光急切的向下划去——
可惜烟雾弥漫,只依稀看到白皙长腿一闪而过,谢清辞便如一尾灵巧的鱼,倏然沉如池中。
哥哥端坐在温泉池,只露出清瘦肩头,说不出的矜持尊贵。
萧棣隐匿在屏风后,轻嗅水雾中谢清辞的味道,回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如小兽般眯起眼眸。
虽只有一眼,却惹得人心怦然跳动。
夏夜的风吹得欲/望饱胀,心中渐渐涌起贪婪和占有。
他不由得胡思乱想,都说那水鬼专挑美人。
真不知世间哪种美人,能和哥哥相比?
看到谢清辞已浸在温泉中,萧棣恋恋不舍的将目光转向温泉旁的灯盏,能被望见的大概有数十盏,散发着一团团幽幽光晕。
夏夜很静,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和水波的荡漾声,联想起那几句流言,倒真有些让人后背发麻。
谢清辞在汤池中蜷缩成小小一团,盯着周遭的灯盏。
重生以来,他每日都在恐慌自己的身体被那不明不白的剧情夺走,再次上演令他痛不欲生的剧情。
这地方阴气森重,谢清辞查看着周遭环境,不由得提起警惕。
因为心下不安,虽在温泉汤池中,却总是忍不住喊人。
“春柳,现下是几时了?”
“春柳,可有茶水?”
“……”
春柳望着主子被热气烘出绯色的脸颊,哭笑不得,眨了眨眼悄声道:“殿下是不是害怕了?您说了,不会有水鬼的。”
谢清辞一窒,他的胆怯已经明显到让春柳一眼看穿的地步么?
看出他恐慌的不止有春柳,还有屏风后的萧棣——
哥哥在温泉池里如此害怕,若是再有烛火熄灭,定然更是惊恐吧。
萧棣沉静的望向温泉旁的百盏灯火。
风吹过,有一盏灯在风中瑟瑟颤动。
他从衣襟里拿出火折,足尖轻点地面,盈然掠过,那盏即将要灭的灯火倏然被点亮。
温泉汤池畔,春柳安慰谢清辞的话传来:“殿下你看,我们的烛火没有一个灭掉的,那水鬼定然也去旁的地方了。”
谢清辞望着周遭的灯盏,心下稍安,还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让春柳去看外面的灯火。
春柳不由得捂嘴轻笑,也不知是谁在白日一脸无畏的?
他们说话间,萧棣已轻盈掠到纱幔后去点亮另一盏灯笼,他的动作轻疾迅速,衣角甚至没有带起风声。
春柳笑道:“殿下安心吧,除去那流言,这也是人人夸赞的药浴,对您身子定然有好处的……”
半个时辰过去,灯盏依旧明亮,整个温泉池亮如白昼。
谢清辞试着放下紧绷的身子,感受温泉汤池的暖流。
热气蒸腾,倒很是舒服。
萧棣站在屏风后,眼眸锐利蓄势待发,如暗夜中捕食的小兽,丝毫不见懈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以后还是九点更新,有意外会提起说
第27章 赐浴(2)
萧棣站在屏风后,眼眸锐利蓄势待发,如暗夜中捕食的小兽,丝毫不见懈怠。
大大小小,明明灭灭的灯火,只要是谢清辞目之所及的,他都想看护好。
这一夜,灯火是他的战阵。
但每次飞掠都不再是所向披靡的摧毁征伐,而是为哥哥点燃夏夜的那抹光亮。
有他在,灯盏不会灭,哥哥也不必害怕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周遭渐渐安静,春柳在外间和几个侍从谈笑的声音渐渐沉寂,纱幔飘拂,火苗也都在茁壮跃动。
温泉蒸腾的热气,萧棣微微皱眉,心中腾起不安。
下一瞬,他倏然瞥见闪烁的火光已经吞掉了温泉远处的一角,只是隔着重重帷幕纱帘,极为隐蔽。
萧棣双眸一缩,也顾不得自己尚在藏匿,直接闪身大步走向汤池:“殿下?”
纵使谢清辞强撑精神,此刻也有些昏昏欲睡,在朦胧间听到有人轻唤他,缓缓张开眸。
萧棣圈住自己身畔的温泉汤池,那双上一世让自己惊骇不已的冷戾黑眸正俯瞰他。
整个人离他不过咫尺。
谢清辞心跳错了两拍,立时偏转过身子:“萧棣?”
他怎么会在此处?
“着火了。”萧棣目光望向被水雾打湿的鬓角,扣住谢清辞肩头道:“我带殿下出去。”
说话间,浓烟已滚滚袭来,火势愈发凶猛。
谢清辞被呛得轻咳几声,压下心头惊慌,咬咬牙抬眸道:“你把木架上的浴袍递给我。”
萧棣闻言拿起浴袍,却没有递给谢清辞,而是快速俯身,捞起谢清辞湿漉漉的身子,一把打横抱起,带他走出被火光吞噬的汤池。
谢清辞慌乱间扶住了萧棣的肩头,一滴滴水珠顺着白皙莹润胳膊滚落。
萧棣眼眸一眯,若不经意般轻轻擦过谢清辞沾染水珠的皮肉。
水珠触手即化,被洗濯后的皮肉腾起绯色,显得某人愈发活色生香。
“你……”谢清辞心口像揣了个兔子狂跳不止,明知道萧棣是在救自己,但心里还是腾起防备,冷道:“没有我的吩咐,你举止规矩些!”
举止规矩?
小殿下还真把他当成了温驯的家狗,妄想教他规矩。
萧棣不动声色的抿唇,连牙缝也不够塞的举止,也能算不规矩么?
小殿下如稀世美玉般,就是被护得太好,才会如此敏感。
被护得太好 ,也不是坏事,以后哥哥由他护着。
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僭越。
但现在还远不到时候。
“是我冒犯了。”萧棣尚存沙哑的少年音在夏夜中响起:“火势已大,我先护殿下出去。”
谢清辞一怔,望着少年冷硬坚韧的脸庞,反驳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得不承认,萧棣的出现的确让他隐隐松了口气。
只是被他箍在怀中,非但没有被救后的松懈,却如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一般,身子反而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二人匆匆来到暖阁,春柳等几个侍卫都已昏睡过去,萧棣冷冷走过去,并没有要去叫醒人的意思。
此处看不到火光,谢清辞此刻衣衫不整,挂着水珠被萧棣抱在怀中,怎么看都不像样子。
他脚尖不由得探向地面,命道:“萧棣,你先放我下来。”
萧棣眼中掠过暗哑:“殿下莫急。”
谢清辞敏锐的察觉出危险,他生性不爱反抗,看萧棣如此,便自己沉默扭动着想要下地。
萧棣丝毫没有放下谢清辞的意思,浴袍亦在滑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掌心中散发温热气息的细腻皮肉。
骨酥肉软,让人恨不得使劲掐上一把……
萧棣眼眸一暗,声音透出几分焦灼道:“火势严重,殿下可有受伤?”
谢清辞怔住:“火势离我远得很,根本都没近身。”
萧棣喉头微动,煞有其事道:“殿下不可大意,火势伤人不再火焰,而是会灼伤皮肉,有时候相隔丈远,也会留下不堪入目的灼烫痕迹,经久不褪。”
“那些痕迹黑黑脏脏的,殿下也不想要吧?”萧棣将谢清辞放在小几上,蹲下身循循善诱:“此时若是不查看,再过片刻就晚了。”
如白玉堆就的谢清辞肩膀轻颤,他极为在意身上的疤痕,犹豫半晌还是下定决心:“你帮我瞧瞧腿上……”
说罢,主动撩开浴巾裹着的长腿。
未带水迹的小腿惊鸿一瞥的乖乖伸出来,萧棣头脑轰然一热,还未深想,一股热流倏然从鼻中涌出。
殷红的血迹星星点点滴在谢清辞不染纤尘的洁白浴袍上,甚是刺眼。
萧棣羞愤交加,耳根腾得涨红,暗恨自己错失良机。
他正飞速去想要如何解释……
忽听谢清辞声音中略含焦灼的响起:“这……是身子还没养好么?”
萧棣:“?”
谢清辞没提防萧棣猝然流血,一时间又是吃惊又是担忧:“太医不是说已经大好了,怎么还会突然流血?”
赵婕妤借着圣旨的名头给萧棣下毒,谢清辞担忧萧棣那晚因养母寒心,一直未提及此事,此刻看他流血方才惊觉——莫不是他身子还未大好?
本沉浸在悔恨中抬不起头的萧棣,眼眸微微一顿,才想明白谢清辞所说的是何事。
他眼眸闪过暗哑,声音透出恰到好处的虚弱,愈发惹人怜爱:“殿下不必担忧,想是……余毒未净。”
看到哥哥疼怜的眼神,萧棣暗下眼眸,又轻咳了几声。
谢清辞的眼神愈发柔软。
萧棣此时还稚嫩,对人毫无防备,才会被赵婕妤下毒。
经此磨难,却还愿意以赤子之心待人,在余毒未清之时不顾危险的来救他……
想来上辈子,定是“自己”太过恶毒嚣张,才让如此重情重义的诚挚少年变成了那般冷戾模样吧……
又何必非要对他下死手……
“也不知为何会起火?”即使重生一世对人多了防备,谢清辞也未想到别处:“是年久失修么?”
“不是有句话叫事在人为么?”萧棣的眼眸浮出凶戾:“我想大概是有人又不想活了。”
话语中溢出的杀意让谢清辞轻轻皱眉:“就算和人有关,那万一是无心之失呢。”
“对无心之失的宽宥极有可能成为旁人日后脱罪的借口。”萧棣淡淡道:“而且区分是有心还是无心,也是费时费力的无用之事。”
萧棣在谢清辞面前向来不露獠牙,只是生性使然,说话时总难免带几分煞气。
谢清辞双眸冷下。
这番话,倒像出自前世那个轻贱人命,随意杀伐的暴君之口。
可这一世,自己丝毫未亏欠过萧棣,尽己所能让他感知世间温暖,怎么还是动不动喊打喊杀?
是真的生性如此么?
谢清辞冷冷讽刺道:“也亏了你如今落寞,我看若是你大权在握,这个京城怕是要寸草不生了!就连我,怕是连苟活也难呢!”
“世人皆可杀,想杀我的人更该万劫不复。”萧棣的声音沉沉响起:“不过若是哥哥想杀我,那边不一样了。”
萧棣还半蹲在自己面前,浴巾轻轻擦抚过小腿,谢清辞忽然想起那封遗书,不动声色的试探道:“……那,那若日后真有一日,是我想杀你,你又待如何……”
这番话说出口,心里没来由一疼。
这一世他用心救护萧棣,是真的盼着他长成谢家千里驹,但若日后有一日他敢相负,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杀我是哥哥的愿望……”萧棣轻慢的翘起唇角,声音不紧不慢:“那我当然要替哥哥圆满。”
“不过殿下若是杀不了我,那便请哥哥也实现一个阿棣的心愿吧。”
谢清辞一滞,萧棣依然蹲在他身前,乖顺的替他擦着小腿上的水珠,但看向他的目光灼热滚烫,像一个怎么喂都喂不饱的狼崽。
谢清辞没来由开始紧张,哑声道:“什……什么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棣棣獠牙逐渐暴露中——说最乖巧的话,X最狠的夜(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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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穿到了十年后,十年后他春风得意,有权有崽。
然而他渐渐觉出了不对劲,如今的天下男男可婚,还能生子,连皇帝赐婚都不再拘泥于同性!
谢昭一边儿叹息世风日下乾坤颠倒,一边儿故作镇定给他家崽喂奶。
同性可婚和他没关系,他媳妇再过几日便要归家。
结果没过多久,他的死对头燕王从战场回来,翩然踏入家门。
谢昭:“!!!”
他已和死对头拜堂成亲,家里那两个崽子也是二人所出!!
谢昭被这鬼故事吓得眼前一黑,差点不能自理。
向来唇枪舌战不停的二人第一次意见一致——
燕王冷冷抬起下巴道:“我们和离!”
谢昭二话不说,立刻铺纸磨墨,准备拿着和离书跑路。
“是儿子功课让父亲烦心了么?”十岁的正太噙着眼泪望着燕王:“父亲为何刚从战场回来,就要离家不归?”
“是我不乖么?”五岁的小女儿奶声奶气抱住谢昭大腿:“以后不让爹爹穿裙子逗我玩了。”
皇帝亲自出面:“你们二人向来恩爱,是朝堂佳话,怎会突然和离?”
两个人捏着鼻子,别别扭扭同住一个屋檐下。
只是渐渐地,两个人都真香了!
#和死对头一起养崽#
#全天下都不准我和离#
#科举大佬每日给新手村的儿子辅导作业#
第28章 不教而诛(1)
此刻,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想是外头的侍卫看到有火光冲天,特来灭火。
萧棣将外衫褪下, 迅速披在谢清辞肩头。
“萧棣——你还在装模作样!”谢怀尉声音冷冷响起:“清辞, 你到我身畔来!”
二人交谈被外人猛然打断, 谢清辞微微皱眉,却没有走到哥哥那边, 依然挡在萧棣身前:“是出了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