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来临水城后的一番打听,就船工这话,杨凡是完全听不明白他说的谁
“这位刘六公子经常来游湖?”不怪杨凡这么猜测,没见到船里的人船工就能如此笃定,肯定是对方经常来。
果然,船工就点头道:“六少爷学问高,是我们临水城出名的才子。他时常来荷花湖会友,吟诗作画。”
杨凡“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船工见他没什么兴趣,只好遗憾的收回一肚子想要继续夸赞齐六少爷的话。
两艘画舫越行越远,渐渐,琴声已听不见。
太阳从乌云后面露了出来,暖暖的阳光轻洒下来,天气总算晴朗了。靠在杨凡怀里,林墨竹静静聆听着水流的声音,觉得世界一片安宁。等到画舫靠岸,结束今天的游湖之行时,林墨竹还有点依依不舍。
之后的几天,杨凡在忙着车队整合的同时,还带着林墨竹四处游山玩水。这天一早起来,看天气很好,杨凡和林墨竹商量了下,决定去灵S寺。林墨竹是信神佛的,每年他都要去抚远县的灵泉寺给家里人求平安符。杨凡则是想带林墨竹去灵霞寺吃据说很不错的斋菜,再去赏赏牡丹花。
灵霞寺离临水城坐马车大概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算近。今天天气好,来烧香拜佛和赏花的人很多,等到了山脚下休息的凉亭,已能看到排了长长一条龙的马车。寺庙在山顶,香客要在山脚下马车,再走上去。当然,不想爬台阶的可以花钱坐轿子让人把你抬上去。杨凡原本担心林墨竹的体力,想给他租个轿子,但是林墨竹却要自己走。见林墨竹坚持,杨凡只好作罢,牵着他的手开始爬山。
今天跟着杨凡他们两个出来的是轻语、刘大勇和齐鸣三人,一行人里就林墨竹体力最差,顾虑着他,大家都的都走不快。
杨凡一路都拉着林墨竹的手,时时注意着他的脸色。知道杨凡是担心自己,但是两人牵着手爬山,让林墨竹觉得很不好意思。特别是路上偶尔碰到行人,他们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时讶异的神色,让林墨竹很局促。杨凡态度却非常自然,别人要看,他就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看,丝毫没有扭捏的神态。久而久之,林墨竹也受到影响,习惯了别人的视线,不再那么拘谨了。而且,有杨凡在前面拉着他,爬山真的轻松许多。
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牵着手往山上走,过往的行人看到一开始觉得惊异,但是看两人神态大方自然,也就抛开了心中成见觉得或许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
么想的只是大部分,总会有那么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显示自己代表着道德和正义的一方。
“有伤风化!”
声音不小,走在前面几步的杨凡他们都清楚听到了。杨凡一开始并没有对号入座,觉得对方是在说他和林墨竹。不过后面的人追上来,山道狭窄,怕挡道,杨凡他们和之前一样往路边站,让后面的人先走。
是一行三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对上杨凡视线时露出鄙夷的表情,并说了句:“真是有辱斯文!”
这回不用怀疑了,说的就是他们。林墨竹因这话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是杨凡握的紧,他没抽动。
那三人中为首的一个俊朗书生,似乎并不大赞同同伴的做法,出言阻止:“礼瓒兄……”
不过他才开口就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有的人心是脏的,自然看任何东西也都是脏的。”
这话是杨凡对林墨竹说的。
为首的书生一怔,面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至于那个“礼瓒兄”则立马脸色铁青,不悦的开口喝道:“你竟辱骂我等!简直不知所谓!”
杨凡却是理也没理他,就拉着林墨竹准备继续往上走。那“礼瓒兄”气急,骂道:“好个狂妄之徒,不懂礼义廉耻的小人!”
见杨凡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上前几步拦住,“不许走!你辱骂我,必须要道歉
!”
杨凡斜着眼看他,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凉凉的问:“你是在和我说话?”
“我自然是在与你说话!”
“这就奇了,你我二人素未谋面,我为何会辱骂你?”言下之意就是你没说我我又怎么会说你?
“礼瓒兄”争辩道:“你刚刚明明……”
话刚出口就被为首的那个俊朗书生阻止:“礼瓒兄,不得无礼!”
这个“礼瓒兄”似乎挺顾忌他,被喝止之后虽还一脸愤愤不平,但还是住了口。见他没再继续说,为首的书生这才对杨凡作揖行了个礼,然后歉然道:“我为适才同伴的无礼向二位致歉,还望二位海涵,原谅他无心之过。”
杨凡有些意外,不过对方退了一步,他就没再继续讽刺那个“礼瓒兄”,先是礼貌的朝那书生一颔首,接着笑着说:“这位公子言重了。”
见杨凡并没有胡搅蛮缠,对方轻轻松了口气。两人相互让了一步,杨凡无视那个“礼瓒兄”依旧不忿的表情,礼貌的对那为首的书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对方先走。对方象征性的推让了下,带着同伴先行上去了。等人走了一小段距离,杨凡他们还隐约听到那个“礼瓒兄”带着不甘心的声音:“云清兄,你为何要和那人道歉……”
杨凡没兴趣听别人怎么谈论他们,带着林墨竹他们依旧在后面慢悠悠的赶路。之前发生的小插曲,几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林墨竹因为这事,对杨凡牵着自己的手更坦然了。
杨凡他们走的慢,等到灵霞寺门口时,太阳已升到半空中。
灵霞寺建在半山腰,蜿蜒往山顶修建了五座大殿,宏伟的庙宇隐藏在高大葱翠的山林中,庄严的诵经声飘荡在整座山头。寺庙门口已有不少香客手握着袅袅烟雾的香,虔诚的跪拜在那座十来米高的佛像前。
佛像由一块巨石雕刻而成,法相庄严的释迦摩尼端坐在莲花座上,悲天悯人的俯视着世人。
这么大的佛像,初一看,连杨凡都被震撼到了。林墨竹更是立马松开和杨凡相握的手,虔诚的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看到杨凡一行人,一个小沙弥从一旁走上前,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问道:“几位施主,是要上香还是听经?今日讲经的是空明大师。”
杨凡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看着林墨竹,由他做决定。林墨竹犹豫了下,说:“我们先上香。”
闻言,小沙弥又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对几人说:“施主请随我来。”跟着小沙弥,杨凡几人在几个大殿转了一圈,林墨竹上完香,还给功德箱里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上完香,在小沙弥的引领下,他们前往香客们住的后院。
“几位施主,吃饭的地方就在前院的斋堂。”一直把几人送到客房门口并告诉
他们斋堂的具体位置后,小沙弥才离去。
【本章 完】
□作者闲话: 礼瓒兄:“有辱斯文!”
第九十二章 齐家六少爷
杨凡他们回到客房时正好是饭点,所以放了行李,一行人就去斋堂吃饭。沿路摆放的花盆里一株株颜色各异的牡丹花盛放着,斋堂前的花坛里一丛一人高的花树,开满了碗口大的紫色花朵,吸引着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进入斋堂,和酒楼一样,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厢。问了旁边引客的小沙弥,被告知已经没有包厢。杨凡他们倒不讲究这个,便在大堂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灵霞寺的斋菜传闻很好吃,杨凡他们点了几样招牌菜。等上菜的时候,杨凡他们还看到了三个“熟人”。
撇开其他不说,这三个书生的样貌是很不错的。除了为首那个身形玉立、五官俊朗,气质还很好之外。另外两个书生,其中那个全程没说话的矮一些,也长得白净秀气,斯斯文文的。至于那个说杨凡和林墨竹“有辱斯文”的,也长的不差。
三人站在一起吸引力绝对大于三,他们一路走进大堂上了二楼,大堂里的人都纷纷把视线投过去,其中女性的目光更多了一丝炙热。
见三人上了二楼,林墨竹皱了皱眉,问送菜上来的年轻沙弥:“不是说没有包厢了吗?”他们虽然不在乎在大堂还是在包厢吃饭,但是他们问没有别人来却有,特别是别人中还有个刚刚得罪他们的,林墨竹心里就不舒服了。
“那个包厢是六少爷他们早先就定好的。”沙弥如此回答。
六少爷?
杨凡和林墨竹一愣,对视一眼后,杨凡问沙弥:“你说的六少爷,不会是齐家的六少爷吧?”
沙弥点头:“六少爷是我们灵霞寺的常客,每年牡丹花开的时候,他都要来寺里住上一段时间。”
听沙弥如此解释,杨凡他们便没再说其他的,举筷子开始用餐。
说实话,灵霞寺的斋菜做的确实不错,至少比林墨竹吃过的抚远县灵泉寺的斋堂要好吃。只是再好吃的斋菜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全素的事实,偶尔吃一两顿尝尝鲜还是可以,要这么吃上几天,肯定就不会再觉得好吃了。
饭后,问了沙弥路线后,杨凡和林墨竹二人相携去赏花。灵霞寺的牡丹数量众多,或种在花坛或种在花盆,花朵形状大小各不相同。鲜花的盛开吸引了蝴蝶也吸引了蜜蜂。刚走进花园没多久,杨凡他们就遇上了一位被蜜蜂蜇得惨叫的女子。
那女子原本手持团扇遮面,形态娇羞柔弱,仿佛风一吹就倒。突然见她爆发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同时上一秒还柔弱的身体瞬间如有神助一般弹跳出三米远。捂着被蜇了一口的右眼,也不顾先前维持的形象,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喊救命。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看到这一幕的杨凡等人真的忍不住很想笑。
女子的叫声引来了几位沙弥,连忙上前安抚她。这女子应该并不是第一个来此赏花被蜜蜂蜇的,沙弥处理手段很熟练,兜里还时刻准备着药音。
见到这一幕的其他人都下意识远离了美丽的花儿几步,牡丹虽美,赏花也是有风险的。
花园里人多,走了一圈,杨凡就牵着林墨竹往人少的后院走去。之前领他们去上香的小沙弥和他们说过,香客住的院子后头还有一片牡丹,那里人少。果然,拐过墙角就看到了一个水潭,沿着水潭边种了一大片牡丹。此时,整个院子并没有其他人在。
这处院子的建造风格偏南方园林,水潭、假山,还种了一小片北方少见的竹子。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一边赏花一边低声私语。走了一会儿后,他们挑了小竹林边上的石桌坐下。
竹枝倾斜,遮住了头顶的阳光。一阵清风吹过来,竹叶沙沙作响,闻着扑鼻的花香,再看着满院子的花团锦簇,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杨大哥,这牡丹花还挺好看的。”
“等我们走的时候买点种子带回去。”
听杨凡这么说,林墨竹歪头问他:“种山庄里吗?也不知道能不能种的成。”在抚远县,他还没听说过谁家里种了牡丹花。
杨凡把玩着少年细长的手指,随意的回道:“先试试看吧,不成就算了。”
林墨竹点头。也是,他只是觉得牡丹花好看,又没有非要种。顿了下,他提起另外的话题:“我们明天下午回去吗?”
“嗯,住一晚,明天回去。小沙弥不是说上面还有三个大殿?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陪你去上面上香。”
闻言,林墨竹温柔的望着眼前俊朗的男人,声音柔和道:“杨大哥,谢谢你。”明明并不信奉这些,但是为了自己,一次次的特意陪他来寺庙烧香。
“傻瓜,不是说过和我不需要说谢谢吗?”说着,杨凡伸手轻轻弹了下林墨竹的额头。收回手后,他想了想,又道:“我得给你定个惩罚,免得你屡教屡犯。”
“有了!下次你再说谢谢,就罚你主动亲我一百次!”杨凡似乎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高兴的抓起林墨竹的手放到嘴边,用力亲了一下。
林墨竹脸爆红,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不说了。”
杨凡挑眉看他,邪邪一笑:“没关系,我觉得你可以多犯几次。”
被调戏,林墨竹抗议的喊了句:“杨大哥!”
林墨竹红着脸瞪着双漂亮水眸的样子又可爱又迷人,如果不是还记得在寺院里,杨凡真的会忍不住直接亲上去。
两人说着悄悄话,并没有注意到院子的一角进来了一个人。
齐家声名远播的六少爷,齐熠,是齐家嫡支三房的长子。他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十二岁便过了童生试,第二年就考中解元。等到了十六岁又中举,还是名列榜首的会元。
其天赋不比齐家先前出的三位状元低,很多人都说等来年他下场,说不定又是一个状元。到时候他不仅是齐家的第四个状元郎,还是齐家最年轻的状元郎。齐家对他寄予厚望,齐熠也刻苦,平日除了读书,唯一爱好就是会友。约上三五好友爬山游湖,或弹琴作画或吟诗作对。灵霞寺中的牡丹盛开,他和往年一样来庙里小住几曰。同他一起来两个,一个是姨母家的表弟阮臭,一个是同窗陈礼。
表弟阮昊沉默寡言,那个陈礼却是个跳脱的性子。实际上齐熠并不喜他的为人,只因陈礼是大房伯母娘家侄子,这次他来寺里小住,大伯母出面让他带上陈礼,拒绝不得,他干脆邀请表弟也一起来。
这一路上来,齐熠对陈礼几次唐突他人的行为深感厌恶。他是天之骄子,虽祖父对他管教甚严,但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自来都是别人迁就他,对陈礼的耐心三番四次下已经吿罄。如果不是平日被教导要有君子之风,他早对陈礼翻脸。这会儿吃过午饭,他趁回房午休的功夫,总算可以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