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青年肌肤白皙,低垂着眼睛望着地面,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细密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宛若一只漂亮的蝴蝶。他的嘴唇粉中带着微红,看起来一定很……柔软。
应该是很柔软的,楚凝想。
就是青年的眼神……有些可怕。
其实他对乾坤之间亲热其实倒没什么顾及。将死之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谢珩要的就是他这一点,他要的是活下来,你情我愿的交换,实在是没什么可犹豫的。
若是运气好点,谢珩早早的玩腻了他,早点解脱也是不错的。
于是楚凝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下下就直接亲了上去。他没有任何经验,只是轻轻的贴一下就结束。
只是一触即分,他也因为过度柔软的触感而失神了一瞬。
楚凝亲完刚缩回去,面前的人又靠近他,强迫他抬起头来,身体也贴在一起,还低声笑了一下,带着一点点嘲笑的意思。
“这样算什么,楚楚。我娶你可不是要你敷衍我。”谢珩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也要有点声音。”他的尾音略微上扬,颇有些凶狠的意味。
“声音?”楚凝惊讶的眉毛微挑,精致明艳的脸上多了一丝茫然。
然而下一瞬茫然就变成了惊讶,因为谢珩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束缚着他的手压在墙壁上,柔软的部位直接就贴上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舌尖长驱直入,不到一瞬就突破了并不严密的防守。楚凝瞪大眼睛,完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可能,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想要低头,可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他根本无处可逃。
即便低下头,也被面前的人追逐着继续。
清晰的水声在楚凝的耳边响起,他总算是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至少也要有点声音”。
楚凝感觉双唇发麻发痛,面前的人太强势,他完全无法挣脱,就算是动一下麻木的身体都会被惩罚,舌尖被咬得几乎出血。
直到楚凝双颊微红,全身虚软,几乎无法呼吸,才被面前如狼似虎的少年人放开。
谢珩手里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果然还是小弃妇甜。”谢珩在楚凝耳边阴沉笑道。“风情万种又不失羞涩。”
之前就有不少人嘲笑讽刺楚凝为小弃妇独守空房的,都被楚凝一拳打了回去。可今日他身处困境,也打不过谢珩,纵使被羞辱为小弃妇也无能为力。
“唔,好香。”谢珩突然低头凑近楚凝的颈窝处,淡淡的竹叶清香不由人控制的散了出来,清新怡人。
他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楚凝白皙的颈边,惹得楚凝身子微微一颤。
再欺负就过了头了。谢珩捏紧了手里的佛珠,略微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坐在地上的美人低着头,一头乌黑的头发也垂下来,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已经打点好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同外边的人说便是,等过两日我就接你出来。”谢珩低头望着他觊觎已久的小美人,心在胸口里上蹿下跳,浑身上下都舒服透了。
沉默了半晌,楚凝才勉强回答一个嗯字。
经过这样一个吻,楚凝根本不敢抬头看向谢珩。在他的心里,谢珩虽然把持谢家,但是年纪太小,同他都不是一个辈分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年轻后辈给羞辱轻薄。
似乎只要一抬头,揶揄意味的小弃妇和轻笑就会再度响起。
周围的牢狱还是阴森恐怖,凄清寒冷,他却在这里和后辈调情,真是不知羞耻。
直到谢珩推门离开,楚凝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了没多久,外边的几个狱卒便抱着东西过来。楚凝定睛一看,原来是谢珩的“打点”。
破旧的床被打扫干净,铺上了崭新的床褥和被子枕头,床上还摆放着外伤药品和干净的衣服。桌子也被换成了新的,上边摆着新加了油的油灯,还有新鲜简单的饭菜。床边放了一个铜盆,里边还有温热的清水。
甚至角落里还有几本书供他解闷,牢房外边还挂了毯子,让其他人看不到里边。
那几个狱卒不敢说话,一看就是奉命而来,做完事就立刻出去。
楚凝身上还有些力气,他扶着墙站起来,简单的清洁了一下自己,然后慢吞吞地给自己换药,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到了床上。
干净柔软的被子散发着皂角的味道,让人很容易有一种安全温暖的感觉。
这样一折腾根本没有牢狱的感觉,平民百姓家里恐怕都没有这里舒服。不过楚凝唯一有点怀疑的就是外边的挂毯,坐个牢还要挡起来?
恐怕是某个人起的坏心思,小小年纪就……
……
谢珩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谢家的马车就等在一旁,等谢珩上车便往谢家大宅里赶。
虽然已经是深夜,却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他去一趟大狱还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一点空。
才进谢家大门,谢珩母亲的婢女就已经在他的院子里候着,请他过去说话。谢珩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的跟着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谢家权倾朝野,主要倚靠的还是谢家嫡系这一支。谢家家主,也就是谢珩的父亲谢应舟膝下子嗣不少,共有三儿两女。因为谢家对嫡庶要求严格,谢家家规就是除非无子否则不许纳妾,所以家中都是嫡子嫡女。
谢珩是最小的一个,本来不该他继承谢家的一切。只是前边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怎么争气,资质平庸,就只有谢珩天资卓绝,谢家旁系也没有比得上的,所以责任全都落在了谢珩身上,家族对他的要求也就格外的严格。
“母亲安好。”谢珩进了屋先行了礼。
谢家主母年纪已经不小,这个时候已经躺下,只是因为等着谢珩所以还没合眼,母子隔着帘子谈谈心。
“听说你递了折子要彻查楚凝通敌卖国一案。”谢母的声音温柔里带了年迈的沙哑。
谢母的语气漫不经心,可问得谢珩心里微颤。他知道他的身边有母亲的人,也知道是谁,只是没有驱逐。谢家家主老了,能管的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还是控制欲作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是提起楚凝,谢珩难免会心尖一颤。
“是。”谢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刚才去大狱里看他了吧。”谢母靠在床上,不经意地抬眼望着面前少年模样却气质老成的儿子。
“……是。”谢珩犹豫了一下。
“你喜欢他。”谢母的语气里没有疑问,是完完全全的肯定。
“是。”这一次谢珩没有犹豫。
“早就知道你有这个苗头,本想着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会绝了你的念想,没想到你还是喜欢他。再加上那时候他是有夫之人,还一直镇守北境,你自己也知道分寸,我还不曾担心。”谢母叹了一口气,“可他对你恐怕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你若是喜欢,当个外室养在外边玩玩就算了。”
谢珩低着头没有说话。
即便是母亲反对他和楚凝,楚凝是坤君这件事,他也还不准备说出来。
坤君体质较弱,和女子相比强健一点,却有求欢期这个累赘。文臣倒也罢了,武将若是在两军对峙之时突发求欢期,必然会影响战局。楚凝是坤君这件事如果暴露出来,朝廷众人必定会用这一点踩死楚凝。
这时候就算他想洗白楚凝都无计可施。
谢母直直的凝望着谢珩,想要从儿子的表情上探知他到底怎么想的,却又实在看不出来,不由得再度叹了一声。“你若是真喜欢他,要替他洗清冤屈,手脚干净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只是你不可娶他为妻。”
“谢家家大势大,实在是过于招摇。燕亲王和端亲王都盯着咱们。若是不能收入囊中,便准备除之而后快。”谢母怕儿子被楚凝迷了眼听不进去,连忙细细解释着。
“儿子知道了。”谢珩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些许。
“你明白最好。”谢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让谢珩退下。
有个天资聪颖的儿子是好,但是过于聪颖还有所执着就不一定是福是祸。
“儿子告退。”谢珩行着礼退出母亲的房门,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贴身服侍心腹知翡在谢珩身后小心翼翼地跟了一路,知道这位爷被主母这么一说心里不痛快,生怕自己因为左脚迈进了门槛被拉出去撵到后厨干活。
这不刚进卧房门口,这位爷就停下脚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人。
知翡心里一激灵,知道又要有人倒霉。
“把之前那些收缴的抑制求欢期的药方,药丸都给我送过来。大狱那边要什么都给,就是不能给这些东西。”谢珩摩挲着手里的佛珠,想着刚才闻到的竹叶香味,还有那一截修长的白玉一样的脖颈,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知翡微微瞪大双眼,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坤君若是没有身孕,那求欢期可是每月来一次小的,半年来一次大的。若是要保养好身子还能抑制求欢期,那些药是日日都要服用的。
若是缺了,那求欢期可就……
知翡在心里替楚凝默哀了一下,然后立刻派人去办,生怕办晚了这位爷又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痴汉谢珩:媳妇儿真好,媳妇儿真甜
第3章 出狱
谢珩自从那一日后有两三日都没来过大狱。
毕竟偌大的谢家全靠谢珩主持大局,再加上皇帝老迈,时有力不从心,朝中重要事宜也都是他拿主意,若是有空天天来狱中那才是有问题。
不过狱中已经被打点好,楚凝这里什么都不缺,除了不能离开之外,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关在里边倒也舒适,就连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肩颈处的伤还没好全。还好他底子不错,有伤也并无大碍。
在狱中休养的第五日,大内太监送来了皇帝的旨意。
旨意里没有直接说楚凝无罪,但是却褒奖了楚家满门忠烈。叛国之罪证据不足,仍需审议,只是禁足家中,官职不撤,等案子水落石出之后再回原职。
好巧不巧,案件的主审便是谢珩。
既然是谢珩主审,还能让他回楚家旧宅,想来这个叛国罪是落不到他的头上。
圣旨已经送到,楚凝即刻便可以出狱。他拿着圣旨慢条斯理地走出狱门,心里考虑着应该回哪里。
第一选择自然应该是楚家。当初楚家真的就剩他一个人,在祖父去世之后,就只剩下几个负责照顾楚凝的下人跟这一起进了徐家。楚家就此封存起来,多年来无人打扫,恐怕已经杂草丛生。若是回徐家……徐家已经下了休书,恐怕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楚凝想着想着便走出了大门,大狱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位,看到他出来连忙迎上来。
是在谢珩贴身伺候的知翡。
“少夫人,少爷还在朝中有事脱不开身,让知翡先过来接您。”知翡在楚凝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少爷已经提前派人去整修楚府,现下已经可以搬进去。不过还请您换上衣裳,咱们先去一趟徐府。”
知翡年纪不大,是从小挑选出来要伺候谢珩的人,看起来格外的伶俐。
就是这句少夫人……叫得有点早了。
毕竟是谢珩的人,楚凝也没好意思提,不过……还去徐家做什么?他想起那封被揉皱的休书,心里格外的抵触。
“不能直接回家吗?”楚凝低声问道,想知道到底是谢珩安排还是其他缘故。
“少爷吩咐的,让您先去徐家。”知翡看得出来楚凝的不愿意,轻声提醒道,“先收拾行李,再取回嫁妆。”
紧接着又把之前被楚凝揉皱的休书递了过来。之前他把休书揉成一团扔了,没想到被谢珩拿走,修复好又送到他的手中。
嫁妆。楚凝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的嫁妆,是整整一个将门世家的积累积蓄。楚家三代忠良,祖父断臂仍上战场,父亲英年早逝为国捐躯,用命挣出来的楚家家产全算作了他的嫁妆,生怕他在夫家不被重视受委屈。
这些若不收回来,还真是……对不起楚家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楚凝没了抵触,径直上车。
马车里铺着软垫,摆着小桌子,还有香甜的糕点和茶水,足见是用了心的。座位上放着崭新的衣服和鞋子,布料上佳,只不过是素白色的,看起来很是朴素无华。
楚凝打仗的时候粗布麻衣都穿过,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直接就换上。再用湿帕子擦擦脸,整理一下头发,还是漂亮清俊的小将军。
马车走得不紧不慢,转眼间就到了徐家。
“将军,徐家到了。”马车停在门口,知翡摆好凳子提醒道。
楚凝掀开帘子,抬头望向徐家的大门。徐家是书香门第,清流文官。徐家嫡长子徐承玄算是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到现在不过也是翰林院的学士。说起来前途无量,但是在朝中没有人脉,再加上他也不是个灵活变通的。徐家为了徐承玄的官途上下打点,这才惦记上楚凝的嫁妆。
如若不是祖父怕大世家欺负楚凝,以楚凝的身世和才华,就算是嫁到国公府甚至给皇子做正妻都无人敢有异议。
徐家官职不高,在京城门户也不大,和楚家比起来就显得寒酸许多,更别提谢家。
“少……少夫人……?!”徐家门口的看门小厮没想到楚凝会突然回来,下意识地还以之前的称呼叫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