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听他解说了一阵,恍然大悟,拉着人肉鉴定机把展示柜鉴定了个遍,还被萧玄谦从展示柜里点出来两件假的。
谢大小姐简直难以置信,直到现在蹲在门口跟嫂子一起等老哥出来时,脑海里还盘旋着这事儿,她捉摸不透地捧着脸,悄悄问萧玄谦:“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啊?”
萧玄谦沉思片刻,道:“他救了我。”
“他救了你?”谢璇挑眉,“还有这事,我哥这种性格还能英雄救美吗?”
“嗯。”萧玄谦认真点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只能以身相许为报。”
谢璇一脸被狗粮噎到的表情:“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来老一套的以身相许是吧,我懂了。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是一见钟情吗?”
萧玄谦答:“算是,也不全是。”
“诶?”
就在谢璇跟嫂子联络感情时,眼前的门骤然开了,她瞬间消声,先看了看谢玟没有缺胳膊断腿,然后又看了看老爹有没有被气得脑溢血,好的,双方平安,最后再看向自己的小侄女——糟糕,小侄女的脸都被揉红了一块儿,肯定没少被rua。
童童眼眶含泪,悲伤地搓着自己的脸蛋,盘算着回去怎么跟谢玟要债,脸上却还乖得过分,适时伸出手要萧玄谦抱,一口一个“爸爸”,那叫一个尽职尽责。
谢父看见这一幕,表情有点儿绷不住,但他道行足够,很快又维持住儒雅慈爱的神情,看着小孙女缠着的萧玄谦,也硬生生地强迫着顺眼了几分,道:“那小萧也留下陪童童过年吧。”
萧玄谦道:“谢谢伯父。”
这男人的长相气质都非常好,不像是蓄意接近、品行败坏。谢柏的心弦松了两分,诡异地觉得大儿子眼光还可以,随后才真的坐下跟这个年轻人聊天攀谈了一会儿,几乎算是考较萧玄谦的心性和态度了。
这回换谢玟闲下来,小妹扒着他的胳膊偷偷问:“能这么和平,你肯定没少割地赔款吧?”
谢玟叹了口气:“还是你了解我俩。”
“那可不,我的亲哥亲爹嘛。”谢璇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剥夺了你们养孩子的权利,让小侄女还有你们留在家住?”
谢玟道:“还有。”
“还有?”谢璇诧异道,“不会让你继承家业、回来干工作了吧?”
谢玟沉默一瞬,道:“还有。”
谢璇:“……”
“我答应帮他劝老妈跟他复合。”谢玟道,“而且要求你嫂子彻底嫁进来,以后以谢家儿媳妇身份自居。”
谢璇震惊道:“儿媳妇?!这是什么老古板思想,你这是个男对象啊,他能愿意吗……”
谢玟还没回答,一直在跟桌上小蛋糕奋斗的童童忽然抬起头,幽幽地道:“他肯定愿意。他恨不得把自己打包嫁给你,他要真是个女的,挟子上位这事儿他肯定能干得出来,我跟你说,这人为了跟你在一起没有底线的。”
谢玟:“……别这么说。”
“哇。”谢家小妹被感动得彻底,“他好爱你,我磕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他救了我,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qaq
搓搓手,我马上正文完结,但是我会写番外,懂我意思吧=v=
第65章 项圈
谢玟的母亲是一位相当多情的女性。
她是画家、作者,是镌刻满浪漫痕迹的玫瑰花,生命的大多时刻都艳烈地开放着,浓艳到仿佛下一瞬便衰败的程度。他们两人当年一见钟情,在半个月内完婚,随后蜜里调油、恩爱非常……而这样的光景也在谢柏逐渐忙碌的工作中愈发罕见,他的夫人并非一个愿意独守空房、沉醉于阔太太生活的女人。
昔日的谢夫人,如今只是吕薇。她在谢璇五岁的时候跟谢柏离婚,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阔绰的生活,同时也不曾虚与委蛇,大气地拿走了属于自己的补偿,之后,吕女士前往高原、攀上最高的山峰,前往大海,潜入最深的海底,她的行踪不定,几乎踏遍了想要去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探望谢玟和谢璇之外,吕女士从不曾为谢柏踏入谢家。
他们并未决裂,甚至还能对面笑谈,只不过吕薇的心已经九成九属于她那个广阔的天地、属于她邂逅的性感热情的其他同行者,而不再属于谢柏。
但谢柏显然格外固执。吕薇离开后,他将儿女抚养长大,但再也没有另娶其他人。他们的重逢发生在几年前,吕女士因意外受了点伤,留在这座城市修养,两人难得在同一座城市里,这对前任夫妻一拍即合,像是合作伴侣、多年老友一样过了一段相当宁静的田园生活。
只不过吕薇三个月前又飞去了别的地方,她有个画展在国外办,接到大儿子的电话时,口中的外语没能在第一时间切换过来。
“……原来是这样。”她顿了顿,话语含笑地道,“你从来不当你爸爸的说客。”
谢玟道:“实在迫于无奈了,母亲。”
吕女士带着笑意哼了一声:“为了你的小情人,倒是能把老妈出卖得干脆利落……不过你这样,比你爸的脾气秉性好得多,他那老东西就是太要脸了……行了亲爱的,我会回去一趟的。”
得到允准之后,谢玟跟母亲又交谈了一会儿,吕薇略显忙碌地挂断了电话。
谢玟了结此事,稍稍松了口气。他跟萧九住在老宅里,经常有父亲的下属拜访,一来二去,萧玄谦这身份多多少少给这些人带去一些冲击……父亲是个认定伴侣便不留退路的人,自然也不会给谢玟反悔的机会。
而谢玟也不会反悔,他的书房桌面上这几天堆了成山的文件,上半年度的集团合并报表和审计意见都一股脑儿地砸了过来,谢父手把手地教他,一点儿缓冲都没有。
他本来想明年再打一年比赛,然而那头的违约金都已经被付清了。棋队经纪人半夜含恨地跟他打电话,倾诉衷肠说了半宿,谢玟爱莫能助,只能将自己在围棋少年宫教过的一个年轻棋手推荐给他。
那个孩子年轻稚嫩,只有十四岁,正好今年定段。以谢玟的眼光来看,那孩子迟早要拿世界冠军的,如果只拿一个,都算是他的天赋流失。
临近年关,雪一场接着一场。谢玟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从二楼向下望了一眼——那个无人光顾的厨房自从萧九过来,终于派上了用场。
谢家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会下厨。但萧玄谦确实学什么都很快,自从他弄懂那些器械如何使用之后,厨艺突飞猛进,此刻是下午三点,他在厨房的原因……应该是小妹又想吃什么了吧?
谢玟悄悄下楼,但他的脚步声再轻也能被听到。萧玄谦早就发觉他过来,在谢玟停到身边时正好洗完手。他的手臂绕过对方的腰侧,搭在台子的边缘:“累不累?”
谢玟道:“你都快要装成二十四孝好儿媳了,你累不累。”
“不累,只是可惜你不在饮食上有一丝一毫的偏好,如果也像你妹妹那样挑嘴贪吃,便于拿捏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忽然低头亲吻谢玟的眼尾,迫得对方匆促闭眸,长睫微颤。
谢玟低声道:“原来你是想着怎么要挟引诱她。”
“想让她帮我说几句情而已。”萧玄谦道,“小谢总准备什么时候嘉奖我?”
他的这些优良表现,的确值得一个嘉奖。谢玟明明知道对方讨要的是什么奖赏,但还故作不知,表面上沉思少顷,认真地道:“给少夫人五百万零花钱?”
萧玄谦的脑海尚且没被总裁小说荼毒,他愣了一下,对这个五百万的计量单位一时有些错乱,短路了一瞬,下意识道:“黄金?”
谢玟:“……你在暗示我娶不起你吗?”
他退后一步,打算让萧九专心做甜品,然而这动作却给了对方一个错误讯息,男人立即上前压过来,紧紧环住他腰,委屈难耐地道:“老师,你冤枉我。我可没这个意思。”
谢玟没有第一时间哄他:“刚夸你表现得好,你就凑上来粘人,让我爸看见……”
萧九的手按着他的侧颈,很是不满地吻上这双不断惹人生气的嘴唇,恶劣地咬出个印子,在对方半推半就、近乎纵容的态度之下,将谢玟线条流畅的薄唇都弄出一点儿红肿的痕迹。
片刻之后,唇瓣稍分。萧玄谦低哑着嗓子道:“谢怀玉,我要得不是这个奖励,你别露出这种不知道的表情。”
谢玟对他这“两百一次”的身价实在有些发怵,让他亲得有点顺不过来气,深呼吸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哄了两句:“这几天忙,夫人再等等,等年后……我好好奖励你。”
他这简单的一两句,足以让人听得心猿意马。萧玄谦漆黑的眼眸静默无声地看着他,好似在考较对方话语的真伪,又问:“小谢总准备如何消费?”
消费……谢玟听见这俩字就头皮发麻,隐晦地想到前几日对方的倒贴八百来,神情莫名凝重了许多,转移话题道:“……到时候我们私下说这个,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到时候送给你。”
萧玄谦明知他是故意说来转移视线的,但还是没有强行逼问下去,而是环住对方瘦削的腰身,再次习惯性地称量了一下谢怀玉的身躯……无论他怎么喂,成果都不是那么令小皇帝满意,对方这段柔韧的腰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弄出伤来。
————
年后,谢父对萧玄谦的考较告一段落。谢柏对这个“大儿媳妇”简直满意得不得了,什么孤苦无依小白花、什么偏僻深山老林来的……全都是谢玟胡扯的,他跟谢璇一样,被萧玄谦“对症下药”之后,跟萧九一见如故。
如果萧玄谦不是一口一个“伯父”叫得太勤,提醒着两人的关系,谢柏都要将他引为忘年交了。可见小皇帝忽悠人的功力不曾削减,他经历几十年沉淀,在很多时候明明沉寂如古井,但偏偏又会露出一点年轻人的意气情态,给谢父留出指点的余地。
但谢柏还是没忘记仔细探查了一下萧玄谦的来历,对方的身份确实跟谢玟说得“深山老林、偏僻之地”吻合,但其祖辈似乎曾经显赫,还出过王公贵族,这样有足够沉淀的家族跟普通的小白花确实是不一样的。
萧玄谦的表现太过出色,以至于谢玟把他的病史告诉谢父的时候,他的父亲都很不相信,最后白纸黑字放在面前,谢柏才确认此事,然后突然溢出一股深切的同情,不仅没受影响,而且很快就将萧玄谦看做“唯一认定的亲儿媳”一样对待了。
正月初二,谢父带着儿女前去探亲访友,能劳动谢父大驾的都是长辈,上了年纪的人,为了不刺激他们,萧玄谦暂时留在老宅里。
他照例看了一眼邮寄到此的物品,原本空空如也的箱子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快递小盒子。
萧玄谦看了一眼收件人:亲爱的狗勾,联系电话写得是谢家的座机。
……买给……我的?
他聪明至极的大脑里产生了一丝停顿,还有一种意料之外的错愕感。虽然谢玟在床上时经常骂他是公狗发情,也偶尔会轻轻地说他是笨蛋狗狗,但这次数其实非常少见,以对方的薄脸皮,大多数时候一个“少夫人”的调侃就已经封顶了。
到了谢家之后,谢怀玉就更矜持含蓄,每天端着一张小谢总的正经脸,低头看报表,抬头打电话,忙得眼里都要没有他了。
萧玄谦一时没有确定,但记起谢玟前几天说得礼物,便又收了起来,给谢玟发了个消息:你的礼物到了。
过了五分钟,谢玟回复:你怎么知道?
往家里寄怎么会不知道。萧玄谦没有深究,而是回了一句:“坐车不要看手机。一会儿要晕了。”
谢玟果然没再回复。
既然是礼物,应该不用当着谢玟的面才能拆。萧九划开包装盒,露出里面五彩缤纷的东西,是一个项圈。
红蓝黄的白雪公主配色,皮质的,上面本来应该配着刻的宠物名牌和联系电话,但这个金属名牌是空白的,附带一张卖家的便签:亲亲忘记留爱宠的名字了哦。
萧玄谦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人的名字当然不能留,否则这就不是宠物项圈,而是情趣项圈了,但这个东西……真是谢怀玉买的?
有点匪夷所思。
但萧玄谦对于谢玟的礼物,向来都非常珍惜,虽然他送的这东西让小皇帝有点迷茫,但他联系自身,想起他以前把谢玟锁在身边的行径……代入感太强了,忽然又理解了。
对于恋人的独占欲和标记所有物的渴望,有时候会难以控制地展现出来。这样一来,萧玄谦摩挲着光华的皮面,忽而诞生一股稍显不正常的愉悦。
老师想要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这是件好事。
于是当晚谢玟回来,便觉得萧玄谦看自己的目光过于暧昧,他看了一眼对方过分保守、几乎遮住整个脖颈的衣服,奇怪的情绪要从眼神里溢出来了。
一直到吃完晚饭,谢玟拉着萧九回屋,一脸严肃地抬手解他最顶端的扣子:“你今天有点太怪了……”
他话语一顿。
眼前是个一米九左右的成年男人,这个幼稚的、白雪公主配色的项圈落在对方血气勃发、强健有力的脖颈间,有一股独特的冲突和对比,简直色气得难以启齿。
谢玟当场怔住,不亚于被雷劈坏了脑子,他先是盯着那个项圈,又抬头看了看萧玄谦的脸,指着那玩意儿,话都有点不流畅:“这个,你,这东西,你……?”
萧玄谦将他抵在门上,抬手捧起谢怀玉的脸颊:“不是你要我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