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月光成亲后,小狼狗竟变渣攻/下堂男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折梅西洲

作者:折梅西洲  录入:11-19

  “这件事上,你也要理解二少爷,没人能接受自己的夫郎心里有别人。”
  “可大少爷毕竟救过我的命,如果我彻底将他忘了,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吗?况且他已经去了,偶尔缅怀一二,对活着的人又能有什么妨害呢?”
  武溪春诧异地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如果二少爷对此有心结,那妨害可大了呢!”
  “那些事已经发生,我又不是神仙能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他想起来就要别扭,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你明知道他在闹别扭,不去安抚反而就此撒手不管,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二少爷?”
  江梦枕张了张口,有些答不出话来,武溪春不知道胭脂和朱痕的事,也不知道江梦枕的退缩是伤心后的自我保护,他和齐鹤唳之间,始终欠缺了缘分和信任,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在乎,生怕再一次敞开心扉后还会失望。
  江梦枕此刻忽然发觉,他在意自己的尊严与情绪胜过齐鹤唳,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颓然地说:“我确实不够喜欢他...”
  “二少爷,怎么不进去?公子正在里头会客呢。”
  绛香见齐鹤唳直挺挺地站在屏风外,不由出声询问,齐鹤唳垂下眼眸道:“他有客人我就不去打扰了... ...本也没什么事,别说我来过。”他把手里的江南糕点胡乱塞给绛香,“...拿去吃吧。”
  齐鹤唳心里发空,虽然他不敢奢望江梦枕喜欢他,但亲耳听到这话,到底还是颇受打击。他奔回藏书楼继续废寝忘食地看书,齐鹤唳急须入选羽林卫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抚平在江梦枕那里感受到的令人窒息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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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北边在打仗,齐府的中秋节没有广邀宾客、搭台唱戏,只买了两篓肥肥的河蟹,开了一坛五十年陈的花雕酒,自家人办了一场螃蟹宴。
  齐夫人眼见着齐老爷对齐鹤唳越发器重,心里又急又气,破天荒地叫了老三老四与幺哥儿一起上桌,想借其余庶子去分散齐老爷的注意力。江梦枕对面坐的是入赘的林晓风,虽说有丫鬟伺候着,但林晓风摆弄蟹八件的模样十分生疏,像是头一次用似的,江梦枕隐约记得他家是江南富户,心中暗暗奇怪。
  江梦枕将脂腻的蟹膏和洁白的蟹肉剃在小银碟里,点上姜醋推到齐鹤唳手边,齐鹤唳拆蟹的手一顿,低声道:“...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江梦枕轻轻一笑,“这东西太寒,我胃里受不住,你帮我吃些。”
  既然不喜欢他,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齐鹤唳抿了抿唇,拿起温在热水里的锡壶,“那你喝点黄酒暖暖身,酒里放了梅子,不苦。”
  “看你们小夫妻这样好,我就放心了。”齐老爷举起酒杯向江梦枕道:“侯爷在前线拼杀、保家卫国,我等与有荣焉,这一杯就遥祝大军早日得胜!”
  “多谢父亲。”江梦枕举起杯沾了沾唇,他实是不胜酒力,在场的人近来亦不敢挑他的错。
  “鹤儿给自己也倒上一杯,你明日就要参加羽林卫的文比,为父相信你一定能入选,光耀我齐家的门楣!”
  齐鹤唳何时被家人如此期许过?这份迟来的父爱令齐夫人与齐雀巧恨得眼红,让齐鹤唳安慰又茫然,他正要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混乱的嘈杂,一个小厮进来回话道:“外头是晋王府的下人,好似是出了大事,嚷着要见二少夫人。”
  话音未落王府的人已闯了进来,“扑通”跪在江梦枕脚边,江梦枕认出他是侯府旧人,“公子,大事不好了!宫中收到加急军报,大军惨败、死伤无数!晋王已往宫里去了,王妃叫我来回公子,让您速速回江陵一趟,只怕消息传到夫人那里,她...她受不住啊!”
  江梦枕险些扑倒在桌上,他碰倒了酒杯、脸色瞬间煞白,急急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受不住?侯爷呢?我爹是否安然无恙?”
  “朝廷收到的折子全是粉饰太平的!要不是前线有人逃回来,谁都不知道大军已然溃败了!”这人一面说一面已泣涕连连,“大军在白狼山被北蛮围困数十天,那姓孙的匹夫不敢出兵交战,眼看三十万人就要被困死,侯爷亲自领了一支队伍突围,姓孙的却趁着侯爷与北蛮主力交战,带着其余人后撤逃窜!逃回来的人说,兵败如山倒,北蛮骑兵将我军尸骨踏成了烂泥——侯爷也、也战死了!”
  在场众人都“啊”了一声,江梦枕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向后倒去,齐鹤唳伸手搂住他的腰,紧蹙着眉头在他胸口摩挲推拿,江梦枕半天才缓过这口气,他闭着眼睛靠在齐鹤唳怀里、眼泪簌簌而落,仿佛不睁开眼睛就能把听到的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公子节哀!”报信的人哑声说:“王爷王妃无诏不得出京,如此时刻,圣上连夜召众皇子商议战事,晋王的旨意只怕请不下来,夫人那里全指望公子了!”
  “...好,”江梦枕缓缓吐出一口气,睁眼道:“你回去告诉姐姐,我这就启程回江陵。”
  报信的人应声去了,江梦枕在齐鹤唳的搀扶下站直身体,对着齐老爷与齐夫人一揖到地,“父亲母亲,大军溃败、我父亡故,梦枕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恳请星夜赶往江陵探视我母,望二位准允...”
  齐老爷还没说话,齐夫人抢先道:“你怎么去?一个出嫁的哥儿自己出门,成何体统?”
  江梦枕哽咽着说:“事出从权,我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
  “我陪他去,”齐鹤唳突然出声:“岳父岳母不弃鄙薄,我自该尽孝。”
  江梦枕自然知道“我陪他去”这四个字有多重,这意味着齐鹤唳要放弃准备了近一年的选拔、放弃一个近在眼前改变命运的机会,齐老爷闻言怒火中烧,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疯了不成?错过这次,下次不知又要等几年,如今天时地利正是最好的晋身之时——就是我死了,你明天也要去考!”
  齐鹤唳心道:你死了,我八成还真会去考,他已看透,父亲迟来的器重和宠爱全建立在他是否“有用”的前提下。齐雀巧凉凉地说:“咱们二少爷与二少夫人真是来去自由呢,上回去王府抬脚就走,这回去江陵侯府自然也不用征得父母同意了。”
  “你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太让我失望了... ...”齐老爷捶胸顿足地说:“梦枕!你快劝劝他,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只等一天而已,事已至此、明天再走又能误什么呢?”
  虽逝者已矣,他们也不能确定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到江陵,但这话这时候说出来,也太显凉薄了!江梦枕一刻也等不了,何况一天?眼见着齐家人冷血自私至此,江梦枕唯有用一双泪眼呆呆看着齐鹤唳,他知道,如果齐鹤唳松了口,齐夫人以礼教压人、绝不会让他单独出发,一天一夜的等待必定犹如在滚油里煎。他也心疼齐鹤唳错过考核,但在父母生死大事之前,江梦枕别无选择,只有祈祷齐鹤唳良心发现,陪他去江陵守护母亲。
  “是我不要去考,你逼他做甚?”齐鹤唳揽着江梦枕往外走,在齐老爷的咆哮声中吩咐小厮去备马车,他们回到挽云轩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刻也没耽误地出了门。
  等了许久却没见马车过来,齐鹤唳沉了脸走到马厩,果然见几个护院围着他的小厮,不肯放马车出去,“二少爷别让我们难做,”护院嬉皮笑脸地说:“老爷不许你们动马车。”
  “要我动手是不是?”齐鹤唳见他们不肯让行,干脆伸手拽住为首之人的脖领一把将他撂倒在地上。
  江梦枕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见齐鹤唳亲自牵了马车来,他激动又感动,扑进丈夫怀里一叠声地说:“多谢你、真的多谢你!这回误了你的事...”
  “没事,”齐鹤唳把他抱进马车,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打断他道:“反正本来也考不过的。”
  江梦枕的眼泪不知为何流得更凶,他摇着头把脸埋在齐鹤唳颈侧,“你行的,我知道你肯定能考上的...”
  “有你这句话,”齐鹤唳的喉头来回滚动了几下,他摸着江梦枕沁凉乌黑的头发,很慢地吐出几个字:“...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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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到江陵,一进侯府见到的却是一室缟素,老管家泣不成声地说:“只差一日!昨日夫人得了消息,将侯爷的灵堂布好后,就用白绫自尽了!”
  江梦枕见了母亲的遗体心魂俱碎,根本不能理事,一切的丧葬事宜都是齐鹤唳代为处理。十天后,江梦幽终于请下旨意赶来江陵,姐弟俩抱头痛哭一场,江碧城的尸体在乱军中根本无从寻找,与夫人合葬的是只有他日常所穿的衣冠而已,圣上钦赐了江碧城“勇毅”二字为谥号、追封为国公,可这死后的无限风光又有何用?
  花园中江碧城亲手为姐弟俩做的秋千仍在,江梦枕心酸地坐于其上,听姐姐叹气道:“朝廷要议和了...”
  江梦枕倏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说:“三十万人就白死了吗?”
  “打不赢,不议和又能怎样?”
  二人久久无言,江梦枕半晌后才道:“就是在这秋千上,父亲教我念了第一首诗——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驱除边患、直破虏庭向来是父亲的心愿,只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江梦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回去吧,天越来越凉了,你要分外保重自身,咱们江家只剩下你我了...”
  江梦枕含泪应是,人有旦夕祸福,生死谁能预知?煊赫一时的侯府旦夕瓦解,草木摇落、雁鸣愀然,富贵繁华如云烟过眼,府中的仆从俱被遣散,只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宅,蜘蛛爬上纱窗、蚂蚁蛀了雕梁,花园里杂草渐生,秋千架下再无孩童与父母嬉闹的欢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王维


第40章 同床异梦
  齐鹤唳陪着江梦枕在江陵守孝三个月, 他们回京时,已又是一年春天。
  因为强行离府,且齐鹤唳错过了羽林卫的遴选, 二人在府里更不受待见,江梦枕少了侯府作为倚靠, 齐夫人与齐雀巧乐在心里, 世事陡转、人情翻覆,母女二人又嚣张起来。有的人心存家国, 有的人眼前即为天下, 边关丢了三座城、死了无数人, 听过便忘了,若是有人说了她一句半句难听的话, 那可要记上一辈子。
  “我那嫡姐竟一脖子吊死了,她出身高、生得美,又嫁了那样一个痴心的丈夫, 我还以为这辈子胜不了她了,可见老天到底公平。”齐夫人冷笑一声,向女儿道:“我小时候偷偷戴过她的珠花, 让她的贴身丫鬟发现了 ,骂我小妇养的上不得台面,往后她每次见我还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真叫人恶心!碍于形势, 我还不得不巴结她, 为了你哥哥的婚事,巴巴地接她儿子来一住就是好几年,谁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让那贱人生的得了去!不过, 天理循环,没人能一辈子好运,若你哥哥还在,江家失了势,我便让他立刻休了江梦枕,那才痛快呢!”
  “哥哥那么听您的话,自然无有不应,再娶好的去。如今那一位只剩个当王妃的姐姐,眼见着也要坏事,圣上对向时主战的人都冷下来,晋王首当其冲、失了圣心。”齐雀巧吹了吹指甲,刻薄地说:“我早就说,这仗根本打不起来,就算边关乱成一团,离京城也远着呢,与我们何干?主动上书请战去赚好名声,着实是该死的鬼!”
  “趁此机会,我对外称病,把管家权交给你,他姐弟乍逢此变,定然无暇与我们较劲!你把这些人都使熟了,我也就安心了。”
  “母亲最疼我了!”齐雀巧喜笑颜开,齐夫人画的大饼养刁了她的胃口,以前她只想的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却要谋求齐家所有的家产了。
  “从没见过这样荒唐的!”碧烟愤愤地说:“太太不把管家权交给公子,反给了已出阁的大小姐,这是哪家的规矩?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江梦枕放下书册,淡然道:“否则大小姐为何不外嫁,反要招赘?那时你就该看透太太这步棋。”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让人骑到头上摆布!”
  “我倒庆幸她们防着我,你以为管家是清闲容易的事?”江梦枕把围着他“喵喵”叫的云团抱在怀里,“你记住我的话,什么时候太太让我管家了,那必是公中入不敷出、要我们填补的时候。”
  碧烟闻言只觉醍醐灌顶,“公子说的很是,是我看得浅了!大小姐花钱大手大脚,她早瞧着咱们从家带的十个青衣小婢眼热,这回掌了权,先去买了十二个女孩子来伺候,好得意呢!”
  “不要管她,顾好我们自己的院子,别让人挑了错处去,”江梦枕轻叹一声,“你要晓得,今时不同往日了...”
  碧烟低低“嗯”了一声,小心地问:“王妃那里境况如何?”
  “听说镇国公有意把庶女嫁给晋王作侧妃,他是主和的,在朝中很有势力。晋王是皇子,利用联姻巩固势力再平常不过,姐姐那里实在不好过... ...我总算明白姐姐当年所说的话,她不想我去嫁皇子王孙,自己却为了家族的荣耀嫁进皇家,俗话说天家无父子,又岂有一生一世、恩爱白头的夫妻呢?如爹娘那般生死相随的痴情人,只怕世上再没有了...”
  碧烟心里也发堵,勉强安慰地说:“公子别说这样的话,世上总有真情在。二少爷对公子的心,这回可看得明明白白,依奴婢看,不如就此把过去那些糟心的事全都忘了,好好地与他相处,二少爷虽因年纪小、偶尔冲动些,未必不是公子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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