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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急切了吗?竟是亲自绊住楼桓之。或许,他内心深处,是千分万分乐意,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根本没有打算过,让别人来绊住楼桓之。
有什么不好?既可以让云归少一个帮手,计谋更顺利进行,又可以与楼桓之独处!他已经多久没有与楼桓之独处超过两刻钟?可以总是陪在楼桓之身边的人,之前是柳易辞,现在是云归!
他不可能对这样的机会不心动。
而心动的代价,往往太大。对楼桓之心动,他丢失了自己。对与楼桓之独处的机会心动,他将自己暴露出来,引动云归和楼桓之的怀疑。
他不敢稍微想象,楼桓之发现他的丑陋面貌,会是如何反应,如何看他。渴求楼桓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却不希望那目光是饱含鄙弃和厌恶的!
第37章 幕后主使
耗时一日。靖军攻破蒙国王城。王城中人,阿日斯兰的母亲及妾侍,皆为靖军俘虏。
靖军上下,齐声欢呼,有人甚至弃了矛,躺倒地上。就在蔡永平准备下令全军休息的时候,有探子来报,说阿日斯兰带着蒙兵往湘国方向去了。
蔡永平哪里愿意让阿日斯兰就此逃到湘国?连忙派人循着方向去追,不料却是中了魏黎的埋伏。
一张又一张捆绑着巨石的大网,接连困住一片又一片的大靖士兵,一时间让靖兵无可动弹。魏黎早布置好机关,用力一拉树上绳子,靖兵们也就随着网罩被拉了上去,吊在树干上。
魏黎弄好一切,夺了靖兵的马匹潇洒离开,靖兵们却是一直等到蔡永平久未收到消息,不放心遣人来探,才发现他们竟早早中了埋伏。
靖兵们得救,到蔡永平跟前复命,蔡永平才知逃脱的魏黎,竟还有如此能耐,心里有怒,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靖兵们得救后几个时辰,又有人来报,道阿日斯兰与一众蒙军,已经逃窜进了湘国地界。到底是迟了,与蒙国之战,无可避免燃去湘国了!
蔡永平留了士兵,把守巴图城,又进驻王城。时至傍晚,蔡永平向众人道,“今夜饮酒庆祝!”
士兵齐声高呼,“谢将军!”“今晚终于可以大胆喝酒了!”
很快,有士兵负责回到巴图城,去青壮酒庄搬酒来,负责炊事的士兵,早早开始准备饭食。其余人或巡营巡城,或寻地休息。
好似是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黑了下来。火盆、篝火照映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愉悦而放松的。之前军营里严肃而凝滞的气氛,总算得以缓解。
云归与楼桓之两个人就坐在草地上看着,“打仗的时候,既觉得曰子过得很慢,又觉得很快。虽然我不軎战争,但又觉得天下一统了也好。天下一统后,或许又能世间平稳数百年。”
楼桓之一笑,“只要少一些野心勃勃,贪心不足之人,世间必会安稳。”转过头,直直看着云归,“天下一统也好。如此来日与你执手走天涯,会少一些麻烦之处。,’
云归看着楼桓之的双眸,竟有些痴了。楼桓之的一双星眸里,盛着火光。小小的两团火光里,都是一个小小的他。
其中深情,足可溺毙了他去。
若非还有几分理智,知晓这儿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怕是会忍不住探身抱住楼桓之。逼着自己偏回头,免得与楼桓之如此沉默对视太久,引人注意。
“也不知大败蒙国后,是否直接前往湘国……”云归转而说起这事。
楼桓之微摇头,“这事情说不准。”
“那昨夜,你到底是因何,没在屋里?且已经是深夜了,竞还在外面?”
这个问题,昨夜本就该问起了。但刚见到楼桓之时,云定还未有找回来,急着找云定,也就将这问题忘在了脑后。
后来,云定找回来了,但夜又深了。为着让楼桓之尽早休息,免得第二日打仗没精神,便又没有问出来。
到了眼下,局势暂定,境况安稳,是该问了。
楼桓之蹙起眉头,“是中荀。请了我过去,让我陪他下棋。我瞧着时间不早,几次提出要走,他却都找出话来,使我不能执意就走。”
云归免不了心里一堵。
“后来知道你出了事儿,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仔细想想,中荀……会否是有意的?”
“宁可信其有。”云归又看向楼桓之,仔细看他脸上神色,唯恐楼桓之对此,有不同意愿。
虽说苏中荀原本,并非恶人奸人。但有了动机,人心不一定能如初。
楼桓之蹙眉沉吟一会儿,到底郑重点头,“我找人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查出来。你接下来要小心他。未能确定他无关此事之前,莫要再信他。”
他虽暂时有些无法相信,苏中荀会去害云归,但相较起来,云归于他而言太重要。与其盲目地相信,使得云归再次陷入险境,还不如此时先保持蓍醒。
云归放了心,“我会的。”
“那两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楼桓之问起宋连仁和云跃。对于这两个人,
他如今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但又怕云归善心发作,又要放过他们两个。
云归冷笑,“对于宋连仁,我打算准备好一份大礼。念在他未有伤害云定,又诚实告知我,云定下落的份上,我可以留他一命!但死可恕,生无免!”
楼桓之对此还算满意,如果云归还要放过宋连仁,他怕是会忍不住偷偷把人给杀了!若非云归够机智聪慧,头上已被宋连仁戴上一顶“背国弃族,祸害靖军”的大罪名!
就算蔡永平不会立即处死云归,云归在牢里也必定不会好过!至少,上刑是免不了的!既然宋连仁是奔着让云归枉死来的,他就绝不会因为云归没出大事,就心软放过他!
“到时候,还需要你替我送礼给他。如果他能抵制药力,倒也罢了。如果他不能,那便是被那药折磨得生不如死,也并非完全因我。”
楼桓之一挑眉,生出了点儿好奇心,“何药如此奇特?是哪儿来的?”
“也不算奇特。必定有人已经制出这类药来用过。我刚从医书上看了方法和配药,有八九分把握。到时候让宋连仁一试,就知效果究竟如何。”
云归回道,“起初用药时,会觉得飘飘欲仙,+分舒爽。但两次,三次过后,人会对这种药物渐渐上症。如果有药接着服用,他身子会被渐渐掏空,同时药症愈发重。如果无药,他会觉得身上如万蚁噬皎,难受得很。而唯一解药,便是靠意志,战胜药瘾,直到彻底摆脱它。”
楼桓之点点头,“这样的大礼,很不错。那云跃,你又打算如何?”
云归叹了一口气,“如何处置他,正是我最难决定的。我确实再不愿容他,但他到底与我有血缘关系,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若非我怕刚出了事,云跃死了会让人怀疑到你身上,我真想一剑把他解决了,省得你闹心。”
“罢了,再看看罢。”
待得庆祝酒宴开始,蔡永平不过露了一会儿面,就率先离开,写好战报,命人速速传回京去。
真要从蒙国到湘国,到底先要奏请了皇帝。若是奏报未到,他人先到了湘国,皇帝难免忌惮他,以为他拥兵自重,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同时也在奏报里,暗示一番自己想要归京养老的愿望,举荐了楼桓之为主将。
虽说在云归被敌军所擒后,楼桓之大失分寸,表现不佳。但到底未有影响了大局,未有妨碍战事,更未有酿成大祸。
再照他屡屡立下的功绩来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虽说年纪和资历尚且不足,但至少心性稳重,不骄不躁,更不轻敌。
加之还有其他人从旁辅佐,想来应该未有甚大问题。只怕皇帝仍旧不愿允,照旧让他领军西走。
至于军师一职,他是不愿再由云归担任的。一来,实在太易生事,又有背叛大靖之嫌。二来,对于楼桓之的影响力太大,要是再像上次被蒙人掳走一样,楼桓之怕是还会全无理智,顾不得靖军如何。
但要是皇上仍旧信重云归,他也无法置喙。毕竟皇上为君,他为臣,即便手握重兵,也不该逾距。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灭顶之灾。他可还想回乡养老,含饴弄孙。
虽不能做主谁来任军师,但他可以提拨一两个人,以取代云归。他记得楼桓之的幕僚,是苏家嫡长子。
上回南征淼国,还曾立了功。虽然暂时还比不得云归,但若有人打造一番,应该不会差。
深夜。
苏中荀踏入牢房,“宋参将可还好?”
宋连仁看向苏中荀,“我还以为,出了事情,你肯定会躲得远远儿的。我是该对你来看我这事儿,感到荣幸?”
苏中荀浅笑,“不必感到荣幸。你难道不害怕,我是来杀人灭口的?”
宋连仁哼笑一声,“你不敢。因为我不是云跃那样的蠢货,更不是他那样的无用之人!早在我们合谋时,我已传了书信给我兄长,将你这个幕后黑手,阴谋主使者,写得明明白白。一旦我死了,你以为你一点儿嫌疑也没有?”
苏中荀颔首,“你说的有理。”
除了第二句话,宋连仁说的都有道理。在他看来,连一个云归也扳不倒,不是无用之人是什么?
他已经谋定一切事情,安排好每个细节,偏生宋连仁还要画蛇添足,弄出所谓的暗器来。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这也罢了,云归此次逃脱的根据,并非是暗器的事儿,但他不能容忍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他现在是不敢杀了宋连仁。但不代表着之后不敢。现在不杀,是因为来不及做好祸水东引的准备。
宋连仁死了,不止他有嫌疑。云归也有嫌疑。而且还是嫌疑更大的那个。毕竟云归摆在明面儿上,而他这个幕后黑手,暂且还不为人所知。
杀人泄愤这样的动机,足够众人头一个怀疑起云归来。而他要做的是完全准备。让云归真的“杀”了宋连仁。让云归再无绝处生还之机!
第38章 意欲谋害
虽说战报是百里加急,在路上跑死几匹马是必然的,但一个来回实在不近,到底需等上七、八日功夫。
因此,靖军上下难得过了几天较为轻松的日子。王城说是王城,其实也就是蒙国王宫所在的城池,也即是蒙国国都。
除了大气宏伟的王宫可值一观外,本来该+分美丽的广阔草原在临近冬曰里,成了萧瑟景象。
王城内还有一些百姓,起初靖军入城,许多人拿出武器抵抗,这一点与淼国百姓躲在家中闭不出户是不同的。
蒙国人大多信仰自己的力量,崇爱自己的国家和君主,+分憎恶欲夺其家国之人。蔡永平治兵向来不许士兵伤百姓和无辜之人分毫,奈何此次是不得不出手镇压,不然场面怕也难以收拾。
正在蔡永平觉得棘手难办时,云归提议不如分一些粮草给蒙人。
总归在破格根城时,靖兵得了阿日斯兰的军粮,眼下渐冬,蒙人一到冬日就粮食稀缺,难以度日。
虽有收买人心之嫌,可到底不失为好方法。毕竟大人强硬,能不受此食,可难道家中老人小孩也能够死撑?
蔡永平听取此法,派人分发粮食,果然好些人在挣扎过后,都弃了武器,拿着粮食家去。剩下一些不为所动的,也只好用重兵严防了。
留在王城的第三夜。
楼桓之过来,道,“第二回药我已经给他送去了。和上回一样,搀在饭食里。
云归颔首,“干得不错。给你个奖赏。”用手揽过楼桓之的脖颈,将人带弯腰下来,在楼桓之唇上舔了一圈,“滋味挺好。不错。”
楼桓之自己又舔了一圈,动作缓慢,“你的滋味也好。”
这模样让云归看得有点儿把持不住,眯着眼问,“你这是在存心勾引我?”
听云归如此问话,楼桓之反而直了身子,一脸正经无辜,“我哪有?”
从鼻子哼出一声,紧接着伸出手摸向楼桓之身前的重要地方。来回轻轻撂了两把,察觉楼桓之气息不稳,小兄弟要醒过来了,他就收回手,一脸正气凛然,“我可没有勾引你。”
?
楼桓之觉得压根有点儿痒痒。俯下头,就皎住云归的耳垂。
云归耳朵最是敏感,楼桓之的温热气息喷在他耳边,立即有点儿受不了,就要将楼桓之推开。
楼桓之哪里愿意,弯腰将人抱起,直往床边去。
云归有些慌了,挣扎起来,“这是军营!你想作甚?”
“你不该撩拨我。放心罢,只要你安抚了它,我不会在这儿就对你做什么。”楼桓之将云归放好在床上。
云归有点儿欲哭无泪。他这是在自掘坟基?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轻易,就让我给弄起来了……”
说着还没说完,就见楼桓之的耳朵根子泛了红。讨喜得紧。难道……楼桓之竟还没碰过人?
因着这个猜想,云归登时有点儿雀跃。就连手让楼桓之抓着,放到了那关键地儿,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对之意。
楼桓之看着专心帮他的云归,到底不想将那件事情说出来。实在太坏他俩之间的好气氛。总归他会小心注意,不让云归再次被人陷害。
他本是重友谊之人。奈何人事不如他所料。到了如今这地步,苏中荀还不愿意收手,他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苏中荀要再次害云归?
待得事情解决了,他再仔细告诉云归不迟。反正也不是甚好事。